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尧国最不受宠的眼盲公主,却意外得了敌国王爷的倾心。
他扬言若我不嫁便虐杀百姓,踏平故土。
却不知我正好急着去那寻我的爱人。
下嫁的前一天,聘礼姗姗来迟。
我却在摸到它的那一刻,止不住地颤抖。
那呈上来的。
是我心上人的头颅。
在我和褚江和私定终身的半个月后,他逃了。
扶柳院的人说,褚江和攀上了大燕安亲王的高枝,跟他过去享福了。
我自然是不信的。
他说我是他的月亮,他那么怕黑,怎么舍得丢下我。
清荷进来通报的时候,我又启封了褚江和留给我的信。
内容早就熟烂于心了。
可我还是自虐般地一遍遍抚上,字迹表面的凸起都要被磨平了。
盲文不易书写,他只留了六个字。
⌈遥儿,勿念,勿寻。
⌋清荷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面前,轻声说:⌈公主,大燕的聘礼到了,您要去看一眼吗?
⌋我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回原处:⌈不必了。
⌋聘礼什么的我并不关心,只想快点嫁过去找褚江和。
想也知道,我不会听他的话。
就念!
就寻!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侍卫拦也不拦,任凭大燕使臣大摇大摆地闯进公主府。
⌈公主恕罪,但王爷有令,这份聘礼一定要由您亲自接管。
⌋他嘴里说着恕罪,语气却不见半分恭敬,满是轻蔑。
我虽眼盲,但心不盲,听得出他话里的挑衅。
我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气却很冷。
⌈那就请贵使拿上来吧。
⌋那人在我身前停下,一股血腥味飘来。
模糊的光影中,我只能看清他手里托着一个物件,被绸缎盖住。
⌈公主不妨亲自掀开看看?
⌋说罢,他装作才察觉到失语,不无恶意道:⌈忘了您患眼盲,那就请您用手摸一摸吧。
⌋大燕欺压尧国,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言语上,都不放过。
使臣掀开了绸缎,我听到清荷呼吸猛地一滞,惊呼出声,又被使臣喝住了。
⌈公主…⌋我抿了抿唇,抬手去摸。
那个球形物件冰冷湿黏,我微微颤抖着,用手一寸一寸摩挲过去。
我隐约猜到是什么了。
可没落到实处,我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只希望这是安亲王的恶趣味。
直到我在凹陷处摸到一条狰狞的裂纹。
如坠冰窖。
我惊得抽回手。
托盘被打翻,那头颅滚落在地,露出清隽的面容。
那是褚郎。
我的褚郎。
使臣见我被吓住,肆无忌惮地大笑。
⌈王爷用情至深,把您最喜欢的东西送了过来,公主可还满意?
⌋我死死地咬住唇瓣,将呜咽声压在喉咙里。
直到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我才淡淡开口:⌈一个消遣的玩物罢了,称不上喜欢。
倒是让王爷费心了。
⌋说着,我抬手唤来暗卫,让他们把人头扔去喂狗。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使臣发愣,待回过神,有些气急败坏。
⌈没想到褚江和口中美好纯净的长乐公主,也是个冷清冷血的人物。
⌋我垂下眼睫,极力按捺心中恨意,漫不经心道。
⌈我若不装装样子,怎么能让情场浪子为我回头呢?
⌋这倒是真话。
我的确不是褚江和口中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又不受宠。
不装痴,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就连我并非全盲的秘密,也没有人知道。
来使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希望公主明日在王爷面前也能这般伶牙俐齿!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我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敛去。
痛感这才密密麻麻地缠住思绪,我向后踉跄了几步。
清荷连忙扶住我,竟替我哭成了泪人。
⌈公主,您别难过。
⌋我摇了摇头。
⌈不难过。
⌋待我血刃仇人后,就能和褚郎团聚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