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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无言,至悲无声全文

八风九鲤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齐树从身后揽住夏初的腰,用嘴唇轻碰她的颈侧。夏初身子一僵,刚想推拒,就见叶青青仿佛掐着点一般地出现在门口。“哥,嫂子,开饭了。”齐树立马松开怀抱,跟叶青青高高兴兴地下楼。夏初一上桌,就看见了自己座位面前,摆放着的一碗黄橙橙的海胆炒饭。“嫂子,这是我今天新学的海胆炒饭。“昨天弄坏了你的婚纱,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嫂子快尝尝,好不好吃?”齐树和徐枝年都将目光投向了她。夏初一听就笑了:“你不知道我海胆过敏吗?”叶青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呀……”说齐树和徐枝年不知道,夏初相信,因为她从未在二人面前吃过海胆。说叶青青不知道,鬼都不信。叶青青刚出现在齐树身边的时候,夏初把她当亲妹妹疼。有一回带她吃日料,误食海胆,当场就起...

主角:齐树叶青青   更新:2024-12-12 16: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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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树叶青青的女频言情小说《至爱无言,至悲无声全文》,由网络作家“八风九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齐树从身后揽住夏初的腰,用嘴唇轻碰她的颈侧。夏初身子一僵,刚想推拒,就见叶青青仿佛掐着点一般地出现在门口。“哥,嫂子,开饭了。”齐树立马松开怀抱,跟叶青青高高兴兴地下楼。夏初一上桌,就看见了自己座位面前,摆放着的一碗黄橙橙的海胆炒饭。“嫂子,这是我今天新学的海胆炒饭。“昨天弄坏了你的婚纱,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嫂子快尝尝,好不好吃?”齐树和徐枝年都将目光投向了她。夏初一听就笑了:“你不知道我海胆过敏吗?”叶青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呀……”说齐树和徐枝年不知道,夏初相信,因为她从未在二人面前吃过海胆。说叶青青不知道,鬼都不信。叶青青刚出现在齐树身边的时候,夏初把她当亲妹妹疼。有一回带她吃日料,误食海胆,当场就起...

《至爱无言,至悲无声全文》精彩片段

齐树从身后揽住夏初的腰,用嘴唇轻碰她的颈侧。

夏初身子一僵,刚想推拒,就见叶青青仿佛掐着点一般地出现在门口。

“哥,嫂子,开饭了。”

齐树立马松开怀抱,跟叶青青高高兴兴地下楼。

夏初一上桌,就看见了自己座位面前,摆放着的一碗黄橙橙的海胆炒饭。

“嫂子,这是我今天新学的海胆炒饭。

“昨天弄坏了你的婚纱,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

“嫂子快尝尝,好不好吃?”

齐树和徐枝年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夏初一听就笑了:“你不知道我海胆过敏吗?”

叶青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呀……”说齐树和徐枝年不知道,夏初相信,因为她从未在二人面前吃过海胆。

说叶青青不知道,鬼都不信。

叶青青刚出现在齐树身边的时候,夏初把她当亲妹妹疼。

有一回带她吃日料,误食海胆,当场就起了疹子。

齐树拧起眉毛:“亲爱的,你真的对海胆过敏?”

徐枝年不屑轻嗤:“该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想领青青姐的情,直说呗!”

齐树叹了口气:“你还在怪青青弄坏你的婚纱么?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地给你赔罪了,原谅她吧。

“我给你买一件更好看的,你别耍小性子了,好么?”

齐树说着,舀了一勺炒饭,凑到夏初嘴边。

夏初抗拒地偏过头。

“张嘴。”

齐树的眼里透出几分寒意。

夏初本能地将唇抿得更紧。

齐树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双唇分开一道缝,蛮横地把饭灌了进去。

夏初拼命挣扎起来。

齐树忽然把手一扬,将瓷勺掷在地上。

七零八碎,犹如夏初的心。

齐树霍然起身,厉声道:“夏初,你闹够了吗!”

夏初只与齐树对视了一秒,就被那双凶狠陌生的目光,狠狠灼伤。

她泫然起身,冲进二楼卧室,抱着马桶将海胆炒饭全吐了。

叶青青垂着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哥……是我不好……“我不该来到这个家的……我这就走……”说着就要起身。

齐树一把拉住她的手,拽回座位上。

“坐下!

跟你无关!”

二楼。

夏初吐得头晕眼花,这才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去抽屉里找药。

可是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都看不见抗过敏药的影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臂上的红疹,越冒越多,越肿越大……夏初靠在墙根上,一面无声落泪,一面哑然失笑。

原来,叶青青不仅想要她的爱人,还想要她的命!

……齐树把自己碗里、夏初碗里的海胆炒饭,一并吃得干干净净。

这才擦了擦嘴,笑着对叶青青说:“真的很好吃。”

他走上二楼,推开房门,看见了晕倒在地板上的夏初。

心脏停跳了一拍。

“夏初,夏初!

醒醒,你别吓我!”

齐树慌忙抱起夏初,就往楼下冲去。

徐枝年见状也慌了。

“怎么回事?

说她两句就晕了?”

叶青青又开始嘤嘤嘤地哭。

“哥,我果然是个扫把星,摊上我的人准没好事……“我还是走吧,现在就走……”叶青青说着就去拖自己的行李箱。

齐树心乱如麻,只得把夏初放到徐枝年手上,叮嘱道:“枝年,我留下照顾青青,你送你嫂子去医院,快!”

徐枝年也有点懵了,慌里慌张地把人送进了医院。

半小时的急救后,夏初幽幽醒转。

看见身旁的人是徐枝年,三分失落,七分了然。

果然,齐树不会心疼她的。

“谢谢你,枝年。”

夏初轻声说。

“真麻烦。”

徐枝年不耐烦地拍了拍裤腿,起身叫医生。

医生检查完说:“醒了就没事了,以后饮食要注意,家里常备抗过敏药。”

徐枝年心里惦记着叶青青。

拉起夏初,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

“家里还有事,你能不能走快点。”

夏初刚醒,双腿酸软,一不小心就绊倒在地,膝盖都磨破了。

徐枝年的耐心彻底告罄:“夏初,你这人怎么麻烦事这么多!”

夏初鼻尖一酸,费了好大劲,才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暖心大男孩吗?

还是那个见她蹭破一点后脚跟的皮,就会心疼地背她一路的弟弟吗?

夏初撑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败给了叶青青,但她想知道为什么。

“枝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都偏袒叶青青?

“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徐枝年插着兜,冷冷地睨着夏初。

“叶青青跟我们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

“因为一场意外,我们才走散了。

“为了她,我哥苦苦寻觅了十六年。

“如果不是你,青青姐就能嫁给我哥,她就能成为我嫂子!

“我们能幸福地过一辈子!

“是你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徐枝年越说越愤怒,一拳砸在树干上。

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寥寥数语,已经把夏初击得溃不成军。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徐枝年二话不说,坐上他哥的车。

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深夜的街道。

人迹寥寥。

夏初漫无目的地走着,徐枝年的话在脑海里反复盘桓。

福利院……情同手足……失散……一些零碎而陌生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又消失。

她头痛欲裂,撑着电线杆,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幸福地过一辈子……不离不弃……夏初仿佛看见三个孩子,拉着钩,约定此生要不离不弃……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孩子们消失了。

路灯的光亮也消失了。

夏初两眼一黑,朝路边倒去。


夜很深。

诺大别墅的一角。

夏初抱着日记本,哭成了泪人。

她天姿聪颖,三岁能读,四岁能写,记忆也比一般孩子好。

七岁那年遭遇了车祸,此后就怎么也想不起之前的事情。

但在翻开日记本的那一刻,消失的记忆骤然回归。

原来她的童年是这样的。

她不是天煞孤星,也有割舍不下的感情。

原来她才是徐枝年嘴里的“青青姐”。

她才是齐树找了十六年的人……六岁时,福利院来了一个有钱的胖子。

胖子一眼就看中了天生丽质的叶青青,打算收为养女。

十四岁的齐树觉得那个油腻的男人不怀好意,决定带着六岁的叶青青和四岁的徐枝年出逃。

谁料,在出逃的过程中失散了……这一散,就是十余年。

叶青青长大了,变成了夏初,重新闯入齐树的视野。

齐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女孩,可女孩却自称夏初,不是什么叶青青。

就这样,齐树把夏初留在身边,并决定娶她为妻。

可是命运弄人。

就在他们定下婚期后,叶青青出现了。

夏初茫然地望着夜空,问天上的星宿:“眼前这个叶青青,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齐树,到底爱谁?”

星星眨着眼睛,像在跟她开着调皮的玩笑。

夏初的思绪纷纷乱乱。

最后定格在脑中的画面,是叶青青勾住齐树的脖子,在男人好看的唇上,落下一吻。

而齐树……没有推开。

对。

他没有推开。

这个答案不够明显吗?

夏初缓缓抬手,抹去满面干涸的泪痕。

婚礼就在三天后。

她最后的还击,终于要来了。

翌日。

齐树、徐枝年和叶青青,三人拖着四个超大行李箱,满载而归。

齐树热情地把夏初揽进怀里。

“亲爱的,对不起,冷落你了。

“不过我出国前给你安排了护工,她们有没有认真照顾你?”

夏初的目光扫向叶青青:“护工……在哪呢?”

当然是被叶青青偷偷辞退了。

她连忙岔开话题:“嫂子,我给你带了很多纪念品,我给你瞧瞧。”

夏初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看着叶青青摊开行李箱,一件一件展示她的战利品。

限量款的鞋、包、首饰,瞬间就摆了一地。

看来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夏初只是淡淡笑着,一丝一毫的嫉妒都没有。

叶青青觉得不过瘾,又掏出一沓拍立得照片。

一张一张给夏初展示,手舞足蹈地讲述当时的场景。

夏初的笑容,就像雕在了脸上一样,纹丝不乱。

直到看见这张照片:公园长椅上,一男一女面对夕阳,比肩而坐。

女子将头轻轻靠在男人肩上。

仿佛连阳光,都插不进两人之间的缝隙。

夏初刚想伸手,照片就被齐树抽走了。

“这是我随手拍的路人。

“没什么好看的。”

“是么?”

夏初假装什么也没发现,“拍得真好。”

可她明明看见照片上的女子,背着叶青青新买的限量款包包。


回到家时,叶青青已经给全家人做好了晚饭。

齐树前脚刚进家门,叶青青就贴心地将拖鞋放在门边,又顺手接过他的外套。

从前,夏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只当是兄妹情深。

如今看来,这些亲密的举动更像是妻子迎接回家的丈夫。

叶青青似乎察觉到夏初审视的目光,连忙挂上乖巧无害的微笑。

“嫂子,我今晚特地熬了你喜欢的龙骨汤。”

夏初还清晰地记得,叶青青刚被齐树领回家那天。

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趴在齐树膝盖上哭了很久。

此后半年,夏初可怜她,把她当成亲妹妹来对待。

可这个妹妹,竟然觊觎自己的未婚夫。

夏初的恨意,在对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虚伪笑脸时,又一次翻涌起来。

她冷着脸在餐桌边坐下。

一旁的徐枝年看在眼里,登时不高兴了。

“嫂子,青青姐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冷不热的?”

徐枝年是齐树从福利院里带出来的弟弟,正在上大二。

从前跟夏初情如姐弟,可自从叶青青出现,他的眼里就只有“青青姐”了。

齐树敲了敲桌子:“你怎么跟嫂子说话的。”

徐枝年不服气地闭了嘴。

叶青青笑着打圆场:“一家人,计较这个做什么。”

夏初在心里冷笑:你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叶青青盛了碗热汤,递到夏初面前。

夏初反感对方那副嘴脸,轻轻挡了一下。

却见叶青青的手猛地一抖,热汤全泼在她自己的双手和衣襟上。

“啊——”她尖叫了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徐枝年第一个跳了起来:“夏初你怎么回事!

不喝就不喝,你推她干什么!”

齐树则紧张地握住那双烫红的手,不可思议地瞪着夏初:“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

齐树拉着叶青青去水龙头底下冲凉水,徐枝年则翻箱倒柜地找烫伤药。

只有夏初,怔怔地看着面前滑稽可笑的一幕。

她真的只是抬手轻轻挡了一下。

根本没有用力,更不可能把汤洒出去。

全都是叶青青做戏罢了。

可谁又相信她呢?

这么一闹,好好的晚餐变得死气沉沉。

叶青青得了便宜还卖乖,惺惺作态地说:“哥,枝年,你们别怪嫂子,她不是故意的。”

不提还好,一提徐枝年又炸毛了:“既然不是故意的,嫂子给青青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夏初重重搁下筷子:“我道歉?”

……明明是她自找的。

没想到齐树也搁下了筷子,沉声说:“亲爱的,这次的确是你不对,你就道个歉又能怎样?”

夏初难以置信地看向齐树,却只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她猛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叶青青在的地方,她夏初做什么都是错。

她惨淡一笑:“好,我道歉。

“是我冲撞了叶青青,扰了你们的雅兴。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夏初说罢,起身离开餐桌。

徐枝年忽然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篮球赛的门票。

“这周五高校篮球联赛,我是我们学校的主力。

“你们一定要去给我加油哦!”

夏初顿住脚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接门票。

却见徐枝年将两张票分别递给了齐树和叶青青。

“嫂子,不好意思,我就弄到两张票。

“反正你也看不懂篮球,下次再邀请你吧。”

徐枝年说着,朝夏初露出幸灾乐祸的谑笑。


天一亮。

就是夏初与齐树大喜的日子。

但头天夜里,夏初捏着那张福利院的合影照,潸然泪下。

不是四年,是整整二十二年。

齐树,贯穿了她整个人生,俨然融进了她的骨血。

真正到了临别时。

夏初才知道,这种把身体生生撕裂的感觉……有多痛。

也许是她没有藏好自己的心事,齐树关心地推开房门,果然看见了一张哭花的俏脸。

齐树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里:“亲爱的,最近怎么总是哭鼻子?”

夏初抹了抹泪:“我没事,想到明天就要嫁给你了,我这是高兴的。”

齐树一听,薄薄的唇轻轻一弯。

“小傻瓜,”他刮了一下夏初的鼻子,“我也很高兴。”

俊逸的眼角眉梢,爬上温柔的笑意。

很难让人不把这当成缱绻爱意。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夏初尖巧的下巴。

好看的薄唇寸寸压近。

在堪堪与她肌肤相亲的前一秒,夏初理智归位,别开了头。

男人有一丝错愕:“怎么了?”

夏初红着脸搪塞:“明晚……明晚再来吧……今天委屈你睡在客房,行吗?”

齐树哈哈一笑:“好,亲爱的,你今晚睡个好觉。

“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做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夏初目送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

最美的新娘?

应该是,最疯狂的新娘。

夏初一夜未眠。

她将所有身份证件都收进背包,备好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又在打车软件上预定了一趟等候在婚礼现场外的网约车。

忙完这一切。

她才在书桌旁坐下。

抽出纸笔,郑重其事地,开始写信。

笔尖落下,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言说。

直至墨水在白纸上晕出一个黢黑的墨点,夏初仍旧一字未动。

最后她灵光一现,在纸上画了一幅画。

那是她幼时,经常用枝杈在沙地上画的图案:粗壮的树干上,分出若干枝条,枝条上开出郁郁葱葱的叶。

树、枝、叶。

正是他们三人的名字。

每每画完,幼小的叶青青都要拉着齐树和徐枝年过来看:“哥、枝年,这棵树叫做万年青。

“意思是我们三个人,要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夏初在纸上画下这幅画,又用娟娟小楷,在旁边工工整整地题注——万年青。

没有什么能送给齐树了。

这幅画,就当做是对他们三人的祝福吧。

她将纸对折,装进信封,压在台灯下。

次日。

天光微亮时,夏初换上了婚纱。

晨曦初露时,她挽起了长发。

旭日东升时,她为自己描好了红妆。

齐树敲开屋门,被眼前盛装的夏初,震撼得说不出话。

好半晌,才轻轻拉起她的手,轻轻地说:“老婆,你真美。”

京市最昂贵的宴会厅,需要提前半年预定。

这里,就是夏初举行婚礼的地方。

宾客陆续到场,多半是齐树的朋友,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齐树在外场招呼宾客。

夏初以补妆为由,偷偷溜进了休息室里。

她用戴着白纱的手,轻轻抚摸一扇沉重的金色铜门。

吉时一到,她就该推开这扇大门,穿过铺满玫瑰花瓣的长廊,走向未来的丈夫。

可是,她等不到那一刻了。

就在刚才,她支开了这间休息室里的服务员。

说服了叶青青换上那件价值百万的婚纱。

她的戏份结束了。

该退场了。

叶青青紧张得手足无措:“嫂子……哦不,夏初……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夏初灿然一笑:“你爱齐树吗?”

叶青青点点头,坚定地说:“我爱他。”

金色铜门后,响起司仪嘹亮的嗓音:“有请新娘闪亮登场!”

婚礼进行曲响彻整个宴会厅。

夏初换上运动鞋,给了叶青青一个和解的拥抱。

“去吧,勇敢点,别害怕。”

说完,夏初拉开另一道通往室外的门。

撩起白纱裙摆,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那是一个风雨莫测的未来。

也是一个没有齐树的世界。


夏初做了个荒诞不羁的梦。

梦见自己仍是一个六岁孩童,跟在一个俊秀少年身后,上山采石头。

少年忽然兴奋地大喊:“青青快看,我捡到翡翠了!”

青青?

他在叫我?

夏初茫然地想。

少年在地上盘腿而坐,耐心地打磨起他手里那块绿油油的石头。

许久,翡翠被打磨成锁头形的挂坠。

他用一根红绳穿好,挂在幼年夏初,亦或是幼年青青的脖子上……叶青青来医院探望夏初了。

一见着昏睡的夏初,就抽抽搭搭地哭。

齐树见不得她那样,轻声哄慰:“别哭了,你嫂子已经没事了,只是精神虚弱,睡了过去。”

齐树轻抚着她的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根红绳,继而带出了叶青青脖子上的挂坠。

一块锁头形状的绿色翡翠。

齐树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柔和。

“这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居然还戴着。”

叶青青羞怯地笑了笑:“哥送我的东西,不管多少钱买的,我都喜欢。”

齐树微微一怔:“这不是花钱买的啊,你忘了?”

叶青青眼神躲闪:“没啊……怎么会忘了呢……“对了,医生有没有说嫂子什么时候能出院?”

话题转移得太生硬,反而引起了齐树的怀疑。

“青青,这石头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他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唔……就是有一天……你作为礼物送我的。”

叶青青支支吾吾,挑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齐树英俊的眉眼,弯出两道好看的弧度:“那天是你生日,对不对?”

叶青青连声附和:“对对,是我生日。”

齐树缓缓垂下头去,在叶青青看不见的角度,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他想,看来青青是不记得了。

那天什么特殊的日子都不是。

只不过是刚巧捡到了一块好看的翡翠石,顺手就做成了挂坠。

送给了他想要呵护一生的女孩。

叶青青回家后,偷偷溜进自己卧室,反锁房门。

从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逐页逐页地查阅。

没有。

从头至尾都没有关于这块锁头挂坠的记录。

叶青青愤愤然合上日记,又摘下挂坠,跟日记本一起锁入了抽屉的最深处。

夏初在医院住了一周。

在距离婚礼只剩最后几天的时候,总算可以出院了。

护士给她送来了费用清单:“家属来了吗?”

夏初淡淡一笑:“没有家属,就我自己。”

护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拿着这个单子去缴费,交完费,再回来取出院小结。

“可能要来回跑几趟,你一个人能行吗?”

夏初点点头:“能行。”

不行,又能依靠谁呢?

就在几分钟前,夏初刚巧刷到了叶青青的朋友圈。

齐树、徐枝年和她。

三个人横渡太平洋,去了全球最大的迪士尼,就为了圆叶青青从小的公主梦。

照片里的三人,笑容爽朗而温馨。

配文一语双关:儿时的遗憾,终于在遇见王子和骑士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对啊。

叶青青是童话里的公主,齐树是她的王子,徐枝年是她的骑士。

而她夏初,不过是个不配拥有名字的丑角。

唯一的作用,就是陪衬王子与公主的爱情。

夏初跑完了出院手续,又独自打车,回了别墅。

她上网订购的廉价婚纱刚好配送到家。

拆箱一看,皱皱巴巴的,跟那套价值百万的镶钻婚纱不能比。

夏初笑了笑:“挺好的。”

跟她一样,不过是个陪衬,装什么矜贵呢。

她走上二楼。

意外地发现,叶青青的房间居然开着门。

夏初没有窥私欲。

对于叶青青,更是完全没有打探的兴趣。

只是,她无意间瞥见了叶青青房间一角,躺着一个眼熟的药瓶。

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躬身拾起药瓶。

这不正是,她的抗过敏药吗?!

“果然是你……叶青青!”

夏初猛地抽开手边的抽屉,居然全都是从她房里偷来的东西!

香水、首饰、化妆品……难怪她近来总是莫名其妙丢东西。

最下面一个抽屉,是带锁的。

在这里面,又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找来一根铁丝,轻轻撬动锁孔。

吧嗒一声,锁开了。

抽屉里只有三样东西:一本日记、一块锁形挂坠,和一张发黄的大合影。

合影上方的字迹是:天使福利院08年留影不知为什么,夏初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目光逐一扫过合影里稚嫩的脸庞。

终于,她认出了齐树,认出了徐枝年……认出了她自己!


他曾亲昵地把头靠在夏初肩上,撒娇说:“夏初姐,我这辈子就只认你这一个姐……”正当夏初沦陷在回忆里时,一个篮球朝三人所在的位置高速飞去。

徐枝年眼疾手快,扣住叶青青的后脑勺,将对方摁进自己怀里。

站在后方的夏初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篮球重重砸中额头。

嗙的一声,听着都疼。

捡球的男生跑了上来,连声道歉,关切地询问要不要紧。

叶青青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缓了好一阵,才摆着手说:“没关系,不碍事了。”

她的余光扫向徐枝年,只见他正紧张地攥着叶青青的手:“青青姐,没砸到你吧?

“幸好幸好,不然我可没法跟我哥交代。”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舍得分给被球砸个结实的夏初。

平心而论,夏初不恨徐枝年,因为出轨的人不是他。

她甚至这么想过:就算跟齐树做不成夫妻,至少跟徐枝年还是姐弟。

但此时此刻,看着对叶青青嘘寒问暖对她却视而不见的徐枝年。

夏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弯腰,从地上拾起被打掉的矿泉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比赛场。

秋风拂面,莫名寒凉。

这个家。

已经没有半点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夏初定制的婚纱送到家里来了。

设计独具匠心,绣工精美绝伦。

胸前镶嵌的九十九颗钻石,更让整件婚纱璀璨夺目。

可夏初捧着它,没有一丝欣喜,随手搁在了沙发上。

叶青青从二楼下来,刚好看见沙发上的婚纱。

“嫂子,这衣服好漂亮!

你穿上一定跟仙女一样!”

夏初客套地笑了笑:“谢谢。”

叶青青用指尖轻轻地抚摸那光彩夺目的钻石,眼里的喜爱不加掩饰。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来不敢奢望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

“嫂子,我能试穿一下吗?

就一小会儿。”

夏初看着叶青青,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不在乎这场婚礼了,穿就穿吧。

叶青青高兴地抱着婚纱,进了卧室。

十几分钟后,又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

夏初问。

叶青青怯懦地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颗钻石,而婚纱的前胸烂了好大一个窟窿。

夏初吃了一惊,说:“上百万的高定婚纱,怎么可能做工这么粗糙?”

真的不是叶青青故意捣鬼吗?

不等夏初盘问,就听见门锁轻响。

齐树刚好下班回家。

叶青青就像在等着这一刻似的。

扑通一声,在夏初面前跪下,拼命地磕头。

“嫂子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我不能没有哥,不能没有枝年,我求求你了……”夏初震惊地看着叶青青,刚想叫她起来说话,就见齐树黑着脸,一把将叶青青从地上拎了起来。

男人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夏初:“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夏初开口,叶青青抢先回答:“不要怪嫂子,都是我的错。


看来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夏初只是淡淡笑着,一丝一毫的嫉妒都没有。

叶青青觉得不过瘾,又掏出一沓拍立得照片。

一张一张给夏初展示,手舞足蹈地讲述当时的场景。

夏初的笑容,就像雕在了脸上一样,纹丝不乱。

直到看见这张照片:公园长椅上,一男一女面对夕阳,比肩而坐。

女子将头轻轻靠在男人肩上。

仿佛连阳光,都插不进两人之间的缝隙。

夏初刚想伸手,照片就被齐树抽走了。

“这是我随手拍的路人。

“没什么好看的。”

“是么?”

夏初假装什么也没发现,“拍得真好。”

可她明明看见照片上的女子,背着叶青青新买的限量款包包。

天一亮。

就是夏初与齐树大喜的日子。

但头天夜里,夏初捏着那张福利院的合影照,潸然泪下。

不是四年,是整整二十二年。

齐树,贯穿了她整个人生,俨然融进了她的骨血。

真正到了临别时。

夏初才知道,这种把身体生生撕裂的感觉……有多痛。

也许是她没有藏好自己的心事,齐树关心地推开房门,果然看见了一张哭花的俏脸。

齐树小心翼翼将人搂进怀里:“亲爱的,最近怎么总是哭鼻子?”

夏初抹了抹泪:“我没事,想到明天就要嫁给你了,我这是高兴的。”

齐树一听,薄薄的唇轻轻一弯。

“小傻瓜,”他刮了一下夏初的鼻子,“我也很高兴。”

俊逸的眼角眉梢,爬上温柔的笑意。

很难让人不把这当成缱绻爱意。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夏初尖巧的下巴。

好看的薄唇寸寸压近。

在堪堪与她肌肤相亲的前一秒,夏初理智归位,别开了头。

男人有一丝错愕:“怎么了?”

夏初红着脸搪塞:“明晚……明晚再来吧……今天委屈你睡在客房,行吗?”

齐树哈哈一笑:“好,亲爱的,你今晚睡个好觉。

“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做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夏初目送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

最美的新娘?

应该是,最疯狂的新娘。

夏初一夜未眠。

她将所有身份证件都收进背包,备好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又在打车软件上预定了一趟等候在婚礼现场外的网约车。

忙完这一切。

她才在书桌旁坐下。

抽出纸笔,郑重其事地,开始写信。

笔尖落下,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言说。

直至墨水在白纸上晕出一个黢黑的墨点,夏初仍旧一字未动。

最后她灵光一现,在纸上画了一幅画。

那是她幼时,经常用枝杈在沙地上画的图案:粗壮的树干上,分出若干枝条,枝条上开出郁郁葱葱的叶。

树枝叶。

正是他们三人的名字。

每每画完,幼小的叶青青都要拉着齐树和徐枝年过来看:“哥枝年,这棵树叫做万年青。

“意思是我们三个人,要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夏初在纸上画下这幅画,又用娟娟小楷,在旁边工工整整地题注
幼时的一场车祸,擦除了她关于齐树的所有记忆。

成年后,两人意外重逢。

她认不出齐树,齐树也把她当成小青梅的替身。

热恋四年,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然而从天而降的假青梅,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她没有哭闹,在婚礼当天不告而别。

后来,她恢复了记忆。

齐树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他后悔万分,甚至戳瞎自己的眼睛,只求她的原谅。

可她却说:“齐树,我们回不去了。”

如果没有这场剐蹭事故,夏初不会调阅行车记录仪。

更不会发现未婚夫出轨的铁证。

监控镜头下,年轻女子勾住齐树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齐树——夏初的未婚夫,没有推拒。

肇事车主敲了敲车窗,跟夏初商量道:“美女,私了行不行?

我赔你五百块修车费。”

夏初已经无心处理交通事故了,摆摆手,让肇事车主快走。

她用颤抖的指尖,逐一打开最近的行车记录仪视频。

心情一点一点的,坠入冰窟。

原来三天前,齐树没有商务应酬,而是陪那女子吃烛光晚餐。

原来上周末,齐树没去出差,而是带那女子短途旅行。

原来两月前,齐树专程从香港买来送夏初的卡地亚手表,只是给那女子买百达翡丽时,顺路捎回来的附属品。

可那个名叫叶青青的女人,明明半年前才住进她与齐树的家。

齐树还说,那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妹妹,会对哥哥做那种事吗?

太可笑了。

太卑鄙了。

不知道在路边坐了多久,齐树的电话打了进来。

“亲爱的,你的车做好保养了,我现在开去找你。”

夏初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头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

亲爱的,你在听吗?”

齐树温柔地问。

“在……”夏初干涩地挤出一个字,眼泪就紧跟着掉了下来。

她用力捂住嘴,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音。

“亲爱的你怎么啦?

还在婚纱店吗?

“你等着,我马上到!”

男人挂了电话,定位自己的车,一路狂飙而去。

十分钟后。

齐树在婚纱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捡到了失魂落魄的夏初。

男人不由分说地将夏初拉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初没说实话:“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车刮坏了……”齐树长舒了一口气:“这点小事,哪值得你哭鼻子呀,我来处理就行了。”

他亲昵地揉了揉夏初的脸,笑着问:“对了,婚纱选定了吗?”

夏初原本看中了三套婚纱,就等齐树过来定夺。

但她此时望着那张英俊的笑脸,只觉得,穿哪套已经不重要了。

“选定了,回家吧。”

繁华的京市,依旧车水马龙。

然而夏初的世界,正在土崩瓦解。

坐副驾上,夏初没有像平时那样话多,而是一反常态地安静。

齐树担心地握住夏初的手:“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

夏初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储物格里的一支口红上。


这不正是,她的抗过敏药吗?!

“果然是你……叶青青!”

夏初猛地抽开手边的抽屉,居然全都是从她房里偷来的东西!

香水首饰化妆品……难怪她近来总是莫名其妙丢东西。

最下面一个抽屉,是带锁的。

在这里面,又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找来一根铁丝,轻轻撬动锁孔。

吧嗒一声,锁开了。

抽屉里只有三样东西:一本日记一块锁形挂坠,和一张发黄的大合影。

合影上方的字迹是:天使福利院08年留影不知为什么,夏初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目光逐一扫过合影里稚嫩的脸庞。

终于,她认出了齐树,认出了徐枝年……认出了她自己!

夜很深。

诺大别墅的一角。

夏初抱着日记本,哭成了泪人。

她天姿聪颖,三岁能读,四岁能写,记忆也比一般孩子好。

七岁那年遭遇了车祸,此后就怎么也想不起之前的事情。

但在翻开日记本的那一刻,消失的记忆骤然回归。

原来她的童年是这样的。

她不是天煞孤星,也有割舍不下的感情。

原来她才是徐枝年嘴里的“青青姐”。

她才是齐树找了十六年的人……六岁时,福利院来了一个有钱的胖子。

胖子一眼就看中了天生丽质的叶青青,打算收为养女。

十四岁的齐树觉得那个油腻的男人不怀好意,决定带着六岁的叶青青和四岁的徐枝年出逃。

谁料,在出逃的过程中失散了……这一散,就是十余年。

叶青青长大了,变成了夏初,重新闯入齐树的视野。

齐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女孩,可女孩却自称夏初,不是什么叶青青。

就这样,齐树把夏初留在身边,并决定娶她为妻。

可是命运弄人。

就在他们定下婚期后,叶青青出现了。

夏初茫然地望着夜空,问天上的星宿:“眼前这个叶青青,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齐树,到底爱谁?”

星星眨着眼睛,像在跟她开着调皮的玩笑。

夏初的思绪纷纷乱乱。

最后定格在脑中的画面,是叶青青勾住齐树的脖子,在男人好看的唇上,落下一吻。

而齐树……没有推开。

对。

他没有推开。

这个答案不够明显吗?

夏初缓缓抬手,抹去满面干涸的泪痕。

婚礼就在三天后。

她最后的还击,终于要来了。

翌日。

齐树徐枝年和叶青青,三人拖着四个超大行李箱,满载而归。

齐树热情地把夏初揽进怀里。

“亲爱的,对不起,冷落你了。

“不过我出国前给你安排了护工,她们有没有认真照顾你?”

夏初的目光扫向叶青青:“护工……在哪呢?”

当然是被叶青青偷偷辞退了。

她连忙岔开话题:“嫂子,我给你带了很多纪念品,我给你瞧瞧。”

夏初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看着叶青青摊开行李箱,一件一件展示她的战利品。

限量款的鞋包首饰,瞬间就摆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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