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顺着敞开的窗子飘落在桌上,她问我:“小姐,依旧会想念殿下吗?”
在私下她却从不叫我娘娘,仿佛能偷得半刻自由身般。
“当然。”
那人的名讳在这宫里是最大禁忌。
透过徐徐飘落的雪花,我看到了我的十七岁生辰,眼前白洁一片的雪地也染上了刺眼的鲜红。
少年滚烫的血溅在青石上。
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那副水墨丹青,本该是我的生辰礼物,却被一场瓢泼大雨浸毁了个干净,血迹被冲刷着,却始终冲刷不了用血骨铺出来的这条鲜红之路。
本该坐上最高位置的少年死在了权谋斗争中。
我的虚弱地垂落下去时,我看到那个策马而来的人,急呼唤着我的名字。
有人握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恳求我要好好活下去。
那副生辰贺礼便是游翁的画,也许曾经的我真心喜欢画作,但如今这些是反复提醒我不要忘记的警醒之物。
2出宫门时,许席璟为我披上披风,将汤婆子暖在我手上,瞧他颇为不放心的样子,我面上也稍稍柔和了些。
若不是殿内文书堆积如山,他定是想和我一同出门的。
贴身保护我的侍卫叫做潮月,他作为皇帝身边的暗卫,没人知道他武功深浅。
有他在,怕是没人能近我的身,除此之外还有御林卫大将军一同前行。
这样的手笔,足见帝王的宠爱。
转身时我和那位年轻的将军交换了个眼神,他自是懂我的。
他与我的兄长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在宫中也对我多多照拂,若是我有什么不愿意旁人知道的阴私,他也会帮我隐瞒。
沿街有少女因为心上人接受自己赏花邀约而欢呼雀跃,也有孩童语气软糯向娘亲撒娇要买糖人。
我寻着记忆来水仙阁前,我看了一眼潮月,他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我想逛青楼楚馆而表现出讶异。
我虽是女子身,但穿着首饰皆为上品,身后跟着侍卫,楼里的妈妈颇有眼力见地迎了上来。
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戴上了帷帽,遮掩了自己的样貌。
绿梅递给老鸨一锭金子道:“订你们这里最好的雅间,请你们这弹琴最好的姑娘来。”
我坐在屋内的桌签,潮月将军和那弹琴的姑娘在外面候着,我不喜欢有生人亲近,那姑娘便只能跪在长廊外为我抚琴。
我闭着眼感受琴意,一到风声从我耳边凛冽而过,我睁开眼屏风之后出现了人影。
“婶婶,好久不见。”
男人语调轻佻。
绿梅已经倒在了软塌上。
他没有露面,我却知道是谁——三皇子。
许席璟一直在清除前朝旧势力关系,但是唯独留下了三皇子,只因为他的生母背后的家族宋家曾是摄政王一党。
外面的琴声很好的掩盖了我们谈话的声音。
“凑巧落在画中的梅花指的是这宴会,而那凌波仙子俗名是水仙花指的水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