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了时间上的误差,我当天就顺利把人接到了。
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看着她残破的躯体,想来也是遭遇了类似车祸的不幸吧。
她挣扎的那几分钟里,一定很痛苦。
而因为我准时出现在了手术室外,贺峻没有再一次机会了。
生死,本就有自己的时间。
我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打开盒子,魂魄收了进去。
别难过了。
你们活人还不知道地府的事。
其实死了,就是换个地方活。
我们最希望的就是痛苦挣扎的人们相信,还有另一个地方,聊以解脱。
但我即将要走时,多看了贺峻一眼。
他摘下口罩,竟盯着那女孩许久,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他越说泪流得越凶,快要沾湿手术服。
那女孩并无家属前来,手术室外空荡荡,没有哭声,只有低落的医生们。
我又看了他许久。
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怪异的酸涩。
这么伤心的吗?
我死的时候,也没有家属前来,因为我是孤儿。
不知道你若是看见我残破的躯体,会不会这般失魂落魄?
想来不会吧。
回忆起和你在一起的三年,我能记起的,只有大段大段试图沟通的小作文,以及你治病救人的简短回复。
和我不在一个语境,因此我也无从反驳。
真荒唐啊。
如今我来地府快一年了,也没见你烧个纸啊。
退一万步讲,如果你不调慢我的时间,或许那天,我不会被车撞死呢?
既然你准备将一生奉献给救人,那我们就各自坚守岗位吧。
我把手表调准了时间。
为尊重生命,我不会提前到。
但我也不会迟到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