回头,只见贺拙轻轻捏起肩头的落叶,随后朝这边走来。
“苏小姐,贺某回国匆忙,没来得及换碎银两……”贺拙个子很高,他俯下身同我说话时,我闻到了属于他的气息。
清冽,如高山上的松。
我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一些后。
“师傅,要四串糖葫芦。”
我有些心虚,只是把四根糖葫芦递了过去。
抬头时,却发现贺拙竟埋头笑了起来。
笑声低低的,像是在克制。
与他对视时,我看到了那一双深邃眼眸里,噙满的笑意和温柔。
一同吃过饭,回院子里时,才发现石桌上,明晃晃躺着一根糖葫芦。
红色的糖葫芦在皎洁的月下泛着光。
鬼使神差地,我咬了一口,很甜。
我喜甜,但以前陈声说吃太多糖对牙不利,往后便很少吃甜了。
衣服已经定下版来,批量产了三个款式。
我忙着做最后的步骤。
一日我正给衣服领口绣花边时,瞥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瞧,又是贺拙。
几日相处下来,发现贺拙这人很奇怪。
看上去是翩翩大公子哥,怎地这般烦人?
一天到晚跟在身后,像只甩不掉的癞皮狗。
我不耐烦地啧出声,他就用无辜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我。
这次,他一身黑色中山装,随意地倚着门,手里还拿着一串糖画。
黄色的糖画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这人,也不怕吃坏牙齿。
贺拙待我把糖画接过后,轻轻拿起一件衣服,抚着上面的刺绣。
指节修长又分明。
我移过眼,去看手里的糖画。
是一只凤凰,画工很精湛。
“你很厉害的。”
说这话时,贺拙郑重得有些好笑。
作坊挑在了一个吉日开张,我将它取名为“苏”。
意思是,我苏念开的店。
意思是,我希望某些东西能在她们心中苏醒。
4.我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在店里忙活。
幸运的是,生意火爆,店里每日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顾客。
那些女子们脱下束缚了自己一生的清汉服,扭捏着从试衣间里出来,站在镜前,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欣喜地欣赏着自己的模样。
几日内,我收到的订单几乎排到了下个月。
这段日子贺拙倒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耳边清净了许多。
那女子来找过我几次,她告诉我,她准备结束了。
这天,城里下了一场好大的雨,雷声大得有些骇人。
由于雨实在太大,店里没有什么顾客来试衣,我坐在一把藤椅里,脑袋有些摇摇欲坠。
突然看到雨里站了一个人,后面还停着一辆车。
只一眼,我便看清了是谁。
“娘亲,快把店门关了吧,雷声太大了。”
娘亲也看到了不远处急匆匆朝这边走来的人,瞬间会意。
“啪”,七彩的玻璃门被关上,反锁。
阿婉姐端来了一盘点心和三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