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透过门口的纸洞,和钱晓对视。
钱晓和林老夫人对上视线,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也没再听林老夫人说了什么。
林老夫人对着邵奕眨了眨眼睛,面容慈祥,轻声说道,“明儿让你娘过来一趟,顺便备点礼。”
邵奕面上冷静,眉眼却难掩喜悦,向林老夫人微微拱手,然后告辞离去。
邵奕离开后,林老夫人踢了踢钱晓的房门,示意她开门。
钱晓没什么动作,过一会儿,还是乖乖地把门打开,让林老夫人进房。
“把门带上。”林老夫人哼了哼,板着脸。
钱晓关门的时候,很是迟疑。
林老夫人也不催,在桌子旁边坐下。
钱晓磨蹭了好久才把门关上,走近林老夫人,像个木头驻在旁边。
钱晓没什么动作,林老夫人呵斥出声,“怎么,你学的礼仪到哪儿去了?”
“我这个老太太不配在你这喝一杯茶吗?”
钱晓的小心肝抖了抖,连忙给林老夫人倒茶,然后双手奉上茶杯。
“外婆,我错了。”
“我不应该在您来了,还将门关上,这是对您的不敬。”
钱晓认错态度诚恳,表情正经。
这个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认错,不然,林老夫人的戒尺可不会留情。
戒尺在桌子上呢。
也还好在。
不在的话,林老夫人又要怪罪她没有保护好戒尺,那就罪加一等了。
总之,这戒尺,是要供起来的。
林老夫人不买钱晓的账,不肯接钱晓的茶,“还有呢。”
钱晓咬了咬牙,从嘴里一字一字地蹦出来,“孙女,不应该对邵奕强取豪夺。”
林老夫人眉毛一跳,觉得这孙女实在是不简单,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着。
果不其然。
“孙女,愿意放邵奕自由,从此再不往来。”
“保证不会去见他,也不会再强迫他做任何事,孙女会放他自由。”
“他有他的天空······”
“停。”林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钱晓的话,双手就按在太阳穴上。
钱晓被打断,有些烦躁,但是看见林老夫人头疼地按太阳穴,还是停住了话头,上前帮忙轻揉。
“外婆,”钱晓知道林老夫人不想听她说那些,就转移话题,“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了好玩的。”
外婆愿意翻篇,怎么样都好。
“对了,今天在街上,有匹马疯癫了,差点撞到人,还好人没事。马被杀了,现在应该被搬走了。”
林老夫人就是得知了这件事情,才赶过来的,自然是知道差点撞到了谁。
不过,钱晓不愿意让她担心,她也不多问。
不过,还有一件事。
“晓晓,你今天在大街上和人亲嘴了,是吧?”
“很多人都看见了。”
钱晓听到这话,手顿了顿,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
林老夫人见钱晓不回话,幽幽地将话往下说。
“和你接嘴的人,是小奕吧。”
钱晓不敢再装聋作哑,只得出声,“是。”
······
“啪,啪,啪。”
钱晓沉默不语,只是伸着手,任由林老夫人在手心打了三下。
“两年前,小奕是不是你未婚夫?”
“是。”
“是不是你说不喜欢他,然后要退婚?”
“是。”
“你是不是两年前,就开始玩弄小奕的感情?”
“······是。”
“啪,啪,啪。”林老夫人又甩下三鞭,又气又心疼,“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外公外婆尊重你,不插手你的感情。”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地去玩弄小奕的感情。”
“小奕也就比你大两岁,也是外婆从小看到大。”
“你如此做法,将我和你外公置于何地。”
林老夫人已经将戒尺扔在了地上,手扶着桌子,表情十分难过,面容沧桑。
“······外婆,我愿意嫁给他。”钱晓昂着头说。
外婆,别难过了。
我对不起你们。
······
林老夫人帮钱晓的手敷上药,看着钱晓红肿的手心,叹了一口气,“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情不要闹。”
钱晓眼眶红红的,低垂着头,点了点头。
林老夫人出门,就顺便把门带上了。
钱晓看着林老夫人关上门。
‘笑笑,我对不住他们。’钱晓想到林老夫人苍老的面容,心中就忍不住酸涩。
“他们养了我十几年,到最后,我还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邵奕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却玩弄他的感情。”
笑笑:······不敢劝主人。
这个时候,安安静静地当个树洞好了。
钱晓很伤心,也很难过,泪珠顺着脸蛋,滑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钱晓狠狠擦干眼泪,下了决心。
‘最后一个剧情点了,不能出错。’
‘我决定在新婚之夜就喝下毒酒。’
笑笑:······
虽然我赞同,但是我不敢出声。
次日早晨,邵奕和邵夫人带来了一箱箱下聘的礼。
“这些聘礼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一天呢。”邵夫人对着林老夫妇如此说道,还抽空出来,对着钱晓眨眨眼。
钱晓:“······”
邵奕看着两家其乐融融,心中高兴。
不过,还是注意到钱晓不自然的双手。
邵奕走过去,想要拉钱晓的手。
钱晓避开了。
邵奕很不喜欢她现在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像戴着一副面具。
“晓晓, 现在就唤我一声‘娘’,可以吗?”
“我呀,在你小的时候,就开始盼这一声呢。”
随着邵夫人话音落下,厅上的人都向钱晓看过来。
钱晓自然不能拒绝邵夫人,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挥开邵奕的手。
钱晓任由邵奕拉过她的手,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娘。”
邵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可惜了,邵修不在。”
“要是邵修来了,就可以让他当场喊你‘嫂子’。”
林老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邵夫人,“小修要上学堂。什么时候改称呼都行。”
这时,邵奕看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
邵奕想到刚才看到微肿的手心,心间就难受极了,虽然不怎么能看出来,但是痕迹还能看得出来。
邵奕知道钱晓是喜欢他的,以为钱晓是恐婚,才会一直反对成亲。
昨天从街上回来,钱晓急着要撇开关系,所以他有意让林家的人撞见了他和钱晓亲密的场景。
他知道钱晓会迫于形势嫁给他,事实也确实如此。
怎么心里就这么难受呢。
邵奕离开凌安侯府前,还是单独去见了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见他找来,也不奇怪,语气和蔼,“晓晓心里是有你的,我打她,是因为她做错事了,该打。”
邵奕微征,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林老夫人说。
“说来,昨天你太冲动了。和晓晓成亲以后,要多考虑她的面子和尊严。”
“你们要相互为对方着想,这日子才能长长久久,也能相伴到老。”
邵奕听进去了,点着头,“好。孙婿会谨记您的教导。”
“嗯,回去好好准备一个月后的成亲事宜吧。”
林老夫人对着邵奕摆了摆手。
邵奕走出了凌安侯府,看向凌安侯府的大门口。
晓晓,我想娶你,想一辈子对你好。
从我背你爬山的那一刻,我就希望和你相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