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想了好些理由,若将此事全权揽在自己身上,估计更惹大太太嫌,可若是直接不管,恐怕只会按照规矩办事儿,若是大太太这边不发话,这清葙或许以后就只能待在那处地方,学什么劳什子‘规矩’。
倒不如将整件事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样清葙失职的事儿也情有可原,最多只持戒一下方可。
果然,大太太方才一副高冷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段祁觉得此番解释正好恰到好处。
可段祁的小聪明,大太太又岂会不知?
毕竟是自己打小生养的,若有所思着。
自己今日虽说对段祁混在‘风花楼’一夜的事儿确实感到荒唐生气,而在段祁屋里伺候的丫鬟,竟然丝毫不知自己主子的去向。
不过这大太太到底也不是个苛责刻薄的,从清葙的言谈举止来看,或许不会对段祁的事儿这般不关心。
瞧着段祁虽然故作镇定,可瞧着段祁今日来自己屋里穿在身上的这身衣裳。
“你今日怎得还未换衣就来?”
大太太没接段祁解释,双眼扫了一遍段祁的衣裳,将自己手中的佛珠递给了过来的欢榕手里。
... ...
段祁一大早就听到清葙被罚到了别处,哪有那番心思去沐浴更衣,着急地就赶来了这儿,此时听大太太问,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着的衣裳,虽说没有那般邋遢,可到底锦缎的衣裳连穿两天,明显地瞧的出布料有些褶皱。
“这不是今日回来,想着沐浴更衣,谁知儿子喊了好几遍清葙的名儿,也不见这丫头应,还以为是因为儿子昨夜忘了差人来禀告一声,这丫头着急地去找人了。”
“谁知道打听了才知道,竟是因为我的疏忽,叫人背了错,这不儿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才着急地来大太太这儿解释解释。”
段祁知道此时这大太太已经对这件事儿并没有那么抓着不放,不过是因为自己不知去向地缘故,于是到大太太跟前,嬉皮笑脸的拿起了自己的讨好的看家本领。
“大太太又不是不知,儿子平日实在不喜欢屋里伺候的丫鬟太多,所以身边除了个荆扬,也不是个心细的,院儿里的几个丫鬟也就做些杂事儿,好歹瞧着了一个清葙手脚伶俐,做事儿也耐心... ...”
继续道:“想必今日大太太见了这丫头,也定能觉得出,这丫头规矩行事十分规矩,不是那种挑拨是非、花言巧语的,何必多此一举在去学什么规矩。”
大太太端坐着,听完段祁讨好。
其实这段祁说的,自己也早就发现,确实是个安分守己的丫头,这种不想着顺杆儿爬的的确放在段祁这是最合适的,可再怎么说这人是自己叫去学‘规矩’的,总不能因为段祁几句话就轻易将人给领回去。
看着一旁微笑的段祁,伸手指了指段祁的额头。
“这理儿都在你这儿,若是我执意让这丫头留在那儿,倒成了我的不是,可她身为丫鬟,主子的去向竟丝毫不知,不论原因是何,没第一时间回禀了我,总归是做丫鬟的失职,更何况... ...”
“你同你父亲的关系才和缓起来,他近几日也同我说起你愈发有个模样了,若这事儿叫你父亲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了你,就连你身边的荆扬,想必也难则其咎。”
侯府这不得随便在外过夜的规矩,并非是一直就有的,正是因为当年侯爷同大将军陶世元交往甚好,陶世元常年在外征战,陶夫人经常带着女儿来段家同大太太说话。
谁知在乞巧节时,不知是谁悄悄带了人出去看灯,等天黑时就听伺候陶家姑娘的丫鬟急得满头大汗说姑娘不见了。
陶世元只有一个嫡妻,两人只这么一个姑娘,这人好好的不见了,自然是个天大的急事儿。
陶夫人提着灯笼,同府上的众人将府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遍,最后在后院儿一处不常用的后门处,发现平日不开的门已经被人打开,大敞着正对着街上。
顺着门出去,整整找了三日,永安侯府得知这事儿后,大太太也派了府里的人出去查寻,可最终这两三岁半大的幼童,就这么失踪了。
待陶世元回来后,调查出了将门打开的婆子,这婆子只说自己是见到了一个妇人领着姑娘,虽然那妇人没见过,可自家姑娘对人很是熟悉,吩咐着将此门打开,那婆子只好开了门锁,陶世元听后并没有就此饶了婆子,打了一顿将人送去了官府。
又将所有伺候姑娘的仆人丫鬟质问了一番后,并没有人见过那个领着姑娘的妇人,将人各自打了几棍后全部发卖出去。
因为陶世元常年在外征伐,斩杀过许多异族,立下的仇人自然不在少数,所以一直怀疑是人故意为之。
有了陶家这番例子,永安侯大世子自小跟随陶世元身边,两家又交好,怕陶家的仇人将侯府这儿也盯上,所以才立下了这个规矩。
段祁小时候顽皮的很,半夜想偷溜出去,被人发现后禀告了永安侯,因为这事儿,段祁被永安侯生生打了两棍被老太太拦下才罢休。
大太太同段祁说教了几句,见段祁一点不耐烦的态度都没有,一副仔细听教的老实样,也不想再拿着这事儿不放了。
终于松口:“清葙那丫头确实不错,我自然是瞧得出来的,听段嬷嬷说这丫头最近一直在针线活儿上下功夫练习,便叫她去找些像样的布匹,瞧瞧弄些什么花样儿,给我裁件新衣裳罢了——”
这府上教规矩的婆子多,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自然不在少数,自己一直担心清葙被送去哪个婆子手里,叫人给欺负了,原来只是去帮忙找布匹、绣花样而已,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知道清葙的去处,段祁便想着立马过去将人领回来,没了待在大太太这儿的心情,麻利地从大太太跟前站起,行了礼就要告退。
大太太瞧着段祁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心性一起,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这人都知道在哪儿了,还急得什么,难不成,你一个世子的身份,还去那库房里同一个丫鬟瞧布料花样儿?”
库房!!!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