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内,无名法师招待清风道长到正堂坐,西湖龙井茶一直是他的最爱,清远小心翼翼的端来龙井茶笑说:“道长请用茶!”
呦,这小丫头挺懂规矩的,到底是无名法师你调教的好啊。
她笑而不语,心中却跟明镜似得,她的弟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个人吧。
“师叔,您来武当山有事么?”她轻声问道。
他喝了一口茶,茶香味扑鼻而来,淡淡地说,“我就是专程来武当山的,想来看看。十年了,我离开这里有十年了,唉,不过这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
清园在一旁“噗嗤”一笑,你这丫头笑什么?
回头朝法师看了看,顿时脸颊发红,害怕的嚷道:“师父,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们聊得很起劲,真的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
清风道长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道,“得了得了,我懂你的意思,跟着无名法师,你们这些做弟子的说话还这么嘻嘻哈哈的,都这么闲么?”
清风道长说话向来喜欢开玩笑,偶尔说的一两句话还自认为显得有幽默感,但无名法师连连摇头,只顾捂嘴偷笑。
他哪有什么幽默感,只不过是个老顽童的性格罢了。
无名法师又说道:“师叔,今天幸亏遇到您,要不然我铁定要和他们厮杀一回不可,那武当山就遭殃了,就凭这些小家伙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哦!”
清园站在一旁为他们倒水,窗户外的丁宁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她走出门口,呀,果然是丁宁。
“清园师姐,你也在这里啊?难怪刚才不见你人影。”丁宁撅噘嘴道。
你来找师父么,很不巧她正在跟清风道长聊天呢。
我站在一边都忍不住想笑,这个清风道长真有趣,像个小孩子一样,丝毫感觉不到是位年近五旬的老者。
哎呀,真该死,好好的说年龄干嘛,道教的规矩是道不言寿啊,瞧我这脑子。
丁宁笑了笑说:“师姐,没关系的,这又没别人,我不会说出去的。”她下意识的笑了笑。
“清园,是谁在外面?”无名法师喊道。
清园急忙拉着丁宁的手进入正堂,清风道长抬头看她,哦?这姑娘长得不错,回过头看无名法师,咦,你们长得很像啊?
丁宁拱手道:“清风道长您好,我叫丁宁,我是,我该怎么跟您说才好?”
呵呵,无名法师得意地笑着,“师叔,其实她也是我的弟子,但同时还是我的亲生女儿。”
一个疑问在丁宁脑海里萌生出来:不对舅舅舅母说实情,却要对这位道长袒露出多年前不堪的往事?
为什么,搞不懂,看他的举止谈吐想必不简单吧。
不会只是师叔这样的辈分关系,不过今天面对面的看他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感觉,蛮庆幸自己能信道、入道,还能修道,这是天赐良机的机缘。
瞧他们还有说有笑的,令丁宁搞不懂的是他们的关系应该挺特殊。
清风道长吃惊地站起身说:“哦,原来你找到你的亲生女儿了,就是她么?哎呀,这是好事呀!那我也要洪喜你喽。”
她笑了,含蓄着答道:“师叔,说笑了。”
“师父,那个徐家三姐妹她们已经走了,还说她们很感谢你们的搭救,就不和你们说再见了。”
丁宁一板一眼的说着,样子单纯极了。
无名法师说道:“哦,好吧,我早就说过了她们不适合久住武当山的,身负血海深仇,就算报仇了又怎样?心里放不下,住哪儿都一样,走了也好。”
趁他和无名法师说话的空隙,丁宁还偷偷望了一眼清风道长,胡子都发白的他,精气神儿一点都不逊色年轻男子。
莫非有什么秘诀?
对了,早就听闻道教有什么房中术,额,不会跟这个有关。但他身为出家人怎么可以这么做?
“丁宁师妹,你又在胡说什么,清风道长和师父都是正一派的修道之人,又不是全真教的,是可以娶妻结婚生子的。”
清园走近她身边,悄悄一段耳语说道。
生怕清风道长听到,但更怕无名法师怪罪自己,清园曾说过,无名法师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吓得她半死,什么?
半死不至于吧,你少在这胡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娘才不是那种人。“
那是你没犯过什么重大的错误,这事儿其实清溪师姐也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不想说出来而已。”清园小声说着。
“清园,丁宁,你们再说什么,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啊?”
无名法师起身走到清园身边问,丁宁解围道:“师父,我们没说什么,就是闲聊罢了,您就不要打听了,干嘛问那么多?”
你个死丫头,当着清风道长的面,竟敢这么对我说话,别以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就不敢惩罚你,是不是还想进小黑屋?
“师父,您别这样说她,其实我和丁宁师妹没说什么,真的只是闲聊,我们现在就去练功。”
清园焦急地说完,随后拉着丁宁的手匆匆离开正堂,连一点回头看她的余地都没有,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较真,还想把我关进小黑屋么?
亲情走到这步,我有些累了,乏了。
看你的眼光里有些凶狠,我不敢看你,你真的是我娘么?
清园师姐强拉硬拽的把她带到草丛的空地上,回头看看,还好法师他们没跟着出来。
“丁宁师妹,你没事吧,其实师父她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你虽说是她的亲生女儿,但也不能例外的。”
路过厨房时,恰好清溪师姐也在里面帮忙干活,见丁宁垂头丧气地走来,脸色还略有发黄,是生病了吗?
“是清溪师姐啊,我和清园师姐从今天起要开始练功的,到时候师姐你可要好好训练我们哈!”丁宁故作坚强笑说道。
但她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精明睿智的清溪,仔细打量着她的身体。
又转头看向清园,急忙拉她到一旁问道:“师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丁宁,她到底是怎么啦?”
“没有啊,只不过是她顶撞了师父说的话,师父不高兴了,就让我们俩赶快去练功,比武大会上她要亲自查看丁宁和我的功夫到底练的怎么样?”
啊!竟敢顶撞师父,她老人家最讨厌这样的人,何况是亲生女儿呢!
结果呢?
清溪师姐看着清园,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她垂头丧气道:“唉,能怎么样?清风道长坐在那里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我怕师父又要罚她到小黑屋里面壁思过,就赶忙拉着她出来。”
突然感觉师父好可怕,为什么会这样?
清溪笑笑说:“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师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听好话,你就顺着她嘛。何必跟她硬碰硬?”
是么,丁宁脸上几番忧愁,几番苦闷。
一批卫士正抓紧时间要回京城去了,马成俊想事情一时忘了神儿。
张冲上来就是给了他一巴掌,粗声粗气地问道:“马猴子,你又在想些什么?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给我精神点听到没有!”
只见他摇摇头道,不不,我不要回京城去,我要留在武当山这附近,我不走,我不要走!”
臭小子,三天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了不成?
还说什么想留在武当山,你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快说!
赵飞坐在一旁听清楚了他俩的对话,嚷道:“够了,说够了没有?到底我是你们的大哥,还是你们的发泄对象,还真有心情在这打闹,有什么好吵的!
听闻马成俊说的话,赵飞走到他面前问:“马猴子,说说吧,为什么你想留在武当山?”
“赵公子,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如让我去盯着武当山里的那些人,况且我是本地人,比较熟悉她们。”马成俊一阵挤眉弄眼道。
在没当兵之前他就是个无赖,镇上的人谁不认识他?
赵飞微微一笑道:“好,就让你留下,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即使报告给我!”
说罢,便丢下他一个人,不紧不慢的带着手下弟兄,赶往京城去。
包袱里玉如意沉甸甸的,还别说他有点心动了,走过山路途中,“赵公子,你,你是不是想把它据为己有,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张冲试探性地问一问他。
转过头来看看张冲,眼里满满的愤恨地说道:“张冲,你胡说些什么?这可是当今皇上最钟爱的玉如意,我怎么可能私自留下?”
不是最好了,我也只不过是提个醒而已。
提个醒?
恐怕是别有目的吧,“赵公子,怪我嘴笨,算我多嘴好了,我跟了你不止一年两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要说目的我根本就没有过。”张冲匆忙跪地求饶道。
是,没错,我是很清楚,即时低声说道:“好了,这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这块玉如意要好好保管才是,否则王管家那里我没办法交差,如果我倒下了,你们还有在场的其他兄弟们都跑不掉!”
张冲会意的点点头,对他来说只要有钱赚,什么都好说。
就这样这群卫士不紧不慢的回到京城,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容易招贼惦记,他死死守护着玉如意。
最害怕的应该是神偷胡三娘么?
才不是呢,那丫头早就不干那种事儿了,亲娘找到了,生活也有了着落,还偷什么偷?
一行人绕过人群最多的街道,从小路经过员外府的后门,此时有两名下人在守着大门。
见有生人走过来便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赵飞抱着玉如意喊道:“我叫赵飞,是找王管家的,他在府上吧!”
那人一听原来是赵公子啊,和颜悦色道:“赵公子里面请进,王管家今儿一天都没出去过。”
赵飞和张冲走进员外府内,就看到王蒙在捣鼓着难闻的中药材。
他兴冲冲的说:“王管家,我回来了。玉如意已经拿回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蒙抬头看了一眼,笑说:“这还不是员外爷给我安排的工作么,对了,只追回来了玉如意,人呢,怎么没一起抓来?”
张冲拱手道,“王管家,她们进了武当山就没在出来,我们也跟她们交手过,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道长,好厉害啊,我们打不过就回来了。”
废物,饭桶,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又是这个武当山里的人搞的鬼,“那她们现在还在武当山么,没有派人跟踪她们吗?”
赵飞嚷道:“王管家我已经派人守候在武当山附近,一有动向他会告诉我的。”
王蒙放下手中的药材,洗了洗手接过那枚玉如意,突然说道:“嗯,还有玉如意没有损坏。这件事办的还不错,但是人要给我盯住了,胆敢盗取皇家的东西,真是不想活了,这些银子拿着,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是是,王管家,那我们先走了。”赵飞拱手说完话,带着张冲转身就走。
离开了员外府后天张冲笑呵呵的问道:“赵公子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钱是不是可以分给弟兄们了,这几天大家都累坏了,也没怎么吃什么好吃的!”
他轻笑道,我知道了,你就知道钱,就知道吃。
这些银子你拿去分给弟兄们,以后如果有事我会在找你们的,去吧!”
赵飞立即从口袋里掏出银子给他,有些厌烦地催促张冲赶快走。
“什么,玉如意追回来了?”员外爷陈逸峰瞪大眼睛问道。
“是的,老爷,您看这就是那枚玉如意,但钱和三位姑娘跑了,听说进了武当山就没出来,不过已经有人在那里盯着她们了。”王管家淡淡的说。
员外爷长吁短叹的说:“好哇,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可惜孟伟就差了点,唉,本来还想着让你们俩合作,一起为我分忧,行了,你出去吧。”
望着那块玉如意看,员外爷想过很多,当年也是因为一块玉器而负了一个女人,他很爱的女人,可惜至今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怎么能不叹气,不自责。再说道马成俊那小子,回到离武当山最近的茶楼里喝茶,只看到来往的香客进进出出,徐家三姐妹一点踪迹都没有,真是太头痛了。
“清溪师姐,你听说了么,丁宁师妹又被师父骂了,唉,亲母女怎么会这样呢?”孟师兄愤愤不平道。
她小声说:“好了,你就不要打听这些了,当心让师父知道了,受罚的就是你。还好只是当着清风道长的面教训了她几句,没被关进小黑屋就不错了。”
哼,又是小黑屋,能有多可怕,不就是冷吗?
师弟呀师弟,你可别说大话哦。
他摸了摸后脑勺道:“哎呀,师姐,我知道了,我不会到处跟人说的。”
吐了吐舌头跑去练功,平日看他挺严肃的,一板一眼的,今天怎么学坏了?
“莹莹,你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点,她也没做错什么呀?只是顶撞了你几句罢了。”清风道长不解得问。
“这个,师叔,您是知道的,我最讨厌顶撞我的人,我也只是教训了她一顿,也没把她怎么样?”
可外面的其他弟子都在讨论你做的过分,还说你处理不当。
“我一向严谨做人做事,已经成习惯了。如果这样就受不了的话,我怎么服众呢?还有谁肯听我的话,您说是吧!”
唉,算了算了,你和你弟子的事,我可不掺和进去,再过些日子就是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到时候我也要来参加观看,你不会不让我来吧?
无名法师笑了笑说:“师叔,您看您在说什么呀,想来就来啊。干嘛还要问我一声,您对我还这么拘束么?我欢迎都来不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是亲人般的感情,谁也不知道当年她经历过的事情,是怎么度过的。
自打生了这个女儿后,她能入道,修道大概也是这个叫清风道长的引荐吧。“但也不尽然,与道有缘那可是修来的福,不容易呀。”
这句话是他常常说的,缘是个奇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