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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传无删减+无广告

月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应珠小脸儿煞白,直到此时才知已闯下大祸,她的一时任性竟将所有人置于死地。“天奴哥,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狼群撕成碎片!我怕疼,我不要死的那么难看,天奴哥救我……”她双手死死箍住冷天奴的腰身,脸贴在他怀,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找到避祸之所般不肯撒手。“应珠,赤烈会将你安全带出狼道!”冷天奴不由分说将应珠抱到赤烈背上。以赤烈的速度现在尚可跑出狼道,千里雪或可搏上一搏。“赤烈”虽是罕有的宝驹可亦是脾气暴烈难驯,它只认冷天奴为主,也只允冷天奴驾驭,见应珠骑在自个儿背上立时不满的仰头窜身而起欲将她甩出去。“赤烈……”冷天奴眼疾手快出手勒住马嚼子,另一只手轻拍它脑袋,似安抚又似相求,“现形势逼人,你帮我将应珠安全带出狼道,赤烈,帮我!”“赤烈”重重喷着...

主角:宇文芳宇文邕   更新:2024-12-04 16: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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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宇文芳宇文邕的其他类型小说《千金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月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应珠小脸儿煞白,直到此时才知已闯下大祸,她的一时任性竟将所有人置于死地。“天奴哥,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狼群撕成碎片!我怕疼,我不要死的那么难看,天奴哥救我……”她双手死死箍住冷天奴的腰身,脸贴在他怀,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找到避祸之所般不肯撒手。“应珠,赤烈会将你安全带出狼道!”冷天奴不由分说将应珠抱到赤烈背上。以赤烈的速度现在尚可跑出狼道,千里雪或可搏上一搏。“赤烈”虽是罕有的宝驹可亦是脾气暴烈难驯,它只认冷天奴为主,也只允冷天奴驾驭,见应珠骑在自个儿背上立时不满的仰头窜身而起欲将她甩出去。“赤烈……”冷天奴眼疾手快出手勒住马嚼子,另一只手轻拍它脑袋,似安抚又似相求,“现形势逼人,你帮我将应珠安全带出狼道,赤烈,帮我!”“赤烈”重重喷着...

《千金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应珠小脸儿煞白,直到此时才知已闯下大祸,她的一时任性竟将所有人置于死地。

“天奴哥,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狼群撕成碎片!我怕疼,我不要死的那么难看,天奴哥救我……”她双手死死箍住冷天奴的腰身,脸贴在他怀,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找到避祸之所般不肯撒手。

“应珠,赤烈会将你安全带出狼道!”冷天奴不由分说将应珠抱到赤烈背上。

以赤烈的速度现在尚可跑出狼道,千里雪或可搏上一搏。

“赤烈”虽是罕有的宝驹可亦是脾气暴烈难驯,它只认冷天奴为主,也只允冷天奴驾驭,见应珠骑在自个儿背上立时不满的仰头窜身而起欲将她甩出去。

“赤烈……”冷天奴眼疾手快出手勒住马嚼子,另一只手轻拍它脑袋,似安抚又似相求,“现形势逼人,你帮我将应珠安全带出狼道,赤烈,帮我!”

“赤烈”重重喷着响鼻停了上窜下跳,甩过脑袋来一对儿黑亮如宝石的大眼睛望望冷天奴,又一甩脑袋似是不满又无奈。

“天奴哥,快,快上来!”应珠情急中去拉冷天奴。

“两人的重量冲不出狼道!”

冷天奴最后又郑重一拍赤烈的脑袋,一声长啸,一团火红“烈焰”立时掠地而去。

“不——”

“天奴哥,天奴哥……”

风送来应珠的哭叫,响在死寂的草原上,颤在人的心间儿。

“冷公子!我们怎么办?你看它们……”

生死关头,突厥护卫们也顾不上有损勇士的形象了,求人丢面子是小,活命逃出升天是大。

既然应珠公主能活下来,他们自然不想死,活着,多好!

冷天奴清冷的眸子中杀气一闪而过:

违背大可汗令擅闯狼道这罪名不轻,大喀木又是阴阳怪气极难缠之人,他虽不怕事但也不想招惹麻烦,这些护卫本就无命活着离开狼道,护卫们死在这里也就没人知道他和应珠擅闯狼道之事,应珠的嘴他还是信得过。

可是……

想到浑力干相依为命的弟弟,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护卫乌图吉的老母亲,冷天奴又犹豫了:浑力干的弟弟只有六岁,那小子人虽小可甚是机灵,平白的就和冷天奴亲近,每每见了冷天奴就直往他身上扑,还把自个儿舍不得吃的新鲜果子一个劲儿往他嘴里塞。

还有乌图吉的老母亲,人善良慈祥的很,她认定失母没有亲娘疼的冷天奴可怜,把他当成了子侄看待,每次做酸乳酪时总会留出一大盆给他,坐在旁边笑咪咪的看着他吃完,满脸的褶子笑成了花儿。

还有塔索,他嘴巴虽没把门的,却是个极疼老婆的,他抢了个中原女子为妻,视她如珠如宝,如果他死了,她老婆只怕会被他粗蛮狠毒的爹娘给卖了。

……

不过转瞬间冷天奴改了主意:

“你们的坐骑我可助上一臂之力,也要看你们的运气了,我断后,你们快逃!”

他伸手抓起地上软泥,运了深厚内力将软泥甩了出去,如出弦利箭,众突厥护卫的战马被打到痛穴立时激昂亢奋了起来,跃身扬蹄长声嘶鸣着盯住远逝而去火红一团狂追而去。

冷天奴飞身上了“千里雪”,回头望去身后已是飞奔而至灰黄色的“群山”,遮云蔽日般令整个天地为之失色,更如压倒之势汹汹而来。

脚下大地震颤着,似要猛翻个身,一眼望去,何止数万头狼。

面对汹涌如潮袭卷而来的狼群,他们仿若海中孤舟,渺小而孤立,不过随时便会被这滚滚凶残的浪潮吞没。

草原狼多而不乱,杂而有章奔跑有序,排开横达几里纵向却又望不到阵尾在哪儿?

狼王率领众头狼已冲向狼道,第一阶梯精壮狼群在狼王及众头狼的带领下朝众人逃命方向猛扑而来。

冷天奴深谙狼的脾性:

狼群过道时狼王、众头狼以及最强壮的成年公狼冲在最前,成年强壮母狼和幼狼紧跟其后。

狼群过道时,任何活物挡在前都会被群狼视为公然挑衅,它们会毫不犹豫冲上前将其撕碎、咬烂、踏成泥土。

此番率领狼群过道的狼王,是一头体形巨大极其健硕的灰棕色壮年公狼,矫健魁梧如雄狮,正发威怒冲而至。

狼王一脸凶悍,湿润油亮的黑色鼻尖不时的紧抽几下令整张面容挤挪在一起似要发起进攻,雪白的獠牙寒光闪闪,恶毒嗜血的眼睛咄咄逼视前方。

发现竟有“活物”出现在狼道,紧跟在狼王两侧的众头狼自动分出两只队伍,在两只头狼的带领下冲向来不及逃出加川原腹地的“活物”。

庞大的狼群则在狼王的率领下视若无物般继续前奔过道,好似知那两只头狼所率的队伍很快会将这些“活物”解决掉。

只停顿的片刻,断后拦挡的冷天奴已觉身后腥风扑袭,一头黄白毛相间的头狼张着血盆大口,腾空撕咬上“千里雪”的左后腿。


站在尸首中持剑而立的秋实,月华清俊的一张颜布满寒霜,周身浓浓的嗜血杀气尚未散尽,若非他抽身相救被突厥兵围杀命在旦夕的杨勇,又怎能让那个小汗王冒乌顿逃了!

秋实认出了冒乌顿,虽然人比画像上老了许多,可依然将他认了出来:冒乌顿,你可还欠着落起将军的一条命!

想到二十多年前惨死于冒乌顿铁骑下死无全尸的原漠河镇边将军落起,不禁血气上涌,恨意汹汹,当年他虽只是一孩童,可每每落起将军死祭日,见义父贺知远神色黯然垂泪隔空遥祭,他便跟着难受,之后便是报仇的渴望。

如今宿敌近在眼前,却又被他逃了,这份懊恼,意难平!

再看向身上挂了彩的杨勇时,秋实越发瞧着他不顺眼。

回过心神的秋实心内暗暗思忖:

这批突厥骑兵费了心力入漠河互市,来去匆匆,抢女乐杀商贾,似乎更像是挑衅示威!

贺漠北草原上新来的女主人?冒乌顿,突厥第三大部族土库族汗王,大可汗佗钵的大舅子,如此嚣张行事,是祝佗钵娶了新人,还是在向新人千金公主示威?

“千行,你怎么样?”杨勇搀扶起受伤的许千行,不觉对他另眼相看。

“无甚,应该未伤及筋骨。”面色惨白的许千行背上一条血淋淋的刀伤,艳红的鲜血晕染开来,浸透了他大半个后背。

许千行身为文弱书生,临危不惧,虽挨了一刀却忍痛指挥着“韶花阁”倾巢而出的护卫们和商贸互市赶来的守兵们跟随秋实连翻冲杀阻击,倒是个有胆识勇气的。

杨勇暗暗为女乐离忧担心,虽然救下了部分女乐,可离忧和她的五位小姐妹还是被突厥兵掳了去。

咳,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到突厥兵之手,下场可想而知。

心有不忍的杨勇甩掉浮在眼前的那对儿水汪汪含悲乞求的眼眸,抬起头,目光落在前方傲然挺立,杀气腾腾的秋实身上。

方才一战,杨勇满心钦佩秋实的神勇,凶险时刻,更是秋实从围攻他的突厥兵乱刀下救了他性命。

面对上前致谢救命之恩的杨勇,秋实墨眉略抬,扫了这位小小“三命”阶衔的“荡难将军”一眼,冷漠道:

“随国公长子,陛下新封的荡难将军……”

杨勇讶然,什么时候他名号这么响了,这人竟然知晓他,见此人通身气度,难道也是王候勋贵子弟?

秋实无视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只冷冷道:“杨将军,你身为镇边将军的副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守好这漠河城门吧!”

对方出言点破他的身份,且全然一副不以为然冷淡状,出身显贵骨子里亦傲骄的杨勇心有不快神色尴尬,正在此时,漠河郡守以及镇边将军申子问率军赶了来,视线内,是狼藉血染的互市和横陈满地的尸首,空中响彻的是无辜受难的商贾边民的哭泣和伤者痛苦哀嚎。

前有千金公主在官驿遭到袭杀,所幸有惊无险,做为漠河边城最高执文职武责的官员,两人受惊匪浅,一边封锁消息掩民之口,一边上表具奏,将所有罪责推到南朝陈和自杀驿承身上,字里行间大有保住和亲公主,挖出内贼,破获密道阻止更大未知阴谋的庆幸……

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次,突厥骑兵竟然堂而皇之入了边城劫掠杀人。

这一次,如何解?


“公主,公主……”

汝南公宇文神庆匆匆前来,凤辇内正奇怪着外面嘈杂声起的千金公主与雨晴不觉相视一眼。

千金公主隔帘相问:“汝南公,何事慌张?”

辇外的汝南公苦着一张圆润白胖的脸道:“公主,郡主又开始大发脾气了,这一路上已不知打了多少宫女还一直吵嚷着放她离去,您瞧,这会子因个小宫女侍候不周又在大发雷霆,现更当众斥责长孙副使。”

汝南公深深叹了口气,似颇为无奈:“未出关前郡主哭闹不休也就罢了,现今突厥的迎亲使庵逻王子一行在场,郡主还如此不管不顾任意行事岂不失了北周国体……”

宇文芳眸色一冷,断然道:“汝南公不必多言,犯错的宫女自有长孙副使按律处置,传宇文姿来,若她还敢闹个不休置身份于不顾就将她绑了来!”

丢人都丢到突厥王子眼前了,还真是不知收敛!

“公主,我也去!”雨晴眼睛霍地一亮,既然公主发了话,她便由不得宇文姿猖獗。

不必汝南公出声,只冷嗖嗖着脸的雨晴带着十余名宫女往宇文姿面前一站,就令宇文姿心里没了底,再瞅见两名宫女手中捧着的粗绳,她忍气吞声跟着前往凤辇处。

而池安儿,自是按千金公主所说交由长孙晟按律处置。

凤辇内,千金公主给自己倒了杯香茗,玉手轻摇,白玉杯中清亮茶汤闪闪摇曳,映出她明澈美眸,还有瞳子里的淡漠。

白气凫凫,茶香扑鼻,香韵缭绕辇中久久不散。

千金公主悠悠品了一口,抬头时,杏眸里平静无波,扫一眼宇文姿语出淡淡:“你想怎样?”

横了心的宇文姿瞪着漂亮的丹凤眼迎视而上:“公主姐姐又何需明知故问!”

千金公主睨她一眼,又似眼中根本没有她,声音冷了几分:“你是奉旨前来,由不得你想走就走!”

“我是赵王之女又是皇封的郡主,若是我定要走又如何?在这蛮夷之地多停留片刻都会令我窒息,我现在就要回京城!”

“回京?”千金公主唇边泛起一抹嘲讽,可眼底里却隐现苦涩,“待本公主同大可汗佗钵行完和亲的大婚典礼后你便可随送亲使团返回京城,而我,却要留在你口中这蛮夷之地,永世不能再回中原!”

“所以你才恨我,才看不得我好!”宇文姿尖叫道,原本如出谷莺啼声却尖锐刺耳,令人心颤。

这一路行来宇文姿已憋屈到极致,更如一头小困兽已全无了顾忌,眼角肌肉轻抽,丹凤眼圆瞪怒道:

“宇文芳,你无法容忍我与麂哥哥相爱,更看不得我嫁入候府成为‘兆陵候’的妻子,可你再不甘心又如何,我宇文姿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更蒙圣恩赐下良缘,如今世人皆知廘哥哥是我的良配,也只我宇文姿才有资格站在廘哥哥的身边……”

麂文泰!

明明已死心,可偏偏这三字又在那死水般的墨瞳中刮起点点风波。

桌上那只握着玉杯的细长青葱似的嫩指陡得紧绷,骨节泛了白似要生生捏碎那玉杯。

看在眼里的宇文姿忽的心情大好,眨巴眨巴丹凤眼露了讥诮笑意:

“公主姐姐,我知道你对廘哥哥余情未了,可那又如何?和亲圣旨下后廘哥哥不肯再见你,倘他对你还有一丝丝的情份,又怎会不肯相见,只可怜了那个笨雨晴,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天天跑去为你传信,却是入不得门被廘府的下人三言两语的就给打发了,听说有一次她顾不得脸面竟然硬闯廘府,险些被人打了出去……”

“宇文姿你放肆!”

千金公主陡得声喝,艳明如玉的颜已着霜寒。

宇文姿吓了一跳,可立时反唇相讥:“放肆?哼,公主姐姐也不要忘了我已不是赵王府那个庶出的四小姐! 我乃堂堂皇封郡主,绝非它人可任意轻怠的!”

宇文姿亦是满腹怨恨,如今出关入了突厥令焦躁不安的她失了理智,索性吐个痛快:

“想我宇文姿,容貌学识皆不输你,却每每被各府内外命妇们所轻贱,就因你为赵王妃所出而我是婢女所生。我好恨,是你,夺走本应属于我的荣光,如今我也贵为郡主又被陛下赐婚于‘兆陵候’,你却处心积虑又使了歹毒手段来害我,你卑鄙无耻!”

直视着面前娇媚的姿容因愤怒仇恨生生扭曲变形了的脸,千金公主眸子里的怒一点点退了去,忽的柳眉轻扬又是一派的淡然,全似不以为意般的语气问道:

“害你,我何时曾害过你?”


公元前578年,北周雄才霸主武帝宇文邕暴卒,生前中原一统大业梦碎,一代枭雄湮灭,随之中原复陷乱局。流亡突厥之北齐亡国君主高绍义意欲借势北下兵进中原,图谋复国重塑辉煌,困守一隅之南朝陈蠢蠢欲动,希冀南北呼应开疆裂土,突厥一族更虎视眈眈欲,欲壑难填。北周内外交困危机四伏,中原大地战事一触即发,然,北周继位宣帝夜夜笙歌,更应突厥之请,一道赐婚旨意,封赵王府嫡女宇文芳为千金公主,和亲突厥,以女止戈。

早春四月,乍暖还寒,北周边陲军事重地“漠河”边城,遥处北境边塞,毗邻塞外蛮夷突厥,此时正笼罩于绵绵春雨中。

凄沥沥细雨中,延绵护城墙中耸立着的漠河,越显孤城萧索,厚实敦朴的岩灰色城墙外,挡住的是未经教化,出则为兵入则为民,争勇斗狠以掠为荣的突厥铁骑。多年来与突厥铁骑的厮杀对战中,整个漠河仿佛也被浸染几许荒蛮野戾之气。

漠河城下方圆十里黄土沙扬,草秃斑驳,无声诉说着多次兵临城下的铁骑践踏,抬头北望,视线处,草返青之季的漠北大草原一片绿意盎然。

官驿后院长廊下,佳人独立,千金公主宇文芳静静凝望着濛濛烟雨中的漠河,乌浓柳眉下,杏眼如明珠流转光闪澄澈,眸光却迷离茫然隐着丝哀伤。

昨日送亲使团入了漠河边城,休整三日后便要出关踏上茫茫漠北大草原,此后,山高水远骨肉分离,被“放逐”的她今世再难返回故土,故乡,也只能午夜梦回了……

而远离亲情,殁了爱情的她已没什么怕失去的了,恰如那失了活水的死泉,静静得等待干涸枯竭。

风过,吹起她鬓间两缕青丝舞于腮前,衬得雪白凝脂的小鹅蛋脸妩媚生姿,羽睫轻颤微低眼帘,抬皓腕入细雨,纤巧嫩白的右手掌心已着丝丝冰凉,四月春雨犹带寒凉,玉指冰凉心更寒。

一袭金绣牡丹红衣夺目的她,自成风景,焉知她在看雨,人在看她,落寞孤寂的人儿早已成天地间一幅凌美画卷。

漠河官驿早被数百人的送亲使团挤了个满,里外层层防护严密,宣帝为示这个入塞和亲公主的不同,倒是给足了她脸面,仪仗护卫规格甚至堪比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执守后院的众虎贲精卫和大内侍卫各司其职,敛心神,目不斜视,可余光处却悄然将那高不可攀的美人儿纳入眼底。

心有不甘的北周热血男儿们心有喟叹,暗道一声可恼可恨:这是他们北周的姑娘,芳华满京城的赵王府嫡女啊,愣是被今上一道旨意和亲塞外,生生要被未受教化的宿敌突厥蛮夷给“糟践”了……

一道视线落在宇文芳的脸上,似暗夜猎豹咄咄逡巡,又如勾芒在刺穿肉入骨,扰了心有恍惚的她。

定在脸上的目光太过冷凛咄咄,便是想忽视都不能,宇文芳转了杏眸顺势望去,正撞上一对儿墨玉般纯粹幽深的黑瞳。

对方一身虎贲都尉装束,掩在银翅护腕下的手按在腰下佩剑上,而银光闪闪战盔上的双甲银翅护脸则掩了大半张面容,只露出一对儿狭长泛着清冷的凤眸,一双凤眸在战盔盔沿投放下的阴影中明明灭灭深邃莫测。

四目相对,瞬间的交集,他不动声色,眸光却敛了凌厉。

迎着他平静无波的注目礼,宇文芳眸光流转已眉尖轻拧,心有疑惑:一身铠甲表明了他的身份——送亲使团虎卉都尉肖念,然虽身高相同,且掩在铠甲下的挺拔魁伟身材相差无己,可那对眼尾微翘似冷眼看风云的凤眸,却并非肖念所有,他,是谁?

肖念人又在何处……

此假冒之人能于守备森严的官驿,剑戟林立的虎贲精卫中来去从容,他倒好胆识……

若此时揭穿他身份,以两人彼此间的距离,他拔剑而出刺向她也不过几息间,侍卫们来得及救她吗……

似察觉出她眼底里的犹豫与戒备,冷天奴深深看了她一眼,末了,收回平静无波的注目礼:显然,她识破了他这假冒之人,却未变了脸色惶恐尖叫,清灵灵的杏眸只定定的看着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女子,这位千金公主,是个有脑子的……

冷天奴忽的眉宇轻动,脸色陡然一沉,眸光凛冽迸出危险光芒,“苍朗朗”清鸣声中,寒光过,已是剑出鞘,不过一息间,已凌空而至宇文芳身前。


当日冷天奴强撑到树林便昏死了过去,若非“不求公子”霍不与及时为他解了“九鸩杀”之毒,许是就悄无声息死在漠河边城了吧……

他醒来后连夜就被霍不与带出关返回漠北草原,两人轻骑而返,自是速度快得多。

而扔了千两白花花银子没品到“韶花阁”女儿香的霍不与心中有气,一路上痛骂他糟蹋生命不知自爱,从霍不与的碎碎念中他得知:

若非他内力深厚,反应快,瞬间强行将毒封于左掌,便是霍不与也救不了他。

毒虽解,可其霸道毒性已然伤了他左掌筋骨脉络,七个时辰内没有十二味药草与之相克,左手便彻底废了。

入了漠北草原的霍不与来不及赶回“弥途峰”取十二味药草,只好将冷天奴丢进他曾经发现并暗布了机关的一隐密“药泉”中疗伤,虽无十二味药草,可药泉里的药性恰好可修补被“九鸩杀”损伤的筋骨脉络。

因疗伤耽搁了六七日,直到今日天刚朦朦亮他才纵马赶了回来,洗漱换衣后便来了王庭,还未见到父亲冷潇雨就远远看见负气纵马冲出王庭的应珠,担心应珠有个闪失,犹豫之后他还是追了出来。

应珠是佗钵众多子女中最小的女儿,因性格乖张行事嚣张颇似年轻时气盛的佗钵,因而甚得佗钵宠溺。

应珠虽自小就爱惹事生非逞强好胜,可唯有面对冷天奴时会显出几分少女的腼腆安分。

“天奴哥,你在想什么?”

见冷天奴只定定看着左手背出神,应珠忽闪着长长黑羽睫心有奇怪,不觉提马上前欲看个明白。

霍不与的药灵得很,深入骨的伤再过两日便无迹可寻,未及应珠看清楚,他状似随意般抬手扯了下缰绳,胯下“赤烈”甩过大脑袋有些莫名其妙的瞅瞅他,末了,重重打了个响鼻。

“没什么,”他声音淡淡含了丝冷意,“不过是想千金公主出身皇族,和亲塞外代表的是北周皇室脸面,应珠公主对堂堂中原公主尚且不屑,在你眼中我这个中原布衣小子岂不更是低贱!”

应珠一怔,旋即忙不迭摇头,覆在光洁额头上的鲜艳名贵珊瑚珠串“叮叮”作响。

她突然反应过来:千金公主既然代表的是北周皇室脸面,她若冲撞千金公主,岂不明摆着是打北周皇帝的脸,“打脸”可以,但得分人,要有这个实力,她应珠虽是大可汗的爱女,可也没资格伸这个手。

下马威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施的!

可那又如何,从小到大她应珠要做的事谁敢拦?

“天奴哥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除了父罕,应珠的眼睛里就只有天奴哥……你,你是故意的!”

意会过来的应珠撅了嘴:“你就是想阻我冲撞千金公主的仪仗,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护着她?”

本对和亲而来的千金公主没有好感的应珠又在心中默默给宇文芳记下一笔,人还未至,便令天奴哥出言维护,果真如左夫人勒兰难所说,这些个妖媚中原女人会迷了男人的心智,给草原带来灾难!

瞅着闷闷不乐心有所想的应珠,冷天奴脸上的清冷缓了几分,声音也含了丝温润:

“是不是你又闯了祸被大可汗责骂,却跑来将气撒在千金公主身上?”应珠好迁怒,虽不知内里情由,但他还是猜出了几分。

应珠气哼哼的搅扯着手中马鞭,眸子中透着沮丧,她今晨对父罕说要与冷天奴一起去往中原生活,她坚决甚至是执拗的态度令佗钵勃然大怒,不但断然拒绝,甚至警告她再任性枉为,定要将她锁起来……

“天奴哥,你这次一走便是好多天,你是不是去漠河城了?”应珠神色黯淡闷闷不乐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带我同去,我知道早晚有一日天奴哥离开突厥便不会再回来了,我自是要跟着你同去!”

“我何时说要离开突厥再也不回来?”应珠的话令冷天奴有些莫名其妙。

“是冷先生说的,昨夜我又去行帐问冷先生你的行踪,恰好听见冷先生对许争说你已然长大成人,要让你回京城长安。”

是啊,终有一日是要回去的!

扭脸望向中原方向,冷天奴目光深处起了迷离,心则有向往:“我虽生于斯长于斯,中原却是根之所出,爹曾说我娘‘去’时一直心心念着回靖州故里,那也是爹和娘初次相识的地方……”

他遥望着的神情,眼中的憧憬之色令应珠愈发心生了惶恐:

小时候夫子们给冷天奴授业时她在旁也听得痴迷:中原有如画的绿水青山、峰峦雄伟的名川峻岭,砖砌雕绘的庭院楼阁,繁华喧闹的集市和各色绫罗绸缎珍馐美味……

她虽舍不得漠北大草原,可更舍不得天奴哥,若是定要跟着天奴哥去往中原过活,父罕又断不会答应,若是天奴哥肯安心留下来就好了!

“天奴哥,这里不好吗?”应珠咬咬红润丰盈的唇,试图劝说,“这里有的是雄伟壮观的大漠风光,更有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你我引弓射雕纵马驰骋,天地间逍遥好不快活,天奴哥为什么就一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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