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大云山,林家村。
一台冒着滚滚黑烟的拖拉机正行驶在大云山的山路上,山路崎岖,拖拉机时不时一蹦三尺高!
“林凡,今天你怎么回来啦?我记得今天可不是你们学校放假的日子啊!”住在林凡老家隔壁的李二虎骑着拖拉机时不时的回过头和林凡唠起嗑。
“咳咳..二虎,村里就我爹一个赤脚医生,我爹走了,我可得回来。”年久失修的拖拉机冒着呛人的黑烟钻入林凡的鼻孔,使林凡忍不住咳嗽起来。
“唉.林凡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林叔走了,也是去那边享福了,你可要振作起来啊。”伴随着滚滚黑烟和刺耳的拖拉机声,李二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前边传来。
林凡,25岁,孤儿,林家村人,自小被林家村赤脚医生林国庆收养。
二十多年前的深夜,林国庆在村口捡到林凡,还以为是哪家媳妇大意把孩子落在这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村口的老树下苦苦等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国庆看着怀里哺哺带乳的林凡,才明白,林凡遭人遗弃了。
想着自己也是单身汉一个,李国庆稍作考虑就把林凡带回了家中,当做自己的孩子养了起来。
二十多年,林国庆也不是没有相亲过,但是媒人介绍的姑娘一看到林国庆带了个孩子在身边,纷纷嫌弃的摆了摆手,连饭也没吃,找了个借口就溜出林家了。一而再再而三,林国庆索性也不指望了,就一个人带着林凡老老实实的林家村生活了下来。
林国庆只有一只手,听村里人传言,林国庆是因为小时候被毒蛇咬伤,那时候条件受限,林老爷子没办法只能狠心把林国庆的左手给砍了下来,不然当毒素蔓延至全身,可会危急性命!
林国庆虽然只有一只手,可就是靠这一只手把林凡送进了夏国最好的学府,清北大学!
靠着一只手,林国庆前前后后,几十年来救治了不知道多少林家村的村民,村民有个小病小痛的,都会来找林国庆。林家村的百姓也尊称林国庆为林家村的赤脚郎中。
二十多年林国庆虽说没有给林凡很好的生活以及昂贵的衣物,却把林凡教育的非常好,人穷志不短是林凡在林国庆身边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林凡小的时候,林国庆就带着林凡翻山越岭的辨识草药,十几年时间下来,林凡也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了一名小小年纪的赤脚郎中。
当林凡十二岁还在跟着林国庆翻山越岭采药时,看着林凡大字不识几个,还是村里人提醒林国庆,林凡可不能像他这样一辈子呆在大山当中,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当晚,林国庆把饭菜给林凡搞好之后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把自己反锁在屋内,任凭林凡在外面怎么哭喊,房间内也是无人应答。
第二天凌晨,林国庆拖着沉重的步子,面色憔悴的走向林凡,掏出一个布兜,一块两块的零钱,整整叠起有米把高!
直到现在林凡还清晰的记得,当林国庆拿出那一叠叠零散的钞票,林凡就明白了,那是林国庆给自己买棺材的钱! 为了让林凡读的起书,林国庆拿出了自己一辈子压箱底的钱!
那一刻,林凡的泪水跟决了堤一般,父子俩相拥而泣。
林凡读书之后还算争气,接连考上了东市第一中学,夏国第一学府清北大学!当学校的喜报穿越大江南北,带着喜庆的喇叭声来到了林家村,林国庆当时还在田里干活,看到一大帮人在自家门前吹锣打鼓的,心里一愣,还以为是村里哪家人有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呢。
下一刻,当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林国庆的手中时,林国庆干枯的脸庞两边突然有两滴热泪流下,口中喃喃的连说了几个好字。
上了大学的林凡因为学业的繁忙就不能时常回到林家村了,但只要林凡一闲下来就会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回到林家村,陪陪林国庆,给他讲讲外面的世界。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每当林凡回来,林国庆的背就越来越驼,个子也越来越矮,因常年上山采药落下的风湿病让林国庆行走都成了问题,但林国庆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他常常说道,看见林凡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最后一次见面林凡问起躺在床上的林国庆这辈子有什么心愿时,林国庆拉着林凡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道:要是能有人接替他继续当好林家村的赤脚医生就好了。
这不,林凡在今天回到了林家村。
“林凡,到啦。”冒着滚滚黑烟的拖拉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一间茅草屋前。
“林凡,我爹妈已经把饭菜给你搞好了,你收拾收拾,看还需要什么东西,你等会跟我说。”
“兄弟,节哀。”李二虎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就把拖拉机掉了个头开回了自家院里。
看着家里正中央桌子上摆着的灰黑色相框,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林凡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爸!我回来了!”
哭了整整三个时辰,林凡的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一样。最后还是李二虎急促的敲门声把林凡从悲痛中唤醒。
“林凡,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没有?”二虎他爹关心的问道。
“你这人,林凡刚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先吃饭。来,林凡,多吃点!这可是上好的腊肉,尝尝婶的手艺咋样。”二虎他娘夹起桌上的腊肉就往林凡的碗中放去。
“我这不是想着林凡堂堂一个清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这样窝在我们林家村,这不是屈才了嘛。”李大叔夹了一口菜,抿了一小口自家酿的高粱酒,慢悠悠的说道。
“叔,婶,我这样挺好,接替我爸当个医生,在村子里也挺不错的。”林凡笑呵呵的说道。
“那..林凡你现在有没有对象?林家村好几家村民听说你回来了要把自家姑娘给你介绍介绍呢。”李婶听到林凡这样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你听我说,我看呐,村东头那王家姑娘就不错,那长的叫一个水灵。”
“老陈家的姑娘也不错,跟你一样,也是个大学生哩。”
“老张家也不错,最主要是屁股大,以后准能给你生个胖小伙。”李婶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完全不顾饭桌上其他三人,李叔瞧见自家媳妇那一副媒婆样,苦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听到母亲要给林凡介绍对象,李二虎躲在一旁捂着嘴窃笑了起来。
“咳咳..婶,还不急,不急。”林凡胳膊肘顶了顶李二虎,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
“李叔李婶!!林凡在家吗?!”正当李二虎要帮林凡开脱时,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
“咋了,富贵,这是?大中午的,找林凡干嘛?”李叔抹了抹嘴上的油,起身走向屋外。
“我爹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