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家的晚宴并非是私密的,而是公之于众之后,让整个荆襄地震的一次晚宴。
谁让久不出面的蒯良再度成为这件事情的主导者,同样也变成了第一个向着刘琦释放善意的世家。
往常大家都看在眼中,刘琦就是一个赔钱货,除了刘备擅长烧冷灶之外,其余人压根没有将刘琦放在眼中。
一是没人愿意明着跟蔡瑁作对,而是刘琦的表现不如人意,说他懦弱无能都是抬举。
现在蒯良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会让许多人心中生出别的想法。
尤其是在黄忠入了襄阳城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已经意识到了刘表对于刘琦的培养,现在是不遗余力的那种。
这是乱世,无论士族还是豪族,都明白军队才是同样是实力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刘琦有了军队的支持,要是蒯家还不留余地的支持,问题就大了。
更何况,没人知道蒯良心中是怎么想的。至于刘琦,没人关心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许多人都知道蔡瑁在他手中吃了不小的亏,可蔡瑁还不会傻乎乎的宣扬自己跟刘琦交锋处在下风,更是被无后一事,被刘琦攻击。
他实在是清楚这里面蕴含的政治风险,现在刘琦没有宣扬,他自然也不会公布出来,他走的时候不曾设想的道路。
观望或是心怀鬼胎的世家都将这一次的晚宴当做是一次政治投资,要么弄清楚蒯家这样做的原因,跟蒯家站到一起;要么刘琦的表现让人失望,他们俩糊弄都不想糊弄,便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投降派。
此刻荆州并没有大兵压境的恐慌,反而因为曹操无暇南下,保持了表面上的歌舞升平,在晚宴开始的时候,一队队美姬略施粉黛,着了青衣,粉衣之后,便在人群当中穿梭,送上美酒,瓜果。
人声鼎沸之处,更是有着舞女在群美环绕下,展现自己的优雅舞姿。
蒯家在荆襄长袖善舞,从未掘弃过跟荆襄世家的关系,甚至在蔡家一家独大之后,变成了对抗蔡家的盟主。
身份的变化并没有让蒯越变得快乐,他反而更为愁苦。他发现蒯良经历过的一切,在自己身上重演。面对荆州不断发生的判断,他竭尽全力镇压,却又无法与江东孙策对抗,甚至连大名鼎鼎的孙十万,他都无法保证获胜。
北面一次次的犹豫,更是让他的雄心壮志全无。
哪怕昨天晚上蒯良极为认真的一番话,都没有让人心中有所动容。
局势如此,怎么折腾都是无用功,难道曹操,孙权还能做看你入蜀?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不止蒯越一个人这样想,所有明白时局的人,都知道荆州难以突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包围,也无法进行扩张。
即便是诸葛亮,在此刻提出隆中对之后,也是等待天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自己的抱负全部实现。
这便是现实。
荆州并不匮乏聪明人,他们缺的是一个敢于执行冒险计划,能够一次次获胜,将他们心中蓝图描绘出来的人。
就目前而言,除了蒯良,没人认为刘琦是一个值得托付的明主。
再相信刘表是一个明主的荆州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于刘琦居然一无所知。
看人最先看的是模样,这是大汉的传统。随后是孝顺与否,这也是传统。举孝廉不单单看才学,更看模样跟孝顺。
刘琦相貌不错,孝顺这种事情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于才学,众所周知,刘琦就是一个个渣渣。
在荆州这样文风鼎盛的地方,一个学渣想要被学霸优待的可能性,为零。
刘琦来的很晚,在入门的时候,就心中直摇头。
他这些日子还算低调,但回头一看,却发现江湖上已经都是小爷的传说了。
蔡瑁的吃瘪有心人能够公之于众,刘表的倾向更是让人咋舌。尤其是蒯良,今日想要拜访蒯良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赶走了,没有例外。
闭门不出的蒯良究竟想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但势头已经造了出来,即便是新野刘备已对此事颇为关注,让刘封领着关平,张苞一行人,从北面南下,骑着快马到了襄阳城。
“此处是蒯家宴请宾客,若是没有请柬,不能进入。”蒯家门口的卫士尽忠职守,无论是谁想要进来,都得通过他们确认才行。
不然今天晚上人数如果不控制的话,早就挤满人了。
蒯家宴请刘琦,这是一个极大的噱头。
即便是刘表都在州牧府中暗中观察,想要知道蒯良是不是真的有了投效自己儿子的心思,要是是真的的话,区区一个蔡家,不值一提。
在刘琦前面的少年中的一个,已经脸色铁青,他道:“请柬如何也找不到了,现在又如何是好?”
另外一人道:“离开新野的时候,诸葛军师可是将请柬亲手交给了我们,现在请柬消失不见,我们又如何回到新野?”
三人当中年长的一人思忖之后,一双明眸望向关平,问道:“我倒是起来了,方才兴弟可是跟银屏妹妹私语了?”
关平顿时一拍脑门,悔恨道:“银屏妹妹刚才想要我带着她一道前往这襄阳城中,碍于父亲命令,我只能拒绝。却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将我身上的请柬盗走”
“新野刘皇叔的部下?”
刘琦面色古怪,他倒不是故意要听,而是他轻装到来,只带了魏延一人,跟寻常贵公子一般,门卫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做寻常人,先问询了刘封等人,道出刚才那样一番话。
“公子是?”刘封拱手,好奇道。
刘琦还礼笑道:“我与你一般,都是姓刘,名为琦。”
“大公子!”关平大惊,难以相信自己运气不错,遇到了刘琦。
“不必这样称呼,你我都是兄弟,理所应当互相扶持,此番便随我一起进去,见识一番蒯家的风采。”
一旁的门卫傻眼了,尤其是在魏延将令牌抵到了他的鼻子上的时候,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琦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进了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