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陵侯夫人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不少,不过对于沈倾已经贴补进去的那一万三千两,却是只字不提。
本以为沈倾怎么也不至于继续拂了她的面子,毕竟以沈倾名下的那些财产,别说养一个阳陵侯府,就算是养十个阳陵侯府都是绰绰有余。
如阳陵侯夫人所想,沈倾确实不缺银子,不仅不缺,商铺库房里还堆积如山,但这并不妨碍沈倾不想当冤大头。
“母亲这话说的不对,自古以来,别说是世家大族,就算是那些小门小户都以花女子的嫁妆为耻,咱们阳陵侯府好歹也是先皇钦封的三侯之一,断不该明知耻辱还自取其辱。”
阳陵侯夫人顿时被沈倾的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的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沈倾直言开口:“母亲既已将掌家之权交给我,那么按理来说府中名下所有财产都应一并交由我打理,所以母亲若是还想继续让我掌家,就请将侯府名下商铺田地的地契都一同交给我。
至于我之前贴补的那一万三千两,一时还不上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视若不见,母亲先给我补全一部分,剩下的,我会从账上一点点扣回来。”
阳陵侯夫人眉眼冷凝,显然十分不赞同沈倾的解决方式,“你已经嫁到了阳陵侯府,便是阳陵侯府的一份子,谈何你我之分,还说什么从账上再扣回去,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商铺田地的地契还有得商量,至于那已经花出去的一万三千两,阳陵侯夫人是说什么也不想给的。
依她所想,沈倾既然已经嫁过来,别说什么一万三千两,就连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都是归他们穆家所有的。
沈倾轻笑一声,“母亲又错了,账上钱财不足,我用自己的银子贴补家用,按时发放下人们的月钱,是我这个当主母的宅心仁厚,但这并不意味着欠下的就不需要还了,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夫君昨夜还过来同我商讨子嗣一事,那我就更应该为以后的儿子准备彩礼,女儿筹备嫁妆了,母亲觉得是也不是?”
沈倾这话一落,阳陵侯夫人和刚刚从内室出来的林雪芙脸上的神情同时凝住了。
穆子谦主动找沈倾谈及子嗣问题?
感受着两人强烈的目光,穆子谦额头上冷汗直冒,低声凑到林雪芙耳边,“芙儿,我有我的苦衷,你等我一会和你解释。”
解释?
也就意味着这件事穆子谦是真的做了。
林雪芙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看起来脆弱极了。
穆子谦满脸心疼,不顾众人在场心疼的将林雪芙的小手攥在手里,无声安抚。
阳陵侯夫人渐渐败下阵来,可还是不愿意将手上的银子交出去。
好在此时林雪芙把药递了过来,服下后阳陵侯夫人又假意头痛扶额,试图蒙混过去。
却不想,沈倾竟然步步紧逼,“母亲这是不赞同吗?既如此,那从今天开始就劳烦母亲继续掌家了,至于补贴的一万三千两银子,账上凑不齐,我便先将现有的都拿走,剩下的,待母亲日后哪天想起来了,再还我便是。”
说着,沈倾转身欲走,却被阳陵侯夫人连忙拦住,“等等,我何时说不同意了,既然说了让你掌家,所有钱财自然就该交由你处置。”
而后转头看向张妈妈,“张妈妈,去将我匣子里的那五千两银票和侯府名下的一众地契拿过来。”
说完,又看向沈倾,“去年年末你父亲一共给了我六千两,加上铺子田地营收的八千两,一共是一万四千两,除去之前办婚事留下的亏空,而今只剩下五千两,全都给你就是。”
阳陵侯夫人满脸心痛,如果不是实在不想接手阳陵侯府这堆烂摊子,也不想将掌家之权交到两个姨娘手里,她才不会让步这么多。
最主要的是,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不能被阳陵侯知道。
沈倾知道这五千两定然不是阳陵侯夫人手上全部的银钱,不过也没有再继续逼迫。
事情总要循序渐进的来,急于一时是会引起反弹的,现在这些,便是阳陵侯夫人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张妈妈将阳陵侯夫人要的银票和地契拿过来,阳陵侯夫人悉数交到了沈倾手里,“这样你可满意了?”
沈倾笑笑,“母亲说的哪里话,不过掌家之事暂且解决了,嫁妆一事还请母亲给儿媳些指示。”
听沈倾提起嫁妆,阳陵侯夫人心头瞬间又是一颤。
沈倾继续出声,“上午的时候我拿着嫁妆单子比对了一下,发现少了不少东西,不知母亲可知情?”
虽然库房的钥匙只有她和沈倾有,但是阳陵侯夫人还是选择了不认账,“少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沈倾早就知道阳陵侯夫人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紧不慢一个个列举出来,“两对玉如意,三只翡翠玉镯,三幅名家真迹,还有五套珍珠和黄金的头面以及八颗南海夜明珠,我粗略算了算,差不多八千两银子,之前我还以为是母亲喜欢拿着赏玩去了,却不想母亲竟然也不知情,这般说来,那就只能是盗窃了......”
沈倾声音一顿,随即转头看向蝉衣,“蝉衣,报官,就说府中遭窃,偷东西都偷到咱们阳陵侯府头上了,一定要让京兆府严查!”
蝉衣应下,刚要往出走,就又被阳陵侯夫人拦下,“回来!”
蝉衣转身,一脸疑惑的看向阳陵侯夫人,沈倾亦然。
阳陵侯夫人尬笑了声,“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些东西是我让张妈妈取的,没丢,没丢。”
沈倾面露疑色,“母亲取那些东西作甚?”
说完,沈倾倏然看向林雪芙的发髻之间,神色微凛,“林姨娘头上的这枚金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我嫁妆里那些头面的一部分吧?”
闻言,林雪芙当即面色一白,而后满脸惊愕的看向穆子谦,“表哥?”
被沈倾当众拆穿,穆子谦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开口,“你别为难芙儿,这发钗是我送她的。”
见穆子谦和林雪芙都被牵扯其中,阳陵侯夫人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够了!是我授意谦儿把东西送雪芙的。”
话落,阳陵侯夫人顿了顿,才语重心长的继续开口,“你也知道,当初为了娶你过门,侯府几乎搭了大半身家进去,以至于抬雪芙进门的时候连个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所以我便从你的嫁妆里翻了些出来,虽然名贵,但于你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大损失,你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
沈倾直接就笑了,“也就是说,他穆子谦想纳妾,还得我这个正室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