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商量没有什么结果,说白了,其实他们都明白,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李世民,而不是他们几个。
可惜这会儿李世民睡得正香呢,哪里顾得上他们啊。
三人没其他办法,干脆偷得浮生半日闲,躲在尚书省的办公室里小酒小菜的美滋滋的吃着喝着了。
直到下午时分,宫里内侍才过来传话说李世民醒来了,要见他们三个。
三人这会儿倒是状态还行,毕竟有李世民这个前车之鉴在,他们倒也没敢多喝。
在办公室里喝点酒不算什么,还没人会那么傻乎乎的去同时得罪这几位,可如果喝得大醉伶仃的,那就有点不好看了。
所以,三人出门往两仪殿走过去的时候,冷风一吹,还真就清醒了不少。
等走到两仪殿一看,好家伙,陛下正在按着太阳穴头疼呢。
看到自己三位亲近臣子走了过来,李世民直接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
“你们三位都是朕的亲近之人,就别跟朕客气了,过来坐着说说话吧,这美酒虽好,可这醉了以后也是头疼啊!”
杜如晦颇有武将风格,哈哈一笑,直接开起了玩笑,
“陛下,这下您知道为啥下官没有长孙大人精明了吧,实在是辅机他酒量不行,而下官独好这杯中之物啊!”
长孙无忌听到杜如晦的话也是哭笑不得,
“好你个杜克明啊,你这是变着法说老夫酒量不行啊,是不是还拐着弯骂老夫老狐狸?”
李世民听到几位最心腹的臣子在他面前逗趣,人也轻松了不少。
“行啦,辅机、克明你们的酒量其实也就那样,你们在这里算计酒量的事情要是让老程他们几个知道,恐怕最近你们都没得安生了,估计他们会天天堵在你家里找你们喝酒!”
“这种事儿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李世民说得斩钉截铁,三人也苦笑着点头表示同意,以那帮子憨货的性格,但凡听到有人吹自己酒量好,尤其是熟悉的人,那是绝对不服的,不上门拼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这点君臣之间的打趣,聊上几句就够了,之后还是要谈正事!
李世民这会儿因为睡过一觉了,也勉强回魂了,看着眼前的三人直接问道,
“那奏本朕相信你们都看过了,朕现在就一个问题,这种事情可否在其他地方施行?”
长孙无忌三人见商量正事了,脸上的表情也正式了许多。
不过这三人之前本就聊过这事儿,在脑子里也琢磨了半天了,这些问题当然也考虑过,此时听到李世民提出来,自然不会无言以对。
至少反应最快的杜如晦已经开口了。
“陛下,此事其实是可以在其他道府县施行的,但是中间有个问题,那就是徭役怎么办?”
“什么徭役怎么办?这是赈济流民啊,跟徭役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被问的有点懵。
杜如晦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身边两位同僚以后,才慢慢说道,
“陛下,您想想,我等如果真的按照蓝田县的举措照本宣科的话,那么无非就是号召各地都道府县拿出粮食来,召集流民来干开垦荒地、修建沟渠这些事儿,毕竟其他地方可没有个小爵爷来自己掏钱!”
“可这里有个问题,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征发的徭役,徭役是不要花钱的,可如今我们招募流民还给粮食,也就是说我们给工钱了,那以后征发徭役怎么办?是不是也要给工钱了?”
“如果不给?那怎么解释?难道这些老实巴交的本地农户还不如外地来的流民?”
李世民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懵了,卧槽,居然忘记徭役这回事儿了啊。
长孙无忌这会儿也是苦笑着接过了话头,
“克明这话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啊,老夫之前也忘记徭役一事了!”
“只是那蓝田县的小爵爷难道不知道徭役一事?他们怎么处理的?”
这倒不是长孙无忌故意挑刺,而是他真的好奇,他很想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处理这个他看来无比棘手的问题的。
房玄龄这会儿倒是找到发言的机会了,直接笑着答道,
“蓝田县经此一役之后,哪里还需要什么徭役啊,整个县里估计所有的道路、沟渠、农田基本上都会在这次赈济灾民的过程当中全部干完。”
“所以,以后蓝田县本身应该是不会征发徭役了,除非朝廷征发,否则蓝田县的人应该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
在座的其余三人一琢磨,顿时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啊,没错,如今正是初春,能留在这里的流民,那都是已经彻底放弃老家那边的生活跟土地了的。
所以这些人必将重新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与此同时,这也就意味从现在一直到秋收,这大半年的功夫,他们都得依靠老徐家才能有饭吃。
那老徐家安排他们干点活,凭自己的劳力挣口饭吃,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想明白以后,都是哭笑不得,李世民更是感叹道,
“这位蓝田县男纯粹是以力破巧啊,仗着本身有些个家底子在,如今这酒恐怕又让老徐家多了条财源,这样一来,还真就被他们给撑起来了!”
“其他人想学也学不来啊,毕竟他们当地可没有这么一个敢于拿出家底出来搏一搏的蓝田县男!”
众人点了点头,没错,这或许就是以工代赈暂时还不能全国铺开的主要原因。
毕竟蓝田县这边是靠着蓝田县男掏钱才解决的,可其他都道府县呢,难不成去募捐?
如果是朝廷拨款的话,那跟平日里有什么区别?
甚至如果这样搞的话,恐怕下面会乱成一锅粥,因为谁都乐意这样啊,朝廷出钱粮,流民出人力,当官的得政绩,反正吃亏的都是朝廷呗。
李世民叹了口气,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笑着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们说,这蓝田县男不过刚刚十四五岁罢了,袭爵自然没问题,毕竟是老徐家独子,可如今却把这个县令当得有声有色的,莫非是个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