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竹林,就来到他们租的铁皮房,是一格小小的单间。里面没有床,用纸板铺在地上,上面垫了一个床单。
耀辉正倚着门,坐在一把椅子上,他脚下有一些散落的锡纸,还有几个针头。
他没和我们打招呼,麻木的和我说,哥,给支烟抽抽。他以前喊我阿涛、兄弟。
我把烟,一盒的都给了他。
我知道耀辉已经彻彻底底的堕落了,成了行尸走肉。
老三看了眼耀辉说,没救了。他没有进来,站在外面抽烟。
我走进了他们的家,惠珍给我找椅子坐,可是家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耀辉坐着。
我看出了她的窘迫,我说没事,我站一下就走了。
我问惠珍,他什么时候吸毒的?
惠珍说,你们把他救回来后,没过多久就沾上了。
我看到,耀辉两只手臂,全都是被针扎过的针眼。
我又问惠珍,你们自己做饭吃吗?
惠珍说,有时候做。
我扫视全屋,只有一个电饭锅,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当时身上大概有3万泰铢,我拿出来全给了惠珍。
临走时,老三也从身上拿了些钱让我给惠珍。
这是当初他们租车的钱,给他们吧。老三说完扭头往车上走去。
我生怕我的眼泪流出来,也跟在老三身后上了车。
老三开着车,我们都不说话。
许久,老三说,走,喝酒去。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直到把自己灌醉,吐得再喝不下,不省人事。
一天早上耀辉给我打来电话他说:涛哥,你来我家里一趟,我请你吃饭,我托朋友从台湾带来一些鱼露。
我对鱼露和吃饭没多少兴趣,我只想去看看惠珍过得怎样。
于是我答应了。
我来到他们家里,门开着。
惠珍坐在唯一那只椅子上发呆。
耀辉佝偻着身躯,睡在床上,捣鼓他那个破手机,此时的他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见我进来,他放下手机。从床边一个纸箱里摸出半瓶老干妈。
他对惠珍说,快拿这瓶鱼露去做饭,我请涛哥吃。
惠珍没有理他。
我不想戳破耀辉。
我说,我不爱吃鱼露,我请你们到外面吃。
我带着他们来到,之前给他们当司机时,吃的那家黑森林餐厅。
我点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菜,我希望能以此来唤醒耀辉,让他想起他刚到清迈时的样子。
菜上好,他们俩个大快朵颐地吃着,惠珍以前吃东西总是细嚼慢咽,吃一点就饱了,现在她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我没怎么吃,心里难受。
等他们俩吃饱,我又点了一些让他们打包带回去。
这时耀辉对我说,涛哥,我能求你个事吗?
我说,你说吧。
耀辉说,我准备去做点小生意,你能借我5万泰铢吗?我知道他满嘴谎言,也知道他在骗我,但想到只要惠珍能吃顿饱饭,他骗我就骗吧。
你等着,我去给你取来。
我取了钱拿给耀辉,又去超市给他们买了米、油、做饭的煤气,把我能想到的生活用品都买了。
我把他们送到铁皮房,待了一下,我被蚊子咬了几口。
我问惠珍,你们没有蚊香吗?
惠珍摇摇头。
清迈属热带地区,蚊虫多,家里都会必备驱蚊的东西,我无法想象惠珍每天是怎么过的。
我说,我去给你买点蚊香。
惠珍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带着她到超市,我让她想要什么东西就拿,不用不好意思。
她跟在我身后,像个听话的小女孩,什么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