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时间和空间好像彻底停滞和静止,唯有这声微小的吞咽声,格外清晰可闻。
反应过来瞬间,唐棠忽地后退,慌乱的从他身畔撤离。
“我、我忽然有点儿想上厕所,你先画着,我离开下。”
她说完,一溜烟跑出了画室。
整个画室,骤然安静下来。
须臾后。
祁冽抬手轻轻触了触鼻尖,素来古井无波的眼底,闪过几不可查的淡笑。
“呼~”
卫生间,盥洗台水流声淅沥,唐棠双手捧起一把浇到脸上,沉沉呼出一口气。
太犯规了,她想。
脑子里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陈倩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祁冽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爽的脸。
现在想来,此话真是至真名言。
明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有种能够勾得人忍不住犯罪的绝对掌控力。
不敢想象他若凭借此“天赋”去做一些放浪形骸之事会有多可怕。
被诱惑亦或是被标记的那一方,都根本不可能会逃离他的掌控的吧?
唐棠抑制不住头皮发麻。
简直不敢深想。
好在,祁冽在性格方面是个很克己复礼的人。
所以,即使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定然不会作出那般病娇癫狂之事。
况且届时她若真转正成了他女友,也还是有机会慢慢调教的嘛。
祁冽这么有风度,也肯定会听她的。
良好的生活习惯、健康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等等,也统统都会慢慢培养好的。
想到这里,她心下微微放松了些,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便要离开。
然,就在这时。
“哒.......哒哒........”
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传来,逐渐清晰。
莫不是祁冽已经提前画好,从画室出来找她了?
她抬步便要走出去看。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骤然窜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捂住了她唇。
“嗡~”
手机响动。
祁冽放下画笔,看了一眼画纸上与方才判若两样的逼真草莓,随手将其撕下,然后才从裤袋里抄出手机查看消息。
看见消息人瞬间,他眼中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些许。
唐棠:祁冽,我好像来月经了,不方便走动,你可以帮我把我的包拿来吗,里面有我放的纸和卫生巾/尴尬//尴尬/
我就在A617画室旁边的这个女卫生间哦,你别走错了/爱心//爱心/
看到这里,祁冽目光扫视,果真看见了她放在画板桌架下的包包。
没有犹豫,他拿起包,迅速往她说的卫生间走去。
“唐棠?”
须臾后,祁冽走到她说的卫生间外,开口叫她的名字。
然而,无人应答。
他嗓音微微放大了些:“唐棠,在里面吗?”
话音刚落。
“唔~”
一道熟悉却压抑的轻软闷哼声骤然响起,虽是转瞬即逝,但那其中包含的惊恐意味,还是被祁冽敏感捕捉到了。
他漆黑剑眉蹙起,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不再犹豫,抬步朝着里面隔间走去。
“唐棠?”
他嗓音平静的重复喊着她的名字,可那双鹰隼似的锐利眼眸,却如冰镇的解剖刀般冷冷锁定了最里面的两个隔间,并走进其中一间,将其推开。
于是乎,一身狼狈的少女,也在下一秒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的头发全乱了,浑身被捆绑在马桶上动弹不得、嘴唇也被透明胶带封住。
可她却死死的看着他,秀眉紧紧蹙着,目光焦急且惊恐,并冲他不停的摇头。
他凤眸眯起,几乎是瞬间读懂了她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
“呼啦!”
他身后的隔间门骤然破开,紧随着一道黑影,举起铁棍破空朝他袭来。
“咚!”
“嘭!”
沉闷的撞击声落下。
预想中偷袭成功的情况没有发生。
唐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欲偷袭的男人,被祁冽快如闪电的一个转身直接悍然踹飞,力度之大,甚至直接撞翻了隔间里的马桶。
可祁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冲进去,长腿抬起便是一阵继续狠踹。
这一刻,素来矜贵优雅的青年,宛若人间修罗,嗜血又残暴。
唐棠完全被这一幕血腥场面惊得呆滞住。
可不等她多看。
“砰!”
撕心裂肺的剧痛骤然从后脑传来。
唐棠闷哼一声,疼得两眼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见了另外一道伫立于祁冽身后的黑影。
这一夜,云大翻了天。
尖锐的警车声,响彻整个校园。
整个艺术楼被拉上了警戒线。
桑文浩和邵常吃瓜路过,好奇的远远跟着挤在警戒线外,伸手戳了戳一个学生询问,
“喂,发生什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刚才走的救护车又是咋回事,有人受伤了?”
那学生闻言,表情后怕的凑近跟他解释:“听说好像发生刑事案件了,有两个学生受伤,一个女生一个男生,流了好多血呢。”
“哦哦,对了,男生你应该认识,就咱学校校草,祁冽你知道吧?”
闻言,桑文浩和邵常两人,皆是脸色一白:“谁,你他妈说那男生是谁?”
.........
凌晨三点,云城中心医院。
计算机系1班的辅导员、工学院院长、校长以及各校领导等,愁容满面的守在病房外,不停商议个什么。
病房里面,沈书砚、桑文浩以及邵常,则面色凝重的守着尚在昏迷的唐棠和祁冽。
“查清楚了,对方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社会游民,在学校里晃了好一阵子了,平时表现正常一直被当成学生,今天不知怎的就发了疯。”
助理岑乾表情严肃的对沈书砚汇报道:“此人患的不是间歇性的精神疾病,副总,这恐怕不好量刑。”
“精神病~”
沈书砚重复着这三个字,忽地笑了,却是不带任何温度。
“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
“更何况真的是精神病又如何?”
他说着,眸光再次扫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唐棠,以及脑袋和手都缠着绷带的祁冽,向来放浪不羁的脸上,从未有过的冷沉阴狠。
“老子说让他死,他就得给老子死。”
“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岑乾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祁冽,然后对桑文浩和邵常两人微微颔首道:“Boss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多谢。”
他说完,立刻跟上了沈书砚。
夜逐渐深。
留守病房的导员和桑文浩两人,都困倦的陷入了沉睡或者打起了盹.
唐棠从剧烈的疼痛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侧眸间,便看见了隔壁床祁冽苍白俊逸的脸。
除却脑袋上的疼痛,胳膊也剧痛无比。
可这些疼痛,于他而言本就是无妄之灾。
唐棠没忍住,逐渐红了眼眶.
真的好疼好疼,不敢想象这些伤口全落在祁冽身上,又该会有多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