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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为枕小说结局

木白1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上可是在为华安王的事情而忧虑?”瑾妃似有意又像无意,“臣妾看最近那苏太傅与华安王倒是走的很近,华安王如今已二十有五,似他这般年龄之人,孩子都有了。难道皇上从未想过给华安王指婚?”瑾妃像是无意间提起这两人的事情,“皇上,朝堂中的事情臣妾的确是不太懂,不过臣妾身为女人,自是最懂女人的人。这苏太傅年纪也不小,如果就这样让她和华安王待在一起,难免心生情意。”瑾妃一语中的,说的正是宋战天最近最忧心的一件事情。上次他已经答应过苏南云,准许她和华安王私下来往,并且还得到了苏南云不会背叛他的保证。可是有些事情,谁又能保证的了呢?“对了,”瑾妃忽的想起什么,从宋战天的怀里挣脱出来,神秘兮兮的道,“我听别人说啊,华安王最近身体一直很不好,苏太傅还时...

主角:华安王郎朗   更新:2024-12-02 14: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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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华安王郎朗的其他类型小说《山河为枕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木白1”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上可是在为华安王的事情而忧虑?”瑾妃似有意又像无意,“臣妾看最近那苏太傅与华安王倒是走的很近,华安王如今已二十有五,似他这般年龄之人,孩子都有了。难道皇上从未想过给华安王指婚?”瑾妃像是无意间提起这两人的事情,“皇上,朝堂中的事情臣妾的确是不太懂,不过臣妾身为女人,自是最懂女人的人。这苏太傅年纪也不小,如果就这样让她和华安王待在一起,难免心生情意。”瑾妃一语中的,说的正是宋战天最近最忧心的一件事情。上次他已经答应过苏南云,准许她和华安王私下来往,并且还得到了苏南云不会背叛他的保证。可是有些事情,谁又能保证的了呢?“对了,”瑾妃忽的想起什么,从宋战天的怀里挣脱出来,神秘兮兮的道,“我听别人说啊,华安王最近身体一直很不好,苏太傅还时...

《山河为枕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皇上可是在为华安王的事情而忧虑?”瑾妃似有意又像无意,“臣妾看最近那苏太傅与华安王倒是走的很近,华安王如今已二十有五,似他这般年龄之人,孩子都有了。难道皇上从未想过给华安王指婚?”

瑾妃像是无意间提起这两人的事情,“皇上,朝堂中的事情臣妾的确是不太懂,不过臣妾身为女人,自是最懂女人的人。这苏太傅年纪也不小,如果就这样让她和华安王待在一起,难免心生情意。”

瑾妃一语中的,说的正是宋战天最近最忧心的一件事情。

上次他已经答应过苏南云,准许她和华安王私下来往,并且还得到了苏南云不会背叛他的保证。

可是有些事情,谁又能保证的了呢?

“对了,”瑾妃忽的想起什么,从宋战天的怀里挣脱出来,神秘兮兮的道,“我听别人说啊,华安王最近身体一直很不好,苏太傅还时不时的过去给他看病呢。”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宋战天的脸色猛然一变,眼神充满着冷意和警惕。

瑾妃一个深宫女子,对外界的事情为何知道的比他还要清楚。

“皇上,你,你怎么了?”瑾妃被宋战天这突然的冷漠质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回答,“臣妾也是闲来无事,就听见宫中丫鬟妃子们无意间说了几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皇上,臣妾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瑾妃一脸害怕,胆怯的望着宋良战。宋良战看了半晌,方知自己多心了。这女子再厉害不过也只是个女子,况且是他的女人,总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瑾妃说的事情宋战天也是知道的,

“苏太傅她的确也会医术。”

但是宋战天并不认为,凭苏南云的本事,可以治好宋良战体内的毒。

说起宋良战体内所中的毒,连宋战天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毒到底是解了还是没解。

按理说,如果宋良战身上的毒没解,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活到现在。

他身上所中的毒,最多一年,便会毒蚀五脏六腑而死。可如果毒已经解了,那么那天他喝了那酒之后,人究竟去了哪里。

很多事情宋战天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和判断。但最近得来消息说宋良战府内设有专门的药室,他又对自己原本的猜测确定了几分。

瑾妃忽然凑上来,俯在宋战天耳边道,“如果想要华安王和苏太傅不走的那么近,臣妾这里倒是有个计策,可以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宋战天问,“什么计策?”

“就是上次梦倾衣陷害苏太傅的法子啊,”瑾妃眼睛深处精明的光一闪,语气中带着无知,“既然苏太傅给华安治病,那肯定会用药。皇上只要让人在苏太傅给华安王的药中偷偷的下点儿东西,让华安王病情加重,那么华安王肯定会误以为苏太傅是故意要害他,那他们两个……”

瑾妃的计策,让宋战天眼前一亮。不由的对瑾妃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你倒是个有心思的。”

瑾妃抿唇一笑,“臣妾也是突然想到这个法子,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不管是可行还是不可以,宋战天都觉得有必要试一下。

从永明宫出来,皇上立刻招来亲自为自己看病的太医。太医姓梁,跟着宋战天多年,早已成了宋战天的心腹。上次那杯中酒水的毒,就是由他亲自配制的。

听宋战天说明了来意,梁太医沉吟了片刻,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有着自己的一番思考判断。

“皇上,依臣之见,华安王体内的毒根本不可能会完全祛除。他能活到现在,其中必然是有别的原因。苏太傅的医术臣不太清楚,不过要在她的用药中给华安王下毒,可不是一件易事。”

华安王的守卫森严,看上去外面根本没有几个人,可是要让人混进去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宋战天眼睛一眯,“朕只需要你将药配好,余下的,朕自有办法。”

梁太医知道自己多言了,忙道,“是,臣马上就办。”

“等等,”刚准备退下去的梁太医又被叫了回来,宋战天的手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他的眉头皱了皱,好像在做什么纠结的决定。

梁太医低着头,不知道皇上到底要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宋战天终于开口,“朕不希望他死,你用的药,只需要加重他的病情,让他不能再威胁朕,就可以了。明白吗?”

梁太医抹去额头上的虚汗,“老臣明白。”

————

苏南云的给宋良战的用药方子,为他特制的银针都还放在宫外的府中,出宫的时候少不得要回去一趟。

宋良战拉住她,“你可以不用回去,本王府中,什么都有,不需要再跑一趟。”

苏南云摇头,“你的王府里是什么都有,可是那套银针是我专门命人打造的,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我敢保证你华安王府绝对没有,所以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想了想,苏南云又道,“你就不要跟着我了,我一个人快去快回。你先回王府命人将我需要的药材准备好,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们再匆匆忙忙的准备。”

苏南云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药的方子,上面还注明了该如何熬制。

宋良战接过那纸张看了一眼,也没拒绝,“那本王在王府等你。”

苏南云笑了,“这才听话嘛。”

飞快的跑出几步,苏南云又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宋良战的背影。宋良战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过来。

苏南云挑眉,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半开玩笑的口吻道,“我说宋良战,这天下大夫那么多,你为什么就偏偏相信我了呢?就不怕我害你啊?”

宋良战听见她的话,也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苏南云,本王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让本王信错了才好。”

宋良战不轻不重的声音仿佛有千斤重,落在苏南云的心上,让她无形中背负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扭头上了马车,走了。

回到苏府,拿了那些针和一些必备的药。

苏南云心想,宋良战啊宋良战,为什么你偏偏就觉得,我不会对你下黑手呢?

她想象着面前就是宋良战那黑着的冷脸,顺手就将针狠狠的往他的脸上扎下去。

可真要扎下去的那一刻,苏南云又觉得舍不得。她最终没能下的了手。

收拾好东西,她溜出了太傅府。

苏南云平时出门便不太喜欢坐马车,这次为了不引人注目,更是连自己的那点儿轻功都给省了。

还好华安王府和她的太傅府隔的并不算太远,很快就能到。

想着自己又要走过去,苏南云又觉得自己有把辛酸泪要抹。她都为华安王做到了这个份上,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苏南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当然是为了还他的人情啊!还能是因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吧!

苏南云刚往前冲了两步,想到喜欢这两个字,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能动了。

她想了半天,苦笑了一下。她是有点儿喜欢宋良战不假,不过那也仅仅是,有些喜欢而已。

“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一道惊慌失措的求饶声从巷子中穿过来。

苏南云抬头一望,发现自己方才走神走错了道儿。前面竟是一个小巷子,女人的呼救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这光天化日的。苏南云左看右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

没办法,既然被自己遇到了,那就不能不管了。

苏南云将包裹往脸上一甩,悠悠的迈进了小巷子里。看见两个汗子拿刀正逼迫一个女子。

两大汉面目狰狞,笑容猥琐又猖獗。

“赶紧的,把银子掏出来,掏出来我就饶你的小命!”

另一个人眼神色眯眯的盯着那被吓的哭的女子,猥琐的搓手道,“大哥,我看这女子长的不错。不如让我们先享受一番,要是她没有钱,我们还可以把她卖到青楼去赚点儿银子。”

“不,”女子摇头哭道,看着越逼越近的两人,“不要,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救命啊!”

那两个汉子的手刚触碰到那女子的身子,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两块石子分别的打到他们的手腕上。

两人吃痛的缩回手,回头望着四周,“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奶奶的,究竟是谁在背后暗算老子?”

苏南云摇摇头,从巷子后面走出来,双手环胸,“是我!”

两汉子应声望去,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个女人,冷笑了两声,一人道,“大哥,居然又是个女人。这下好了,你一个,我一个,”

那个个字还没说完,苏南云一块石子飞过去塞住了他的嘴,打落了他的两个门牙。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吃屎也堵不住你的臭嘴!”苏南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挑衅道,“就你们两个人渣,光天化日还敢调戏良家妇女?果然是屎吃多了!”

鲜血激起了两人心中的愤怒,也顾不得苏南云就是个女人,拿着手中的刀就向她砍过来。


苏南云的武功不足以对付一流的高手,但她也是三流中的高手,用来教训这两个混混简直绰绰有余。

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人打的满地找牙连连求饶。

苏南云心中记挂着宋良战,并不想在这里跟他们耗费时间。

“滚吧,以后再让姑奶奶看见你们行凶作恶,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那两人畏惧苏南云,连滚带爬的滚了。

赶走这两个人,苏南云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姑娘。那姑娘大概是被方才的场景吓的惨了,现在还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

“没事了,”苏南云并不打算上去安慰,轻声说了一句,“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将身上的包裹紧了紧,正欲离去。

没成想那姑娘居然扑了过来,一把抓住苏南云的裙摆,“大,大侠请留步。”

大侠?

苏南云回头,对着她道,“现在趁着他们走了,你也赶紧走吧,我这儿还有急事。我不需要你感谢我,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苏南云一脸平和的微笑。

那姑娘低着头,双手颤抖,慢慢从地上起身,“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大侠,否则我今天就要,”

她实在不敢想下去没有遇到苏南云会发生什么。

苏南云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了一句,“姑娘家,以后最好不要再一个人出门。这里虽然是天子脚下,但也坏人也是很多的。记住了?”

那姑娘点了点头,苏南云转身要走。

“等等,”她伸手又一把抓住了她,不过苏南云刚好侧过身去,她住的是她的包裹。

苏南云转过头过来,看着她放在自己包裹上的手,“怎么?还有事吗?”

“没,没事。”她将手缩了回去,小声道,“谢谢。”

苏南云笑了,拢了拢自己的包裹,道,“不客气,再见。”

苏南云刚了,那个姑娘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原本脸上的胆怯害怕的眼神变的锐利起来,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男子,正是刚刚被苏南云打跑的两个人。

此刻他们低着头,恭敬对先前调戏的那个姑娘道,“大人,可以回去复命了。”

————

苏南云一路直奔华安王府,宋良战早就吩咐过,所以看门的小厮看见苏南云便直接放她进去了。

宋良战办事效率很高,苏南云让他准备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苏南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装,她今天为了方便,特地穿了紧身的衣服过来,干净又利落。

宋良战正在那间他平时药浴用的房间里,正拿了一卷书在看。见苏南云过来,放下手中的书迎了过去。

苏南云看他只穿了中衣和里衣,那因为长年锻炼的胸肌在薄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苏南云一边将自己用的东西放下,一边笑道,“王爷,你还真是省事儿。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特别像在等着给别人侍寝的男妾。”

苏南云说话一向是个没什么遮拦的,有些时候话不经过脑子就从嘴里溜出来了。直到说完,方才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忙将自己的嘴闭上。

“哦?”宋良战将那书卷放下,缓缓走到苏南云的声音,语调微微上扬,勾人心弦。

他站在苏南云侧身,头发并未紧束,几缕发丝蹭上了苏南云的脖颈,一股属于男子特有的气息转进了苏南云的鼻尖。

“苏太傅的意思,莫非是专门在这儿等着服侍你吗?”宋良战故意放低了声音,明明很平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少了一份正经,多了一分挑逗。

而这房间里此刻也只有他们两人,期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苏南云本来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起这位王爷似乎很喜欢调戏别人,她本就打定医治好他之后便不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她刻意的避开宋良战,与他保持距离,“王爷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还不如把衣服脱了。毕竟我待会儿要扎的这些针,要是隔着衣服,我可不保证会不会把你扎成残废。”

苏南云拿着那银针在他面上晃了晃。针锋冷芒一闪,苏南云笑的很危险。

她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惹我不痛快,我就一定会将你扎成残废。

宋良战看着苏南云手中晃动的银针,眼神晦暗不明,忽道,“本王是不会给你这个下毒手的机会的,所以本王派了另一个,在本王身边守着,顺便好给你打打下手。”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便出现另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灰白色的衣袍,眉目平和,模样看似平凡,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气魄。

“你好,在下谷月升。”他说话的时候将头抬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苏南云诧异的眼眸。

“你,你是谷月升?”苏南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很是震惊。

现今天下,分南晋,北陈,还有胡地。

若说苏南云的师父无相子的在整个南晋和前东晋闻名,那么谷月升的医术,就属于这当今天下的第一人了。

只是这位大夫名声在外,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在三国之内行踪不定,莫说平凡百姓,王公贵族要见他一面也难如登天。

没想到他居然在华安王府中。

苏南云吞了一口唾沫,心想宋良战你有谷月升在还让她来做什么啊?

谷月升像是看出了苏南云心中的疑虑,微微笑了笑,“王爷所中之毒时间太过长远,我也只能用药物压制他的毒性。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根治之法,但大多凶险。姑娘既是当年解过这毒之人,现在肯定有办法再解。”

苏南云终于知道宋良战体内另外那些毒是怎么来的了。

她听这谷月升说话的声音,怎么有点儿奇怪,不太像是中原人。

最重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当年救过他?”苏南云抓住重点,脱口而出。

当年她救过宋良战的事情,只有她和宋良战两个人清楚。莫非是。

苏南云猛然看向宋良战,莫非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当年救过他的那个人?

难怪,她就说,宋良战警惕性这样高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这样放心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她的手里?

不,不对。

苏南云想,宋良战其实还是不相信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让谷月升过来看着她。

说到底,他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过自己。

苏南云忽觉内心有些酸涩,但又很快被她平复下去。

她跟宋良战,就算过往有些纠葛。以前他都没有信任过自己,现在又如何指望他能完全相信自己?

苏南云的心冷了下去。

“的确,王爷体内的毒的确积压了太久。你又长年用别的毒素给他压制,我想王爷现在身上流的血,估计都是有毒的。”苏南云兀自笑了笑,将自己的银针拿了出来,

“他身上的毒要解,就必须将药注进血液里。”

“将药注进血液里?”谷月升眉毛一动,沉静的目光看向那些银针。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自己也曾想过。但是他如今还没有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成功的将药物注进人体的血液里。

苏南云解释道,“这些银针,本是针灸所用。现在我将银针的中心给弄成空心,将药注在里面,就可以注入进人体的各种器官和血液里了。”

谷月升的口音听上去实在不像是中原人,苏南云便多说了几句。这个方法还是她某天查阅了中药书籍之后突然想到的,没有实际用过,但理论上,应该可行。

谷月升在听过苏南云的解释之后,不住的点头,很明显,他也觉得这个方式可行。

“可行是可行,不过过程可能会比较的痛苦。”苏南云唇边划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王爷,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弄点麻沸散什么的?”

不出苏南云所料,宋良战果然一口拒绝,“本王不需要那种东西。”

让他在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情况下去接受别人的治疗?想都不要想!

苏南云很配合,“那你待会儿痛的时候不要喊,也不要动,你一动,我手中的针就会抖,一抖就容易扎错穴位。王爷,如果你实在受不了了,也可以哼一声,我是不介意给你弄点儿麻沸散让你失去知觉的。”

苏南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管人忍痛能力有多强,在这么多针扎下去还能不动的情况下几乎没有。苏南云丝毫不怀疑自己认穴位的能力,可要是因为宋良战受不了而耽误了事儿,可就不太好了。

宋良战没有说话。

苏南云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多年以前,那个小姑娘在他耳边说的话。

“喂,你要是还不醒,我就用这匕首了结你的性命,反正你现在活着也是受苦。”

那个张狂的小丫头。

宋良战那个时候人未醒过来,神智却很清醒,他清楚的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但就是没有办法醒过来。

就在那个冰冷的匕首即将刺破他的胸膛时,他才感觉到不甘心,愤怒,不服。

他好不容易熬着到了现在,才不会就这样死在一个丫头手中。

所以最后的关头,他醒了。


他醒来便看见了一张灵动又嚣张的眉眼,她丝毫没为自己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而感到内疚,还没事儿人的一般对他说,“你醒了?醒了我们就走吧!”

宋良战那个时候觉得这小丫头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小混蛋,怎么看怎么可恶!

现在的苏南云,跟那个时候比起来好了很多,但偶尔的行径,依然很可恶。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恨不得咬死我的眼神盯着我?”苏南云觉得宋良战很好笑,面上阴寒着一张脸,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积压了很久的怨愤。

她转了转那双漆黑的眼睛,不确定道,“我之前应该没有得罪你吧?就算我得罪过你,你一个大男人,堂堂南晋的王爷,应该也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宋良战将脸侧过去,没有说话。

苏南云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年少时救过的宋良战,并没有因为救命之恩而感激过她。

相反的,这位小心眼的王爷始终记得那时候她对他的无礼和冒犯,直到如今。

————

给宋良战祛毒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还好有谷月升在一边帮忙着打下手,苏南云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宋良战已经褪去上衣,安静的坐在床上。

苏南云将那特制的银针在火上烤了烤,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着那银针的时候心底有些恐慌。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谷月升在一旁看着苏南云,帮她将要用的东西递到她面前。他清明的眸平静的看着那银针,忽的道,“苏太傅,你确定你带的东西没有问题?”

苏南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谷月升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苏太傅,王爷选择相信你,我没有什么好议论的。但这次的事情事关重要,还请苏太傅尽力,不要做出什么有害王爷之事才好。”

苏南云这回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些人还是不相信她呗。

“放心吧,我就算是死,也会保宋良战平安的。”苏南云语气有些不快。

她可以理解他们对宋良战的担心。但是任谁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质疑,都不会高兴的。

银针已经完全备好,苏南云准备给宋良战施针。

“王爷,此次施针跟之前不同。针尖会直接进入你的器官内。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先告诉我,听见了吗?”苏南云语气很严肃,在重大的事情面前,她一贯如此。

“嗯。”宋良战轻轻哼出一个音节,表示自己知道。

苏南云又嘱咐谷月升,“谷大夫,你医术比我高明,帮我看着他,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通知我。”

谷月升点了点头。

苏南云拿起一枚银针,放在指尖。这银针比平时用的要长,银针的中间注着药物。

她眉头紧皱,从背后的一个穴位扎了进入。

刚刚扎进一枚银针,宋良战就露出很痛苦的表情,身体也随着一颤。

这么痛?

苏南云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渐渐强烈,但一针已下,第二针也要紧跟着下去。

第二根银针下去的时候,宋良战没有动。谷月升却觉察到了不对,宋良战的眉头皱的很深,额头的汉不停的滴落,忍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王爷,可有什么不适?”

宋良战摇头,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痛。血液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嗜咬,比他毒发时的痛还要更猛烈。

宋良战睁开了眼睛,苏南云拿着第三根银针,正准备扎下去。

“等等,”谷月升神色一变,冲过来,一把推开了苏南云。

他将先前苏南云扎进宋良战体内的银针拔出来。

那没进人体的银针,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

“砰!”宋良战整个人趴到床上,双拳紧紧拽着,额头和手上的青筋暴起。

谷月升回头看了苏南云一眼,那原本平静的眼神仿佛变成了一个毒刺,猛的扎进苏南云的心里。苏南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恨意,愤怒,以及厌恶。

“怎么会这样?”苏南云下意识的要去扶宋良战,被谷月升一把推开,他的声音很冷,“苏太傅,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近王爷的身,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谷月升说完,俯身把了宋良战的脉,他的神色紧绷着,像在火山爆发的边缘。

他将宋良战从床上扶起来坐好,调息了内力给他渡真气。

宋良战半睁着眼睛,那双原本幽深的眼睛里布满了血色,他的唇色殷红,脸色却逐渐苍白,整个人汗如雨下。

苏南云见他这幅模样,心彻底的慌了。

宋良战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比之前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宋良战,你,”苏南云忍不住了,刚刚上前,一道强劲的力道便将她整个人扫出几步之远。

苏南云没有防备,跌倒在地。

宋良战的眼睛全部睁开,那布满血丝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的温度,冰冷像一把的利剑,泛着丝丝的杀意。

而此时,那双眼睛正看着苏南云。

苏南云怔怔的看着他,宋良战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想开口说话,话涌到喉头,却又被他的眼神生生堵了回去。

她忽然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

因为宋良战不会再信她。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间,谷月升收回了手调息。他的额头也沁满了细细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宋良战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他的神情没有刚才的痛苦,开始慢慢好转。

苏南云一直保持在刚刚跌在地上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看着宋良战从床上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缓缓的俯下身,贴在苏南云的耳边。

“很好。”他说,“苏南云,你果真不负这些日子以来本王对你的信任。”

那冷漠声音让苏南云心口再一次的疼了起来。

她找不到任何的言辞去反驳。

那样冷漠而充满杀意的声音,这就是宋良战,这就是华安王。

这就是她一直费尽心思想要救的人。

还真是讽刺。

“是皇上派你来的?”他伸手,捏住苏南云的下巴,冰冷的眸子隐隐跳跃着怒火,“你是不是早就是他的人了?”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宋良战的脸上。

苏南云从地上起来,看着被扇到一边的宋良战。

那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长这么大,从未像现在这样憋屈过,愤怒过。

“宋良战,你就真的觉得是我要故意害你对不对?你早就这么以为,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给你医治?”

“宋良战,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苏南云强忍住心酸,依然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以及难过,“华安王,你是脑子被毒傻了还是人傻了?我要是存心害你,我能等到现在吗?”

“你中毒的理由纵然有千千万万,可是没有一个理由是因为我苏南云!”

苏南云愤怒的声音回响在这间小小的药室,宋良战挨了她那重重的一巴掌,步履虚浮,还好谷月升及时将他扶住,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空气中的气氛陷入了沉默,苏南云抓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转身跑了出去。

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

她不想再看到宋良战。

“苏太傅,请留步。”苏南云刚跑出去没几步,人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住。

夜隐挡在她面前,语气恭敬,态度强硬,“苏太傅,王爷出事,事因不明。在没有查清楚原因之前,你不可以离开王府半步。”

————

苏南云被带进了王府的一间客房,软禁了起来。

这几天,除了前来伺候的丫鬟,她没有见到任何人。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宋良战好没好。

她曾经试着与这府中的人交流,想要了解一点儿情况,可是每个人都不说话,只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

她们对苏南云都很恭敬,苏南云却从她们的眼神中,举止里中,感觉到她们对自己的敌意和刻意保持的距离。

第一天,愤怒中的苏南云忍了。

第二天,苏南云的心静了下来,开始细细回想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三天,苏南云待不住了。

真是可恶,这些人到底要把她关到什么时候?要杀还是要刮?倒是给她一句痛快话啊!

“你们就不能告诉我宋良战现在究竟怎么了吗?”苏南云对着屋子里看守她的丫鬟道,“要是他没死,你就放我走。要是死了,就把我拉出去问罪。这样关着我能关出什么结果来?”

像往常一样,这些人都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样子。

苏南云看着这些跟木偶一样的人,叹气,用筷子不停的戳自己手中的橘子,发泄心头的烦闷。

那天那黑衣人拦住她,并且没收了她带的那些东西。

按照她的推断,谷月升肯定会去检查她的东西有没有问题。

苏南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东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是这样,那宋良战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加重的?

苏南云越来越想越不清楚这其中原因,回想起那日宋良战看她的眼神,依然很气。

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救他了。


“皇上……”苏南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皇上,臣身为南晋的臣子,也皇上你的臣子。臣不会做出任何有违南晋和皇上利益的事情。臣只是不想再看见某些事情重演,”

苏南云犹豫着,还是将那心头压抑的话给说了出来,“皇上应该知道,臣的父亲是怎么死的,那是臣为什么会背叛东晋的理由。”

苏南云的父亲是因为东晋的皇帝昏庸,听信奸臣的谣言,下令将他处死,不单单是她的父亲,甚至还连累了她的整个家族。

“皇上,臣明白你心中的顾虑。但是有的时候,事情并不是像皇上你看到的,或者你以为的这样。如果皇上你足够的信任我,”苏南云的声音顿了顿,“让我去跟华安王谈,我保证,他一定不会造反,也一定不会做出任何对南晋不利的事情。”

如果华安王真的存了造反的心思,他一定不会等到现在。当时他就应该带兵围了这京城,使这天下易主。

苏南云低婉的,发自肺腑的声音,触动了宋战天心头那根很久都未动过的弦。

他又何尝想让手足相残。

可是有的时候,在巨大的诱惑,在身家性命面前相比,手足相残又算的了什么?

他也想做一个明君,可是有些时候,注定了他不会成为一个明君。

缓了一阵儿,他道,“苏爱卿,朕可以信你。”

“朕信你不会对南云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来,朕,也允许你和华安王来往。但是朕也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朕发现你们有任何的不臣之心,你们,朕一个都不会留。”

苏南云在心里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宋战天这个皇帝,比起东晋皇帝的昏庸无道,简直好的太多。

只是他们都有一个通病,多疑,猜忌。

而这,正是做皇帝的大忌。

苏南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想宋战天的做法,她理解他的顾虑,却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一定要对宋战天赶尽杀绝。

“皇上,臣会尽力而为的。”

苏南云离开,宋战天便重重的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觉得很多时候越来越力不从心。

当年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回荡在他的脑海,他想起自己的母族是如何迫害宋良战,如何害死了他的娘亲,自己又是如何成为了那个帮凶……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宋战天笃定,宋良战不会放过他。

因为他这皇位,本来就是从他的这个最小的弟弟手中抢过来的。

“皇上,你难道真的要相信那苏南云?”苏南云刚走没一会儿,一个太监便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弓着身子,声音尖细,目光如毒舌般阴毒。

“皇上,恕奴才多嘴,那苏南云毕竟是前朝丞相之女,就算她当初亲自交出金陵城求和,但是皇上,难保她不会有不臣之心。”

“哼,”宋战天轻轻哼笑了一声,将一本奏折搁在桌案上,他冷眼看了一眼说话的太监,“李公公,你最近这话儿是不是有点儿多?朕要怎么做,要做什么,朕心里清楚。”

“是,”李公公退后了两步,身子渐渐隐没屏风后面,只那双眼睛,还一直黏在皇上身上,如同一直在窥探猎物的蛇。

————

苏南云从行宫里出来,天色有些阴。

是回泰安殿还是回外面的苏府?苏南云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太子的行宫瞧瞧。

还未行至太子行宫,就见太子匆匆忙忙从里面出来,他的步子很急,没有注意到苏南云,差点儿跟她撞个满怀。

苏南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住。搂着宋玉修的时候,她惊奇的发现,太子竟然长的下巴下面了,也许再过一年,或者两年,他的身高就会超过她。

宋玉修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个充满着女儿特有馨香的怀抱中,女子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沁人心扉的气息让他整个人一个激灵,抬头,便瞧见苏南云那双圆圆的眼睛正看着他。

正是清晨时候,太阳刚刚才从东方升上来,余光照宫墙中,将苏南云一半脸都隐藏在那淡金色光辉里。

宋玉修一看便看的失了神。

他的脸一红,蓦地将头垂下,退后了两步,“太,太傅。”

苏南云到没有怎么注意到他的反应,宋玉修在她面前经常如此,她嗯了一声,问,“太子这么早,匆匆忙忙的要赶去哪里?功课做了吗?又想贪玩是不是?”

她故意拿出一副师长的姿态教育他。

宋玉修脸在金色的余辉里,那张泛着桃红色的脸庞清秀而俊美,不由的让苏南云的眼眸一挑。

这宋家一家子都是美人胚子,宋玉修长大以后肯定也不差。

“太傅,我是听说皇叔他最近身子都不大。王府中最近消息都传到宫里来了,我就想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宋良战,”苏南云一听皇叔两个字,几乎是反射性的脱口而出,“华安王他……”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自觉的激动了,顿了顿,“我,我跟你一起去吧。不过得先等等,我得先回趟泰安殿,拿下我的东西。”

苏南云的语气是少有的紧张,宋玉修将头抬起来就些,看见苏南云匆忙离去的身影,不觉心底便有些失落。

他从未见过太傅为一个人这样紧张过,而紧张的对象,不是他。

他站在阳光里,太阳逐渐升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路过的宫人像他行礼,他也没有应,像是石化了般。

“走吧!”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苏南云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赶快。”

“好。”宋玉修转身过来,避开了她的触碰。不敢再看苏南云的脸,匆匆的走在她前面,跟逃似的。

苏南云奇怪的望着他,不明所以的嘀咕了一句,“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到了华安王府,守门的小厮看见是苏南云和太子,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太傅,太子,请容小的先去通报一声,王爷现在正在会客呢。”

“不用了,”苏南云一语截断他,“我们直接过去就是。”

心里却是气的,身体不好还会客,会什么客,不要命了吗?

驾轻就熟的来到客厅,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王爷,这是我特意从江南带过来的药,你最近身子不好,要多注意调养……”

苏南云停住脚步。

那软软的娇柔的声音,苏南云并不陌生,正是梦倾衣。

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来,大步走了进去,宋玉修注意到苏南云的神色不对,也紧跟在她身后。

刚进去,苏南云立在门口,撞见坐在上座的华安王。她就那么立在门外,不行礼,不打招呼,就那么直直的将他看着。

不过是几日不见,宋良战的面色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不过神情依旧冷淡。苏南云进来的时候,他正端着一杯茶盏品茶,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喝,就看见门口的苏南云。

谁也没有先说话。

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太子宋玉修首先憋不住了,忙上前道,“皇叔,我听说你生病,怎么样,你没事吧?”

“还好,”宋良战回答,将茶盏放在一旁,再次抬眸,眼里已经携了客气而柔和的笑意。

“苏太傅怎么也跟着来了,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他的声音很好听,就算是皇宫中最优秀的乐师,也揍不出那样好听的声音。

苏南云眉毛一挑,不打算搭理他。

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包袱往旁边一放。抬头见不经意撞见梦倾衣,她才发现屋里有这个人似的,“哟,梦姑娘怎么在这儿?”

苏南云轻松的过了头,整张脸都是和和善善,偏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梦倾衣轻柔一笑,微微向苏南云见了礼,“真巧,苏太傅。”

她的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敌意,绵里藏针,跟苏南云表现的明显敌意不相上下。

宋良战又拿过一旁的茶盏,珉了一口茶,低头间,掩去眼里的笑意。

苏南云铁了心不想再说话,宋良战好整以暇,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梦倾衣眼角藏针似时不时的扎苏南云几眼,宋玉修一双眼睛在梦倾衣和苏南云将人之间徘徊,最后望向一副事不关己悠悠品茶的皇叔。

从方才他进门的时候,宋玉修就感觉到自己的皇叔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眼角眉梢间藏着极淡的喜悦。但是被他掩藏的很好。

宋玉修心里又是一酸,目光再次回到了苏南云身上。

苏南云觉得这样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掏出东西来,瞅着正在喝茶那人,冷不丁的问了句,“王爷,茶好喝吗?”

“还好。”宋良战又是这句话。

“哦,那王爷您继续在这儿喝茶,臣就先告退了。”苏南云懒得看他这幅得行,看的心里来气,越觉得心头不舒服,“不过我得提醒王爷一句,茶别喝多了,伤身!”

苏南云转身要走,宋良战却以更快的速度将她拦在门口。他的身影一闪,人就到了苏南云面前。

漫不经心的抖了抖自己的华袍,他斜斜的倚靠在门框上,一双星辰大海的眸光在日光下,泛上了无数的柔情。


宋战天的声音本就不怒自威,此刻带了怒意,更是慑人。

苏南云却面色如常,“皇上,恕臣愚钝。不知臣所犯何罪?”

苏南云的淡定让宋战天一愣,不自觉的收敛了身上的怒意。

“听说,你收了踏云公子的字画,可是真的?”宋战天的声音比方才平静了几分,淡淡的语气里却听不出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果然是为了字画的事情来的。

苏南云唇角一弯,面不改色道,“不知皇上是听谁说的?是丞相大人刘仁义?还是礼部尚书孙恒?”

苏南云的语调拉的悠长,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刘仁义和孙恒的脸上掠过。

处变不惊的神情和淡定自若的目光让刘仁义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心中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来。

“是丞相大人刘仁义,他说你收受了别人的字画。”皇上的语气顿了顿,目光盯着站在堂下的刘仁义。

宋战天不是傻子,刘仁义的这点儿小把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要是刘仁义不过来捅破这扇窗户纸,就算苏南云真的收受了贿赂,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刘仁义已经来他面前告状了,要是他不站出来表个态,做点什么表示表示,那他这个皇帝就免不了要遭人诟病。

“哦?”苏南云立刻就明白了,话锋一转,看着刘仁义,“不知丞相大人是何时何地亲眼看见我收了别人的字画?”

苏南云将亲眼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可记得这段日子我和丞相大人并未见过面,莫非是丞相大人没日没夜的偷偷跟踪我,不小心撞见了?”

“苏南云!你别转移话题,”刘仁义瞪着苏南云,“你新官上任,就收受贿赂,做出这等肮脏之事,现在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

苏南云直接被刘仁义的话给气笑了。

刘仁义讨厌她,苏南云自然明白。

可是要不要将他的想法表现的如此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那么丞相大人也请你不要转移话题,”苏南云毫不示弱。

“丞相大人说证据确凿,那么就请你拿出我收受贿赂的证据来?你说你亲眼看见我收受的别人的贿赂,口说无凭,证据呢?”

苏南云向刘仁义伸手,“还是说丞相大人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想来诬陷我?”

“太傅大人,踏云公子的字画可是你亲自从我这里要过去的。”一直不语的孙恒开口插话了,“太傅大人还想抵赖的话,可是派羽林卫亲自到你府上收一收,看看有没有这幅字画。”

苏南云一下子沉默了。

刘仁义看着哑口无言的苏南云,觉得自己的计策得逞,笑的得意又轻蔑。

“皇上,既然证据确凿,那就请将苏南云打入天牢。这样的蛀虫,可万万留不得。”

“是啊皇上,”孙恒也跟着附和,“还好她之前收的只是一幅字画,时间了久还不知道要贪污多少东西呢。”

苏南云听着这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只觉得好笑。

“苏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宋战天没有理会两人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苏南云。

“臣无话可说,”苏南云表现出一副我认命了的态度。

“不过,”苏南云转身望着那孙恒,眼中笑意朗朗,“尚书大人当初可是要将这字画硬塞给我的。你若说这字画是我收受的贿赂,但尚书大人,我记得你当时可不是这么个说法。”

孙恒被苏南云的话惊的冷汗涔涔,“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苏南云不紧不慢,“皇上,刚刚你也是听到,尚书大人亲口承认字画是他给我的。退一万步讲,这字画就算是我收的贿赂。那么我请问尚书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什么要来贿赂我一个小小的太傅?”

“既然收贿赂的有罪,那你就是罪魁祸首。另外,你给我的字画,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什么?”这下不止孙恒,连刘仁义也震惊了。

“苏南云,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苏南云此刻连看都懒得看刘仁义一眼,“踏云公子的字画的确千金难求,可对于我来说,并不足为奇,我府上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我就是踏云!”

苏南云的话一出,整个朝堂上一片震惊之声传来,“怎,怎么可能?”

“我不信,你胡说!”孙恒震惊,却不能相信苏南云的话。

她说自己是踏云公子就是踏云公子了?证据呢?

“哼,”苏南云笑了,淡淡的目光中掠过几分嘲讽之意,她望着孙恒那震惊又丑恶的脸,“不然孙大人怎么以为我是如何鉴定出那字画的真假的?”

踏云公子可谓是江湖上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没有人见过他真正面目,只流传了为数不多的字画。

每一幅都极其珍贵。

由于真的画作太少,便有人开始临摹,可有些画,即便是临摹的惟妙惟肖,也临摹不出画中的神韵。

所以要鉴别真假,也只有那么几位见过真迹的人能鉴别的出来。

孙恒自然知道那画是真迹,他当时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让苏南云收下那画,谁在意她究竟是不是知道画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不信,我可以现场作画!”

“好!朕允了!去拿文房四宝!”宋战天下令,立刻便有人送上了文房四宝还有宣纸。

皇上也是万万没想到,江湖上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人,就是眼前的女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让人又惊又喜的事情,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只是他也不敢完全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踏云公子,叫来文房四宝想看苏南云当场作画,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她的话中的真假。

如果这是真的,他就真的是捡到了一个无价之宝。

文房四宝很快被抬上来,苏南云回头,发现这御书房外面挤了很多探头探脑的人。

刚才小太监去拿文房四宝之时,不小心将这消息一说,现在外面凡是得到消息的人,都想来一探究竟。

毕竟这在皇宫里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的新闻。

苏南云在门外看到了一身黑色华服的宋良战,还有太子殿下宋玉修。

太子宋玉修看见她,担心之色都写在脸上。皇上这么来势汹汹的将她带走,他怕苏南云出事,最终还是不放心的过来了。

但是至于宋良战,苏南云想,向他那种个性,不是过来凑热闹就是刚好路过。

反正都不可能是因为担心她!

“请!”放上笔墨纸砚,有人压上一张洁白的宣纸,示意苏南云可以动笔了。

苏南云却摇摇头。

“苏南云,你这什么意思?不会事到临头,想反悔?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刘仁义的心里有些窃喜。

他就说,怎么可能那么碰巧,传闻中天神一般的踏云公子就是她苏南云?

皇上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苏爱卿,怎么了?”

“皇上,您难道忘了吗?”苏南云看着那些文房四宝,“踏云公子,作的从来只有画,而他也从来都不用文房四宝,他的画,全是用染料染就的。”

别人只道踏云公子的画作在朝廷江湖流传的极少,其实只是因为苏南云懒。

她需要的作画材料跟作画的方式都跟平常作画不一样,所以只是偶尔兴趣来了才画一幅。

后来东晋被灭,很多画都流落了出去。没成想,那些自己随性的画作,居然成了宝贝。

经过苏南云的提醒,皇上这才醒悟过来,又立刻让人弄了染料和锦帛来。

苏南云让人将锦帛框在架子上,拉伸展,这才用毛笔醮了染料,准备画画。

落笔的刹那间,她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御书房。目光正对上宋良战那双正看着自己的,熠熠生辉的眼眸。

她心头一怔,笔下的染料已经落笔。

看着黑色的染料滴落在锦帛之上,苏南云舒卷的眉目轻轻一笑,心中有了注意。

御书房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提着笔在锦帛上落笔,勾画,提笔,再落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画渐渐成型。

看着那画,众人的目光惊了。

因为苏南云画的,居然是华安王,宋良战!

宋良战站在远处,他看着女子从容不迫的眉眼,看着她提笔之时的胸有成竹,看着她下笔之时眼中淡淡的笑意。

目光的最后,才落到那张画上。

刹那间,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画中的男子,一身黑色的云锦华袍,站在城墙脚下,背对着一整个皇城,目光悠远的眺望着远处的蓝天。

他的眼神有些空,有些沉,有些落寞,有些伤感。

有很多很多的复杂情绪,仿佛心头压着一块石头,又似乎是在犹豫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一个王爷的背负的东西,看见的看不见的,都被苏南云用染料画在了那张锦帛之上。

宋良战藏在袖袍中的手慢慢收紧,眼神震惊又诧异。

他再次望着那画着他的女子,目光复杂,纠结,正如画中的他。

“好!好!”有人拍手称赞。

“真的难得一见啊!”本来是跟着刘仁义和孙恒一起来的顾大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看着苏南云的画,那双浑浊的眼睛几乎是立刻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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