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未深以为然:“确实,你被从小揍到大,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李家儒学世家,家风正派的不能再正派,李太傅又是典型的严父,无奈摊上了李宣这个混不羁。
李宣好不容易拼起来的琉璃心又快碎了,一时怒从胆边生,恶意地挑挑眉道:“确实?你看过?本少爷可不信!”
丞相爷闻言愣了愣。
然而随即笑的清风朗月,声音很是温柔:“我倒还真没有看过,也不打算看,”他话音一转:“不过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帮你把这本书送到西北边陲,我想花横很愿意看呐!”
李宣不怀好意的神色攸地一变,咬牙切齿怒吼:“谢归未!!你要是敢……”
“小兔崽子!你敢这么跟丞相说话?”
李太傅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听到声音‘砰’地一脚踹开房门健步走到屏风后,怒气冲冲就要把李宣从床上扯下来。
李少爷吓得嗷嗷叫着猛缩回床里。
还是谢归未急急起身拦下李太傅,说着‘太傅勿怒’、‘不算什么’、‘正事要紧’之类的话好一会才消了李太傅再打一顿李宣的念头。
李宣缩在床角,拿被子捂住眼睛。
他听着二人渐远的脚步声,大起大落后心里五味杂陈,竟觉得自己有些看破了红尘,他想:“这辈子摊上谢归未算我倒霉,也算他还良心未泯。”
世上的傻姑娘要是知道当今清冷出尘、惊才绝艳的丞相竟是实际上竟是这样一个人,怕是会放心破碎啊。李少爷闭了闭眼,感慨:“可怜!”
回答他的是李太傅‘砰’的大力关门声。
李宣:“……”
第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明明他也算是个老来子……
应该是的吧,李少爷想,要不纯良无辜的他怎么就能把他爹气成这样?
回到相府时已近深夜,起初李太傅还想再挽留挽留,见谢归未实在无意留宿也不便强求,只好亲自打点备轿送谢归未回相府了,还要再三嘱咐他常来看看,自己目送轿子好一会才离开。
想到这儿谢归未不自觉笑了笑,想到他小时候和李宣在李府上房揭瓦四处捣乱弄得府上下人怨声载道的时候,李太傅把他们俩一人一脚踹出大门,扬言:
“学不老实就别进李家的门!”最后还是谢归未他爹把他们俩领回了相府,三天之后李太傅才来相府把李宣带了回去。
谢归未记得李宣也就是那个时候爱上花束做的荷花酥的。
而如今,逝者已矣,生者犹自经历。谢归未叹口气道:“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啊!”
比如的他们的死,又比如我的再生。命运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花束提着灯笼走在谢归未旁侧,晃了晃灯笼:“可是还有些东西不是时间能左右的啊!”
谢归未闻言先是愣了愣,而后突然朗声笑了起来,眼里却看不出是喜是悲,等笑完才道:“是啊,有些东西可不就是这样……”
小团暖光晕晕,照亮了他们通往书房的路。
大殷皇宫,太和殿。
褚宵行扫了眼殿前跪着的影卫,神色莫变,淡淡开口:“可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影卫垂首,恭谨道:“后五日夜。”
待人退下,褚宵行叹了口气,轻轻抚上案上画作,指腹细细密密的摩挲画上之人眉眼,“你又想做什么呢,相父?”
褚宵行心里不受控制地想,“要是我再大一点就好了,他也不会只把我当小孩子,什么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