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茂有些沉默,他无法否认杨二说的,但......
“她能变成我们的一把利器,也能是悬在我们头上的大刀。”
对白萱诡异莫测的手段,他们确实没有招架之力。
杨二却躬身向着东方茂行了个大礼、唉声恳求,
“方先生,此女手段非常,又有家族做后盾,想来家族实力更是不容小觑,若是与她对上,我们怕是毫无胜算可言。”
“倒不如就信她,与之交好。就算不能使她为我们所用,也不能叫她给那二皇子拉拢过去。”
“若是她真有不轨之心,太、方先生觉得我们能抵得过吗?”
“我们武器抵不过啊!难道要拿命去填这巨大的沟渠吗?”
杨文越说到后头,言辞就愈是激烈,他看不得百姓生灵涂炭、惶惶不可终日。
他这话实属大不敬,这不是说若白萱有继位的心思,就让东方茂给她让位吗?
屋内的另外两人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心惊杨文的大胆。
东方茂也有些不悦,紧皱着的眉头显露出他有些烦躁的情绪,但他无法辩驳,杨文说的有错吗?
确实没错。
她家若是想夺王位,倾尽整个璃国的兵力怕是也抵不住吧?
刀枪不入的防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以及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白萱那隐藏的侍卫的踪迹,足以说明他们武功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要真打起来......毫无胜算!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间,又突然醒悟过来。
他终究还是被权力给蚕食了吗?
他父皇忌惮权臣、怕他人功高盖主强行掳去官职时,他嗤之以鼻,不仅仅是因为他外祖家也遭遇如此事况。他也深以为一个好的帝王应该给予效忠的臣子,有能力的臣子以信任,让他们有更多的精力为国效力而不是参与卷入到勾心斗角的事中。
可他现在多可笑啊,想要利用他人,却又怕他人有了造反的心思,还想着该如何灭杀......
他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
看着还深鞠着躬不肯起来的杨二,他先前的烦躁平复了很多,还带着些许感激,伸手去扶杨二。
“杨先生说得不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前是我心思狭隘了,还要多谢杨先生的提点。”
他微微俯身以示感谢,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得进逆耳的良言。
他耳边仿佛依稀能听见他母后在世时,经常耳提面命地和他说,他会听到不少人奉承他,但最难能可贵的,是那些顶着冒死的危险,说些他不爱听的话的人。
他一直都牢牢地记着。
………………
今天,大梁村的清晨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格外得冷,因着冬天时候都还窝在屋里舒舒服服地躺着。
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哭闹打破了这宁静。虽然出门的人看热闹的人少,但从被窝中坐起,凑到窗前去听的绝不在少数。
她们都奋斗在吃瓜的第一线,谁也不想落后。
白萱也不例外,她有系统,看得更清楚。
“你个贱、胚子,自家男人不见了不知道去找?”
“天天窝在家里啥也不干,当自己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我呸!你这小、贱、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她恶狠狠地说着,唾沫星子随着她嘴巴的开合都落在跪坐在地的女子身上。
跪坐在地的妇女头发凌乱,身旁的气势汹汹站着的老妇人一手拿着成年男子胳膊般粗壮的烧火棍,另一只枯皮老手的手指间还隐约可见几根枯燥的发丝,是年轻妇人的。
见有人开窗看过来,老妇人便把棍子一丢,坐倒在地痛哭起来,
“我儿怎么这么惨,当初就不让她娶回来这个不守妇道的,他重情义非得娶,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
“都来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山子他爹啊,我们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陪你了...”
年轻妇人死死低着头不说话,身上和头上的痛感使她表情有些狰狞,但依旧可以看清她高高咧起的嘴角。
小、贱、人?她眼眶逐渐变红,慢慢湿润起来。
她本早有心上人,两家也定好了亲,可谁知半路杀出梁山这个混蛋,半夜去强占了她,闹得人尽皆知。
她恨不得一根绳子了结此生!
可爹娘已老,她怕他们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她还有脸说她?
也不看看有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们!明明是他们家羞辱了她,还有脸骂她?
虽然悲愤,可她还是开心得很,因为她知道,梁山那畜生....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他昨晚也不知是得意还是出于炫耀的心理,和她说了一大通的话,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她记得清清楚楚。
“小爷我从明儿个开始,就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你要是识趣,就自请下堂做妾。”
令她感到恶心的脸凑过来,她紧拽着手里的抹布,才忍住没有把他嘴巴划烂。
她不是没反抗过,只是每一次都以她被打个半死作为落幕。
“看在咱们往日恩爱的份上,我说不定会让你以后也过得丰衣足食,不过你就别肖想我会再去疼爱你。”
“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她长得比你好看又比你有钱,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那么一点点,但我也不介意。”
“毕竟有钱嘛,也不知道我岳父家有多少家产.....”
都还没影的事,就开始叫起了岳父。
但她了解梁山,他肯定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打算去强占了,而且照他这说法,还很是有钱。
她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应该就是白萱。
她家不在这边,现在是住在梁松家,虽说家里有钱,但现在没人护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去告诉她?她经历过这样的事,自是知道会有多绝望。
特别是这种明明家里有钱,以后有美好的未来,结果失身给了个二赖子。
可梁山和她讲完、羞辱完她就出发了,她去也来不及,而且很有可能作为梁山的帮凶,引得众人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