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没死,却落下了严重的病根。
她原本生产完就血气大亏,如今又被我爹虐待。
娘亲就如同秋天的枯叶开败的残花一般,迅速的枯萎了。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可放心不下我,她日日为我做小衣小鞋,只愿哪天她走了,我能有衣穿。
可即使这样,李婉也嫌娘亲占着正妻的位置,害她只能做妾。
哪怕她这个妾做的比娘亲这个正妻都有派头,都舒服。
她到底还是出手了。
她以娘亲身体不好不方便照顾我为由,让我爹将我抱到她的身边养。
我若到了她的手上,哪还有活路。
娘亲抵死不从,她拔下头顶的发簪抵着自己的喉咙,她说:“赵昱,你若敢抢走我的孩儿,我就自戕在昌平侯府,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看,你赵昱是怎样宠妾灭妻,逼死正妻的!”
我爹被我娘的决然震慑,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李婉却不肯善罢甘休,她在我娘亲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自从李婉做了侯府的姨娘后,在我爹的刻意扶持下,很快就将整个侯府握在了手中。
侯府的奴婢都是她的人,她想在娘亲的饭菜里下毒,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只能给娘亲下慢性的毒药,等哪一天娘亲毒性发作,她也可以用娘亲身体亏空为由掩饰娘亲的真正死因。
娘亲知道李婉的手段,所以每一次李婉的人送来的吃食她只吃几口。
就这样,我当了几年有娘亲的孩子。
在我四岁的时候,李婉再次怀孕了。
郎中说她这胎会是男孩。
李婉不想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占着个庶出的名头。
她等不及了。
她说她羡慕我娘亲的针线活,让我娘为她还没出世的孩儿做身衣裳。
我娘原是不愿意的,可她以让我上学堂为条件。
娘亲动摇了,她常常跟我说,女孩子更要读书识字,明白做人的道理。
虽然她也时常教我写字,可她说,那些都是她的家乡的文字,我想跟在这个世道活下去,还得认这个世道的名师为老师。
最后娘亲同意了,左右不过是一身衣服,不是入口的东西,也不怕李婉陷害。
可娘亲还是低估了李婉的恶毒。
娘亲把衣裳送给李婉,正满怀期望得为我缝制着小书包的时候,许久没来我们这个偏远院子的我爹,突然一脚踹开了我们的房门。
不等我与娘亲反应过来,我爹命人将我跟娘亲拖到了李婉的院子里。
娘亲的发髻开了,披头散发的,鞋子也掉了一只,可即使这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护住我。
李婉倚在我爹的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质问娘亲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儿。
娘亲将我护在怀中,仰着头一字一句道:“李婉,你想要这正妻的身份,直接说便是,何必使出这么多手段?”
李婉哭的更委屈了:“昱哥哥,婉儿从来没有想过跟姐姐争过什么,姐姐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婉儿?
难道只有婉儿死了,姐姐才肯放过婉儿吗?”
我爹放开李婉,走到我娘亲面前,一脚踹在娘亲的心口上。
娘亲被踹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爹愣了一瞬,却还是用厌恶的语气说:“我原以为你这些年变好了,没想到你还是一样的恶毒,婉儿不过是想让你帮她的孩儿做件衣裳,你竟然恶毒到将麝香缝在那小衣里,李松萝你真真是恶毒至极。”
娘亲从地上爬起来:“赵昱,你这个眼盲心瞎的蠢货!
那麝香分明就是她自己缝进去嫁祸给我的。
这么多年,她明里暗里折磨我,你当睁眼瞎。
如今她用腹中的孩子陷害我,你也当睁眼瞎。
我做的针线,针脚与旁人的不同,旁人根本不会,她自己将麝香缝进小衣,那针脚却不可能与我的一样,你若不信,现在就拿来那小衣看!”
李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我爹也面露迟疑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