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光很亮,祁慕辰发现,倪卿的额头上竟也有了细密的汗珠,他眯着眼,语气难得的懒散,“你尽管动手。”
“没事的。”
“你可以。”
他的声音就像是泉水叮叮,慢慢的汇入倪卿那空荡荡的心房里,望着他坚毅又充满的眼睛,倪卿的不安竟慢慢地被抚平,然后安定下来。
“你咬着吧,我动手了。”倪卿坚定地望着他。
他摇摇头,“没事。”
倪卿怕他疼得厉害忍不住喊出声来,还想劝他几句,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她咬了咬下唇,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把刀,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重大的事情,但她也不是完全莽撞的人,尤其是祁慕辰跟她交代了,这个过程一定要快,不然对于受伤的人来说那就是慢性折磨。
所以在她下定决心以后,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手心里都是月牙儿似的指甲痕迹。
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拔了起来,殷红的鲜血就像是断了闸一样,喷涌而出,倪卿的脸上也被喷了许多。
虽然心慌,但是她却没有乱了阵脚,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疗伤药粉和绷带,对着他的伤口立马撒了上去,然后用绷带细细的缠住。
忙完这些的时候,她的脸色煞白,随时随地都快要倒下去一样,反之祁慕辰这个病人,只是脸色白了一些,精神状态却是极好的。
甚至刚刚在给他拔刀的时候,他只是发出了一声极低的闷哼,是个汉子!
对他的钦佩又上了一层楼。
床单上多了一朵用血染成的花,倪卿的手上、脸上都是血迹,幸好,她的屋子里有卫生间。
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足够洗漱,至于洗衣服的话,还是要放在外面的大洗浴室里,那里有自动洗衣机。
祁慕辰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声慢慢的传了出来,眼底全是乌青,倪卿想要把他叫醒,换个床单,可是看见他熟睡的样子,却有些不忍心了。
只好徐徐的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被子,自己打了一个地铺。
人家都已经受伤了,总不能还跟他去抢床睡吧?
这点自知之明,倪卿还是有的。
她重新的检查了一遍祁慕辰的伤口,没有再继续流血的趋势,这才安心了些,关上了灯,这才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可是当她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望着窗外,深不可测。
……
次日一早,倪卿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下意识的关掉了铃声,又闭上眼睛躺在被子里滚了几圈,艾玛,怎么这么硬?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来,她的腰……有点酸。
平常睡习惯了松软的床,这一时间竟然有点接受无能。
而床上的人也睁着眼睛看向她,倪卿这才意识到,昨晚有一尊大神在她家过夜来着。
“大哥,你醒了?”倪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着问了一句。
祁慕辰点点头,“饿了。”
倪卿:“……???”
隔了一会儿,她才彻底清醒过来,站起身来说道:“大哥,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
祁慕辰平躺在床上,眼神一直跟着她,看她慢悠悠的叠起被子,然后往柜子里一扔,皱着眉看向床上,那一朵妖艳的红花已经干涸。
就像是妖艳的曼陀罗花,刺眼的盛开。
她无奈的抚了抚额,从柜子里取出来崭新的床单,站在床边,“哥,你能挪动吗?”
“我需要换个床单。”
这个哥叫的……真是很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