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欲心情不错，想和季池出去逛逛，直到下床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想法多不切实际，
他幽怨地坐在床沿看某人。
季池揉他头顶：“在想什么？”
时欲表情更懊恼，甚至有点委屈：“被你弄坏了。”
季池顿了一秒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轻笑一声，手捏着他下巴抬起来：“所以昨天爽哭的是谁？”
时欲被这句逗弄刺激得心脏漏了半拍，但他理直气壮：“归根结底还是怪你。”
看他要恼羞成怒了，季池只能哄：“抱你去洗漱？”
还好，时欲给他抱。
法国人热爱烘焙，马卡龙做得很出名。
季池从外面回来的路上给他买了牛奶，一盒马卡龙和可颂羊角面包，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
时欲看到那一盒花花绿绿的东西表情不是很好看。
季池：“不想吃？”
时欲捧着牛奶，面无表情：“没胃口。”
“这里的甜品做得不错。”季池坐在他对面捏捏他的脸：“蜗牛、牛排、海鲜吃么?还是找家中餐馆？”
“你做行么？”时欲说着捧起杯子喝牛奶，看他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开始蹬鼻子上脸。
季池迟疑了一下，说：“可以。”
拿起一个黄色的马卡龙给他：“试试。”
人答应给做饭了，时欲就给面子的吃了一个，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把羊角包也吃了。
吃完时欲又困了，又觉得睡了一个早上已经很堕落了，想在季池旁边陪他。
季池的确有事要忙，如果要分出时间来陪他就得抓紧时间做完手头的事，由着时欲想做什么做什么，结果这人没在床上睡着，倒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了一个小时，季池怕他头疼去叫醒他，好在被弄醒后没发脾气，去洗漱回来就开始闹季池，从身后搂住他脖子：“亲我一下？”
季池偏头和他接吻。
“你有想我么？”时欲和他脸贴脸：“或者你有想我的羊么？”
这种亲昵让他不适应，太久没这样了，或者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和人这么亲密的时候，比两年前和时欲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亲昵。
也许是少了那些壁障，自己更能没有芥蒂地去享受这段关系。
但是……
“不会主动去想。”季池道。
时欲：“为什么。”
季池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地向他陈述一个事实：“担心想的时间会控制不住变得太长，这样我没办法正常生活下去。”
虽然季池仍旧是一副清冷不沾世俗的样子，时欲还是被这句情话一样的剖白齁住，蹭了蹭他：“看，你就是要摆脱我。”
季池握着他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下，轻声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时欲满意了，抱紧他：“嗯。”
第二天季池忙了半天之后，开始找房子，两个人住，一室一厅太拥挤，得两室一厅才行，后来还是找了当地的朋友帮忙。
季池兑现承诺，在时欲能好好走路之后带他回了和室友以前住的地方。
那里的厨房有很多调料和辅料是祖国那边产的东西，加布里埃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厨房做饭。
他已经几天没主动和他说话了，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幼稚，于是打了个招呼。
“一起么？”季池问。
加布里埃尔有些心动，当看见在季池卧室里东翻西看的人时又忍不住开始生气。
冷冷地说不用了。
“后天我要搬走。”季池淡淡道。
加布里埃尔很意外：“为什么？”
季池：“在外面租了房子。”
“自己住还是和他？”这太出乎加布里埃尔的意料。
“和他一起。”季池淡淡道。
加布里埃尔双手握拳：“就这样抛开我，你是真的无情。”
“有些事，你一直都清楚。”季池这样回答。
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他，加布里埃尔低吼：“我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么？”
季池看向站在门口的人，轻声对加布里埃尔说：“谁都没有，一直都是。”
说完走过去问时欲：“困？”
时欲：“听见有人回来，看看。”
季池：“来帮我。”
加布里埃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时欲就回了房间。
时欲没问什么，季池那边的事情他自己处理。
季池：“晚上去坐船，后天搬家。”
时欲面无表情：“别靠着我耳朵说话。”
他受不了。
季池笑了，下巴垫在他肩上叹了口气。
我应该能照顾好你的。
晚上坐船会冷，季池给时欲套了件自己的外套才带他出去。
晚上的塞纳河畔很热闹，他们找到自己预订的游船。
“我在异国和你约会。”时欲说，他们可以牵手走在人群里，不用在乎异样的眼光。
在塞纳河上游览巴黎的感觉对于时欲来说很新鲜，“你来过几次了？”他问季池。
“算上这次有三次。”季池道，觉得自己可能话太少了，又补充：“一般喜欢走着。”
时欲偏头吻一下他嘴角，饱含深意地看着发光的铁塔：“我会记住这些。”
季池：“可以再来。”
然后就不说话了，他们不是话多的性格，不会说太多废话来消耗精力，这种性格更容易适应异地恋：先做好手头自己的事情，有时间的时候和对方分享一些有意义的事，聊一些有意义的话题，少说废话能减少彼此的消耗，虽然情人之间有说不完的废话，但总有疲惫的时候。
当然，他们现在不需要再分开了，彼此都在享受这份紧靠在一起的安静。
但是这份安静很快被人打破了。
许酱给季池打了视频电话。
时欲看他：“你们经常联系？”
季池没接也没挂：“每周会联系我一次。”
时欲：“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么？”
季池坦白：“没想起来他。”
“那接。”时欲帮他摁接听键，让他总说我们不合适！
许酱看到时欲和季池挨在一起的时候是懵的，尤其是时欲身上那件衣服他去年就见季池穿过。
许酱：“什……什么情况？阿池你可不能当舔狗啊。”
季池：“……”
时欲看向季池，抬起下巴亲了他一下，然后看向屏幕。
季池：“没关系。”
这是对许酱说的。
许酱：“……”昔日高冷男神为何沦为落魄少爷的舔狗？
许酱：“我不理解。”理解不了。
等等，许酱回过味来：“你们怎么在巴黎碰见的，这少爷出国干嘛去啊？”
到现在许酱都对时欲不怎么客气，觉得他玩弄人感情，顾家倒了就跑去找前任？哪有这么处处落好的事情“
季池：“等我毕业了一起回去。”
许酱：“？？？”
他挠头挠了五秒才品过来：“他去陪你上学啊？不是吧。”
“他有遗产继承。”季池干脆道。
许酱：“啊？可你也不该是那种肠胃不好的男人啊。”
意思就是说季池在吃时欲软饭。
季池有点不想再沟通下去。
季池：“有人和我一起挺好。”
许酱：“可以是别人啊，你那个金毛舍友不也很喜欢你。”
季池往后靠在椅背，有点不耐烦：“许酱，我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好眼力。”
许酱听见自己被骂了，一个激灵，终于明白过来，连连摇头：“这把年纪我还能先想到真爱吗真的是……”
季池：“你刚毕业不到一年。”
许酱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相信我，你只要出社会被毒打半年你就脱胎换骨了。”
说完又开始冲时欲傻笑：“不好意思啊，那次阿池不打招呼就出国之后，我对你们家印象一直不好。”
时欲无所谓，听了也没说什么。
“那你今年过年也不回来了？”许酱问。
季池：“嗯。”
许酱：“那行吧，我约姜汁儿去烧考，你们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
时欲：“为什么不回去？”
季池：“想回？”
时欲摇头；“我想我的羊而已。”
季池：“嗯。”
他们都抛弃了那座城市。
“季池。”本来在看沿岸风景的时欲突然回过头叫住他。
“嗯？”
“给你看样东西。”时欲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荷包。
季池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不是说在你那只羊的食槽里？”
“嗯，被我拿出来了。”时欲把袋子打开，拿出来想戴在他手上被季池拒绝了。
“这个圈口很早就不适合我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骨骼发育得结实健壮，不像刚上大学时那样，虽然长得很高，但看着总有些单薄。
季池拿过他的手把镯子套进去：“你戴刚好。”
……
岸边建筑的灯光很亮，时欲举起手臂看了看，温润的质地在灯光下有它自己的温柔光泽。
“好吧。”时欲靠着座位扶手，风吹过来，时欲晃了晃手腕：“它像月亮的颜色。”
季池握住那只手：“月亮是可以握在手心的。”
时欲认真看他，笑了一下：“所以你抓紧了吗？”
季池跟着笑：“应该可以抓得更紧一点。”
时欲眉眼一弯，靠过去和他接吻。
为了不影响游客观看岸边的风景，船上只留了可以看清人影的灯光，时欲在昏暗里轻吻季池的脸颊、嘴唇，觉得岸边的一切风景都不新奇不重要了。
他想他，所以来了，没有很坎坷就拥抱到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正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那天你舒服么？”一吻结束后，时欲突然凑在他耳边问？
季池垂下眼皮，睫羽被光照着投下两片阴影，在时欲以为他害羞的时候，他偏头凑到他耳边，学着用诱哄的语气回问：“不然你觉得为什么第二天会出不了门？”
时欲被撩得下意识屏住呼吸。
“当然……”季池勾唇，像四年前在教室里哄他喊哥哥时的表情一样：“为了保证你的体验，我会多做一些功课。”
时欲偏过头不看他，耳朵发烫又不能摸，只能胡乱点头：“嗯嗯嗯。”
……
后来季池找了裘霜，裘霜很惊讶时欲会来巴黎和他住在一起：“和好了？”
季池：“嗯。”
裘霜：“挺浪漫的，不过你还得继续在那边读书，我这边安排好了你再回来。”
“羊可以接过来，不过要放在农场那里养着。”对季池说，这是裘霜帮忙联系的，他们租的公寓太小了。
裘霜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奢侈品品牌，季池是她的打工人。
这样的储备人员不止他一个，所以并不是进公司了就能得到特别照顾。
投资有成功也有失败，是否得到重用还得看季池自己的表现。
季池拎包上班，时欲就开始游手好闲，一边撸羊，一边找人帮他理财，深刻体会了一把有钱人都是用钱来生钱的。
等无聊的时候就开始跑去骚扰自己男朋友。
“季主管，下班了和我约会么？”时欲给他发消息。
季池：“你安排？”
时欲：是啊，吃完饭去海边散步。
季池回了个好。
于是时欲就牵着羊去公司等他下班。
一开始前台的小哥哥以为是季主管的朋友，后来越看他们相处越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三天两头就来等他们主管下班？主管有车啊，虽然很少看见他开车。
难道他们是室友，一起合租那种？
那中午也来送吃的是怎么回事呢？有时候还大方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哪个富家子弟，时不时就要请全公司的人吃下午茶。
他自己都替主管觉得招摇。
可是主管好像全然不在意这一点。
因为时欲来公司很频繁，不少小妹妹被那只霸总微笑羊给迷住了，甚至准备起了小羊可以戴的蝴蝶结和小领带。
……
这些妹妹一个人单独面对季池的时候会拘谨害羞，但是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胆子就会大起来。
比如今天刚下班的时候。
“主管，你为什么不去做模特呀，你比我们公司找的所有代言人都要有气质呢。”一个小姑娘开口了，其他人纷纷附和着问他为什么。
季池只是回答：“模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做。”
“今天顾青哥也来接你吗？”其中一个小姑娘又问，说着和其他人相视一笑，显然都在嗑这一对。
季池：“不清楚。”
“主管，我觉得顾青哥对你好好哦，我男朋友都没有对我这么好。”
本来不想再跟她们闲聊的季池听到这句话回了头：“是么？”
“对啊，人比人得扔了都。”其他几个也跟着点头。
“哎，说曹操曹操到耶。”一个小姑娘看见时欲过来当即兴奋道：“顾青哥又来接我们主管了啊，小羊没来吗？”
“没来。”顾青看见季池被几个小姑娘围着，有点不懂情况：“在聊什么？”
“聊你呢，我们真的觉得你们好甜哦。”其中一个小姑娘大胆道：“如果有个像顾青哥对主管这样对我好的朋友就好了。”
时欲无语地看向季池：“非要我送你花她们才能看出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么？”
季池挑眉：“你明天可以送。”
听到谈话内容的小姑娘均瞪大眼，互相对视的时候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时欲比他要利落：“走吧，现在买。”
“喔……”一个小姑娘捂住嘴巴，对着他俩的背影压低声音兴奋道：“嗑到了嗑到了，老子第一次嗑到真人啊，还这么帅！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对对对，这种感觉……该怎么说？”
“太爽了呜呜呜。这样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两个大帅哥，狠狠地拔高了我的审美，比我放双休还兴奋。”
时欲：“你还能在聚光灯下走秀么？”
“或许可以，兴趣不大。”季池实话实说。
“她们好像很乐得我们在一起。”时欲换了个话题。
季池：“省了查岗这一步是么？”
说到这个时欲就不乐意了:“都不见你来查我。”
季池打开车门让羊上去，然后坐在副驾驶上看他发动车子。
时欲不满意他一声不吭只是盯着他看：“怎么不说话了。”
看他这回答不好我就要闹的表情，季池眼神更温柔：“我在想，如果你哪天一声不吭就不来接我了，我应该会特别心慌。”
假装专注开车的时欲偷偷瞥他一眼：“然后呢？”
季池：“然后……”
季池思考了一下：“然后，我会满足你让我只穿围裙做饭的要求。”
时欲一脚差点踩在刹车上，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教育自己男朋友：“下次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说这么劲爆的话题谢谢。”
季池挑眉：“或者，我向你求婚怎么样？”
时欲吓了一跳，连忙抓紧方向盘，凶他：“这个也不行！”
季池笑出声：“很奇怪。”他说：“为什么会有个像你这样的人？”
时欲：“什么样的人？”
季池：“看到就会忍不住开心的人。”
时欲心一暖，也跟着笑：“我也是，太奇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