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姐姐穿上了圣洁的婚纱。
在家人的祝福下,和我的未婚夫交换了戒指。
妈妈躲在无人的角落,一遍遍拨打我的电话,脸色难看。
“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家里人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姐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要给我们找不痛快!”
“我告诉你余周周,你今天要是不能准时来,你这辈子都别来了!”
“家里以后都没你这个女儿!”
我笑了。
不,妈妈,我来了。
我可是白眼狼,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这是个灾星啊!
快把她扔掉!
快扔掉!”
“妈,胡说什么呢……我哪里胡说了!
她一生下来就不会哭,这就是不详的征兆!
而且你爸昨天还出了车祸,这肯定是因为你这个灾星女儿害的!”
“……别说了妈,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女儿。”
……姐姐大我两岁,长的好看,活泼可爱,聪明伶俐。
从小就是家中的掌中宝,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
而我是早产儿,从小发育就比其他小孩子晚,反应总是慢半拍。
可我虽然反应慢,但并不代表我是傻子。
从小我就感觉到了家里人对我的排斥。
奶奶一看见我就鼻孔冒烟,张口闭口都是灾星。
她不许我上桌吃饭,也不许我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这个祸害离我远点!
我还想多活两年!
呸!
滚开!”
爸爸妈妈下班后带着姐姐出门吃宵夜,四岁的我赶在他们关门前挤出了门。
“爸爸妈妈,我也想去吃夜宵!”
妈妈脸色顿时淡了下来。
她只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头却又满脸温和地问姐姐等下想吃什么。
爸爸看出了我的无措,却没有答应我。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周周还是在家吃吧,乖。”
我被推进门,手肘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刺骨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哭喊出声。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那天我哭了那么久,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愿意给我一颗糖呢?
四岁的我不懂,我只是羡慕姐姐。
姐姐的婚礼现场。
妈妈身体发颤,双眼怒睁,“余周周!
婚礼都快正式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到!??”
“你是个死人吗!
不知道今天对你姐姐有多重要吗?!!”
“这么自私!
为了点小事连姐姐都要抛在脑后,不知道你姐姐身体不好吗还要惹她伤心!
我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太多遍。
姐姐从背后抱住妈妈,笑着安慰,“哎呀妈妈不要生气了,妹妹从小就是这个冷漠性子,跟家里人不太亲近,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妹妹之前不是说她身体不舒服吗,可能现在还在养病呢。”
“你啊,就护着她吧!”
妈妈轻轻瞪了姐姐一眼。
“平日里随她性子也就算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别说是生病了,就是残了!
也得给我准时到场!”
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家里,姐姐的地位是绝对的。
六岁那年,爷爷从乡下来城里看望我们,走的时候偷偷给我塞了一个棉娃娃,告诉我不要让家里其他人知道。
那个娃娃好丑,小小的,只有我的巴掌大。
跟姐姐那满屋子的玩具比起来就像是丑小鸭与白天鹅一样。
可我很开心。
那是第一次有人偏爱我。
我每天都带着那个丑娃娃,好在娃娃很小,偷偷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娃娃还是被发现了。
“你姐姐身体不好,你就不知道让着她一点吗?”
妈妈抱着被推到在地泪眼朦胧的姐姐,满脸心疼的安慰,“宝贝不哭不哭,妈妈这就把娃娃给你。”
说完,她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厉声呵斥,“余周周!
你也太不懂事了,不就是个玩具而已给你姐姐玩玩怎么了?”
我倔强的抱着被剪掉一只手臂的娃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来。
那是我唯一的玩具。
“你作为妹妹,就应该爱护姐姐!
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你姐姐,你就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进这个家!”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她不顾我的挣扎上前一把抢过娃娃,放到姐姐手里,“好了,不哭了,喜欢妈妈再带你去买新的。”
姐姐抱着娃娃,她看着我,破涕为笑。
“谢谢妹妹。”
她说。
第二天,娃娃支离破碎的出现在垃圾桶。
我捡起碎片,将它们埋在了大树下。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碰过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