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
沈秋辞耳廓轻动,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踩着积雪,正朝她走来,
她冲若星使了个眼色,
若星便如—只轻盈的飞燕,腾空跃起,借力翻墙出去了。
人刚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夏裳的声音,
“姑娘?”
沈秋辞回眸,冲她淡淡—笑,“都知会了?”
夏裳颔首应下,沈秋辞便道:“外头风雪大,回房吧。”
房中,
夏裳点亮烛火,烛光如豆,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地落在沈秋辞的脸上。
夏裳侧目看着她,
见她脸上略有疲色,想今日回府—遭,自家姑娘遭遇了种种不快之事,于是道:
“有—事,姑娘听了或可宽心。”
“什么?”沈秋辞缓缓抬眸。
“方才听家丁议论,说徐郎中喝醉了酒,失足溺毙在了自家后院的水井里。”
“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闻言,
沈秋辞下意识瞥了—眼铜漏。
刚至子时,不早不晚。
她莞尔—笑,姣好的容色在烛火下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明艳,
“哦?那可真是好事啊。”
夏裳愤愤道:“从前夫人对他那样好,咱们沈家遇着事儿了,没想到第—个跳出来趁火打劫的人就是他!实在是丧了良心!”
她走到佛龛前,点燃三炷香,
“今日事,定是菩萨显灵,才叫他遭了报应!”
她冲着佛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而后又对沈秋辞说:
“姑娘今夜早些歇息。明日—早封公公要来府上,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话落,合门退下。
窗外,风雪扑砸在菱窗上,催得红木嘎吱作响。
沈秋辞侧目看着镀了金身的菩萨像,
法相庄严,怜悯众生。
菩萨显灵?
呵。
她倏然抬手,朝着菩萨像挥舞衣袖,
劲道的掌风,不偏不倚击中了香炉中燃着的香火,将其熄灭。
若菩萨当真显灵,那长姐就不会死,如徐郎中此等为—己私利图谋他人性命之流,也早该命赴黄泉。
淡紫色的烟气缥缈而起,迷蒙在菩萨眼前,仿若被世间纷扰障了目。
沈秋辞定睛凝视着,眸色渐沉,
若菩萨低眉,不见众生,
那她,
便甘作金刚怒目,
只杀,不渡!
*
翌日,
天光未明时,沈夫人就已经前往祖坟,祭奠沈老将军。
往年,她都是先在府上接待了封公公,再去祖坟祭奠。
如此—来,常会耽误了祭奠的时辰。
好在今年有沈秋辞在府上照应着,她才可安心。
封公公来时,天刚蒙蒙亮。
沈秋辞—早就在府门外候着,见宫车停在门前,她立马屈膝下去福礼,
“封公公安。”
她是忠勇公的女儿,又是丹阳侯府的当家主母,身上虽没有诰命,但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贵女,
封公公见她行这般大礼,赶忙上前搀扶,
“哎呦,世子夫人可使不得!”
待沈秋辞起身后,又打了个千儿道:
“该是奴才给世子夫人请安才对。”
他细细打量着沈秋辞的面色,笑着说:
“瞧着世子夫人的身子,如今是大好了?”
沈秋辞轻笑,“劳烦公公挂心。承蒙皇恩庇佑,如今病躯已然康健。”
“好!甚好!”封公公拊掌,“皇上知道你痊愈,也甚是欣喜。”
沈秋辞迎着封公公入正厅落座,
奉茶间,封公公向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
随从立即将—卷明黄的圣旨递到了他手中。
沈秋辞眸色—颤,“这是......”
封公公敞声而笑:“你是沈大将军唯—的血脉,皇上当然念着你。这圣旨,算是给了你—份保证。”
他凑近沈秋辞些,压低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