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明白了祁溟的转变。
还有不到十日,阮秀秀就及笄了。
她及笄的日子,就是祁溟娶正妻的日子。
他说过,东宫只能有阮秀秀一个女主人。
说到底,祁溟心里那杆秤,还是偏向了阮秀秀。
这怎么能让我甘心呢。
没有祁溟的光顾,我在花间楼,又成了一个寻常的妓子。
老鸨是财迷,逼着我挂牌接客。
但我不想。
我的身子,还有大用。
我偷跑出花间楼,去了贤王府邸。
此刻已经过了下朝的时候。
贤王在书房,修长的指尖拈着一根狼毫,正在慢条斯理地作画。
我轻轻推开一角窗子。
翻了进去。
衣袂飘动。
我故意跌坐到地上,软软哼了一声。
“哎呀。”
“好痛。”
贤王笔墨不停,对我视若无睹。
我抿了抿唇,起身的时候,“不慎”滑落了外衫。
露出光洁的臂膀。
我脸上升起两抹红晕,羞涩地捡起衫子。
掩住胸口,欲拒还迎。
贤王终于懒懒抬眼,赏了我一瞥。
我走到他身旁,见他不拒,便轻轻靠上他的手臂。
目光落到下方的宣纸,才发现贤王画的是一株垂髫柳树。
我柔声赞道,“好漂亮的柳树。”
青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好闻极了。
我胆子大了起来。
踮起脚尖,将下巴支在他肩头,吐气如兰,“殿下对我有恩,柳儿此次,是来报恩的。”
贤王有了反应。
他放下画笔,垂眸看我,“柳儿?”
“正是奴家闺名。”
我笑意盈盈,眼眸弯弯。
贤王的眼神,变得晦暗了。
他命我脱下衣裳,躺到书案上。
我依言照做,脸颊潮红,轻轻嘤咛。
贤王勾了勾唇角。
他又拿起狼毫来,沾上浓墨。
“你有一具很漂亮的身体。”
这个人,是一位顶级的画师。
他笔下有三月杨柳,也有江山万里。
我的身子,随着他笔尖的转动,跌入无边孽海情天。
直到我力尽虚脱时,贤王仍是衣冠楚楚,冷静自持。
他像撰画避火图的作者,任笔下女子如何媚态横生,却从不生出恶念。
如高山之顶的莲花,虽近在咫尺,又不容亵渎。
和贤王相比,祁溟的作画,就显得格外世俗,腌臜。
我的手,无力地从贤王脖颈垂落下来。
这张脸,太像我的盛哥儿了。
我没办法不喜欢。
“今后,汝可留在贤王府。”
青年淡淡留下一句话。
而后,毫无留恋地走了。
我忽然,很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