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马万年朱铉的其他类型小说《共行平沙万里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陈旨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段五听到这名号,还以为是怎样芝兰玉树的人物,不料这沈千树生得面黄肌瘦,獐头鼠目,饶是当下紧张得气氛凝固,也不禁在心里笑了几声。“之前的几仗都败得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万化公子扮作关外六侠引他上钩,”谭令麒指指倒吊着的马万年,说:“我也不敢相信你们中真的有人背叛我。”“妖人!你这尊容比屠大侠差了十万八千里!是马某瞎了眼!”马万年哼哼哧哧地冲沈千树骂。“马爷说得是。哎,你怎么成这样了?说起来,你打我那一鞭,现在还好疼啊。”沈千树面不改色地说着,随手捡了一棵粗草秆去抠马万年的伤口,把马万年疼得嗷嗷直叫。谭令麒看着他这动作,笑道:“还没来得及问沈兄,那真正的关外六侠到哪里去了?”“当然是遂了谭将-军意,暴尸荒野。”两人相视,发出一阵大笑。谭令麒...
《共行平沙万里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段五听到这名号,还以为是怎样芝兰玉树的人物,不料这沈千树生得面黄肌瘦,獐头鼠目,饶是当下紧张得气氛凝固,也不禁在心里笑了几声。
“之前的几仗都败得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万化公子扮作关外六侠引他上钩,”谭令麒指指倒吊着的马万年,说:“我也不敢相信你们中真的有人背叛我。”
“妖人!
你这尊容比屠大侠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马某瞎了眼!”
马万年哼哼哧哧地冲沈千树骂。
“马爷说得是。
哎,你怎么成这样了?
说起来,你打我那一鞭,现在还好疼啊。”
沈千树面不改色地说着,随手捡了一棵粗草秆去抠马万年的伤口,把马万年疼得嗷嗷直叫。
谭令麒看着他这动作,笑道:“还没来得及问沈兄,那真正的关外六侠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遂了谭将-军意,暴尸荒野。”
两人相视,发出一阵大笑。
谭令麒说:“这些不知好歹的,居然还想投奔雍城和我作对,死有余辜。”
其他人更加面色肃穆,都不敢看他两人。
等那草秆差不多被戳折了,沈千树终于停下手来,道:“可惜啊,对那叛将沈某也没有更多线索。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愿闻其详。”
“传说无边沙漠中埋有一种远古毒物,具名已无史可考,现在人们称它为‘白色冥王’。
只要人去接触,就会气力衰竭,身体变色然后全身溃烂而死,哎,着实痛苦又凄惨。”
又瞟向段五:“平常人倒是不打紧了,如果是天生一副好皮囊的,就真真让人痛心疾首啊。”
说罢,沈千树从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模样十分特别,居然是用厚层岩石做的。
“我常年在无边沙漠附近行走行商,才得了这件奇物。
如果谭将-军要试验属下的忠心,我不吝献出。”
“这……”谭令麒反而犹豫了,“他们都跟我出生入死。
背叛者固然可恨,可是误伤忠心耿耿的弟兄,我也于心不安。”
“谭将-军爱及兄弟,沈某佩服。
请将-军放心,这白色冥王与寻常毒物有些不同。
受冤屈而愤怒者,心凉而手热,所以即便毒在手中,却被抵御不能入经脉;心慌者却恰恰相反,心热手凉,一旦用手接触就会被白色冥王所侵蚀。”
谭令麒听罢大笑:“有此神物,请公子快试!”
“哥哥我先来!”
张忠早已按捺不住先跳出来。
沈千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厚岩石做的盖子,弹了几下,就有些微白色的粉末飘入张忠手中。
张忠对手搓了几下,又展开手掌几道浮于表面的白痕给众人看:“哈哈,没事!
可见我对兄长是一片忠心!”
段五见状,也上前接了那粉末,随后是朱铉。
终于轮到范先生时,他却迟迟不站出来。
沈千树问道:“先生为何犹豫啊?”
范先生早已汗透衣衫,旁人也可轻易看出他浑身战栗。
他终于说:“不必再费周章,写降书的人正是我。”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前一刻都料中了。
沉默许久的马万年喊了一声:“范先生我对不住你……”便喘起粗气来。
谭令麒的眉毛拧成一团,好似十分痛心疾首:“先生,二弟战死后,我代他奉养家人,侍你如父。
札赫王的封赏,也从未少一分,还让你代领偏将,连朱铉地位也比不得你。
你怎么想置我于死地呢?”
“我儿跟你结拜,是忤逆祖宗!
逆子之债,就让我这个当爹的去还。”
谭令麒脸色瞬间一变,道:“也好。
你这个老头子死了,兄弟们又能多享一份富贵。
你放心,我会将你城中眷属一起斩首,好让大家知道背叛者都是什么下场!”
看了看马万年,又说:“把姓范的和姓马的首级都挂在城楼上,让雍城军好好看看!”
众人听了,心中一股寒意升腾起来,都只能道声是。
谭令麒问沈千树:“这毒物,不知公子能否赐予一些?
这世道忠奸难辨,我时时心里烦乱。
如果有了它,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哪知道沈千树大笑道:“这不过江湖骗术,居然骗过了将-军和诸位!
这原是沈某磨的碎石粉罢了。
白色冥王是远古神物,我无缘拥有啊。”
谭令麒回过味来,也发出一阵大笑。
范先生听了沈千树的话面如死灰,像是真的中了白色冥王的剧毒。
他和马万年被拖出监牢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段五一眼,目光闪闪,好似有泪。
乱世之中,人如草芥,一至于斯。
是夜,段五终于回到自己房中。
一个艳丽女子迎上前来,关切地问:“小段,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城里是不是出了大动静?”
“谭令麒把范先生和马万年都斩了,其余还有数十……也许,近百人。
现在尸体还在处理着。”
段五关了门窗,居然变成了一副女子的嗓音。
段始凝既然被揭穿,只能起身。
她拱手道:“想必是这位少侠救了我,不知道少侠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白蛟。
你倒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那青年道:“大部分人见我第一眼,都会说‘怎么长成这样’或者‘这是造了什么孽’这样的话。
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我就和你多说一些。
其实不是我救了你,是你的同伴——那个和尚背着你遇到了哼哈力士,哼哈力士才把你们带了回来。”
他打开房门,门外立着两个巨大的身影——居然是被沈千树买来的那两个异人奴。
段始凝心里恍然大悟。
见了段始凝,两个巨人一个“哼哼”一个“哈哈”地发出一些不连贯的音节。
“别见怪,他们的意思旁人确实有些难明白,总之也算是你和那和尚把他们从奴隶贩子手上解救出来。”
白蛟解释说。
段始凝想到自己原以为他们和沈千树是一伙的,还想把他们杀掉,心里有些惭愧。
“这…我实在不敢居功,其实是和尚帮了他们。
呃,和尚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隔壁,还没有醒来。
怎么说呢,倒不是他醒得慢,而是你的恢复力惊人。”
“既然我已经好了,救命之恩来日一定报答。
但白少侠拿了我的东西,请问是不是可以归还?”
“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呢?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要报恩不如就现在报。
正好你是从乌素河城来的,不如就跟我讲讲你究竟是谁,去干什么,乌素河城里又有什么动向呢?”
白蛟把门关上,又自己拖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段始凝心想,看来这人在替尧国办事。
异人在札赫的处境确实比在尧国更糟。
在尧国,异人虽被看低,但至少还有自由;在札赫,异人不但受到奴役,还有被猎杀的危险。
札赫人相信异人是遭受了天谴的恶魔。
杀了他们就可以延年益寿,增加福缘。
猎得魔身,去其血肉,燃其白骨,碾如尘灰,化入清酒,一壶自饮之,一壶祭天地。
张忠自从投了札赫人以后,也时常进行一些祭祀驱魔的活动。
段始凝虽从不参与,但也猜到和异人有关。
如果札赫人获胜,无边沙漠周围边镇都将落入他们手中,这不会是异人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念及此处,段始凝故意语带哭腔的说:“白少侠明察,我姓段,是乌素河城段五将-军家的婢子。
之前我受了段夫人的差遣采买一些货物,却受了姓沈的贼行商的骗,被夫人好一顿打骂。
小女子心里不服,仗着有些武艺偷偷出城找他寻仇,居然发现他连人口也贩卖,简直是猪狗不如天理不容!
所以我一时冲动想为民除害,谁知道又被他骗进沙漠。
我本是偷跑出来,如果少侠不早点放我回去,我实在不知怎么向夫人交代!
少侠既然救了我,肯定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如果我回去以后侥幸逃过劫难,一定回来报少侠还有两位力士的大恩!”
段始凝自觉说话发自肺腑,表达声情并茂,白蛟却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原来你是那位段五将-军家的。
你…生得如此高大,又功夫不凡,真的只是一个婢女?
既然这样害怕为什么还要回去?”
“将-军时常征战,特意选了我这样的人学好武艺保护夫人。
夫人虽然有时严厉,但对人十分慷慨。
再说我孤身一人,如果不回去,在这个乱世中又还有什么别的去向呢?”
听到“孤身一人”,白蛟似乎有些动容。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既然你是段将-军身边的人,我更加不能让你就这样回去。
无论知道城里的什么事都最好给我细细说来。”
段始凝想道,我正想要想办法和雍城联系,想不到这番际遇倒省了我不少力气。
于是说:“我家将-军和白少侠所见略同,其实将-军早有弃暗投明之意。
只是不明少侠身份,想请少侠信物一观。”
白蛟拿出一块铜腰牌,上刻“雍城守备参领”,背面又刻有三列细小的阳文。
展示完毕,他又把腰牌收起来,道:“我替雍城陆将-军效力。
这样可以了吧?”
段始凝暗忖,让异人做官确实闻所未闻,这陆正心究竟是什么人物?
段始凝说:“段将-军欲在本月十五起事,趁夜偷袭平谷城擒得谭令麒。
将-军担心自己势单力孤,但如果雍城出兵,取道乌素河合力攻取平谷城,一定可以旗开得胜。”
“这样机密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我日常随侍夫人身边,才听到他和夫人提过几句罢了!
你也知道像这些人物,有时也不太在乎下人在不在场。
你如果不信,你在十四日差人察看,如果将-军计划不变,会在乌素河城头挂上红绸证明我所言不虚。”
“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替段五用计赚我?”
“小女是真的不敢啊!”
段始凝暗暗攥紧拳头,想着这白蛟怎么这般难缠。
他如果还不放了自己,只能想办法挟持他逃出去——这人看上去有些功夫,但他眼神空洞,好像是目力受限;而哼哈力士反应迟钝,有人质在手更加不足为虑……只是那个和尚还在这儿呢……?
想到法正,段始凝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好,我放你回去,”白蛟终于说。
段始凝心里如同放下一块大石。
“但是,我有一人要你一起带回去,如果你是说谎哄我,他饶不了你。”
白蛟打开房门,唤了声:“小鬼快来!”
言罢,一个四五岁的小童便一颠一颠跳了进来。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月,天气真正入了冬。
天还未大亮,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霜。
段始凝和陆无极并肩走到校场上,这里已经有一个挥舞长枪的身影——是战龙嵴。
他与两人远远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训练。
段始凝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拿了一杆枪,陆无极左右挑拣,却不称手,道:“不如待我看看战将-军的如何。”
段始凝有些错愕:“何必如此着急?
不如等他练完。”
话音未落,陆无极已经跑了过去。
他和战龙嵴说了一会儿,战龙嵴便恭恭敬敬把长枪交到他手上。
陆无极笑着跑回来:“果然还是他这把称手。”
段始凝只得称是,又瞥见战龙嵴失了长枪,便开始练拳。
陆无极倒是兴致颇高,当下就和段始凝切磋起来。
两人练了一阵,段始凝再去看战龙嵴时,人已经走了。
她又胡乱陪陆无极练了一阵,觉得没趣,就说自己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
陆无极有些失望,却陪着她一起回来。
段始凝回到自己营帐时,瞧见湄生已经在整理床铺,随口问了声:“小鬼呢?”
“去找那位白蛟参领了吧,”湄生笑道,“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难道陆少-将-军没有来陪你一起练?”
“其实……总和他一起练也没什么意思。”
“哎呦,”湄生嗤笑道,“自然是我们段将-军武艺最高,怎么看得上寻常人呢。”
“哈哈哈确实,”段始凝毫不谦虚地笑道,“战龙嵴倒是不错——也只有他了。
你没见过战将-军吧?
他对人总是爱答不理,我想以他的个性,大约喜欢像你这样温柔的女子……”湄生涨红了脸,急忙打断她:“你说到哪儿去了?
怎么不说说你每天盯着那个面具的事。”
“你说的是这个吗?”
湄生循声看去,只见段始凝的身体上顶着一张滑稽的大脸——八字眉蒜头鼻,额上一个硕大的痦子,嘴角还有一颗长毛的痣,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你不觉得这个很好笑吗?”
段始凝笑得直抽气地把面具摘下来,脸上写满了恶作剧的满足,“我是因为好笑才看它的。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不,我觉得它很怪异,”湄生十分嫌弃,“太可惜了,我看你对那和尚念念不忘,如果他不是出家人,你非得以身相许。”
“说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觉得那和尚身份古怪,也不知道伽婪寺遭逢大难,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提?
我已遣人到伽婪寺查探一番,那些人却闭口不言。”
段始凝思索道,“如果那夜看到的人是他,他为什么不现身呢?
还是说,这面具根本就是别人放在门口的?”
“你只能期盼有一天能再见到他亲自去问了,”湄生道,“对了,那位少-将-军似乎也对你很有兴趣。”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他不过是听了他爹的话,对我多有照拂,”段始凝道,“我现在的头等大事是想请陆将-军让我向三哥……朱铉劝降。”
“这是两码事,也不冲突。”
湄生蹙眉正色道。
段始凝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听到白蛟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段将-军,陆将-军传诸将前去议事。”
“来了来了”,段始凝朝湄生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赶紧出帐随白蛟去了。
一路上,段始凝看了几回白蛟,终于说:“上回在沙漠相遇时,多谢白参领救命之恩。”
白蛟轻笑:“段将-军已经谢过了,何必一谢再谢?”
段始凝道:“不知道当时那个和尚,后来你如何处置了?”
白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你是要问他。
他趁我回来复命,居然从哼哈力士手中逃脱了。
早知他还有如此精力,我就应该谨慎些。”
段始凝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段始凝到了陆正心帐内,见诸将都已在座。
陆正心见了她,忙迎上来说:“朱铉来书投降了!
他还要求……段将-军前去受降。”
月色被斑驳的铁栏分作数缕,穿过铁栏后又再聚成一道幽暗的光发散开来。
飞虫在这垂死的光里翻腾,大约是不舍牢房里夹杂着血腥味的恶臭。
牢房里头蜷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人——那味道大多是他身上来的。
这人的几步开外却端坐着一个一身戎装的青年将-军,他的铠甲虽然有些刀枪留下的痕迹,却被擦拭得锃亮——仿佛他才是这牢房里真正的光——他正是楼凤璋。
那囚徒目光涣散,有气无力地说:“我交代,我交代…”楼凤璋冷笑道:“杜邕,早知如此又何必充什么硬汉?
白白遭了这些罪。
快说!
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暗害王爷?”
杜邕喘息道:“在这军营里,还有谁能让我不惜丢了性命也不得不听从?”
话音未落,楼凤璋身旁的偏将谌奎狠狠踹了在他伤口上,让杜邕疼得直哆嗦:“有屁快放!”
“陆…正心…”杜邕倒抽了两口气,终于用嘶哑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名字。
楼凤璋面色一滞,长吁道:“你身为中郎将,俸禄不薄,为什么铤而走险?”
“嘿嘿嘿…”杜邕干笑两声:“我等生如蝼蚁,怎比得上您天生贵胄。
既无忠诚,谈何背叛?
此事若成,我也能当个杂牌将-军…”话没说完,又被谌奎揪起来掴了两巴掌:“闭上你的臭嘴!”
“谌奎,小心些,莫把他弄死了。”
楼凤璋出言制止道。
谌奎忙退回一旁,杜邕倒是不敢再吱声了。
“你为什么杀了祁照?
他难道不是和你一伙的吗?”
“陆将…陆正心知道他一定会被你盯上,毕竟曾在登云办过差、认得王爷容貌的人并不多。
本来我们也想留他一命,谁知道……王爷回来以后,用少-将-军做借口带着陆正心一起去了宛城,当下我们就知道了,王爷要彻查此事。”
楼凤璋思索道:“……陆正心贼心未死……快把其他人招来!”
“是…”杜邕一口气说了数十人的名字,谌奎拿笔墨一一记下,又让杜邕画了押。
这消息用火漆封印,日夜兼程传到了盛承意手里,可惜却来得不是那么及时。
盛承意看了看陈垚臣等人的尸首,道:“可悲……他们都是陆正心的弃子。”
又对南宫杵道:“快与公羊臼前去拦截陆正心,不能让他逃脱!”
南宫杵听了,赶忙前去追击。
段始凝听得“陆正心”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八山压顶阻圣听,可不就是一个“陸”字?
她实在难以相信,亲切和善的陆将-军居然……那陆无极也……盛承意坐上辇,继续朝府邸走去。
这时见她面色疑惑,道:“我本无意让你卷入朝堂纷争,只是你既已入朝为将,这样的事不得不面对。
要可还记得我在赶回天玺前遇刺一事?
要杀我的人正是陆正心。”
盛承意继续说:“这番回京对此事虽然未有定论,但我已有所猜测。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楼将-军是发小。
我这番来宛城特意带上陆正心,表面虽是让他探望儿子,实是让楼凤璋借机彻查此事。
陆正心在雍城耕耘多年,如果不让他离开,处置起来倒颇多顾忌。”
“你可是当朝王爷,他怎么如此大胆…自然是…靠了不必惧怕王爷的人。
无论何种身份地位,世上总有人与你相当,又与你相争,不是吗?
他背后……十有八九是太皇太后……就是当时的皇太后。
她为了让她的亲生子盛承光即位,又知道我为了皇兄血脉,一定会支持当今皇上,自然要铲除我。
这件事情只要抓住陆正心就可以证实。”
段始凝头脑一片混乱,一时居然不知作何应对。
盛承意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便也不再说话。
这样不知不觉便回到了临时府邸。
临时府邸的规制无法与真正的王府相比,宛城又是边陲小城,所以此地进深并不大。
但比起宛城里的其他建筑也是雕梁画栋,气派不凡。
园中几株寒梅凌霜而立,气派之中平添几分清冷之意,倒似极了这宅子此时的主人。
刘浔道:“多亏了段将-军力战逆贼,王爷想请将-军进屋里喝口酒、稍作歇息。”
段始凝心道,这府邸原是自己给他准备的,不知住起来是什么样,便也却之不恭,随他进了去。
段始凝随刘浔进了屋内,这里点了香,生了炉子,一点也不似外边的寒冷。
一个婢女替她解下外袍,另一个托上来一套鎏金银壶和嵌玛瑙银杯,道:“王爷赏的酒,将-军若不喜在这儿喝,带回去也无妨。
只是王爷说,这酒还是温着喝好些。”
段始凝方才听说陆正心父子之事,又想到朱铉当日所言,只觉人生无常,百感交集——但什么样的愁思能敌得过一壶酒?
当下便喝了起来。
果然是琼浆玉露,非凡品可比。
就好似那盛王爷,又岂是寻常男子可比——不然怎么说物似主人呢?
酒到酣时,段始凝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问一旁的婢子们:“王爷独行至此,登云城的妃妾们可如何是好?”
婢子们咯咯笑起来:“王爷诚心礼佛,并无妃妾。”
难怪他每年前往伽婪寺,不过这样心诚倒是咄咄怪事,段始凝这样想着,惊讶之中却带了七分窃喜。
又见空中下起细雪,当下便一手提壶,一手拔出剑,跳到院子中舞了起来。
婢子们也纷纷出门来看,边笑边躲闪,她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正是:细雪吹白刃,碾身洗剑尘。
寒梅不肯落,笑看美人斟。
舞到兴处,段始凝干脆飞身翻出去,婢子们正和她玩得起劲,谁知道她会出这样的变化,哪里还赶得上。
段始凝接连几个跟头撞开一扇窗户、翻进了一间房里——端的是香气沁鼻,暖意沁脾。
段始凝满脸红霞地爬起来,只见眼前是一张紫檀木大床,上边挽着玄色鎏金的帘帐,盛承意坐在当中,解了外袍,仅穿了亵衣,敞开衣襟露出伤口来。
段始凝看那小鬼是个女童,身高约摸四尺,头顶梳着两个发髻,十分天真可爱,实在想不出白蛟让她来做什么。
这时,小鬼笑了,看着这张可爱的脸,段始凝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谁知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小鬼突然举起手来。
原来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铜管,只见管口银光一闪,段始凝反应不及,三根牛毛似的细针已经没入她的胸腹。
“嘻嘻,又被我打中了,”小鬼的声音比一般女童更尖细。
她跳起来,坐到白蛟怀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白蛟,白蛟赞许地摸着她的头,说:“做得好。
这次让你和她一起回去监视她,实在因为你的外形容易混入城中,并非我所愿……”小鬼得意地说:“不要紧,我的针已打入这女人的膻中、鸠尾、巨阙三穴。
如果她敢耍花招……”她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盯着段始凝说:“只要我动动手指头,它们就会移位,到时候你就会血滞而亡。”
段始凝稍一运劲,三处穴位果然有针刺般的疼痛。
她懊悔自己被小鬼的外表麻痹,心中叫苦不迭,口中忍不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恶毒?”
心里又想:异人被常人所嫌,我原来还替他们抱几分不平,哪知他们竟然把孩子训练成杀人武器,行为之恶堪比沈千树之流。
不料小鬼跳将起来,大喊:“你说谁是孩子?
看你的模样,叫我姐姐也没有错!”
段始凝听了这话,不禁目瞪口呆。
白蛟笑道:“她天生如此,到四五岁身体就不再长大,但脑子可成熟得很,你千万不能小瞧了她。
如果你没有骗我们,到时小鬼自然会替你把针取出。”
小鬼听了这话,当下不恼了,眼神也快活起来,催着段始凝上路。
原来这几个异人已经备了一车干草,让小鬼藏身其中,再由段始凝驾着骆驼车返回乌素河城。
段始凝因为体内的细针不敢动武——莫说动武,动作大些心里都发慌。
于是白蛟放心地把剑和弩还给了她,当然还有乌素河城的通行令牌。
段始凝被小鬼押着,收拾停当。
她这才看清楚这个地方不过是两三座泥沙筑起的平房,比自己想象中的异人部落实在差了太远,大约只是他们自行搭建的。
小鬼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说:“看什么看呢?
难道你还想去我们的地盘不成?”
段始凝忙道“不敢”。
既然要出发,她小心翼翼地问白蛟:“参领大人,你说的一切我都照做了。
出发之前,能不能让我去看一眼和尚?
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经过这一遭也算生死之交了。”
“也好,你可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
话虽不善,白蛟还是让她去看了法正。
段始凝只顺从地进了那间屋子。
和尚安静地躺着,面色已经恢复了大半,段始凝心里放下一颗大石。
异人们做事还颇为细致,替人擦洗了一番,段始凝这才细细端详他的相貌,想道:在沙漠里尘沙满面,生死一线,没有发现这和尚原来生得这般……诱人——可惜他是个和尚。
如果不是他背着我继续走下去,也许我已经死了,这又该如何报答呢?
只是出家人大概只论因果,不论恩仇。
无论如何,只能有缘再见了。
当下定了心神抱了抱拳,带上小鬼赶着车,朝乌素河城去了。
“诶,我只知道你姓段,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距离乌素河城还远,小鬼从干草堆里爬出来问道。
“我叫段始凝,是‘芳草含春绿始凝’的意思。
据说我父亲不喜欢沙漠,所以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你呢,难道你就叫做小鬼吗?”
“这……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那就这样叫呗。
我连自己是哪年出生的都不知道,只能靠猜。”
小鬼说完,仰面栽进干草堆里。
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良久,小段终于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替尧国守军办事?”
“这就要问白蛟了。
是他要闯外面的世界,我才勉为其难陪他来的。”
“那两位力士……我和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既然我都来了,他们自然也是要来的。
本来因为他们外表太过瞩目,一直都住在刚才那个地方。
因为白蛟说要打探札赫人的动向,他们也去想帮忙,没想到碰上人贩子。
如果真到了札赫,他们只怕要被那些人吃了。”
小鬼厌恶地吐了吐舌头。
“说起这个,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吗?”
“你听我的就没错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小鬼还是背过身去仔细查验着什么,“是对的,”她确认说。
段始凝暗想,异人究竟是靠什么判定方向的呢?
等她替我把针取出,一定要搞清楚。
就这样,她们出了无边沙漠,又一路通畅抵达乌素河城。
守卫看了段始凝的令牌,又翻了翻表层的草料,就放他们过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段始凝捡了一个筐子把小鬼装在里面,上面铺上一层干草,终于回到明王庙。
等到守卫门换岗的空挡,她在侧门处点了一缕白烟。
不肖多时,门上便响起五声长短不一的敲击,小段也还以五声敲击,门便开了——果然是湄生。
湄生见了小段又惊又喜,忙引入内室。
她眼泪都快激动得流出来:“你怎么比原定的晚回来了?
我替你瞒得好苦啊!”
段始凝向她道歉:“险象环生,还好终于回来了。
我回头再和你细说。”
她迅速换了衣服,做好一副沐浴辟谷、侍奉神明的样子。
“那人办了没有?”
湄生问的是沈千树,她又发现了小段背着的竹筐,问:“你背着这个做什么?
出去的时候没有啊?”
“自然是办了。”
小段蹲下身来,揭开盖子,小鬼捏着铜管从竹筐里面跳了出来。
湄生被吓得轻叫一声,又赶忙捂上自己的嘴。
小鬼环顾四周,眼神一凛,突然拿铜管抵住小段的脖子,沉声道:“好堂皇的地方,好漂亮的缎子。
你不是婢子,究竟是什么人?
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
段始凝笑道:“我就是乌素河城的段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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