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帕拉小说 > 其他类型 > 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小说结局

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小说结局

因因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待那二当家终于死透了,不再呻吟叫唤了,持鞭男子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吟吟地对着窦迁道:“阁下可是窦迁窦公子?”他这一转过来,窦迁和霍大拿均是呼吸一滞。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不但红得像是新郎官穿的,而且还绣着格外繁复华贵的花纹。除了一看就很贵的衣服,他的额上还坠了块极其罕见的血玉,镶嵌着宝珠,五光十色,与浓烈至极的血玉交相辉映,衬得他本就姣好的容貌更加俊美无双,同时妖冶无比。窦迁发现自己对这个男子的初步判断堪称精准,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他的容貌是少年人的清隽,可周身的气质却又是青年人的沉稳。与窦迁不同,霍大拿好歹是个三教九流混着的,一看到那男子的穿着打扮、手上的鞭子,还有出手杀人时的果决狠...

主角:阿玉许玉   更新:2024-11-28 15:3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阿玉许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因因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待那二当家终于死透了,不再呻吟叫唤了,持鞭男子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吟吟地对着窦迁道:“阁下可是窦迁窦公子?”他这一转过来,窦迁和霍大拿均是呼吸一滞。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不但红得像是新郎官穿的,而且还绣着格外繁复华贵的花纹。除了一看就很贵的衣服,他的额上还坠了块极其罕见的血玉,镶嵌着宝珠,五光十色,与浓烈至极的血玉交相辉映,衬得他本就姣好的容貌更加俊美无双,同时妖冶无比。窦迁发现自己对这个男子的初步判断堪称精准,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他的容貌是少年人的清隽,可周身的气质却又是青年人的沉稳。与窦迁不同,霍大拿好歹是个三教九流混着的,一看到那男子的穿着打扮、手上的鞭子,还有出手杀人时的果决狠...

《团宠:侯爷的心上人又撩又腹黑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待那二当家终于死透了,不再呻吟叫唤了,持鞭男子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吟吟地对着窦迁道:“阁下可是窦迁窦公子?”

他这一转过来,窦迁和霍大拿均是呼吸一滞。

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不但红得像是新郎官穿的,而且还绣着格外繁复华贵的花纹。除了一看就很贵的衣服,他的额上还坠了块极其罕见的血玉,镶嵌着宝珠,五光十色,与浓烈至极的血玉交相辉映,衬得他本就姣好的容貌更加俊美无双,同时妖冶无比。

窦迁发现自己对这个男子的初步判断堪称精准,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他的容貌是少年人的清隽,可周身的气质却又是青年人的沉稳。

与窦迁不同,霍大拿好歹是个三教九流混着的,一看到那男子的穿着打扮、手上的鞭子,还有出手杀人时的果决狠戾,登时便认出了这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容芜。

虽然不知道容芜因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二话不说杀了他手下的人,但霍大拿深知这魔头杀人如麻且喜怒无常,惹到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是以当即下令道:“撤。”

只是手下那帮小喽啰却并不那么有眼力见,祸到临头了还在那吵吵嚷嚷。

“大哥,咱们还没给二当家报仇呢!”

“对啊老大。”

“大哥,那姓窦的小子也还没杀,咱们怎么向那边的人交差啊。”

霍大拿被烦得头疼,只好压低声音解释:“看到那边那个拿鞭子的了吗,他就是之前给你们讲过的容芜。咱们要是没能杀得了姓窦的,最多也就是没有解药,可要是惹上那个魔头,今天一个都别想走了。”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一干小弟也面露慌色。

“再说你们看他那样,估计也是谁派来对姓窦的下手的,这不就是刚好省去我们惹事了吗?”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有理,是以连忙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他们自以为行动隐蔽,可容芜虽然眼睛并未往那边看,嘴上却轻柔一笑,道:“窦公子,在下帮你赶走要杀你的人了呢。”

窦迁的眼神里满是戒备,他紧紧攥着软剑的剑柄,质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而来?”

“我的名字嘛,告诉你也没事。”容芜笑眯眯地朝着他迈进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怡然自得好似遛弯,道,“我叫容芜,听说过吗?”

窦迁摇了摇头。他毕竟是个世家公子,对这江湖中人所知不多。

容芜很遗憾地微微叹了口气,旋即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道:“好吧,不过这也不重要。至于我为何而来呢,其实很简单,受人所托,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今日你要留下性命了。”

说话间,他猛地朝后退了几步,说是退倒也不够准确,因为他的动作快到已经可以用“滑”来形容了。

在和窦迁分开了几步之后,容芜轻笑一声,突然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鞭子前端霎时间化作毒蛇一般,亮出獠牙要咬向窦迁的脖子。

在这绝对的速度压制和实力悬殊面前,要想反应过来进行抵抗几乎是不可能的,窦迁来挥起软剑的时间都不曾有,眼睁睁便看着那鞭子即将要刺进他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处飞来一个东西,精准地打在了容芜手腕发力的地方,硬是逼得他偏离几寸,那鞭子没能直取窦迁的要害,反而是划过了他的脸颊,瞬间擦出一道血痕。

像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被暗算,容芜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地上那个害他失手的东西。

居然是一块石头,小小的,不规则的,在这个林子里随处可见。

趁着这个空隙,窦迁迅速地后退几步。接着,二人同时向那颗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松树下,苍虬的树干上,扶着一只苍白纤长的手,指尖都微微泛着白,显示着用力过度之后的紧绷。手的主人正是许玉,他扶着松树,另一只手提着一柄长剑,剑刃上倒映出他雪白的衣角,同反射出的寒光一起在这不见天日的树林中熠熠生辉。

许玉的身后较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

很显然,他是为了不引起这边人的注意,故意先在不会被听到动静的地方下了车,然后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在树下随便捡了颗石头,然后一击即中,硬生生以巧力暂时化解了危机。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窦迁看到许玉,先是一喜,接着意识到面前之人绝对不是许玉能够应付得了的,便大声喊道:“阿玉,你快回去找人,不用管我!”

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因为遭到暗算有些愠怒的容芜在看到许玉的那一刻,居然心情颇佳地勾起了唇角,缓缓朝许玉走过去,道:“来都来了,故人见面,总得好好叙叙旧啊。”

窦迁见状,连忙想要上前,却被容芜好似背后长眼般用鞭子随便一挥,打得他摔在了地上。

“不要伤害阿迁。”许玉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容芜,沉声道。

“我原本确实是想给他个痛快,免去死之前不必要的皮肉之苦的,可谁让他这么不安分,要阻挡我来找你呢。”容芜说着狠毒的话,表情却很温和,像是真的在对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讲话。

“我早该知道的,敢在我手底下救人,还能成功的,除了你,也就没有别人了。”

顿了顿,容芜像是很满意地低笑道:“好久不见,阿玉。”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走到了许玉面前几寸的地方,甚至伸出了一只手,想要触碰这人近在咫尺的脸颊。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许玉的时候,后者不动神色地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抬起来,直指他心脏的地方。

“容芜,是好久不见了,看来你早已忘记我们的关系了。”许玉的声音像浸了一层寒霜。

容芜并不为许玉拿剑指他的动作生气,反而笑得更明媚了,“我当然记得我们的关系了,我到死都不会忘的,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嘛。”

闻言,那边痛到起不来的窦迁猛地收紧瞳孔,更加担忧地看着许玉。

“可是老仇人也算是半个老相好了吧,这么久没见,总该叙叙旧的。”容芜说着,满不在乎地用两根手指将许玉的剑朝旁边拨了拨,又往前靠近了一步。


广容侯府。

府中某处僻静的院落,月光下隐约可见此间葱茏的竹子和中央一方鱼塘,周围一圈点缀着各色艳而不俗的花。夜色渐渐浓了,如乌墨泼在窗户纸上,只在缝隙间细碎地漏进了几缕月光。

屋内熏了香,上好的伽楠,有安神定心之效。

温和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包裹着歪在坐榻上的许玉。他像是没有看到满屋的丫鬟嬷嬷般,泰然自若地捧了一册书简读着。桌案上点了盏油灯,烛光时不时在他漆黑的眼瞳里跃动几下,如星辰坠落夜空。

几个老嬷嬷恶狠狠地瞪着许玉,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撕碎。她们都是皇帝为了表示对老侯爷的敬重,在柴堂出生后陆续从宫里精挑细选出来送到侯府的,学的都是后宫的规矩,调|教人很有手段。

小侯爷尚未娶亲,也未曾纳妾,是以那些老婆子总也没有用武之地。今日总算等来一个,虽说是男宠,可既然照样是要服侍小侯爷的,那该教的规矩便一样不能少。可没想到,别说是寻个机会给下马威,那许玉根本连正眼都不瞧她们一下。

其中为首的老嬷嬷姓王,是最早来到侯府,看着柴堂长大的。此人倒也是个忠仆,只是有些固执死板。她看许玉生得这般秀美绝伦,便料定这是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又见他如此目中无人,更是十分不满。但她好歹不能直接对许玉发火,便推了一把自己面前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被推得一个趔趄,转头看到王嬷嬷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直哆嗦,只得硬着头皮朝许玉走去。

“许……许公子,奴,奴婢为您更衣。”小丫鬟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伸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许玉蹙了蹙眉,微微起身,将书册递出轻轻压下了小丫鬟的手,“为何要更衣?”

很奇怪,他用的力气并不算大,小丫鬟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原本的惶恐不安被细细抚平,说出的话也不再磕磕绊绊:“待会儿侯爷要过来……”

“自然是更完衣做好服侍侯爷的准备。今时不同往日,您如今既进了侯府大门,就该明白自己该做的是什么。”王嬷嬷看那小丫鬟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不等她说完就忍不住出声打断。

许玉却依然不理会她,只对小丫鬟道:“不必了,我现在不想更衣。侯爷……今夜也不会来的。”

“可是……”小丫鬟急得快哭了,转头却对上王嬷嬷不容置喙的怒容,恶狠狠地吩咐着:“锦葵,赶紧给许公子更衣。”她便又转向许玉,可后者已经躺回了坐榻,俨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

“快!”王嬷嬷又一吼,锦葵一哆嗦,眼泪瞬间像掉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往下落。

这锦葵生得还算白净,哭得梨花带雨时显得十分楚楚可人,可许玉却似乎不为所动,目光再没从书上移开。

王嬷嬷正欲发作,却听外屋传来一声低呵:“闹什么呢?”声线冷冽,屋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朝着门口齐齐跪下。

柴堂进得内屋,目光不由自主地绕过地上跪得整整齐齐的一堆人,落在了桌案前懒洋洋倚着坐榻的许玉脸上。

这是二人第一次面对面。

就见那么一个人,漫不经心地、极尽从容地抬起眼,仿佛带着满身的温柔缱绻,周身的光彩全都敛在他身上,却又有几分濒临破碎的美感。

柴堂怔了怔,目光缓缓扫过那雪白的脖颈、瘦削的下巴、微微上扬的唇角、高挺的鼻梁,最后对上了一双含情带笑的眼,明明不带什么动人的神采,却足够摄人心魄。


这边柴堂和萧代梅说着话,忽听外面人说:“许公子来了。”语尤未完,萧代梅便匆忙地站起身,将那璎珞项圈重新收入匣中,边道:“快请进来!”边朝见客的外屋走去。

走到一半,又觉不妥,低声问:“堂儿,娘的鬓发没乱吧?”

柴堂哑然失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肯定道:“没乱,依旧是闾都最美的夫人。”

萧代梅被逗笑了,拿指头戳了一把柴堂的背,又赶紧正色。他们走到外屋,果然见许玉已经进来了,安安静静地站着,边等待边侧着身望着门外的芍药,微微偏着头的样子煞是乖巧。

只是抹难窥全貌的身影,萧代梅看在眼里,却已经心生怜爱。她对许玉的身世不甚了解,只知道他自小父母双亡,被窦太师收为义子,却勤耕不辍,硬是将落下的功课学得样样出挑。

女人本就心软,在未曾谋面前萧代梅对许玉就有种悲悯之情,今日又见他身形高挑却瘦削得厉害,更是暗叹不止。

许玉哪知这稍纵即逝间的电光火石,他听到动静转过身,俯身行了一礼,道:“许玉见过夫人。”

这下萧代梅算是看清许玉的脸了,细细打量着,心道这孩子生得实在是俊俏,这般好的样貌,却偏偏受了这么多苦。一时更加心疼,忙上前道:“不必多礼,快过来坐。”

说着,便拉着许玉的手引他入座,殷切地询问他各个问题,不外乎是在这里住着可习惯,可有什么缺的,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不要客气只管和堂儿提云云。

萧代梅眼中的慈爱之情堪堪要溢出来了,许玉觉得侯夫人的态度像是在面对一件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地生怕打碎了般。他不大习惯这样和长辈的相处,便将求助般的目光投向了自进门后便始终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柴堂身上。

显然柴堂并不想雪中送炭,甚至偶尔还火上浇油地在一旁附和几句。

许玉开始时还有些不自然,到后来便认命般地任由萧代梅问什么他答什么了。

“阿玉,来,这个你收下,一点小礼物,别嫌弃就好。”萧代梅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匣子,不由分说地塞进许玉的怀里。盛情难却,后者推辞不过,只好笑纳。

被侯夫人拉着聊了好半天后,还是柴堂待不下去,硬是拉着许玉走了。萧代梅将他们送到门口,嘱咐道:“那阿玉若是有空,便常来坐坐。”

“好的。”许玉笑了笑,礼貌地告了别。

柴堂顺道将许玉送回了倚竹轩,拆开匣子后许玉才发现这所谓的“小礼物”竟是这么个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也太贵重了,我怎么受得起。”许玉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为难。

柴堂不以为意道:“你就收着呗,你收着母亲反而高兴呢。”

许玉仰头看他,有些不解。

“你看不出来吗,母亲她很喜欢你。”柴堂笑道。

“为什么?”许玉并不理解,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哪里值得让人初次见面就喜欢。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来到窦府后不久窦迁的生母也走了,是以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类似于母爱的情感。

很热情,也很……安心。

柴堂笑了笑,道:“可能是你看起来就很招人喜欢吧。我从小就闹腾,柴竹萱那丫头也并不省心,母亲就总是希望有个安静点的孩子陪她讲讲话。”

招人喜欢……许玉蹙了蹙眉,对柴堂的这句话并不敢苟同。


晏衡将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纸叠起来塞进袖中,放下笔,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许公子,久未见太师大人了,他一切可好?”

许玉原本在观察窗边的苏溶,见问,便收回目光,笑道:“多谢殿下挂心了,父亲身体安好,精神也矍铄。”

“那便好。”晏衡点点头,“窦太师是我汴国的肱股之臣,老人家身体康健就是百姓之福了。”

想到什么,许玉道:“殿下唤我名字就好了。”

晏衡愣了愣,意识到许玉是在回应自己刚才叫的“许公子”,便爽朗地笑道:“也行,你有字没有?”

“尚未取字,”许玉道,“还有两年才及冠。”

“那和阿溶一般大啊……”一旁的宫心远喃喃地,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满脸愤恨地瞪了柴堂一眼。

禽兽!

想到许玉年纪还这么小,就被柴堂捷足先登了,宫心远不免失落。

但又考虑到柴堂素来并不沉迷美色,而且许玉既然是为了结盟而进的侯府,事成之后必然还是会离开,自己未尝没有机会,是以宫心远决定从现在就开始献殷勤:“阿玉……我可以叫你阿玉吧?”

许玉微微颔首,眼底盛着笑意,道:“当然可以,大公子请随意。”

但见他眼波流转间是浑然天成的含情脉脉,唇边恰到好处的弧度令人欲罢不能。这样的高岭之花,分明是疏离的、淡漠的,可不经意流露出的诱惑却带着禁欲的美感。

别人或许没有意识到,但宫心远是个风月老手,他很清楚,只要许玉愿意,可以轻易地差使任何人为他所用,那般容貌,足以用伪装出的舒雅温文来欺骗世人。

但是美人嘛,宫心远想,就算被骗也令人心甘情愿。

宫心远美滋滋地瞅着许玉,正想得寸进尺地往那边挪一挪,就见柴堂从罗汉床上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许玉身侧,挨着他坐了下来,末了还轻飘飘地睨了宫心远一眼,颇有些敲打的意思。

宫心远:“?”

恰在此时,窗边的苏溶终于放下笔打算休息,他蓦然回首,才惊讶地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啊,沧愿来多久了?”那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在疑惑,却又好似并不十分关心问题的答案。

柴堂轻描淡写道:“刚来。”

“哦……”苏溶从窗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边走边舒展着因长久维持相同动作而酸疼不已的肩膀和手臂,“这地方太小,趴着我腰都酸了。”

“谁让你放着桌子不用,偏去占摆花儿的台子,能不小吗?”宫心远忍不住吐槽。

苏溶笑道:“那我不也是没办法,谁叫这位置得天独厚,能将楼下一切尽收眼底,害得我入了迷。要我说,得怪这店家布置屋子时思虑不周。不过呢,区区一个店家当然懂得不多,所以得怪背后出钱的人,怪他没有用心经营。”

这可真真是巧舌如簧,白的都说成黑的。

“百花深处”背后出钱的人正是宫心远,苏溶兜来转去,堪堪将问题的根源引到了他头上,不可谓不是“诡辩奇才”,逗得晏衡抚掌大笑,柴堂也是颇为玩味地看了看宫心远的反应。

只有许玉,自苏溶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后,他就始终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

那人身量瘦削,却又风流自成,身上披了件素雅的石青色袍子,花纹极为简便,可在玉般容颜的衬托下,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从容不迫,如同遗世独立的隐者,无声地将周围一切尽收眼底,同时又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出身于庐陵苏氏,汴国数一数二的望族,苏溶不但是二皇子的座上宾,同时是闾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因工于书画,同时于乐律上颇有造诣,苏溶小小年纪就在文人骚客间大受追捧。

这样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实在是天下好事,都让他一人占尽了。偏又生得这般好模样,直教人连嫉妒的心都生不出,见到他就只管喜爱得紧了。

这厢许玉在端详苏溶,那厢苏溶也注意到了坐在桌边的许玉。

其实在苏溶的想象中,大概能勾勒出许玉的模样。能够被当做男宠送进侯府的,至少也得有张令人一见难忘的脸,怎么说也会是很美的。

今日见到了许玉,才发现想象和现实还是有出入的。许玉确实美,可并不是带着脂粉气的娇美,而是纯粹明亮如山头白雪般皑皑不绝的清丽美感。尤其是他的眼睛,虽然黑亮如珠,可同时深不可测,如同月光那般,不会叫人难以直视,但也神秘莫测。

两个少年,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好风采,同样的玲珑剔透。可却一个逍遥洒脱如闲云野鹤,一个心思深沉步步为营。

苏溶直勾勾地看了许玉半晌,笑吟吟道:“天下竟有这般妙人,我今儿才算见识了。只是可惜,与君相识过晚,平白浪费这许多年光阴。”

这话乍听夸张,会教人觉得对方油嘴滑舌。可偏偏从苏溶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就只剩下可爱了。许玉便笑道:“倾盖如故,白首如新。能够结识苏公子,时间早晚又何足挂齿。”

苏溶摆手道:“你叫我阿溶就好了,沧愿也是这么叫我的。我也叫你阿玉吧?”

许玉点头应了。

于是席间众人都坐了,传伙计上来点了菜,摆好饭后边吃边聊了起来。

此次会面,主要是让许玉和大家都认识一下,是以并没有谈太多朝堂之上的事,而是天南地北随意谈着。但令人吃惊的是,许玉看似温文尔雅,却语带机锋,对许多事都有着独到的看法,且各个领域无所不知,和谁都能接上话。

空隙间,宫心远借着敬酒,低声对柴堂道:“兄弟,我觉得你可能驯服不了这样的人。”

“嗯?”柴堂随意应着。

知他没有听懂,宫心远叹了口气,兀自嘀咕道:“这还好只是结盟,若是谁敢对阿玉动了真情,肯定会被伤得一蹶不振。”

柴堂听得隐隐约约,半解不解,便也不理他,下意识看了眼许玉,恰好瞧见了交叠放在膝盖上的,白皙修长的手指。

嘶——

柴堂看着,胸腔里划过一抹不可名状的疑惑。

怎么会有人,连指尖也晶莹得像是被细细打磨过。


宫心远坐在侯府的轿子里,敢怒不敢言,无声地咒骂了柴堂一路。甫一从轿帘里远远地瞧见了右相府的大门,便迫不及待地拍打着窗棂示意抬轿的小厮赶紧停下。

策马在旁的银鞍见状正欲下令,突然听到街道尽头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便有个侯府护卫踏马而来。

“流星,你怎么来了?”银鞍微微瞪眼,有些疑惑。

流星神情严肃地看了眼轿子,见一切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说:“有刺客,冲着大公子来的。”

“什么?”银鞍瞬间勒紧缰绳,问道,“侯爷和许公子可有受伤?”

流星摇了摇头,道:“无碍,侯爷发现得及时,没叫他们得手。”

轿中的宫心远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登时吓得酒醒了大半,他赶忙掀开轿帘,嚷道:“怎么回事?”

银鞍实在不想和这个祖宗啰嗦,他微微侧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公子,右相府已经到了,刺客的事情不用担心,侯爷自会处理。”

“我怎么能不担心!那可是冲着我来的。”宫心远手脚麻利地钻出轿子,就要往银鞍身边挤,“好银鞍,你家侯爷可用不着人护驾,你别走了,留下来保护我。”

银鞍强忍住一掌将宫心远挥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大公子,来人再明目张胆,总不至于在右相府下手,只要您这几天不出门定然可以确保安全。”

可宫心远哪里肯依,乃复苦求再四,银鞍与他一再周旋,只觉苦不堪言。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银鞍猛地将宫心远往旁边一推,后者不及反应,一个趔趄摔了个屁股墩,可他还没来得及恼,就见不知何处多了几个人,均是黑纱遮面,身材高大,动作敏捷地挥舞着剑。

不消说,都是来行刺的。

“保护好大公子。”

只听银鞍低喝一声,旋即抽出腰侧的佩剑,眼也不眨地便迎敌而上。

宫心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眼见着其中一个刺客想要趁乱朝他袭来,吓得边坐在地上往后退边喊救命。

暮色昏沉,对方显然更占优势。剑锋上的寒光闪了一下,宫心远吓得赶紧抱住了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兵刃相见的声音清脆响起,预想之中的疼痛也并没有袭来。

宫心远从掩住脸的袖子间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不远处的流星注意到了不对劲及时赶来。

这边银鞍和流星拖住了刺客,那边右相府门口的护卫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赶来扶起宫心远。

“大公子,您没事吧?”

“快,给我把他们全部拿下,要抓活的!”宫心远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被人追到家门口杀了,这事绝不能草率揭过。

“是!”

右相府的护卫虽然比不上侯府的训练齐整,但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人多势众,冲上去后原本勉强能打成平手的局面被打破,刺客们逐渐落了下风。

“撤!”不知是哪面黑纱后传来的声音,低沉间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惹了侯府的人,又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银鞍和流星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同时翻着剑花朝离街口最远的那个人袭去。那人哪里料到这变故,接不下三招就被轻松制服了。

刺客一共五个,除了被银鞍和流星制住的那个,其余人皆轻巧地脱了身。领头的那个见同伙落下,犹豫着想要回来再战,却被其余人拉着踏上了房顶,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的同伙都走了,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束手就擒吧。”银鞍的剑锋堪堪停在那刺客颈边,见他不打算抵抗,便灵巧地一挥,划开了他脸上覆着的黑纱。

剑刃划开黑纱后不经意地也扫开了刺客脑后竖着发的丝带,只见纷纷扬扬的青丝飘扬在空中,有些落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两侧。看清了刺客的脸,在场众人均是一怔。

“怎么是个女的?”一旁的宫心远蹙着眉,忍不住惊叹。

看到刺客容貌的那一刻,宫心远眼底闪过的惊艳并不亚于于刚才在百花深处见到许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乌黑油亮的头发,小巧精致的脸庞,白嫩纤细的柔荑。这一切的特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刺客身上会出现的。

银鞍和流星对视一眼,二人均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宫心远会被刺客的外表迷得神魂颠倒,可他们不会。

习武之人只要交手,无论孰强孰弱,几招之内至少能掌握对方武力的深浅。这波五个刺客,毫无疑问,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即便是这个女刺客,也绝对不容小觑,若不是他们冷不丁同时向她发难,只怕也早被她逃遁了。

这个刺客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

另一边,柴堂让百花深处的伙计牵了两匹马出来,打算骑马回府。

“这马在闾都可不多见,宫心远倒是会挑。”柴堂瞧着那油光顺滑的鬃毛,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马的头。不知怎地,那马原本趾高气昂地仰着脑袋,却在柴堂的手下变得很是温顺。

“侯爷好眼光。”伙计牵着马,还不忘拍马屁,“这是大公子花了大价钱从岁国买来的,平日都是派专人养着驯着。”

柴堂笑了笑,道:“这么宝贝,都舍得给我骑?”

“诶呦侯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大公子可是早早吩咐过,这马就是养着给贵人们玩儿的。”伙计弓着身子,点头哈腰地回道。

余光里出现了一片白影,柴堂的目光终于从骏马身上收回,他看了看身侧神色如常的许玉,突然挑了眉,问:“你会骑马吗?”

如果真的不会武,想来也是没有机会接触过骑术的。

许玉对上柴堂的视线,在那带着探究的神色中看出了几分促狭和不怀好意。他便回给对方一个笑,接着轻描淡写地说:“不会。”

这态度可以用不卑不亢来形容了。

柴堂觉得有点想笑,他假装不懂,翻身上马,故意说:“那可怎么办?侯府离这可不近,你若是骑不了马,等走回去天都要亮了。”

他是故意说得夸张,就想看许玉的反应。许玉倒也配合,顺着他的话道:“这样的话,我就在此歇息一晚吧,侯爷明日别忘了派人来接。”

柴堂道:“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记这些。”

一旁的伙计怕他们为这事吵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许公子若是不嫌弃,咱这里也是有轿子的,或者安排上好的厢房。”

柴堂显然没想到这个伙计会这么多事,不轻不重地睨了他一眼,后者霎时感到寒意拂面,不知怎么就不敢继续说了。

柴堂一扯缰绳,打算策马。

许玉倒是神色如常,他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

话音未落,却被人拦腰捞了起来,下一瞬便被带着坐在了马背上,后背贴上温暖结实的胸膛。

“何必这么啰嗦,本侯爷带你回去不就好了。”身子挨得近,一字一句都像是落在耳边的呢喃。

伙计眼睁睁看着马蹄扬起,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张了张嘴,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许玉感觉自己的腰被有力的手臂圈着,叹了口气,说:“侯爷若是想好了就早说,我也好有个准备。”

柴堂低笑一声,道:“那多没意思,我就喜欢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许玉很快就随遇而安地调整好了坐姿,道:“那侯爷恐怕要失望了,临危不惧是我的本色。”

柴堂突然用力抽了一下马,马吃痛狂奔,颠簸地十分厉害。许玉有些坐不稳,下意识地便攥紧了柴堂的衣襟。

“临危不惧?”柴堂道,“刚才在轿子上吓得趴在我怀里的又是谁?”

许玉对他颠倒黑白的说辞很是无奈,道:“是,我怕得不得了,多谢侯爷救我。”

“不用谢,举手之劳。”柴堂莫名被取悦了,他放缓速度,将怀里的人搂紧了,马匹在夜色中朝侯府奔去。

却是一路好风景,穿过热闹的夜市,跨过静谧的小巷,偶尔路过巡逻的官兵,听一声他们毕恭毕敬的问候。

柴堂嘴角挂着笑,问:“你猜他们知不知道我怀里的人是谁?”

“……”许玉拿衣领遮住脸,自欺欺人地说,“不知道吧……”

柴堂笑出声来,没再说什么。

仲夏的夜风呼在脸上还带着些热,像是情人的手急躁地抚摸着爱侣的面颊,好不风流缱绻。

可谁又知道这看似平静的闾都,黑暗中究竟蛰伏着多少垂涎欲滴的凶兽,他们在伺机而动,要搅得汴国再无安宁之日。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