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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医女:少将军的辣手妻樵笙吴大宏结局+番外

莫失莫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堪堪的天过晌午赶到家。吴大宏刚吃过午饭,樵笙娘正在收拾桌子。樵笙从怀里掏出两串钱双手递给吴大宏,这钱是阿笙娘以前每次卖绣品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偷偷攒的。吴大宏用手指头挑着钱绳扔到方桌上嗤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手脚慢,就卖这么点钱。”又瞟了樵笙一眼道:“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这顿就别吃了,赶紧去给你娘挑绣线”赶了这么长的路,樵笙早已经饿的很了,手脚都没有力气。但是她不敢说什么,转头拿出绣篮整理绣线。娘一声不吭的把剩饭拿回灶房,吴大丫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樵笙的背影。吴大宏午饭过后要歇午觉,没有人敢打扰。院子里面有樵笙娘带着她搭的瓜果架子,阳春三月,这些架子上爬满了叶子,结了一个个青青的小瓜,顶着花,小瓜身上还有细细密密的绒毛。旁边还有几丛栀子花,...

主角:樵笙吴大宏   更新:2024-11-26 18: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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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樵笙吴大宏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医女:少将军的辣手妻樵笙吴大宏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莫失莫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堪堪的天过晌午赶到家。吴大宏刚吃过午饭,樵笙娘正在收拾桌子。樵笙从怀里掏出两串钱双手递给吴大宏,这钱是阿笙娘以前每次卖绣品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偷偷攒的。吴大宏用手指头挑着钱绳扔到方桌上嗤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手脚慢,就卖这么点钱。”又瞟了樵笙一眼道:“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这顿就别吃了,赶紧去给你娘挑绣线”赶了这么长的路,樵笙早已经饿的很了,手脚都没有力气。但是她不敢说什么,转头拿出绣篮整理绣线。娘一声不吭的把剩饭拿回灶房,吴大丫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樵笙的背影。吴大宏午饭过后要歇午觉,没有人敢打扰。院子里面有樵笙娘带着她搭的瓜果架子,阳春三月,这些架子上爬满了叶子,结了一个个青青的小瓜,顶着花,小瓜身上还有细细密密的绒毛。旁边还有几丛栀子花,...

《农门医女:少将军的辣手妻樵笙吴大宏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堪堪的天过晌午赶到家。吴大宏刚吃过午饭,樵笙娘正在收拾桌子。樵笙从怀里掏出两串钱双手递给吴大宏,这钱是阿笙娘以前每次卖绣品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偷偷攒的。吴大宏用手指头挑着钱绳扔到方桌上嗤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手脚慢,就卖这么点钱。”又瞟了樵笙一眼道:“一会儿就吃晚饭了,这顿就别吃了,赶紧去给你娘挑绣线”

赶了这么长的路,樵笙早已经饿的很了,手脚都没有力气。但是她不敢说什么,转头拿出绣篮整理绣线。娘一声不吭的把剩饭拿回灶房,吴大丫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樵笙的背影。

吴大宏午饭过后要歇午觉,没有人敢打扰。

院子里面有樵笙娘带着她搭的瓜果架子,阳春三月,这些架子上爬满了叶子,结了一个个青青的小瓜,顶着花,小瓜身上还有细细密密的绒毛。旁边还有几丛栀子花,长的绿油油的,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开满白色的栀子花,待花开的时候就连梦里都是栀子香。

三个人在瓜架下轻手轻脚的各自忙碌。樵笙把绣线一缕缕分开,按照娘的需求配色。樵笙娘继续绣一个盖头。樵笙年纪小却手巧,已经可以绣一些简单的花色,像盖头和帕子的花边都是樵笙绣的。吴大丫在院子里面整理蒜,把蒜一瓣瓣撕开,准备蒜种。平时吴大丫干起活儿来又利索又快,今天磨磨蹭蹭的,像是磨时间。樵笙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这个母大虫不来找麻烦就很好了。

肚子里面咕噜噜的一阵叫,樵笙娘心疼的抬头看了樵笙一眼,樵笙忙给她娘扮笑脸,轻轻道:“娘,我不饿”,樵笙娘苦笑着摸摸樵笙的脸,她明白孩子在宽她的心,几十里路来回能不饿吗?孩子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吴大宏经常用各种理由不给樵笙吃饭,十二岁的姑娘八岁的孩子样,瘦弱的可怜。

吴大宏睡足了长长的一个午觉,樵笙赶紧给他倒水喝。吴大宏拿着茶壶一面喝水一面朝外走去,街上自有一群闲汉等他斗牌玩乐。吴大丫等了一会儿也起身出去了。

看着两个人都走了,樵笙娘赶紧把衣襟下面藏的饭团塞在樵笙嘴里,樵笙几口咽下,赶紧把今天的事情跟娘说了,“娘,季都统一回去就能看到簪子,等他回来季婆婆就会跟他说明白了。”

樵笙娘欣慰的看着她,悄声道:“我的阿笙聪明,事情办的好。”

今天季婆婆对 樵笙娘说:“既然这个畜生作死,那就送送他,你们也好有个活路。”季婆婆还说,等吴大宏服了法,就让樵笙娘带着樵笙去洛水城,找个绣庄做绣娘,以她的手艺养活娘俩不成问题。樵笙娘想:等到那时候一定多疼疼阿笙,补偿阿笙这两年受的苦。

摸着樵笙柔软的顶发轻轻道:“娘说过,娘要争一争,给我的阿笙寻一条活路。”

樵笙娘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咚”的一声,然后又有闩门的声音。紧接着吴大宏冲进来,一把抓住樵笙娘的头发,把她扔到地上,揪起她的衣领恨恨道:“昨晚去哪里了?”

樵笙看着站在院子里面的大丫,忽然明白是她告的状。大丫挑衅的看着樵笙,似乎在说:“就是我”。

“昨晚我在家睡觉,你不是也在家睡觉”。樵笙娘的头发散开了,额头见了血。

“贱妇。”吴大宏几个耳刮子扇到脸上,樵笙娘嘴里鼻子里面立即蹿出了血,樵笙尖叫一声,扑上去:“不要打我娘”

吴大宏回手一甩,就把樵笙扔到了地上,朝大丫喊道:“抓住她。”大丫双手一按,樵笙立时就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娘挨打。

吴大宏伸手掐住樵笙娘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你知道了什么?”

樵笙娘脸色憋红,双脚蹬地,双眼恨恨的盯着眼前的畜生。

樵笙在地上使劲儿挣扎,惊声尖叫:“放开,放开,娘会死的你快放开。”

吴大丫看着他爹的样子有些害怕,她只是想让这两个人挨顿打。她不喜欢每次都是樵笙去卖绣品,她觉得樵笙卖完了绣品肯定在城里偷买好吃的。今天看樵笙又去了城里,心里气鼓鼓一上午了。所以就把昨晚发现樵笙娘出去的事情偷偷告了密。她没有想让她们死。按着樵笙的手不自觉松了。

樵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绣篮的里面的针,朝吴大宏脖子扎去。吴大宏吃疼一下子放开了手,樵笙娘抽搐一下,长吸一口气,捂着脖子使劲儿咳嗽。

樵笙一扎得手赶紧往外跑,可怜她来回跑了几十里,就刚才吃了个饭团,又惊吓过度,几步就摔在院子里面,被赶上来的吴大宏一把抓住朝地上一摔,樵笙躺在地上没感到疼,只是张嘴却不能呼吸,耳朵听不到声音,她觉着自己是要死了。

吴大宏一边喘气一边心念急转,这小杂种今天不是去卖绣品,肯定已经报官了,必须赶紧跑。

他连忙把昨晚藏到杂物房的东西揣到怀里,又跑进屋里把银钱也带上。回身一脚踹在樵笙娘的胸口,樵笙娘刚刚缓过气坐起来,又被一脚踹飞,磕到了院子里面的石碾上,再也动不了了。

吴大宏一把把樵笙夹到腋下,朝外跑去,他不知道官兵什么时候来,说不得转眼就到,手里抓个人质比较稳妥。

大丫被这变故吓懵了,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樵笙娘很害怕,她粗笨的脑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把樵笙娘扶了扶,看着她慢慢有点清醒,樵笙娘气息微弱,口角都是血沫,“大丫,去..去找季婆婆。”

“大丫,去。”眼见着樵笙娘声音越来越低,大丫有点想哭,这个女人对她并不坏,她不喜欢她们是因为嫉妒,她们又好看又干净,衬着自己像地底的泥,所以时常挑衅告状,看着她们挨打心里就痛快,再干净再好看还不是一样挨打?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她们死,自从她们来到这里,这儿才像个家。有好吃的饭,有干净的衣服穿,被子总是暖和的,再也没有挨过冻。

想到这儿大丫赶紧起来,朝季婆婆家跑去。一进门就大声喊:“季婆婆,我爹把阿笙娘打死了”。

季婆婆今天不是一个人在家,院子里面有马,还有几个军士。这是刚刚赶回来的季堂父子。阅兵结束后刚回来就收到了门房的传话,看着母亲的簪子季堂吓了一跳,自从在洛水城任职,他总想把母亲接过来一起,可是母亲故土难离,说父亲和妹妹的坟在暮归,她得守着。平时也多有打发人回去送东西。最近因为阅兵的事一直在校场,没得空回去,心里正有些惴惴不安,想着结束阅兵马上回去看看。结果刚一回来,门房就说有人拿着母亲的簪子来说有急事找他。当时就吓得不轻,忙交代了一声,就急匆匆带着儿子回来了。

回到家,看到母亲身体平安,一颗心才放下。刚听母亲说了前因后果,还没等说话,院子里面就闯进一个五大三粗的丫头,吼了一嗓子。

等大家赶到吴家的院子,只看见四处喷溅的鲜血。樵笙娘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季婆婆把樵笙娘抱在怀里轻声唤道:“宋娘子,宋娘子。”

樵笙娘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是季婆婆,挣扎着一把抓住季婆婆的手,嘴巴张了几张才发出声音:“救阿笙,嬢嬢,救救阿笙”。

季婆婆回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们救阿笙。我儿子孙子带人回来了,你只管放宽心,他们一定会把阿笙救回来的。”

樵笙娘抬眼看了看季婆婆身后的季堂等人,彻底昏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韩崇昭趁周晟不注意,悄悄问樵笙:“阿笙,那个胖子的腿是你做的吧?”

樵笙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想。

周晟带着二人去成衣铺子买了衣衫,又就近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打算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吃过晚饭,樵笙避开众人翻身上了房顶,坐在屋脊上托腮看夜色,天幕高远,繁星满天,苍穹之下,凡人渺小如尘埃。

身后有瓦砾轻响,周晟的声音传来:“小丫头一个人跑这里看星星,也不叫周大哥一起。”

樵笙没有回头,今天的事情她不知道周晟如何看她,是不是觉得她心狠手辣?周晟是明镜司少卿,律法的维护者,他应该不喜欢自己动私刑。

面前出现一只酒壶,酒香扑鼻:“小丫头,来一口,这是今天城主那儿讹来的,二十年的佳酿。”

樵笙闷闷的,看也不看,一把推开:“我哥哥不让我喝酒。”

“你哥哥就是个小古板,打小就这样。小时候叫他跟我一起去偷酒喝,就没有跟我去过一次。长大了还这样,天天一本正经的,没意思。”周晟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啧啧叹了几声:“好酒,好酒。”

“我哥哥那叫克己复礼,不许说我哥哥。”季衡在樵笙心里那是完美不可侵犯的,谁都不能说。

“不说你哥哥了,说说你。阿笙,今天那个周长贵的腿是你做的吗?”周晟收起刚才的言笑晏晏,正色道。

樵笙知道他早晚会问,也没打算隐瞒:“是,我做的。”

周晟点头道:“不错,敢作敢当。可是阿笙,周长贵虽可恶,但是罪不至此。就算他真犯了罪,也应该由律法惩处。若是人人都如此,觉得别人有罪就动用私刑,那要律法何用,置公正何地?”

樵笙望着周晟:“,周大哥,不是所有的阿笙都会有季婆婆,衡哥哥,周大哥来搭救,只要不出人命,人们大多会袖手旁观,还会说一句:不过夫妻间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多少人借着夫妻的名义,行暴徒之事?”

樵笙仰头把眼里的泪水忍了回去,对着周晟惨然一笑:“周大哥,等他真的犯下大罪,逼死人命的时候,就算有律法,就算有公正又如何?能让屈死的人死而复生吗?当年我和我 娘受尽磋磨的时候,周大哥你说的律法在哪里?我娘惨死,还她公正又如何?”

“阿笙,上庸建国不到二十年,律法已经几次增改,你要相信,终有一日会完善的。”周晟从小的志向就和季衡不同,季衡肖似其父,喜欢运筹帷幄,沙场点兵,是为将之才。而周晟喜欢律法,早就投入悬镜司门下,誓要以手中律法维护一方黎庶安宁,由于他近年来的努力,岭南律法远比中原完善周全。

“周大哥,我知道你有你心中想守护的东西,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在我眼前发生,以前我无能为力保护我娘,如今遇到与我娘境遇相似的人,我做不到袖手旁观。周大哥你要认为我做错了,等回去抓我进悬镜司,要打要关我都认。但是我不认为我错了,”说罢拧身飘下房脊,如叶落地,悄无声息。

“小丫头性子这么硬,都是跟季衡那小子待久了,一身骄横,不过很对我胃口。”说着仰头又是一大口酒,用袖子擦擦嘴,也翻身跃下屋脊,回屋休息。

回程的时候绕走官路,骑的是周晟从城主那里借来的快马,众人一路飞奔,两日便已经回到了洛水城,站在城门口,不过是七八日的功夫,倒有恍若隔世之感。

周晟和韩崇昭都道要送先送樵笙回家,樵笙知道众人心中各有牵挂,笑着婉拒,谢过大家,打马先行一步。众人便在岔路口作别,各自归家。

那日季堂领着人连夜赶往小孤峰,和季衡汇合,两队人合在一起找了几天,终是没有找到,只得回转。到此时韩青山才知道以前在药庐救治过他儿子的女医,是季家养女。这次和儿子一起失踪在小孤峰附近。

老太太得知结果立时就病倒了,如今已经卧病多日。怀素先生也终是知道了,不由得老泪纵横,他待樵笙不只是徒弟,更像是老来得女,这些年樵笙承欢膝下,孤苦半生,终是在年老时得享天伦之乐,如今骤听噩耗,伤心不已,短短几天时间,原本矍铄的精神已是萎靡不振,肩背变得有些佝偻。

经过这些天的寻找,两家人终是不得不承认孩子找不回来了,虽然没有找到尸骨,但是也不能让孩子就这么走,于是今日两家各自搭起灵棚,请来僧道,给亡人做法超度。怀素先生去樵笙的灵前哭了一回,又给樵笙烧了无数的纸钱车马,温承怕他伤心过度,好歹劝回来了。

在院子里面放上一把躺椅,把老先生扶到椅子上让他歇着,温承进屋去给他沏茶。怀素先生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夕阳将坠,似梦似醒,耳边回响着这些年樵笙那清凌凌的嗓音,喊师父——师父要少喝酒;师父要记得添衣;师父记得按时吃药;师父我缝合成功了;师父…..

回家的路先要经过药庐,樵笙想先进去探望一下师父,报个平安,一进院门,就见自家师父躺在躺椅上休息,几天不见老先生鬓发花白,愈见老态。

“师父。”樵笙心里酸楚,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老先生闭目喃喃道:“阿笙啊,你这丫头从走了一次都没有到师父梦里来,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缺什么少什么,你这孩子啊………。”

“托梦这个技能我也不会啊,师父你也没有教过我呀?”

“是了是了,新去你还不会,等跟那边的人好好学学,学会了就到师父梦里来,来跟师父说说话。”


樵笙停下,回头看他,见他气喘吁吁,脸露疲态,便提议歇一歇。没想到韩崇昭不领情:“不用歇,我一点儿都不累。”

樵笙:“.………..。”

看他腿都抖了,樵笙抿嘴笑了笑道:“我累了,我想歇歇。”开玩笑,你掉下去摔着了,拖累的还不是我?

经过半天的跋涉,樵笙给他梳的髻有些松了,有两缕碎发垂了下来,发丝被汗水沾在脸上,越发柔和了脸型,衬着脸上的红晕,好一个出水芙蓉面,真比女孩子还好看。樵笙回头枕着自己胳膊笑不可抑。韩崇昭以为自己脸上沾了脏东西,连忙拿手去擦,结果干干净净的脸上蹭上两道灰黑。樵笙一见更是笑个不住,连山石都快攀不住了。

韩崇昭恼了,越发使劲儿擦自己的脸。樵笙怕他再摸就摸出自己给他梳的女孩儿发髻,连忙憋住笑正色道:“没,你脸上什么都没有。别乱擦,你手脏。”韩崇昭这才停了手,不过脸也成了花猫,好看的芙蓉面没有了,樵笙觉得有些可惜,也不敢再看,怕自己忍不住笑。

见韩崇昭不理自己了,只好哄他:“我不笑了,就歇一会儿,咱们就继续。”韩崇昭又恨恨的擦了两把,赌气不理她。

这边山麓人迹罕至,根本没有路,两人刚才在深林里面寻找可以行走的地方,这一寻一找之间便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这一偏,完美的错过了季衡和韩家父子寻人的队伍。

攀到最高处,两人确定了正确的方向,便赶紧下来,想趁着天色还早,多赶些路。

这边的山林颇多野猴子,长尾仰鼻,毛色金黄。平日极少见人,看到樵笙和韩崇昭两个都围过来看稀奇,在他们身旁的树上攀援跳跃,一路跟随。时不时拿手里的石块果核砸向他们,观察他们的反应。

乌坨岭的猴子是霸王,以往进山的时候师兄就嘱咐过她,遇到这些东西一定不要招惹,不然它们群起而攻之,犹如泼妇打架,任你再好的身手也会狼狈不堪。是以韩崇昭头上挨了几下想回击的时候,樵笙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玩够了,觉得无聊就会走开了。”

韩崇昭只得悻悻的放下手里的石子,和樵笙一样视而不见低头赶路。忽然前边猴群一阵喧哗,刚才还围着两人的猴子也朝喧哗的地方飞掠去。两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也随过去看。只见几十只野猴正在互相撕咬扭打,有的猴子如高手过招你来我往,有的猴子又如醉汉撒泼,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多时就有许多的猴子受伤,地上鲜血淋淋。打赢的一方灵巧的爬上树,居高临下龇牙咧嘴恐吓一番,抓着树枝荡远了,留下一地残兵败将。

韩崇昭见不过是猴子间的地盘相争,没什么危险,便欲叫着樵笙继续赶路。走了几步发现樵笙并没有跟上来,正看着地上受伤的猴子,神情似有怜悯。

“天色不早了,我们赶路要紧。”韩崇昭催道。

“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回去了,早一些晚一些没有关系。这几只猴子伤的太重,不救就只能等死了。”受了伤的猴子抢不到食物,只有死路一条。

韩崇昭想她应是医者本心,不能见死不救,只得依她转回来。

这几只猴子有的皮肉撕裂,流血不止,有的折了肢体,动弹不得。看到两人过来,以为会受到伤害,龇牙咧嘴的不住尖叫躲避,樵笙让韩崇昭按住一只伤在腰处的大猴,任凭他挣扎嘶吼,樵笙充耳不闻,麻利的给它上药止血。伤口太大,没有工具缝合,只好将韩崇昭背的衣服拿出一件,撕成布条,缠裹好。

等韩崇昭放开手,大猴子立马起身躲到一边,它很快发现伤口不怎么疼了,血也止住了,摸了摸上面的布,有些怔怔的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复刚才敌对凶狠的样子。看到这只猴子完好无损,一开始被它死命挣扎吓得尖叫躲藏的其余猴子,也开始安静下来。

第二只是小猴子,樵笙亲眼见它在混战中被其他猴子折断了后肢,如今正睁着大眼睛看着樵笙,折断的后肢鲜血淋漓,一动不动。没有麻醉,只能硬生生的接骨。指导韩崇昭固定好小猴的身体,防止它剧痛之下猛烈挣扎。樵笙手指在小猴的断腿上慢慢摸索着,猴子的骨骼与人类十分相似,给它正骨倒也不难。樵笙跟着怀素先生这几年给人正骨的机会并不多,大多都是用猴子和兔子练手,如今救治这小猴正好手到擒来。不多时,小猴露在外面的骨头接了回去,敷上伤药又用树枝固定好。樵笙轻抿双唇,神情认真专注。韩崇昭看着她有些呆住了,只觉得这样的樵笙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等几只猴子的伤处都包扎好了,其余的猴子不像刚才一样围着他们嬉闹挑衅,反而有些敬畏的围在一旁,仰望着两人。一只母猴将手里的果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樵笙面前,然后迅速回身抱住刚才的断腿小猴,向二人行注目礼。

樵笙把果子递给韩崇昭道:“喏,猴子付的诊金。”像是提醒韩崇昭别忘了还欠着诊金呢。韩崇昭微微笑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不用提醒,我又不会赖账。”说着指了指天色:“只是现下还是想想今晚如何度过的好”樵笙这才惊觉,日头马上就要沉下去了,林子里面暗了许多,是该考虑怎么夜宿了。

温承在前面带路,季衡带着亲卫营的军士,韩家父子紧随其后,一路急行军在天黑之前绕玉指峰来到山崩的上峰。众人四下散开搜寻,直到天黑透,也没有找到两人踪迹。只是找到两样东西,樵笙的药篓和韩崇昭的剑。季衡的手紧紧抓住药篓,有鲜血顺着竹条慢慢滴落。望着山崩后的狼藉,眼神绝望又狠戾。他始终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对他巧笑倩兮的姑娘会埋到这山崩之下。


韩崇昭也很惊讶:“这么说官府怎么都找不到的血月神教老巢,被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

朝廷查抄了青夷人的烟田,将他们散入边民后百般优待,屋舍良田安家的银两,都是赐予的上上之份,没想到这些人并不领情,依然如故,明着安居乐业,暗中转入此间,重操旧业。这地方隐蔽至极,难怪遍寻不到。

二人不识方向,只得顺着河流走,河谷蜿蜒曲折,走了不多久,一座寨子赫然出现在眼前。寨前火把通明,寨墙高耸,上书三个大字:万花谷。这名字挺应景的,这么多花,可不是万花谷吗?寨墙上有箭垛,寨门前有木架撑起的两个巨大火盆熊熊燃烧,左右寨墙上各插着一排火把,身穿黑衣的寨勇,腰配弯刀拉着半人高的狼狗来回走动,这么森严的守卫,樵笙看的有些气短,转头看着韩崇昭道:“我怕狗,你怕吗?”

韩崇昭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见离得最近的一条狼狗拖着守卫朝这边奔来,两个人折腾一宿身上各种擦伤,想来是血腥味儿把狗引过来了。看着韩崇昭脸色不对,樵笙赶紧回头,狼狗已经开始咆哮,越奔越快,跑是来不及了,只来得及把匕首抽出来,就被狗扑倒在地,樵笙赶紧一个翻滚闪身避过猎狗的獠牙,一手撑住狼狗下巴,一手把匕首送进了猎犬的脖子,温热的血喷了出来,滑腻腻的,连抽几次,才把匕首抽出来。

另一边韩崇昭也和守卫打在一处,韩崇昭手无寸铁,只能凭着精妙步法闪避,险象环生,终是找了对方一个破绽,踢飞了对方的弯刀。樵笙正好从狗颈项上拔出匕首,反手从守卫脖子上划过,守卫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倒了下去。以前都是治病救人,还从来没有杀过生,今天第一次出手就要了两条命,樵笙的手有点抖,隐隐的兴奋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却并不是惧怕,这是樵笙的一个优点,要打就打,怕是不可能的。

寨里的援兵,已经开始朝这边涌来,韩崇昭捡起地上的弯刀,樵笙挥着匕首就迎了上去,寨里冲出来的人也有点懵,想着来敌要么武功高强,要么人数众多,有恃无恐,不然怎么不退反进?心里有了疑问出手就有些犹疑,硬生生让两人几个照面冲到了寨前,真真是应了那句乱拳打死老师傅。

寨里的人哪知道啊,刚才两个人纯粹打懵了,哪里还辨的清方向,误打误撞朝寨子里面跑去。

对上后来的人,樵笙直直的接了几招,震的手腕酸麻,加上匕首始终过于短小,比较吃亏,樵笙觉得比起对招,自己轻身功更靠谱些,边打边闪,不再硬碰硬。

低身避开身后人的攻势,韩崇昭抬脚把寨门前的大火盆朝寨门踹去,带着火苗的火油把正往外冲的人浇了一个劈头盖脸,碰上的烫的哇哇大叫,就地打滚试图压灭身上的火,没有碰上的四下闪避,趁着这功夫,两个人就闯进了寨子。进了寨门,是一个阔大的演武场,周围一架架兵器,二人手里用的都不大趁手,正好围着兵器架子边打边找合适的家伙,舞动两下不合适的就往追来的寨勇身上咂,一时间乒愣乓啷,呼喝叫骂声不绝于耳,二人轻功都是出自名家,虽然对阵经验少,架不住身法高明,左腾右闪,一群人短时间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看着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车轮战也能把人累死,樵笙和韩崇昭意会了一下,转头往人少的地方冲,寨子里屋舍俨然,巷道纵横,总能找到生机。

寨子里面只有零星的火把,没有寨门前明亮,两人进来之后不辩方向,只能见路就跑,实在没有路就飞身上墙顺着院墙屋瓦纵跃,樵笙第一次让人追的这么狼狈,反正季衡教她的功夫,今晚是全用上了,还挺好用。韩崇昭功夫差一些,可是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跑慢了不是被狗撕了,就是被人剁了,所以他也能跟上,

两人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撞,身后跟着举着火把呼呼喝喝的一大群人还有狗,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悠忽来悠忽去,好不热闹。这个寨子背靠山崖而建,逃到寨子的尽头是一片了密密匝匝是石头房子,两人一头就扎了进去,想着进去能隐蔽一会儿算一会儿,哪怕喘口气呢。

这些房子简陋的很,巷道又窄,风灯杆子上挂着气死风灯,被夜风吹的晃来晃去,刚开始只顾着逃,没注意四周情形,等跑到深处,就觉着不太对,主要就闻着味儿不对,腥臊屎尿的,熏人欲呕。身后追兵的声音小了一些了,两人才停下脚步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房子瞧着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是给牲口住的。屋子朝甬道的这一面不是墙,是手臂粗的木头做的栅栏,木栅栏的门用铁链锁着。二人疑惑的对望一眼,心道:不知道这里面关的是什么?不知道就去看看,这也没有什么难的。

两个人正想贴近去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间杂着铁链在地上摩擦拖拽的声音,这声音从两边的房子里传出来,两人立时停住了脚步。

就一会儿的功夫,栅栏空隙就贴上了一张张人的面孔,这些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眼睛死气沉沉的看着闯入的两个人。气死风灯本就不亮,又被风吹的忽闪忽闪的,配上这诡异的一幕,两个人有些腿软,背靠着往后退,把手里的武器横在面前做防,樵笙用的是她自己的匕首,韩崇昭手里拿的是演武场兵器架上顺的一把大砍刀。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水汽飘散出淡淡的米香味儿,这味儿勾的两个人饥饿不已。

“我以前从不知道米香这么诱人。”韩崇昭看着锅里的水汽有些感慨。

“韩公子自然不知道挨饿的滋味,我小时候有段时间经常挨饿,只觉得米香是这世界上最好味道。”樵笙在火塘前添火。不知道是不是靠着火,樵笙的脸有些红。

韩崇昭有点奇怪的看着她,洛水城这几年风调雨顺,治下之民大多富庶,就算有些人贫困些,也不至于挨饿。

“你小时候为什么会挨饿?”韩崇昭没有忍住心里的疑问。可是樵笙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她先把两个洗过的土碗用锅里的米汤烫一下,然后再盛出两碗米汤。一碗递给韩崇昭:“先喝一些米汤,暖和一下。”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捧着米汤慢慢的喝着,热热的米汤温暖了心肺,让冻饿一宿的两个人真正的活了过来。

等碗里的米汤喝完,锅里的米粥已经好了。吃过饭的二人不仅活过来了,身上还有了些力气。昨夜的凄风冷雨似一场噩梦,已然渺无踪迹。

找到洞里以前放的药包,递给韩崇昭一颗解毒药:“吃了药我们歇一会儿,等力气恢复些就下山。”不能久待,两家人不知道已经急成什么样子了。

樵笙自己也吃了些驱寒的药,她现下头脑有些昏沉,怕是要起烧。不过她没有告诉韩崇昭,告诉了也是徒增烦恼,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韩崇昭撑着吃完药,身子在床上一歪就睡了过去。樵笙也觉得疲倦无比,趴在床边睡着了。

东方的天空被初升的太阳染红,雨后的山林青翠欲滴,鸟鸣啾啾,四处流水潺潺。前后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已地狱天堂换了天地。

阿婆心里不安,一夜没有好睡,等到天一亮就唤来了春儿,让她把新做的衣裳给阿笙送去,怕她脏了衣裳没有替换。又拿了吃食让她一并带去:“一定叮嘱姑娘,不要累着,按时吃饭。”春儿答应着,捧着东西出了门儿。

因着昨夜的大雨,路上好些个树都倒了,残枝满地。春儿走的小心翼翼。以免刮坏了衣裙,摔了东西。

药庐的药童们正在忙碌,昨夜大风吹得院子颇为凌乱。听得敲门声木香来应门:“春儿,你这么早过来呢?”

春儿抬了抬手里的包袱道:“这雨天的,老太太怕姑娘湿了衣裳没有替换,让我赶紧送过来。”木香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正在扫地的天冬:“昨儿阿笙姐姐住在这儿了吗?”

天冬停下扫把:“阿笙姐姐昨天没有在这里啊,昨天下雨前先生还叮嘱,让我给她关好窗户。”

看着二人不似玩笑,春儿手里的包袱一下没有拿住,掉到了地上,里面的点心散落一地。

正在洗漱的温承听得天冬来报,把布巾扔到水盆里,快步出来盯着春儿问道:“你仔细说,怎么回事?”

春儿惊慌的声音都有了哭音:“先生给老太太新裁夺的方子少两味药,昨天姑娘进山药,说采药回来先不回家,就在药庐连夜炮制,好让老太太早点用上。可刚才天冬说我们姑娘昨天没有来药庐。”听春儿这么说,温承的心揪了揪。一面回想昨夜那骇人的大雨,一面又安慰自己,或许是采药走的远了,只是在山里过夜。自己带着她在山里住过几回,阿笙聪明,肯定会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无论怎么自我安慰,心里始终惴惴不安:“你家公子在家吗?”

“没有,公子派人回家说有军务,昨夜没有回来。”春儿摇头道。

温承想了想:“你先回去,不要惊动老太太。就说东西送到了,让她放心。”

打发走了春儿,温承回身嘱咐天冬等人:“我去找人,这件事先不要让先生知道,以免先生急坏了身子。”众药童连忙答应。

温承回屋换了衣服,直奔亲卫大营而去。季堂如今任亲卫营都统,季衡在父亲手下领兵历练。

季衡一早向父亲递交了差事,整理一下衣服,正准备回家。昨夜没有回家,心里记挂着老祖母和樵笙。忽然有军士来报说营外有人找,反正正好回家,便信步出了营门。却见是温承,虽然彼此认识,但素无往来,看到他来找自己,季衡心里有些奇怪。

看到季衡出来,不等他问,温承几步上前,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季衡面色骤变,周身的气势有些骇人。季衡让温承先在营门等候,自己回去安排人手。

季堂正在用早食,看到儿子面容冷肃的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放下碗筷。季衡自小行事颇为稳当,如今历练了,更是持重干练、处变不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勃然变色?

“父亲,阿笙昨夜采药未归。”季衡看着父亲,眼角隐隐有些发红

季堂乍听此讯,也是一惊,樵笙是个懂事的孩子,若是无事肯定不会无故不归让家人担心。他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樵笙有事,年迈的母亲怕是受不了,忙吩咐道:“即刻去找,多带人手去,务必找到阿笙。”

“阿婆还不知道,父亲先回家陪伴阿婆,以防万一。”看儿子想的周到,季堂心下安慰,点头道:“家里有我,不必担心,你赶快去吧。”

韩家父子终是在雨势变小后,在河道窄处带人渡河。雨后的山林小路,脚踩上去松软滑粘,极不好走,军士们边走边砍树枝铺路。季衡和温承带着人顺着韩家这群人开的路,一路顺畅而行,温承把昨夜韩家问路找人的事情和季衡说了,两人估摸着这路就是韩家人开的,也没有觉得奇怪。

韩家父子看着身后追上来官兵心里有些忐忑,这些人衣甲鲜亮,赫然是亲卫营的人,带队的居然是季堂的儿子季衡。韩崇俭虽然和季衡同领校尉之职,但是两个校尉还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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