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云舒祁桢的其他类型小说《王爷!夫人又去案发现场作画了纪云舒祁桢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厘多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到纪家,纪云舒自然也有些累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和鞋子,坐在暖炉旁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小姐还不休息?”鸾儿奇怪。她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茶,似乎正在等些什么。果不其然,前院的小厮匆匆跑来,说:“三小姐,老爷在前厅等你,让你赶紧过去。”纪云舒“嗯”了一声。纪书翰原本就厌恶她碰那些死人,今日她还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碰了,一向视门风为毕生面子的纪书翰,还不得活剥了自己!到了前厅,她那狠毒的爹正等在那里,见她一来,原本只是气怒的眼神瞬间演变的波涛汹涌,恶狠狠的瞪向她。真像一匹豺狼!“畜生,跪下。”纪书翰叱喝,气得咬牙切齿。纪云舒性子向来不喜争辩,凡事都看得冷清,于是乖乖跪下了。“我纪家世代名门望族,文武贤臣一个不少,却出了你这么个小畜生,竟...
《王爷!夫人又去案发现场作画了纪云舒祁桢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回到纪家,纪云舒自然也有些累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和鞋子,坐在暖炉旁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
“小姐还不休息?”鸾儿奇怪。
她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茶,似乎正在等些什么。
果不其然,前院的小厮匆匆跑来,说:“三小姐,老爷在前厅等你,让你赶紧过去。”
纪云舒“嗯”了一声。
纪书翰原本就厌恶她碰那些死人,今日她还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的碰了,一向视门风为毕生面子的纪书翰,还不得活剥了自己!
到了前厅,她那狠毒的爹正等在那里,见她一来,原本只是气怒的眼神瞬间演变的波涛汹涌,恶狠狠的瞪向她。
真像一匹豺狼!
“畜生,跪下。”
纪书翰叱喝,气得咬牙切齿。
纪云舒性子向来不喜争辩,凡事都看得冷清,于是乖乖跪下了。
“我纪家世代名门望族,文武贤臣一个不少,却出了你这么个小畜生,竟碰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败坏门风,丢尽我纪家的脸面。”
纪云舒低着头,不说话。
纪书翰最厌的就是她清汤寡水的性子,让人又气又着急。
“卫家已经上门求亲了好几回,我已经答应,等这个年一过完,就把你嫁到卫家去,免得再丢我纪家门面。”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她纪云舒嫁到卫府就是卫家人,管她与不与那些死尸打交道,都与他纪家毫无干系,要丢脸,也是丢他卫家的。
这如意算盘,纪书翰怕是打了很久。
不过……
纪云舒身子一颤,略显惊诧。
卫家公子自小染疾,是个痴傻呆儿,整个锦江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爹,卫家公子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女儿若是嫁过去,岂不是……”
纪书翰一拍桌,打断了她的话。
“自古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此事已经定下,由不得你说不,卫家也是将门之后,显赫人家,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这话,让纪云舒将“守活寡”三个字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她抬着那双杏仁眼,微微扑着一股倔气。
“女儿不愿嫁去卫家,宁愿孤独终老。”
“畜生,这话也是女儿家该说的?那卫家公子虽然痴呆,却是家中独苗,你嫁过去,自然也受不了多大的委屈,何况卫家与我纪家素来就有生意上的往来,岂能砸在你手里,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爹……”
纪书翰脸色红怒,“今晚就罚你在这跪一宿,好好给我想清楚,再敢忤逆,我就折了你的命,全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一挥袖,走了。
这要是搁在现代,那就是商业联姻啊。
说到底,纪云舒在她父亲眼中,不过一颗棋子。
不,更准确的说,府里的四位小姐都是他手里的棋子。
大女儿纪幕青当太子妃一般栽培,据说纪书翰动用了不少关系,来年,便会送纪幕青进京。
二女儿纪婉欣自小身体不好,却早早就许给了京城礼部尚书的儿子,等过了两年,也将送去京城。
而四女儿纪灵芝年纪尚小,八岁孩童,但前些年纪书翰和纪老夫人前去京城办事,也把纪灵芝许了人,对方,乃是兆亲王的侄子。
唯独她纪云舒,偏偏许给一个痴呆傻儿。
这差距,真够大!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袄,哈了一口冷气。
嫁人也罢,商业联姻也罢,要嫁给一个痴呆傻儿,她是万般不愿。
可纪书翰说一不二,绑也会将她绑去卫府。
看来这纪家,她迟早是待不下去了……
老管家甚至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低着头走了过来。
“不知道先生找老奴有何事?”声音苍凉。
纪云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将自己带来的那个锦盒捧在手上,朝老管家递了过去。
“老先生,这是在下从家中取来的一味药材,你将其捣碎,加白酒和红糖,贴在刀伤的地方,能让您脸上的伤好一些。”
大概是没想到纪云舒竟然是来给自己送药的,老管家身子一颤,眼皮子一抬,对上了纪云舒那双温柔细腻的目光。
赶紧推辞:“老奴与先生素无来往,如此名贵的药材,老奴不能收。”
“老先生收下吧,药无贵贱,用在需要的人身上,就是救命的良药,用在不需要的人身上,就是一味普通的药材,这药于我没用,但是对老先生你却有用,既然在下冒雪送来,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这……”
不由分说,纪云舒直接将锦盒往老管家的怀中塞去。
“你就不必客气了。”
这药若是好好存放,若干年后,在市场的要价,可是上千万的价格!
不过,急人所需,她纪云舒再如何爱财,也不会痴迷钱财。
倘若回不去现代,她也终究只是一堆生生白骨。
老管家最后将药收下了,道:“那老奴就多谢先生。”
说完,竟还弯腰准备行起礼来,按照辈分,纪云舒是受不起的。
于是双手一揽,赶紧握住老管家的手肘往上一抬。
“老先生万万使不得,你是长辈,可千万不能朝我行礼,会折寿我的。”
“先生真是个好人,但老奴无以回谢。”
“那就请老先生好好利用这份药材,治好脸上的伤。”
“多谢先生。”
纪云舒笑笑,却突然感觉自己握在老管家手肘上的手指,沾了什么东西?
转眸一瞥,老管家的衣袖上,有一团淡黑色的印记,像是被火苗熏过似的。
而上面原本粘住的一样东西,就粘在了纪云舒的大拇指上。
她收回目光,将手从老管家的手肘上撒开。
淡淡的说:“老先生,之前在府中落下了一个檀木盒,里面装着一些小刀,不知道可还在府上?”
“在的在的,老奴这就给你取过来。”
她点点头。
老管家带着锦盒出去给她取檀木盒了。
那一瞬,纪云舒脸色凝住,抬起手,看着自己大拇指上沾到的东西,竟然是一块薄薄的蜡。
她放在鼻尖闻了闻,蜡油的味道十分的独特,带着春归和宝莲的味道。
一般的蜡油岂会是这样的?
又想到方才老管家衣服上的那团淡黑色,加上蜡油,想必,就是被蜡烛的火苗熏到的。
而蜡油的香味,她怎么在哪里闻过呢?
心里泛着一阵疑惑,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时,老管家捧着那个檀木盒进来了,双手奉上:“先生,这盒子老奴给你收拾干净了。”
抛开方才的思索,纪云舒将盒子接了过来。
同时,看了一眼老管家脸上的伤疤,心里,已经有了七七八八。
“那在下就先走了。”
“老奴送你。”
“不必了,路上见滑,老先生留步。”
出了周府,纪云舒并没有回纪家,而是去了一趟关押犯人的天牢。
按照程序,她应该先去请示县太爷,再拿特令才能进去。
偏偏县太爷把纪云舒看成了珍宝,下了令,见了她就如见到县太爷。
以至于她刚到天牢门口,看守的衙差就乖乖的将门打开了,弯着腰,一脸奉承的迎了上来。
毕竟,这可是县太爷跟前的小红人,得伺候好。
“纪先生怎么有空来这里啊?哎哟,您小心点,这里头黑,您可小心脚下。”
就差说一句“要不小的搀着您”。
不去皇宫里做公公,真是浪费人才!
纪云舒冲他看了一眼:“昨天送来的两个犯人呢?周府的。”
“在里面呢。”
“带我去见那个女的。”
“好的,我带你过去。”
衙差领着路,纪云舒跟在后面,牢房的确很黑,而且很潮湿,怪不得长久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都喊腿疼。
搁在现在,那叫风湿。
到了左边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衙差说:“先生,就在这。”
借着外面的那盏油灯,纪云舒才勉强瞧清楚了里面的人。
素云缩在墙角,抱着手臂,浑身都在发抖。
阴暗的牢房里自然窜着一股阴风,若是穿得不严实,被活活冻死,也是有可能的。
“把门打开。”纪云舒说。
“这个……里面关的是犯人。”衙差特意说。
“我当然知道是犯人,用得着你提醒?”
衙差尴尬极了,掏出钥匙,把锁链打开了。
纪云舒将挂在外面墙上的那盏油灯取了下来,顺手将抱着的檀木盒塞进了衙差的手里。
“好生抱着,外面等我。”
“嗯,好勒。”
她端步进去,走到素云身旁,蹲下,随着那盏油灯渐渐逼近,纪云舒看清了素云那张洁白如纸的脸。
相比昨天,这张脸,已经无法用惨白来形容!
“素云。”她唤了她一声。
素云身子抖的十分厉害,良久才反应过来,支起脑袋,那深凹进去的眼神中,带着濒临死亡之际的淡漠和冷漠,丝毫没有了恐惧。
“素云,你想不想帮自己,帮林端?”
纪云舒的声音回荡在这狭窄的牢笼里,带着一种迫人心窝的绪味。
素云张了张嘴,因为身体体能渐渐削弱的缘故,说话也十分的艰难:“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想不想救自己,救林端?”
纪云舒又问了一遍,换来的,却是素云一声平平的笑:“我杀了人,就得偿命,怎么救?救不了,救不了……”
“救得了。”
“什么意思?”
纪云舒将手里的油灯往素云的面前凑得更近了些。
希望这道单薄的光线,能让她发冷的身子暖一暖。
“素云,你好好听着,我所问你的每一个问题都至关重要,你必须想得很清楚之后,再回答我。”纪云舒十分的严肃。
半会,素云点头。
她问:“我问你,当晚,你进到你小姐房间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而屋子里的灯,是不是已经灭了?”
尸体的喉咙被切开,焦皮和血水融为一体,散发出阵阵恶心的味道。
景容皱眉不语。
纪云舒则淡定的将刀子放到一边,两手伸进尸体被切开的喉咙里,五指用力,喉骨被她生生折断了一节。
从皮肉里取出来时,还沾着血丝,淌着粘稠的血水。
因为没戴手套,纪云舒的双手此刻沾满了鲜血,而她像是把玩着一件玩物似的,将那节喉骨来回翻看。
丝毫不觉得恶心!
旁边的景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了。
他上过战场、杀过人,手底下的亡魂没有上万也有上千,死尸遍地,他连眼睛也不眨。
可是,他还是头一回见一个人把尸体的零件拆下来,赤手拿在手里。
那画面,真够补脑的!
“看出什么来了吗?”景容蹙了蹙眉。
“死者中毒而死,就得知道是中了哪种毒。”
“什么毒?”
“暂时不知道。”
纪云舒用手敲了敲那节喉骨,思忖片刻,拿着血淋淋的喉骨出去了。
外头的福伯这会刚把香插完,就见纪云舒出了门。
“福伯,白醋水烧了吗?”她问。
福伯点点头,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一间小屋子:“知道你要用,早就烧好了,用完记得换水进去。”
“知道了。”
她干干脆脆的应下,捧着喉骨往那间屋子里去。
景容也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
刚到那间屋子里,景容却惊住了,脚步定在门框内,如同沾了胶水似的,一步一步往里头挪。
昏暗的屋子内,只点了一支摇摇晃晃的蜡烛,周遭的四面大墙全是高矮不低的架子。
而架子上,堆着无数的骨灰坛!
纪云舒走到大锅前,里头正煮着热腾腾的白醋水,她将那节喉骨丢了进去。
瞥了景容一眼,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说:“王爷不必惊讶,这些骨灰坛里,装的都是些无名无姓的异乡客,福伯不忍将他们的尸体抛尸荒野,就把尸体焚烧,将骨灰装在坛子里。”
“小书生,本王何时惊怕过?”景容反驳。
纪云舒嘴角往下一压。
死鸭子,嘴硬!
话语间,景容已经走到她身旁,见她把喉骨丢在滚烫的白醋中,心生疑惑。
“你这是做什么?”
“煮排骨汤。”纪云舒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一刻,景容感觉后脑勺被人掀开,一股冷风钻了进去!
他正“冷”得猝不及防时,纪云舒惊呼了一句,指着那锅白醋水。
“王爷快看。”
景容一嗔,看了过去,就见原本白白净净的一锅白醋水缓缓变黑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诧异。
“小的不是说了嘛,五具尸体的喉骨都是中间软,上下硬,此种迹象,乃是中毒而死,那么死者喉骨的骨髓中,也一定有毒,小的用滚烫的白醋水煮骨,能将喉骨里的骨髓和毒液分离出来,流出来的黑液,自然就毒。”纪云舒解释。
景容又学到了!
下一瞬,纪云舒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白色帕子,在淡黑色的白醋里沾了沾,帕子的一角一下就被染黑了。
“这毒的毒性一定很烈,不然小小的喉骨里不可能流出这么多的黑液来。”
纪云舒细细看着帕子上的那团黑色,疑惑。
“先生知道这是什么毒?”
“小的既不是大夫,又不是制毒的人,看一眼,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查到中了什么毒,就能查到凶手了?”
“不能。”纪云舒笃定的回答。
景容的眉色扭成一块:“那你浪费时间查这个?本王没心思跟你闹腾。”
“谁说小的闹腾了?”
“那你查这些没用的。”
“小的好奇心泛滥不行吗?想知道死者中了什么毒不行吗?王爷若是嫌浪费时间,何必抓小的过来查案,天冷的夜,着实适合在屋子里睡觉。”
纪云舒字字珠玑,说的哪哪都是理!
而景容不过说了一句,这小书生就说了这么多句。
景容的眉间中央露出了一个“川”字,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王既是有求于你,自然没有催促你的资格,只是那五人皆是本王的下属,奉本王之令回京复命,却不曾想会惨遭毒手。”
这般愁眉不展的景容,褪去了轻佻的姿态和邪魅狡猾的性子,带着那微疼紧拧的眼神,真真是颇有魅力!
男人,就该这样!
纪云舒将帕子塞进腰间,而那帕子因为沾了她血淋淋的手印,显得格外渗人。
她转身迈步:“王爷,不是要查吗?那就快点吧。”
“……”
景容依旧乖乖跟了上去。
他们前脚出去,福伯就进去了。
每次纪云舒一来,他总是会煮上一大锅的白醋水给她煮骨!
可看着锅子里泛黑的白醋水,又忍不住摇摇头。
“这孩子,每次都忘记换水。”
最后,又是福伯自己换了水。
重新回到五具尸体旁,纪云舒沉眸,一脸认真,不顾双手是血,将自己的衣袖卷了上去,一双纤纤玉手将尸体的头部微侧。
食指与中指并用,用力按了按尸体的后颈,片刻后,再次拿起那把宽刀,切进了尸体的后颈,一路往上切,直到露出后脑骨。
又一边分析道:“死者既然和凶手有过打斗的痕迹,那么死者的身上,必然会留下凶手的痕迹,若能找到些伤痕,就能找到凶手的习性特点。”
“例如呢?”景容问。
“例如凶手是高是矮,是男是女,打死凶手时是惯用左手?还是右手?是从前面行凶?还是从后面行凶?等等诸如此类。”
听上去,未免太玄乎了!
虽然纪云舒根据周家小姐的尸体状态,最后找到了凶手,可景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一具尸体,能找到这么多?”
“如果死者想告诉我们,那就一定能。”
片刻,景容又疑惑起来:“先生不是衙门里的画师吗?怎么还会做仵作的活?而且还做起了提刑官该做的事!”
是啊,他怎么记得,她任职衙门,当的是画师呢!
纪云舒也多次问过自己,她明明是人像重建师,明明做的是画师那份雅致的工作,偏偏误入“歧途”。
怪谁?怪她有个当法医的老爸呗!
看县太爷正犯思怵,纪云舒将手臂间的檀木盒夹紧了些,晕深的眸子一勾。
“大人,周家小姐再过两个时辰就要下葬了,若想再查,就得重新掀土起棺,案子耽误的越久,查起来就越麻烦,这道理,大人应该明白。”
县太爷搓着手,嘴里“啧”了好几声,皱眉愁苦:“本官当然明白,但是……”
“但是什么?”
“这衙门里还有人等着你呢!要不,你先往衙门走一趟,待会,本官再与你去趟周家?定能赶在周家小姐下葬之前。”
县太爷带着探问的眼神看着她,心里忐忑得不得了。
纪云舒抬了抬眉,问:“莫非衙门也死人了?”
“不是不是,是有人找你,就是昨天跟你爹一块到东郊村的公子,今天一早就上衙门来了。”
“哦?那五具尸体仵作验完了?”
“可别耽误时间了,我的好云舒,你就赶紧跟本官回衙门吧,周家的事待会再办。”
不再给纪云舒说话的机会,县太爷拉着纪云舒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衙门里头。
这会,景容已经品完了一杯茶,抬眼就见县太爷拉着纪云舒来了。
到了跟前,县太爷气喘吁吁。
纪云舒倒是气不喘心不跳的,端端正正的站着那儿,朝正坐在那把梨花椅上的景容瞧去。
与昨日黑灯瞎火瞧见时有几分不大一样。
那剑眉星目,分明就揣着桃花眼,那冷傲阴鸷的面容上,也分明多了几丝打趣的味道。
四目相对,景容也从头到尾将她审视了一遍。
瞧她白白净净的脸蛋好像更红润了些,也不知是刚才跑得急还是被风吹的,而那深邃的双瞳也更为精神了些。
只是……
看自己时怎么多了几分不屑!
县太爷赶紧哈腰:“容王,下官把人给您带来了。”
容王?纪云舒一个楞神。
果然,能让她那如豺狼般的爹都摇尾乞怜的人,真他娘不是小人物!
衣角突然被县太爷的小动作一拉,示意她赶紧行个礼,别得罪了这尊佛。
纪云舒倒也乖巧识相,弯了个腰,淡淡道:“小的见过容王。”
景容眸意深了一下,摆摆手,示意县太爷退到了一边,这才朝纪云舒问去:“纪先生,今日可吃饱了?”
“吃得挺好!”
“那昨日可睡好了?”
“小的一夜未睡。”
“为何?”
她跪了一宿,当然没睡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云舒蹙眉,反问了一句:“容王住在海边?”
管的真宽!
好在景容听不懂,反倒一本正经的揣摩起这番话来:“本王住在京城,容王府,不靠海,纪先生莫不是今日睡得太久,脑子糊涂了?”
你才糊涂,你全家都糊涂!
纪云舒抬了抬眼皮:“王爷找小的来,该不会只是过问一遍吃喝拉撒吧?”
“当然不是。”景容正了正色,点了主题:“仵作验了尸体,的确中毒身亡,一切结论都和先生说的一样。”
纪云舒并不意外,问:“所以呢?”
“所以本王想请先生去一趟义庄,帮本王再仔细看看,看是否能够再查出些什么来!”
“尸体可剖开了?”
“肠子都看得见!”
“可看得见骨头?”
“清清楚楚,所以本王才会关心先生是否吃饱了,免得见到尸体时会有所反应。”
反应,是怕她会吐吗?
真是好笑,她纪云舒什么没见过,别说是被解剖得血淋淋的尸体,就是腐烂到爬满了尸虫的尸体她也碰了不少。
纪云舒沉言一刻,朝县太爷看去,问:“两桩案件,先办哪一件?”
一件是周家小姐的案件,一件是容王的案件。
先办哪个?这不是为难县太爷吗?
景容思忖:“还有别的案件?”
县太爷赶紧回道:“容王,前天咱们城中也发生了一桩命案,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马上就要下葬了,再不查,恐是来不及了。”
斟酌思量,景容面色凝重,与纪云舒说:“本王的事不打紧,先把你手里的案子办完了,再认认真真的帮本王办事就行,免得你分心。”
哟!真是个大好人啊!
那盏油灯的光微微一颤。
听到纪云舒这样一问,素云的黑眸惊怵。
“纪先生,你为什么……问这些?”
“你现在只要好好回答我就行,想清楚,很重要。”纪云舒镇定的面容,严肃而庄重。
此刻,她手里捏的,不单单是一桩命案这么简单。
而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素云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低了低眸子,在脑海里翻阅起当晚的情景来。
“那天,我偷偷回府,在厨房给小姐的汤药里下了毒,亲眼看到那碗药端进了小姐的屋子里,我知道小姐一般喝完药就会睡下,所以那段时间里,就算是翘心也不会进去,当时我很害怕,也很担心。”
说到这里,她的手更为用力的攥着,指尖泛白。
“所以我就一直躲着不敢出去,直到大家都渐渐睡了,我才偷偷潜进小姐的屋子里,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很清楚的记得,屋子里没有点灯。小姐躺在地上,身边……是打翻的汤药,我当时看到了的就只有这些。”
素云极力的回忆着,面无血色的脸部在油灯的照映下,倒显得有些泛红。
纪云舒紧绷着神态:“所以你敢肯定,当时屋子里没灯?”
“我敢确定。”她使劲的点头,生怕错过那一点儿生机。
“那好,你再想一想,当时你家小姐,身上可有伤痕?”
仔细一想,摇头。
“当真没有?”
“应该没有,如果有伤口,我在将小姐拖到床上时,不可能没有发现。”
纪云舒神色犯愁,虽然心里七七八八,已经有了答案,但若是没有十成把握,她还是不敢断然上报衙门,重新翻案。
下一刻。
素云激动的抓住纪云舒的手,身子也从地上微微伏起。
“纪先生,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说你可以救我,可以救林端,是不是真的?”
那双原本绝望的眼神,死灰复燃似的充满了希望!
手臂被一股力气抓得很紧,纪云舒必须得承认。
有点儿疼!
拧着作疼的眉,纪云舒说:“素云,我既然能来这里见你,心底自然是有主意了,但是案件有些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你杀了人,而你自己也已经承认,要翻案,就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
“凶手另有其人?难道……小姐不是中了糜毒死的吗?”
“我不敢肯定。”纪云舒回。
一句不敢肯定,扰得素云心慌意乱,紧抿着唇,小声的哽咽。
纪云舒想了下,又问她:“那晚,你家小姐喝的是什么药?”
“小姐经常会头疼,所以,喝的是安神的汤药。”
“加了哪些药材?”
“有酸枣仁、柏子仁、远志、合欢皮、对了,还有春归,因为小姐怕苦,所以会在汤药里加两片春归。”她每一字都说的极为清楚。
春归!
在那薄薄的蜡油上,纪云舒的确闻到了春归的味道!
她端着紧悬的心,细细琢磨起来。
素云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此刻绝对不能断了。
而纪云舒,正是她的救命稻草!
见纪云舒迟迟不答,素云红着眼,着急的说:“先生,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定要帮帮林端,是我害了他,他不该死的,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来担,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是为了帮我。”
哭得稀里哗啦。
纪云舒生平最怕的,就是看到女人哭,现下,真想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
可她毕竟是个“男人”,这样不妥不妥。
打消了这个念头,纪云舒带着似有安慰的语气,道:“你心里有个林端,林端心里有个素云,上天向来眷顾深情之人,你们失去了一个孩子,上天也会再赐给你们一个,所以,抱着希望,这案件,一定会水落石出。”
这话,纪云舒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但是对素云来说,却十分受用!
那双深洞的双眼渐渐埋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
从大牢里出来,纪云舒面色平平淡淡,肉眼很难看穿她此时的心情。
衙差捧着他的檀木盒再次迎了上来。
“纪先生,要走了?”
不走干嘛?留下来跟你聊人生啊!
纪云舒冷板冷眼的瞧了那衙差一眼,将自己的檀木盒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一层灰。
一边问:“你每个月多少俸禄?”
“啊?”
衙差诧异,抓了抓脑袋,尴尬的笑了笑,缩了肩,措了措手,比出一个剪刀手。
“二两。”
纪云舒“嗯”了一声,从腰间取了三两银子出来,塞给了他。
揣着手心里沉甸甸的三两银子,衙差乐的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没想到纪先生会给自己打赏银子,还足足三两!
岂料,纪云舒一盆冷水泼向他:“你去买些厚实的衣裳和一些治伤寒的药,给方才的那位姑娘、和一个叫林端的男子送去,好吃的好喝的,一样也不能少。”
哐当~
心碎的声音!
感情不是给自己的啊!
可是碎归碎,衙差脸也皱成了一团,弯了弯腰,显得十分为难:“先生,关在牢里的可都是犯人,这样做,不合规矩。”
“那我问你,是不是有规定,只要刑部的文书还没下来,就算是死囚也不能死?”
“是。”
“周家的案子,刘大人已经上书刑部,可文案判决还没下来,倘若犯人死在天牢里,这罪责你可担得起?”
说好听点他是个衙差,说不好听,他就是个小小的狱卒,这罪,当然担不起。
可是……
“纪先生,我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这人,怎么这么愚笨,说也说不通呢!
纪云舒“看”了他一眼:“规定是让你看守犯人,没让你不给他们送衣裳和药材,你要是再顽固不化,剩下的一两就不给你了。”
什么?
三两里头他可以分一两!
眉开眼笑。
捧着银子,舔了舔嘴唇,呵呵道:“是是是,先生说的是,我马上就去办,绝对办得妥妥的!”
打了个响指。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儿也没有错。
懒得跟他磨嘴皮子,纪云舒抱着自己的檀木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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