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有个流民晕倒在嫡姐的马车前。
嫡姐派人驱赶,我劝嫡姐结个善缘,送那穷小子去了医馆。
后来,流民成了镇国公昔年走丢的嫡幼子,手握重权。
他牢记府上的恩情,认嫡姐为干妹妹,风风光光送她出嫁。
而我,却被嫡母和嫡姐送给虐待成性的安南王做妾,在数九寒冬里被他扒光衣服活活冻死。
重生后,看着挥舞着马鞭准备抽向穷小子的嫡姐,我兴奋的掩唇一笑。
抽吧,他现在被抽的越痛,以后报复的时候就越狠。
……“贱人!
动作这么慢是想热死我吗?”
耳边传来嫡姐的责骂,我恍惚,发现我竟然重生了。
马车内,嫡姐冯玉婉披着最时兴的苏绣,斜倚在楠木矮榻上。
我跪在冯玉婉身前,持着扇子缓缓给她扇风。
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
若让冯玉婉不高兴,等待我的会是她的打骂和嫡母何氏的苛待。
忽而,马车急急停住,整个车厢剧烈颠簸。
榻上闭目养神的冯玉婉险些被颠下去。
她睁开眼,满脸不悦。
“出什么事了?”
车帘外,赶车的车夫大声回:“大小姐,有人晕倒啦!”
她不满的斥责:“管他作甚?
直接碾过去!
一条贱民的命难道还有本小姐的休息重要吗?”
我安安分分的跪在一旁,冷眼看她口出狂言的样子。
若冯玉婉知晓晕倒之人正是镇国公苦寻多年不得的嫡幼子,她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吗?
车夫此时进退两难,一边是不满的大小姐,一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哪个都不好选。
冯玉婉却不管这么多,她掀开身上的苏绣薄毯,大踏步走出车厢。
然后,她一脚踢在车夫身上:“蠢货!
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她劈手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气势汹汹打算教训那人。
“什么晕倒?
我看是想讹咱们!
今日就让他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我跟在冯玉婉身后,瞧见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裴渡。
上一世也是如此,他冲撞冯玉婉,冯玉婉怒气冲冲准备教训他。
是我用身体替他挡住冯玉婉狠辣的鞭子。
我护在他身上,劝告冯玉婉:“姐姐何必如此,不如结个善缘,送他去医馆吧!”
冯玉婉却给了我一巴掌,冷笑看我:“装什么良善?
你这么护着他,莫不是和他有一腿?”
“见到个男人就勾引,果然是和你娘一样下贱的货色!”
她出了心中恶气,也就不再欺辱裴渡。
是我偷偷出钱让车夫送裴渡去了医馆,治好了他。
可这恩情最后却被裴渡报答到冯玉婉的身上。
怨吗?
自然是怨的。
哪怕我知道裴渡不过是被冯玉婉欺骗,前世被活活冻死的怨恨到底还是迁怒在他身上。
所以此时,我冷眼看着冯玉婉高高扬起马鞭,抽在裴渡身上。
裴渡疼的下意识瑟缩,冯玉婉得了趣,一下又一下更重的打在他身上。
“瞧这不是好好的嘛?
晕倒?
本小姐来给你好好治一治!”
我瞧见裴渡的眼皮子颤了颤,俨然是快被冯玉婉抽醒了。
赶在裴渡清醒的前一刻,我奋不顾身扑过去,替他挡住冯玉婉的最后一鞭。
冯玉婉先前抽裴渡耗了力气,这次的鞭子比上一世轻多了。
不顾名节,我伏在裴渡身上哀哀哭泣,确保裴渡能看清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姐姐别打了!
这也是个可怜人,送他去医馆吧!”
冯玉婉却被我勾的怒火更胜。
她冲上来,“啪”的给了我一巴掌。
“贱人!
你这么护着这个贱民,是不是和他有一腿?”
“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的脸颊高高隆起,嘴角溢出血丝。
冯玉婉却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扬长而去。
徒留我和裴渡待在原地。
裴渡拿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看着我,沙哑开口道:“裴某多谢姑娘相救。”
说完,他挣扎着起身。
我赶紧上前扶住他,行动间牵扯到伤口,疼的我“嘶”了一声。
裴渡看我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歉意。
“是裴某害姑娘受了如此重的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殊不知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心中欢喜,面上却羞愧。
“公子何必如此?
是我的嫡姐打了您,害您受了如此重伤,我早该拦住嫡姐的!”
然后,我落下几滴眼泪:“可惜我在府里人微言轻,没能拦住。”
说着,我翻出旧荷包,把里头为数不多的银子都给了他。
裴渡愕然看着我,连声推拒。
我强塞给他:“这是我的心意,公子收下去瞧瞧伤吧!”
裴渡缓缓握紧手里的碎银两,眼中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谢姑娘,日后姑娘若有所求,裴某必当竭尽全力。”
我弯起那双和我娘一样的含情目,冲裴渡笑了笑。
“我等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