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龙骧军团营地漆黑一片,灯火全灭。幸而能借着皎洁月光,识清周事物和环境。
统领有令,严禁火烛,马蹄皆裹棉绒布,每人背一天干粮,轻装前行。
统领说了,明晚要在京城吃晚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有大把赏金!
想想,甚是痛快!
他娘的,来龙骧从军数年,说是守着京城,但一年到头窝在灞河边上练骑射冲杀,连京城边都没摸着过。
如今新统领一来,就要带领兄弟们进京勤王,吃香喝辣,顺便看看京城里的千金小姐。
这等好事,提着脑袋,上刀山、下火海,豁出性命也要追随统领大人。
统领的话,让新兵老卒,上至将军、下至马夫都兴奋不已,群情激昂。
披星戴月,龙骧军团两万四千步骑静悄悄地开拔出发。
黑魆魆的夜色中,那月光照在军士铠甲上,偶尔反射出道道寒芒。
他们沿着灞河的河滩,往瓯山湖挺进。成千上万的人马,动静却很小。
顶多,偶尔有战马“嗤”地一声打个响鼻。
军纪之严,可见一斑。
瓯山湖的湖水从京城流出,向东沿一条不深不浅的河道汇入灞河。
河道两岸各有一座渡口。河道上架了一座三眼曲拱桥。那些渔夫们,常划着乌篷船,从拱桥下来回穿梭,在瓯山湖和灞河之间往来打渔运货。
偶尔累了,尤其是夏天,渔夫们时常会把船停在拱桥下,借着几分荫凉睡个午觉,打个盹什么的。
船上湿气重,到了晚上,渔夫们自然回到岸上居住,很少有人在船上过夜。
但这几天,有个人例外,他天天在船上呆着,晚上就把船停在桥墩边,睡觉。这个人就是刑森。因为,他在船上随时等消息,等宇文烈的消息。
他必须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情报。
这个情报关乎着前线六十万虎萨将士的性命,关系着六十万虎萨铁浮屠是叩开龙羲北境大门“虎牢关”,还是只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就偃旗息鼓。
刑森当然希望,这一次,虎萨铁浮屠能一举冲破“虎牢关”,横扫龙羲北境。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乾宗皇帝猝死,不到八岁的三皇子明瑞登基。
走在三孔曲拱桥上,远远地就能听见瓯山湖西岸,那些客商盈门的酒肆乐坊中传来的丝竹歌弦,能望见京城里灯火璀璨、歌舞升平的繁华与热闹。
当龙骧军团的士兵们,按一字纵队行军走过拱桥时,他们看到京城的繁华景象,一想到明晚他们就要置身其中,感受皇权的威重天下,享受皇恩的浩荡无边。他们满怀憧憬,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按照统领大人的命令,奋力前行。
统领大人说,必须在天亮之前,到达北郊禁苑南侧的野三坡。
野三坡是个微微起伏的小山坡,颇为宽广,植被茂盛,树木葱茏,距京城北面玄武门十里之遥。
茫茫夜色中,瓯山湖西岸的人们正流连于柳绿花红中,可能很少会有人注意这支从拱桥上走过的部队。
但龙骧军团将士们的脚步声,还是被躺在桥下乌篷船里的刑森听得真切。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大队人马从这经过?
刑森穿着一身黑衣,翻身飞到路边一棵树上,将这这部队的军士铠甲、武器装备和人数规模,看了个清清楚楚,估计有个两万多人。
“不好!这是龙骧军团。”刑森心里顿觉不妙。他潜伏于龙羲多年,对龙羲多支精锐军队的装束面貌都颇为了解。
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支部队是拱卫京师的王牌劲旅龙骧军团,其战斗力与禁军不相上下。
连夜调动龙骧军团,怕是那乾宗皇帝对宇文烈已有防备,特意布置的后招。不行,这事得赶紧知会宇文烈。
此时的宇文烈,不在统领府内,而是亲自坐镇在禁军营地。他在中军帐内,不停地调兵遣将,把自己的亲信和嫡系悉数派至皇城宫廷担任守卫,而将那些不是心腹的将领派至外围,驻扎在京城的城墙上,把守各道大门,并下令:“明日,太阳下山后,京城四道大门,全部关闭。没有禁军统领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开门。”
“统领大人。”话音刚落,一身黑衣的刑森借着夜色的掩护,从门外掠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本统领早说过,事一成,即刻通知你。”宇文烈有点不高兴。
“事急从权。”刑森连忙把在瓯山湖那拱桥上见到的龙骧军团,跟宇文烈详细说了一遍。
“不应该啊。龙骧军团这么大的动作,应该会有暗桩报告。”宇文烈皱着眉道。
“大人,恕在下直言。也许大人安插的暗桩,都被拔了,也未可知啊。”刑森道。
宇文烈微微点头,“有这个可能。毕竟那探花郎智慧过人,加上身边又有上官瑶那个妖孽,这是极有可能的。”宇文烈反复又问刑森,“你确实看清楚了,有两万多人?”
“是的。这种事,我必须看清楚,才敢跟统领大人报告。”刑森很肯定地说。
“龙骧总共才三万人。那他基本带着主力部队出来了。”宇文烈赶紧摊开一张京城地形图,看了看,手往北门一指,“他们是要主攻北门,杀入京城。”
宇文烈想了想,阴险地笑道。“那我给他送份厚礼。看那凌如玉如何进攻北门?”
“看来统领大人,自有良策。那我就放心了。”刑森告退,迅疾闪了出去,在这禁军大营来无影,去无踪。
宇文烈随即对师爷公孙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