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被光芒交融成一片模糊,我看着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人,心里的某一角,悄然崩塌。
“阿景,你去忙,我来磨墨怎么样。”
楚宁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墨台,一下就来了兴趣。
谢景程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答应。
我想逃走,想离开,不想再看这刺眼的一幕。
或许是系统给我的惩罚,使得我的灵魂只能游荡在谢景程和楚宁附近,只要稍有离开就会立刻反弹回来。
对此,系统的解释是,“抱歉,我专治恋爱脑。”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我的思绪,咳着咳着,楚宁往外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谢景程吓得要命,赶紧叫来了太医。
太医把完脉后,眼咕噜一转,火速跪倒在地,颤抖着声线,“臣无能为力。”
谢景程大怒,“朕要你们有何用,那仙人不是说以心头血为引入药即可药到病除吗?
血呢!?”
太医给站在一旁的带头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心领神会跪倒在地,“皇上,冷宫那位--”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谢景程打断,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朕要你救宁儿,谁让你提她的,她就算死了也不为过,在地底下为我母妃赎罪才好。”
楚宁好言相劝,“冷宫那边实在太过冷,炭火也不知够不够,女儿家身子骨总是弱的。”
“我看还是叫人送些被褥才好,不然这样冷的天,要是冻上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哪里还不明白,太后的死跟楚宁拖不了干系。
但饶是心底再过心寒,我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竟还是生出一丝侥幸。
“这样的把戏闹了一次还不够,还想来第二次?死了就死了,朕当初留她一命已是最大的宽容。”
他一字一句,字字如血,如同尖锐的刀子一刀刀往我心窝子捅,直至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很久之前,我确实做过这样曾经我嗤之以鼻的小把戏。
那时,是他第一次冷淡我,一连一个月也不曾踏入我的宫中。
我只好谎称重病找来了他,可他看到我安然无恙时却大发雷霆,“沈月霜,你何时跟那些深闺怨妇一样,如此阴险。”
结果他转头就去了皇后宫中,一夜未归。
当初,原本属于我的后位却被他拱手相让给他人,可他说的话却寒透了我的心。
他说,“霜儿,如今年大将军手握重兵,如今朝政尚不稳固,希望你能体谅朕一切以国事为重。”
我确实很体谅他,我可以无视他为了朝政日夜不归,我可以无视他频繁出现在皇后宫中。
渐渐的,我甚至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他的存在,可他却不再信任我。
太后寿宴,我前去祝寿,太后喝了我端过去的参汤后吐血身亡。
太医断言,参汤中掺杂了大量毒药。
朝廷之上,谢景程甚至连调查都没有,直接派人将我抓了起来,“此人居心歹毒,竟敢谋害母妃,怎配居于妃位,来人啊,剥去这身贵妃服制,打入冷宫,株连九族。”
他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更冷几分,自小太后待我如亲生女儿,我怎可能毒害她。
可是没人再信我,没有人再愿意听我说话,即使是谢景程也不愿意。
从回忆中抽出身来,眼前的太医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招呼着送上来一碗药。
那碗药红的发黑,苦涩难闻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腥臭味,缓缓流淌在空气中。
可楚宁却不嫌弃,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碗药,良久后,一饮而尽。
“阿景,这药好苦啊。”
她撅着嘴向谢景程抱怨,谢景程见她这样,下意识站起身说道,“朕去给你拿蜜饯。”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说出这句话时的顺口,起身拿蜜饯时的动作更是像是已经做过千百遍。
“可我不爱吃甜食。”
听到这句话的谢景程停下脚步,愣在原地不动。
我站在一旁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泪盈了满面。
谢景程啊谢景程,你忘了楚宁不爱吃蜜饯,可你却记得我最爱在喝药后来上一颗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