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脚刚出地牢,便遇见宋如星朝地牢这边走来。
她依旧穿着大红的衣服,戴着满头的金簪,脸上仍然有着孩童的稚嫩,仿佛她从没长大过。
我想,她应该是来向我炫耀她要当皇后的事。
宋音书,我要当皇后了,等父亲和太子殿下一同谋反,我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宋如星没本事享用,就由我宋郁之来替她。
至于你宋音书,只能和你的弟弟一样,被当做药引,抽干血,融掉肉,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那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我确信,那并不是梦.而这次,是我挽回的唯一机会。
纵使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熟悉的声音将我从脑海中拉回。
父亲,为何要放了她!
宋如星厉声道。
我自有我的掂量,倒是你,穿成这个样子,将我宰相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我可是未来的皇后,他们敢嘲笑我,我就杀了他们!
宋如星言语中这样说,眼神却看向了我,至于你,心都没了却还能活。
星儿,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霆无奈地摇摇头,派人将我送了回去,只留宋如星在原地气急败坏。
宋如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她只是顶着宋如星的脸,真正的宋如星早已被她杀死。
她根本不是宋如星。
而我要为宋如星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包括她的脸。
从地牢重回宋府的别苑,一切都已不一样。
望着旧日的亭台楼阁,回忆全都涌入我的脑海。
宋霆派人将我安置在我初入宋府住的那间屋子里,又请人为我医治。
而之后,我和宋霆便一直用条件来交易,仿佛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我告诉宋霆冥月石是中心齿轮的钥匙,只要打开中心齿轮,便能获得无上灵力,宋霆便刹那间生了夺取冥月石的心。
他答应我的要求放我去看祖母。
母亲喜吃甜食,你替我多带些给她吧。
宋霆叮嘱我道。
我只觉可笑,祖母的死难道与他也无关吗?
用得着他这么假惺惺。
我给祖母带了很多甜食。
我记得她每次吃甜食之时,我总是会在一旁打趣道:祖母吃这么多甜食,只怕牙会掉光光喽。
祖母便会慈祥地轻碰我的额头:我看是你这丫头想吃吧!
说完就让人往我房里送了些糕点。
我不爱吃甜食,可是祖母爱吃,天地良心,我可真是怕祖母牙掉光光了。
可是祖母为什么这么爱我?
为什么要替我喝那一杯毒酒?
祠堂的门被一脚踢开,宋如星带着随从气愤地走到我的面前。
你也有资格来宋家的祠堂?
她见我没有搭理她,便上前将我放在神龛上的食盒推了下去,糕点散落一地。
我看最没有资格的是你才对,既没有宋家纯正的血脉,又没有作为宋家子女的教养,连你现在的这张脸都是抢了别人的,宋郁之,你从头到尾,与宋家都没有一点关系,我看,你才是那个最不配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跪在蒲团上,悠悠道。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似是被我说中了,眼神乱瞟,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贴身侍女身上,接着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今日的事情你若敢说出去,我定将你生吞活剥了,听见了吗!
那侍女捂着红肿的脸点点头。
给我滚出去!
祠堂里就只有我和宋郁之两个人,她平息了怒火,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若我将此事告诉父亲,你猜以你那不纯正的血脉,还能不能当上你那心心念念的皇后?
她听了我的话神情一顿,然后转而笑道:比起父亲的大业,区区皇后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倘若父亲真的知道了,他也只会装作不知道,然后用你那纯正的血脉炼制他的药人,与其担心我,不如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她缓缓走到神龛面前,拿起新添的两个牌位,摩挲道:姐姐啊姐姐,你不是说我不配站在这里吗?
可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两个牌位上分别写着宋郁之和宋知辰的名字。
宋知辰是宋家嫡子,父亲为他立牌位理所应当。
我一个外人死后却也入了宋家祠堂。
可你那年仅七岁的弟弟,为家族贡献了他纯正的血脉,却只配被仍在臭水缸里,直至尸骨无存,这岂不是很可笑?
你住嘴!
刹那间,悲伤向我袭来,她戳中了我最为后悔,最为伤心之事。
若不是我,星河他或许不会死。
她一掌打在我的胸膛上,我重重摔倒在地。
宋音书,就凭你也想威胁我,眼下你灵力全无,纵使父亲现在放过了你,不日之后,你也必将要去和你那弟弟作伴了。
她仰天大笑而去,我跌倒在地,压抑着血管中涌动的灵力。
不是大仇不报,而是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