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再次被掀开时,我早已不在京城的闹市,而是一处荒山野林之中。
捆绑我的是四个羽林军,他们掀开棉被后,又拿下了我嘴里的破布、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
“郡主恕罪。”
他们四个向我抱拳下跪,我才明白过来他们不是太子的羽林军,而是我兄长的窦家军。
“快带我去见我兄长。”
我吃力地从一群菜叶中起身。
这样的花招是骗不了太子和姜光霁多久了,也许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这四名将士吹响号子,几匹骏马便从四处跑到他们的主人身边。
一名将士想扶我上马,但是我的手筋脚筋具断根本就握不住缰绳。
他们只好轮流与我同乘一匹战马,我们疾驰了一夜才到达了兄长窦锦躲藏的地点。
这是京城郊外的一处荒山的洞穴内,虽然离京城不算太远可盛在足够隐蔽。
洞穴中也只有七八个人追随我兄长。
兄长身上的伤比我更严重,这十几日的休整才将将让他捡回一条性命。
我哭着扑到虚弱地躺在石床之上的兄长旁边,握住哥哥的手忍不住痛哭起来。
丧父之痛、挑断手筋脚筋之痛在见到至亲的这一刻再也无法忍受。
兄长的上身裹满了纱布,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冒血。
他摸了摸我的头:“千梦不哭,你还有哥哥呢。”
“兄长,都是妹妹不好,是妹妹害了你们。”
我哭着懊悔,不应该相信姜光霁。
想到太子和姜光霁,兄长的脸上也是一阵恨意。
“刘澈那个混账东西,要不是我和父亲他早就被姑姑掐死了,哪里轮得到他做太子。”
我本对太子哥哥说得那番话并不相信,可是哥哥这样说侧面印证了太子所言非假。
我声音发颤问哥哥,太子真的不是姑姑亲生吗?
兄长看出我的害怕,赶忙柔声安慰我,我年纪尚小不应该知道这些肮脏之事。
太子确实不是窦皇后亲生,为了争夺皇后的位置,姑姑假孕将真孕的太子生母囚禁在宫内。
“太子日日哭闹,吵得姑姑心烦,我和父亲时常去宫内照看他,不然他怎么能平安长大。”
如果太子讲姑姑杀他生母为实,那姜光霁讲父亲杀他父亲也应该不是假话。
我追问兄长:“那姜婴大将军呢?姜婴是父亲和你杀害的吗?”
兄长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谁告诉你这些?”
“姜光霁!
他告诉我姜婴是他的父亲!
你和父亲贪图军功勾结外奴陷害姜大将军。”
看着兄长铁黑的脸色,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撒开紧握哥哥的手,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姜大将军?
你们竟然这样残害同胞。”
兄长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他嘴里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那是谋害!”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视为英雄的父亲和兄长竟然是这样奸邪小人。
姜光霁应当恨我的,他怎么能不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