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五年,樊瑞因救驾有功,被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他以私通外族的罪名把我全家抓进东厂大牢。
他让人活生生的砍下我阿爹的手,割了他舌头让我爹看着我娘被他说下侮辱了身子。
我爹娘被活活折磨致死。
连同我那个还没及笄的妹妹也被他叫人毁了清白,抢了刀子自杀。
临死前,妹妹对樊瑞说:“我阿姐早就死了,当初为了救你而死的。”
1.东厂的大牢里,阴暗的环境里泛着糜烂和腐尸的味道。
我阿爹被人押着进来时,正好碰到两个人抬着我家小侍的尸体出来。
小侍的脸血肉模糊,如果不是穿着我家的衣服,我也认不出来。
到了审讯的地方,我爹看着地上除了满地的血迹还有几个断指,联想到刚刚抬出去的尸体,周身止不住的战栗。
在看到樊瑞的那一刻,阿爹直直跪下来,不停的打颤。
“樊厂臣,求求你,看在阿兰的份上,饶了我们夏家吧。”
我看着年迈的阿爹,跪着求饶的样子,内心说不出的难受。
樊瑞坐在太师椅上,云淡风轻的抿了一口刚端上来的热茶,漫不经心的掀开眼皮,冷冷的看着我爹:“夏家犯的可是私通外族之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我怎敢包庇,但你们要是把主犯夏泽兰交出来,我倒可给你们个痛快。”
听到我名字,阿爹眼眶瞬间泛红。
我忍不住想伸手抱抱他,双手穿过阿爹身体时,我才想起我已经死了。
没办法到他面前认罪了。
我阿爹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再次抬头:“阿兰来不了了,樊厂臣,你就算不看在阿兰的份上,看在老夫曾教你读书识字的份上,绕过我们一家吧。”
“呵,好一个父女情深。”
樊瑞眼里凶光毕露:“我本念你年迈,不想动刑,你倒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给我打。”
话音刚落,大牢进来了几个拿着棍子的壮汉朝阿爹走去。
眼看着棍子要落下,我冲上去想要抱住阿爹,却于事无补。
棍子毫无阻拦的穿过我的身体,全部落在阿爹身上。
阿爹蜷缩起身体,默默的忍受着,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
“停!
怎么样,说不说。”
樊瑞冷着脸问。
阿爹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好好好,来人,把他的手给我砍了。
既然不说,舌头也没用了,割了吧。”
“不!”
我在旁边嘶吼着。
眼睁睁的看着我阿爹活生生被人砍了左手,又被人割了舌头然后痛晕过去。
我扑倒在地在樊瑞旁边求他,饶了我家。
可他根本听不见我说话。
2.樊瑞看见阿爹晕过去了,面无表情的吩咐人:“把夏夫人跟夏小姐带过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爹!”
“老爷!”
阿娘跟小妹被押进来后,看见阿爹的模样,扑倒在他旁边,不知所措。
“怎么样,你们是要不要交代夏泽兰的下落,不然....”樊瑞冷声问道。
“樊瑞,你这样对阿爹,阿姐知道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夏泽悠抬头死死的盯着樊瑞。
“听你的意思,就是还要嘴硬了。
来人!”
闻言,从门口又进来了几个壮汉。
“这位夏小姐是当年名动天下的京都第一美人的妹妹,今天赏给你们了。
夏夫人也一同享受吧。”
这些壮汉闻言就把阿娘跟小妹围起来,撕开她们的罗裙。
我从阿爹身边扑过去,企图拦住那群人。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落在阿娘与小妹身上。
不要啊,小妹还没及笄。
我一个劲在樊瑞旁边磕头,希望他放过小妹。
“对了,把夏老爷弄醒,让他看看包庇夏泽兰的后果。”
阿爹被泼醒后,看着阿娘与小妹被人侮辱,张开嘴却又喊不出声音。
爹娘,小妹,是我对不住你们。
我恨不得拿刀把这个狗东西剁了。
可我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我无力的瘫坐在旁边。
樊瑞在一边看着这残忍的画面,嘴角勾起阴凉嗜血的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扬起手喊停。
我阿娘跟小妹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扔在地上。
樊瑞起身,蹲在我阿娘面前:“怎么样,夏夫人,夏泽兰在哪呀?”
阿娘抬起头,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不卑不亢的说:“樊厂臣,你无缘无故的把我们一家抓过来,动用私刑,就不怕被人参一本吗?”
“哈哈哈哈...”樊瑞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但他的笑声让人胆寒。
我实在没办法将这个残暴的人与之前那个温润尔雅的少年联系起来。
“不要说废话了,就算你们不说,我把你们杀了,把头颅挂在城墙外,夏泽兰总会现身的。”
小妹仰起头,笑了起来:“樊瑞,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永远都见不到我姐姐,就算我夏家死绝了,你都永远见不到我姐姐。
哈哈哈哈..”小妹的话似乎刺激到樊瑞,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他直接掐着小妹的脖子:“看来你们是打算包庇夏泽兰到底了。”
樊瑞往旁伸手,一人给他递上一把刀。
不!
不要!
我面着樊瑞跪着,不停的磕头。
“樊瑞,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他们吧。”
樊瑞的刀架在夏泽悠的脖子上。
我直接冲上去,企图打掉那只手,可我的拳头直接穿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厂臣,苏小姐来了。”
樊瑞收起刀,站了起来:“把他们带下去。”
自我死后,我的灵魂只能跟着樊瑞一起走。
我看着家人的模样,恨不得化成厉鬼,一口吞了他。
樊瑞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到门口见了苏然。
我看见这个女人,满腔的怒火更加无处发泄。
如果不是她,我家人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我跟樊瑞也不会变成这样!
3.六年前,樊瑞的父亲是当朝太傅。
事发当天,他收到一封信跟相关证据举报某位官员私通外族。
樊太傅在进宫路上,被人杀害。
他身上的所有物品都不翼而飞。
当我跟樊瑞从杭州赶回来时,樊太傅尸首已经凉了。
皇帝发怒,下令刑部彻查。
直到那天,我正去樊府的路上。
苏然堵住了我,“你现在是要去樊府?”
她从小都爱跟我抢,只要赢了我就行。
特别是樊瑞,全京都都知道她心悦樊瑞,可樊瑞眼里只有我。
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越过她直接往前走。
没走两步,苏然得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还好意思去见樊瑞吗?
我舅舅查出来,杀害樊太傅的就是你哥,他已经去禀告皇上了。”
我微微一愣,下一秒拿着匕首抵住她脖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舌头。”
苏然吓得脸色发白,但还硬着脖子说:“圣旨应该很快就到了,你可以回家看看。”
我不敢相信这件事,也不敢直接去质问阿哥。
我刚到家的下一刻,邢部尚书也就是苏然的舅舅带着圣旨来了。
圣旨内容是,夏家儿子夏泽宇私通外族在先,被举报后不知悔改,还残忍杀害樊太傅,本应灭夏家满门。
但念在夏泽宇在边关战绩累累,只杀他一人,夏国强教子无方,撤去官职。
圣旨的到来宛如给我当头一棒,我不敢去见樊瑞。
行刑那天,我给阿哥喂最后一次饭。
他在我耳边坚定的告诉我,他没有私通外族,也没有杀害樊太傅。
皇上是怕我功高盖主,借题发挥。
看着阿哥被砍头,又想到阿哥刚刚跟我说的话,我无法辨别真假。
不经意间,我来到了樊府门口。
看到来来往往的下人,在往马车上搬东西。
见此,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冲进樊府。
樊瑞眼眶通红的站在前院。
我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一堵。
“阿瑞....”我不敢望着他。
“你来做什么?”
樊瑞紧握双拳,声音都在颤抖。
“我....你信我吗?”
我忐忑的问。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结果都在这了。
你走吧。
下次...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樊瑞决绝的转身离开。
我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家,把阿哥死之前的话告诉阿娘。
阿娘也不愿相信阿哥是这样的人。
几天后,樊瑞跟樊夫人离开了京都,举家迁回老家杭城。
我跟爹娘在他离开后,开始调查此事。
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苏家。
4.“阿瑞,听说你把夏家人都抓了起来了。”
苏然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站在樊瑞面前,樊瑞自然而然的摸摸她的头。
樊瑞以前也是这样宠溺的摸我头的,还趣笑我个子矮。
“怎么?
你想替他们求情?”
“不,他们当时这样对你,凭什么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我现在才发现,苏然跟樊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然挽着樊瑞撒娇道:“我想亲眼看着她们的下场。”
苏然恨不得我一家都死光,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做过的事了。
在往大牢的路上,樊瑞小心翼翼的护着苏然,一点惊吓都不愿给她吓到。
我看着这一幕,替自己之前的付出不值。
看到苏然,夏泽悠变得很激动,恨不得冲过来撕咬她。
樊瑞一脚把她踹到墙边。
我阿娘爬过去抱着她。
“狗男女。”
夏泽悠死死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