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你告诉朕,你是谁。”
我抬头看着眼前男人,眸子里是死水般的平静。
“回陛下,臣妾是已故太子的未亡人。”
听到这话,他不怒反笑,只是那有眼色的下人已经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唯恐君王之怒,横尸遍野。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不怕吗?”
我抬眸看向他又缓缓垂落下去,抿了一口手上的茶,淡淡道:“陛下忘了,臣妾的九族在平阳之战中,都死在了殿下的铁骑之下。”
我顿了顿,看着茶面上的热气道:“臣妾已经没有九族了。”
1我们对视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博弈,良久眼前的男人先开了口,他嘱咐跪在地上的宫人。
“将伯师上供的古画取来,我的阿雪一定会喜欢的。”
他朝着我笑,我却别开了眼睛看向亭外的雪景。
大雪茫茫一片粉饰出这深宫干净无暇的样子,我有些倦了。
“陛下书房的折子都快压过灯盏了,不必在此陪着臣妾。”
他知道我在赶他却不恼,要走时顿住了脚步将自己身上的狐裘系在我的身上。
“你身子弱,还是多穿些,别着了凉。”
能得帝王宠爱,是多少深宫女子求之不得的,可我冷眼旁观着他对我尽心做的这一切。
送画的侍从有些眼生,我周围的人都是许席璟层层筛选特意安排的,很少出现这样的生面孔。
我还没说话,太监保宁很会看我的眼色,立刻做答道:“这二皇子的贴身侍卫,伯师送来的画便是三皇子游历时为娘娘寻到的。”
那侍卫毕恭毕敬:“殿下同娘娘一样都是爱画之人,听说您尤为喜欢游翁的作品,便想着府上还有一幅他年轻时所做的丹青,您一定也喜欢。”
那侍从垂着眸子,我伸手接画时他却忽然抬眸与我对视一眼。
我打开画轴,落下一片梅花来。
“许是在路上被落花沾染了。”
保宁连忙解释道。
只见画中景象,江河波涛之中有一位蓑衣老人立于扁舟之上,他却不慌不忙淡定如常。
“这画中...”我微微停顿,侍卫接话道:“这画中凌波荡漾,如同娘娘像水中仙子一般。”
我笑了笑收了画,递给保宁。
“画我看过了很喜欢,保宁送客吧。”
...帝王对我的宠爱在于,提出的要求他总是愿意答应的。
民间赏梅宴,我和文席璟说想乔装出宫看看花。
可入了深宫的人哪里能那么容易出去。
许席璟首先担心的却是我出宫门后的安危,若是要低调乔装,侍卫便只能带一人,他苦恼着给我挑选随身侍卫。
我的宫苑每日都会有新鲜的梅花送来,我剪下开得最娇嫩的那一只插在了瓶中。
贴身伺候我的是绿梅,她父亲虽是末下的小县丞,母亲和我母亲却是至交好友,故而儿时我们曾一同读女塾一同玩闹赏花。
我入宫后,许席璟为了讨我欢心召她进宫在我身边做了个正四品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