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
何英猛地一颤,看着停在内室门前的李巴山,忍不住失声喊道。
他瞪圆了眼睛,绑着支架的手脚正快速的动着,以让他没有受伤的手可以抓住枕下压着的短剑,似只要抓住了短剑,他就可以性命无忧,可以将李巴山斩于剑下。
殊不知,他的举动有多么的可笑。
在李巴山的眼中,此刻的何英就像是小丑,滑稽可笑。
所以,李巴山没有动,他在等,等何英拿到短剑,进行最后的反抗。
他不想这么早杀死何英!
李巴山看着手足无措的何英,忽的笑了起来,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前,用刀鞘挑开枕头,将枕下的短剑送到了何英的手上。
哗啦!
何英终于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可很快他就僵在了那里,他忽的意识到,手中的短剑竟是李巴山帮他得到的。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你杀了我吧!”
何英惨淡的一笑,心里面蒙上了巨大的羞耻感,他忽的放弃了反抗,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短剑,怒瞪着李巴山沉声喝到。
他从未受过如此的侮辱,心里面的火热,让他一瞬间生出了死志。
“好!”
李巴山讥讽的笑着,他点头答应着,手中的鹤鸣刀带着一团寒风朝着何英的颈项上落去。
“不!不!你不能杀我!”
刀落下时,何英怒瞪着的眼睛忽的闭上,眉头紧紧的皱起,面皮抽搐,似正承受多大的痛苦似得,连连惊声喊着。
心中的懦弱,让何英的英雄气概瞬间灰飞。到了这个时候,何英才真正的认清自己,他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求饶声响起,李巴山适时收住了手中的刀,但刀锋已经割裂了皮肤,鲜血顺着何英的颈项,流淌入了衣领。
冰冷刺痛的感不断挑动着何英的神经,他睁开了眼睛,急切的喊道:“屠灭李家庄的人不是我,是郤俭!郤俭在绵竹周遭养了一伙马贼,图灭李家庄的那一支队伍,就是这伙马贼干的!马贼的头领叫马相……你要报仇的话,直接找马相和郤俭!”
何英知道李巴山为何而来,急切之中,将仇杀的执行者供了出来,为的就是要从李巴山的刀下活命。
“郤俭、马相……你在江州为何要杀我?要害郤达一家?”
李巴山眉头一皱,心里面将这两个名字记下,他的黑名单中又多了一个人。当即他眉头皱起,看着何英继续问道。
“是郤俭!他贪慕郤雅之美貌,想要行那苟且之事,但碍于郤达却无法动手,这才定了计,而作为条件,我将成为巴郡太守,他全力助我杀你!我要杀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的报仇之心,你挡了我们的路!”
何英见刀仍旧架在他的颈项上,心里面也不敢耍什么诡计,赶忙将一切都供了出来。
他乃是京城的贵公子,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向惜命的很,又何时距离死亡如此的近过,此刻他也没有心思去耍阴谋诡计,他早就被颈项上的刀给吓懵了。
“该死!该杀!”
李巴山闻声心中杀意更胜,他这一暴怒,吓的何英又是一跳。
哗!哗!
忽的,一道水流声悄然响起,何英只觉裤腿一热,顿时老脸一红,满脸羞愧的闭上了眼睛,也不敢在睁眼。
倘若此刻有一个坑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坑里,将自己埋上,一辈子不会出来见人。
“吓尿了?……你就这点胆气!还敢来巴蜀之地图谋大事?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李巴山见此也是一愣,看着顺着何英裤脚流淌在地上的那一滩水渍,轻蔑之意更为浓厚,放在何英颈项上的刀也松了三分。
何英见此心头一松,觉得他又活了过来,也暗道这一泡尿倒是没有白尿,精神正放松时,却是将心里面的一个秘密脱口而出:“这哪是我想来的!还不是伯父和夏恽他们的算计……”
话一出口,何英知自己失言,赶忙闭上了嘴巴,也不在开口。
哗啦!
“杀人了!杀人了啊……”
正在李巴山就要多问的时候,房外忽的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声,这个声音让李巴山一震,耳朵一动,顿时眉头大皱,心中顿生急迫感。
“李啸,我可以帮你报仇,更能够帮你实现抱负……”
何英偷偷的看了眼李巴山,见李巴山正在皱眉,当即再一次说道,他觉得性命既无大碍,就要全力化解这一场恩怨,至少他是不想再和李巴山为敌了。
噗!
不等何英将话说完,悬在他颈项上的鹤鸣刀忽的落下。一时间刀入血肉,断脊骨,如切豆腐,好大一颗脑袋被瞬间割下。
临死何英都没有意识到,李巴山会真的杀他。
“呼!马相他们该死,你更加的该死!”
李巴山抓起了何英的脑袋,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方才侧耳一听,李巴山听到了一幅混乱了的场面,之前明稚向何英禀告的事情发生了。
正陪同老山羊赴宴的郤俭,摔碎了杯子,隐藏在房间内的刀斧手齐出,欲要将老山羊格杀当场。
幸亏老山羊带来的侍卫都是好手,才没有让郤俭的计划立马成功,但老山羊和他的侍卫被郤俭逼迫到了角落里面,生死正悬于一线之间。
原本郤俭的计划很妙,但错就错在,他太着急了,所以送菜的小厮推开了房门,看到了满室的杀机,登时吓的疯狂呼喊,引来了小楼内无数人的惊慌,更有快活楼的侍卫闻声赶来。
砰!
李巴山一脚踹开了何英的房门,扭头扫了眼两侧,见有刀斧手追出,正在肃清走廊奔逃之人,当即将何英的脑袋系在了他的腰间,提着断掉的鹤鸣刀朝着前方走去。
“救命啊……”
近前,一臃肿的富商抱头鼠窜,身后刀斧手距离这富商仅有咫尺之遥,眼看断头刀就要将自己的脑袋斩下时,一声轻吟在这富商的头顶上响起,紧接着富商被一股巨力拉开。
噗!
正惊慌茫然的富商在落地时,忽见一永生难忘的画面,但见一锦衣打扮的青年,用一柄断刀,割下了一个斗大的脑袋,一时间鲜血如柱。
“还不快逃!”
李巴山杀掉刀斧手后,见身后富翁正在发呆,冷声提醒了一句,转身朝着郤俭他们所在的那一间房中大步走去。
被救的富商这才觉得遍体生寒,也不敢逗留,大步朝着楼外行去。
砰!砰!砰!
这时,李巴山刚刚走进客房,视线越过了满室的狼藉,地上的四具尸体,落在了房间一角,正被三个浑身是血的侍卫护在墙角的老山羊身上。
老山羊也受了伤,但他比身前的侍卫要轻很多。
围攻他们的是十把刀,五柄斧,郤俭就站在不远处,目光阴冷的看着老山羊,手中还端着一杯酒,似乎正等着手下将老山羊格杀后,饮下这一杯庆功酒。
不过,李巴山的到来,却让郤俭、老山羊以及房中正攻守的刀斧手和侍卫都是一震,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李巴山。
“斧手,杀了他!”
短暂的停顿之后,郤俭的目光落在了李巴山腰间的脑袋上,他登时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哐当一下子落在了地上,不由退后了两步,靠在了墙上,失声喊道。
哗啦!
正围攻老山羊的刀斧手一听,站在后面助攻的五名斧手忽的转身,朝着李巴山扑来。
“兄弟们,援兵来了!在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可无恙!”
老山羊眼中绽放出了一团惊人的目光,他忽的高声喊着,竟也从地上捡起了一柄剑,加入了战团中。
护卫他的侍卫见此,精神均是一震,竟一扫之前的颓势,跟着老山羊主动进攻了起来。
“郤俭!你可真是让人厌恶,为了得到自己的侄女,不惜权力交易,杀害自家兄弟……”
李巴山走入了门来,看着迎面走来的五人并无任何的惧意,反倒是生出了无尽的勇力,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有一股暖流正不断的让他越来越高大,瞳孔中,泛着一股令人恐惧的红。
血一样的红!
在他开口时,斧手已经呈半包围攻上,李巴山也不退让,侧身旋步接连避开了劈砍下来的斧头,在斧手一击落空时,挥手出刀,一刀断臂。
“啊……”
斧手的武器和右手被一击斩断,剧烈的刺痛挑动了斧手的神经,让斧手也顾不得阻拦李巴山,抱着断臂大声哀嚎了起来。
刺耳的哀嚎,让房中所有人都觉得心头猛然一跳,一颗心竟慢慢悬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郤俭惊慌了起来,他看着又逼近了几步的李巴山,忍不住失声喊道。
他又看到了李巴山腰间的脑袋,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些秘密,都是何英给卖出去的。
该死的小儿,死就死了,竟将如此秘密给卖了出去!
噗!
在郤俭思考时,李巴山又杀掉一名斧手,这一次不止是断臂,且还是枭首。
如此攻击虽然十分耗费力气,但却能够从心灵上给与对手最大的冲击,更能够消弱对方的士气,攻破敌人的心理底线。
更何况,李巴山有七煞阴符经为助力,自不担心力气耗尽。
“拦住他!拦住他……”
看着转瞬间连杀两人的李巴山,郤俭心中大震,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失声喊道。
在他看来,此刻最大的敌人,就是勇武难挡的李巴山了。
其他的刀斧手被吓的一顿,李巴山也借着这一个机会,箭步挣脱了纠缠,三两步之间冲到了郤俭的身前,手中的鹤鸣刀没有犹豫的朝着郤俭的脑袋上刺去:“杀人者人恒杀之!杀了你,也算是为郤雅报了仇了!”
噗!
声音响起,正要挣扎的郤俭猛然一震,脑中忽的闪过了一个名字,正待他要失口而出的时候,鹤鸣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钉在了墙壁上。
李巴山扭头看着正追上来的刀斧手,猛然高喝一声:“郤俭已死,不要命的尽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