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悲惨事故发生的时候,通门镇港口的礼品店里,神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开始还无比赞同郑颇说的话,后面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打算跟她做一样的选择。现在,有五个人站在店门口,其中的金发带着眼镜的女人十分无礼地怒骂着她,
“都是文明法治社会,搞血祭?你真是个疯婆子!”
神婆咬牙切齿道,“都这么多天了,发生的这些事情难道是假的吗?!你还敢反驳神的旨意!应该把你们拿去血祭,只要神满意了,这样的惩罚就会结束!”
“疯婆子,你再说些讽话,老子把你打一顿!”
五人之中的银发老太婆怒骂着。
郑颇在这时走了过来,对五人含笑道歉地说,“即使是无神论者,我们也是尊重的,神之宽容博爱,不至于这样小肚鸡肠的。”
他的话落下,神婆面如菜色,阴郁地瞥着郑颇,
“你这进修到这样不尊重神的地步了吗?就因为你这样不尊重神明!所以今天才会发生这种事!”神婆说着,语气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她一边用手撩着散乱的头发,一边手指着郑颇的鼻子大骂。
人群中有早已不满的人开口了,
“人家神父是从国内的高级大学进修回来的,而你只是我们这一个乡镇的信徒,神父的语言都应验了,而你就在后面念神言放马后炮!”
话音落下,郑颇伸手在空中晃了晃,道,“不要这样讲,这位女士作为信徒是我见过最虔诚的人之一了。”
神婆拧着眉,本想骂回去,却听郑颇这样居高临下的夸她,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倒是很难再说些什么了。这个该死的“神父”,总是抢在她面前说预言,且每次都嚷得十分大声,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礼品店内还没卷入神教漩涡的只有站在店门口的五人,其中的寸头男人打量着郑颇,又低声和周围的人说了一些什么,一行人又往货架处走了回去。
萧琅烟瞥了一眼,门口争吵的众人已经散去,她正查着系统提供的副本中的穿越者人数,副本内已经过去了17天,原本进入有21人,包括向阳林筱星的团队。四名新人死亡两名,老穿越者死亡5名。由于峥月王带来的鬼团队只组了一个,所以这批次的强制副本只会有一个D级副本。也就是两百多人中,有将近九分之一的人中了招。大部分的副本记录都会当成电影点播给她的鬼员工们当工厂记录片看,现下经历的D级副本和亚斯缔迷宫的副本记录萧琅烟就送给了红衣青鸾观看。
陈越时不时在萧琅烟附近晃悠,一到开神言会,祈祷会时他乖巧得跟鹌鹑似的。萧琅烟正垂头沉思着什么,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包干脆面伸到了她面前。
萧琅烟抬头,正对上陈越含笑的眼,她冷声道,“别勾引我了,你根本不是我的菜。”
陈越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眼神变得冰冷厌恶起来,他将干脆面收了回去,站直了身,轻蔑地俯视着萧琅烟,说着,
“丑女你还挺自信的。”
萧琅烟埋着头压根没有理他,听着脚步声远去,另一边又传来哒哒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萧琅烟抬眸,瞧着来时的穿着蓝色长袍的男人,他递给她了一块面包。
郑颇的手也十分好看,葱白细长。
萧琅烟接过面包,瞧了瞧,然后拆开包装啃了起来,边啃边说着,“你真是奇怪,竟然不在乎我的外貌。”
郑颇坐在了她的身旁,亲和的微笑道,“我们这种人,会在乎外貌吗?”
闻言,萧琅烟侧过脸,瞧着郑颇笑意盈盈的眼睛,他的瞳里的黑暗幽深布满新奇。
“嗯,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有什么病?”萧琅烟问。
“嗯,好像从来都没有生理厌恶。在我眼中,剖开一个人跟剖开一条金鱼研究没什么区别。”郑颇回答,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描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萧琅烟笑着,“那不好意思先生,我跟你可不一样。”
她站起身,将包装袋扔进了几乎装满的垃圾兜中。
郑颇眼色深暗地瞧着萧琅烟,轻声说,“那小姐你该想想你为什么会吸引我这样人的注意。”
这样的话听着很像脸红心跳的情话,萧琅烟心中却没有一点感觉。她能想到的是,郑颇可能精神不太正常。萧琅烟回想了一下自己,感觉郑颇说得也没错,她这样的人,最能吸引些疯批了。
当然,萧琅烟不是自己是他们认为的生命中那束照进地狱中的阳光,他们能一眼被阳光的人吸引,也可以注意到同样的黑暗。郑颇靠近她可不是要和她成为队友或者谈个恋爱之类,顶多是……同犯。
“我知道。”萧琅烟偏头,微笑开口。
一边超市中分发食物的男人拎着一个空空的纸盒,里面只剩几个小面包和一瓶水,随意地丢给了靠在木桌旁边的几人。
“你这人什么态度!”坐在地上的老头,将水瓶子扔了出去,砸在那男人的腿上。
高壮的中年男人低身捡起了矿泉水,放进了纸盒中,冷哼一声,“不喝拉倒,到时候别求我!”
这几人跟神父唱反调,坚称自己为无神论者。不肯为自己眼前的灾难尽快过去而做一些事,成为信徒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人想着越发鄙夷厌恶,拖着纸箱子走远了。
原地,金发戴着眼镜的女人舔着发干的嘴唇,此时走来一高瘦男人丢下一瓶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女人看着陈越的背影,暗叹这真是个好人。
时间缓慢流失,礼品店中的物资越来越紧缺,在饥饿口渴的状态下,人们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神父,我们食物只剩三天了,怎么办……现在也陷入了停水状态。”
一名中年壮汉来到郑颇身边,低声道。
四十人的开销很大,撑到第20天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有人陷入了高烧。
“我们出去找药和食物。”最初的那四人无神论者来到了郑颇面前提议道,他们其中的老人哮喘药物要没了,旁边的小孩还发着高烧。
郑颇对几人鞠躬,祈祷道,“神明会保佑你们。”
堵在门口的人让开了,对几人的眼神带上了些许善意。在萧琅烟没来到这里之前,人们站队的还没那么明显,在一天接着一天的煎熬中,恐惧和潦倒就像电影中的一样压迫着所有人,现状就像电影中的一句话所描述的——在屋子中超过了两人以上,就得选择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