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拂孟执的其他类型小说《俗骨江拂孟执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水无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啊,她哪来的底气不照做?她要吃这碗饭,再难也要受着。不然她就要饿死,不仅她,还有易家那兄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拂内心挣扎无果,孟执也认准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很耐心地等着。江拂喉间干涩,朝画板挪去。不说画出内容来,单是拿着画笔,那些阴影就如水涌上来。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江韬偷走了江拂攒下来的学费,那些要债的人差点砍掉了她的手指,她大病几天,以为惊吓就这么过了,直到她试图卖画重新凑学费。曾经她无比热爱的事情,变成了她心头的阴影,并且经年挥之不去。孟执在她身后看着,江拂迟迟未动,他不由得出声讥她,“你这样和在镜头下有什么区别?钱很好赚么?”江拂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拼命回想自己应该进入的状态。但她只要一想,就是满脑子挥...
《俗骨江拂孟执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是啊,她哪来的底气不照做?
她要吃这碗饭,再难也要受着。不然她就要饿死,不仅她,还有易家那兄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拂内心挣扎无果,孟执也认准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很耐心地等着。
江拂喉间干涩,朝画板挪去。
不说画出内容来,单是拿着画笔,那些阴影就如水涌上来。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江韬偷走了江拂攒下来的学费,那些要债的人差点砍掉了她的手指,她大病几天,以为惊吓就这么过了,直到她试图卖画重新凑学费。
曾经她无比热爱的事情,变成了她心头的阴影,并且经年挥之不去。
孟执在她身后看着,江拂迟迟未动,他不由得出声讥她,“你这样和在镜头下有什么区别?钱很好赚么?”
江拂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拼命回想自己应该进入的状态。
但她只要一想,就是满脑子挥之不去的旧事。
“啪嗒”一声响,画笔从江拂手中掉落。
这动静惊醒江拂,她在极度的压迫下已经在丧失思考能力的边缘了。
转身急匆匆走回孟执面前,江拂脚腕一软,跌坐在孟执脚边,一如再见那一晚。
江拂顾及不了那么多,她抓着孟执的手,“我真的不行,孟执,孟先生,这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戏份,不拍了不行吗?”
孟执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江拂的脸色,没躲开江拂的手,慢条斯理地说:“总要有个理由吧?”
“我……”江拂是没勇气自揭伤疤的,更何况,她不愿意让孟执知道自己的软肋所在。
孟执此刻的反应让江拂以为是有机会商量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没有艺术天赋,我不想在别人面前出丑。”
江拂把他的手指捏的很紧,暴露了她的紧张。
“你这种人还会在意这个呢?”
到这,江拂算是知道孟执根本没有要答应她的意思。
最致命的不是直接给她一刀,而是温水煮青蛙。
以为可以生,其实只有死路一条。
江拂没有其他办法。
她要是早有应对之策便不会等到现在。
之前她觉得为了片酬,演的也不多,说不定可以糊弄过去呢。
事实证明,只是侥幸,侥幸是逃不掉的。
看江拂这些反应,孟执不难猜到她确实有不能面对的事情。
这让孟执感到无比的新鲜。
除了名利之外,江拂居然还能有软肋。
他还以为她生来没情没意,一心只为功名利禄呢。
孟执故意给江拂提建议,“不过也不难办,随便找个老师学一学,又没什么难度。”
他抓住江拂的手腕把她拉起来,扯着往外走,话里带刺,“或者你去向导演坦白,拿出你用在男人身上那一套本事,看他会不会给你开后门。”
阴影之所以称之为阴影,就是永远不能摊在阳光下。
江拂固然不会这么做,但她怕孟执会把她的事情捅出去。
一没名气,二没后台,事多的人只会被别人代替。
江拂深知这个道理。
用力摆脱孟执的拉扯,江拂停住脚,低垂着头,说:“我拍。”
和能继续在圈子里生存下来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孟执冷眼道:“这样最好。”
重回拍摄场地,小七跟上来,担忧地说:“小拂姐,我正找你呢,还以为你不高兴了,没事吧?”
江拂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好口红,情绪低落,在强打着精神,“没什么。”
“那就好,导演说马上可以继续了。”
这回孟执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现场。明明连视线的接触都没有,江拂依旧觉得他是想看她痛苦。
江拂竭力摒退糟糕的回忆,肌肉却不受控制,犹如有了自己的记忆,一连搞砸两遍。
现场的人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画面江拂始终达不到标,在导演再次发飙的边缘,江拂才勉强过了。
导演抽着烟,看向江拂的目光如炬,估计是忍了又忍才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一个女人骂的太过分。
孟执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收获比他提前预想的要多的多。
临走前,孟执坐在车里回消息,居然发现了江拂躲在另一辆车后哭。
孟执觉得有趣极了,甚至感到了高兴的情绪。
太难得了。
要不是看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小幅度的抽咽着,还真瞧不出是在哭,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拂性格那么张扬,惯会虚与委蛇的一个人,哭起来竟然十分安静。
太有意思了。
江拂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思,说了句:“阿敛头上的伤好了吗?少喝点酒。”
程敛接着便说:“我不喝。”
说完,他自己冷着脸,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地接了江拂的话。
江拂听闻,嘴角勾起一抹笑。
宁之沐心里不舒服,把主意打到江拂身边的男人身上,邀请道:“这么巧碰上了不如你们一块来玩吧?”
他们三人中间的弯弯绕关松文不懂,但他见过的人多了,能估摸出来。
关松文把江拂往自己怀中一搂,和善地拒绝,“不用了,我和江小姐还有事。”
宁之沐微微抬起下巴,笑容里带着别的意思,“哦,这样啊,那就不耽误你们了。”她扭头问程敛,“我们走吧?”
程敛没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寸未离地直视着江拂。
有一小段时间没见了,看上去哪都没变,但仍然有不同之处。江拂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没再应酬过,更别提做到这种程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拂喝多了,关松文的手还算老实,但这样两个人组合在一起,说什么都看不出单纯的意思。
一想起江拂说什么都要和他分手,分手后过着这种倒退一般的生活,程敛的胸腔里就有愤懑不平的火在烧,越燃越大。江拂眼睛的躲避又让他忍不住想踩上一脚,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幸灾乐祸。
程敛不经意地说:“给什么能让你跟两场?”
江拂喝多了酒脸上发烫,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程敛的话。
按他的性子,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江拂不意外。
江拂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让我的助理跟你仔细谈。”
“像你们这种人我没兴趣,干不干净都不知道。”
“那我可要离您远点,别脏到您了。”江拂忍着他的嘲讽,笑容不减。
程敛的脸色不好看,江拂的态度让他纠结万分,又嫌弃又不爽。
电梯口时不时有人进出,宁之沐拍拍程敛的手臂,不想让他们继续谈下去,便开口说:“快迟到了,我们先走吧?”
宁之沐拉着程敛往走廊里走,程敛唇角抿直,一言不发地从江拂身边走过。
终于进了电梯,江拂往轿壁上倚,顾不上关松文了,低着头缓神。
对于关松文来说,方才的场景算不上什么大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一句都没多问,并不在意。
电梯的位置和楼梯的位置是相对的,走出电梯,小七看见了什么,有些激动。碍于关松文,她不敢说话。
江拂被关松文扶着往外面走,走了几步路,她脑袋晃得更晕。门口的风一吹,她胃部隐隐有翻江倒海的前奏。
眼前的光线突然被一片黑影遮住,江拂硬撑着眼皮,余光里孟执站在关松文面前。
江拂一看见孟执,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是怎么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现在过来,恐怕也是来看她有没有老实照做。
他们两人说了什么话,江拂没功夫听,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扶着墙壁蹲在草坪边吐。酒水吐完,胃里没了内容,她还是倍感不适地犯恶心。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江拂蹲在地上一动不想动。眼里是生理性逼出的泪水,浸湿了睫毛。
小七递过来一瓶水和纸巾,江拂接过来漱完口擦了嘴角。她现在头痛欲裂,心里打的都是退堂鼓。但想归想,她不能做。
缓过了神,小七把江拂拉起来。
她们两人背对着门口,小七小声说:“那个关总走了,不知道孟先生跟他说了什么,你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江拂转过身,孟执还没走。他身姿欣长板正,漆黑的眼底一如既往的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看了多久,江拂不知,但感觉到自己此刻在他眼中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跌宕。
纵使江拂没有心情说话,还是禁不住要问:“关总呢?”
“他走了,你很失望?”
江拂披上了小七的外套,拉紧了点,连安全感都一并裹紧。她说:“不是你要我来谈下他的投资,他现在走了我还怎么谈?”
孟执的手放在风衣宽大的口袋中,这让他多了不近人情的疏离,他连嗓音都是冷冷淡淡的,“他临时有事。”
人走了,但事还没拍板。
江拂焦急道:“那今晚算怎么回事?”
“你就这么着急么?”
“不然呢?他走了我今天就是半途而废!”
她今晚喝了这么多酒事小,关松文回去几天再把她忘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江拂的眼白都笼罩着一层红色,眼妆花了不少,口红都被擦掉,露出她泛白的唇色。看上去狼狈,还有状态不佳。
孟执听出她话里是责怪他的意思,敷衍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话对现在的江拂来说等于压根没说。
她要是等着属于她的到来,估计好的没等来,早被坏事折腾死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江拂压制住喉间泛起的酸涩感,无力地耷拉着手臂,没有劲再和孟执说话,想走。
孟执在她动脚时说:“你碰到程敛了吗?”
江拂侧首,“你看见了?”
“我看见他来了。”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
江拂碰见程敛跟宁之沐,只有小概率是都没说话。而江拂正不高兴,孟执一提,她便冷着脸问他:“我是跟他碰到了,他跟宁之沐一起,他们也看到我跟关松文一块了,这下你高兴了吧?”
要不是那晚他把程敛叫去玲珑湾,她和程敛分手的事情一切都照着她预想好的发展,那样程敛不会对她那么恶劣。毕竟程敛不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那还是程敛做错事导致的分开,他的愧疚势必比现在多。
小七一直都不敢在孟执面前多说话,不为别的,她总觉得孟执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场,让她不敢乱说话。
现在看他们两人你来我往颇有争吵的架势,江拂的态度更是和好沾不上边,小七生怕孟执一个动怒把江拂封杀了。
孟执不比她,江拂越是生气,他看着越是云淡风轻,“你自己的选择,早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江拂的话都打在棉花上,让孟执不痛不痒,反而把江拂自己闹得更生气。她有火不能发,憋屈地带着小七走了。
她们走后,孟执没有再回到会馆里面,顺着停车坪走到亮灯等他的车前。
唐措老远看他回来,穿着一身暗色的男人快要被夜色淹没。
“事办好了没?”唐措从降下的车窗探出头问他。
他们一伙人要离开去下一场的场地,孟执看到两个人后说要再等等。等什么没跟唐措说,后来孟执又让他留在车里,自己回头了。
唐措当他有事要办,无聊地在车里玩手机等他。
孟执从另一侧拉开车门上车,开车的是他后面来的朋友,没喝酒。孟执一上车,朋友回头问他:“现在走不?”
“走吧。”
唐措跟孟执最熟悉,什么话也敢问,孟执今晚有些不在状态,唐措不由得好奇,“你刚干嘛去了?”
孟执说:“去见了个人。”
唐措的疑惑慢慢转为了然,他又说了什么,孟执却想到关松文离开前说的话。
关松文明显是对江拂有意思的,今晚提前离开是的确有其他急事要办,至于关松文离开前和孟执说的,过几天请江拂去玩的事,孟执并没有打算告诉江拂。
看江拂那么看重关松文给她带来的好处,孟执便认为没必要了。否则又像刚刚那样,关松文一走,江拂以为是他做的,要怪他坏了她好事了。
孟执扯了下衣领,合眸不愿意再想江拂的事。
……
江拂喝着一次酒,足足睡了一天才缓过来,醒了之后又饿得不行,好在小七事先想好了给她订了餐。
江拂洗完澡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吃饭,电视里放着某一部经典的恐怖电影。配乐阴森森,配合着血腥的镜头,一眼看上去足够刺激眼球和心脏。她却能一边看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好像里面滋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酸甜的番茄酱。
胃被食物填补的满足感让江拂从醉酒的难受中脱离出来,懒洋洋地喝完酸奶,丢进垃圾桶。
她还没安坐多久,门铃响起,送快递的说有信件送来。
江拂开了门,拿过薄薄的快递袋,边回客厅边打开。
里面是一份邀请函,江拂看见署名是关松文,地址是A市海边著名的富人游艇上。
这是在邀请她去。
江拂事先想到的是关松文怎么知道她的住址,后来想想要是关松文想要,不论是从孟执那里,还是用其他的渠道,应该都不难得到。
江拂本来还担心关松文的事没了下文,她要怎么再制造机会,没想到关松文还记着她。
记着她,是好事也是坏事。看关松文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时间是两天后,江拂在这两天里更多的是犹豫。不用想的,关松文只是想跟她玩玩。
一旦上了游艇,很多事情就说不定了。
出发前,江拂换了衣服在做造型,到这时候她还不能拿定主意。她已经牺牲给孟执许多,不想在其他人身上重蹈覆辙,更何况关松文有家室,她要是不管不顾了,后续的下场她能想象的到。
在孟执的电话号码上来回滑动,江拂最后还是拨了过去。
一张口,江拂就说:“关松文邀请我去玩。”
她这通电话让孟执摸不准意思,“所以呢?”
江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处处都准备得挑不出毛病,一如她第一次见关松文。不管一开始再光鲜亮丽,都会为了结局的狼狈铺垫。
江拂攥紧手机,吐出真心话,“我不想。”
“机会在你自己手里。”
江拂闭了闭眼睛,孟执不假思索地回答让她有种一脚踏空的错觉。
剩下的话她都尽数吞咽回去,再说都没有意义。
孟执的意思很明显了,关松文在给她机会,她要是想要,就必须去,他孟执也没有另一条路给她走。
江拂说:“我知道了。”
孟执搁下手机,对面的唐措手上把玩着一张邀请函,兴致缺缺地问孟执,“你去不去?我听说今天好像去了很多人。”
孟执取来一份待处理的文件,“不去。”
“你这工作又不着急,再说了晚上再去也不耽误你。”唐措知道孟执不爱参与这种玩乐性质的派对,但要他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主意便打到孟执身上了。
“晚上C市那边有一通视讯要打过来。”
唐措顷刻间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唐措谨慎地出声:“那边把你调回A市是什么意思?”
孟执停下写字的笔,在纸张上留下了一处墨痕。孟执说:“暂时不清楚。”
晚上,A市海边。
小七开车到了指示的地点,跟着江拂要一块上游艇,在出示邀请函处,小七被人拦住。
江拂解释道:“她是和我一起的。”
那人说:“一张邀请函只能进一个人。”
江拂看小七,想了想,对小七说:“你在车里等着吧,等我消息。”
小七不情不愿地看旁边的人一眼,妥协,“那好吧。”
江拂一个人上了游艇,海风不算大,她今晚穿的是相对好行动的衣服,不太露,因此没那么冷。
没有关松文的联系方式,江拂不能贸然找人,独自顺着甲板转了转。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江拂一个人没待多久,有人把关松文带来找她了。
关松文西装革履,精神奕奕,算在中上层的皮相有外在的加持,和同年龄段的一般人差别明显。
江拂轻轻颔首,“关总。”
“江小姐今晚很漂亮。”
“关总谬赞了,既然是关总邀我来的,我自然不能丢关总的脸。”
关松文爽快地笑了两声,“有你在,我怎么都不会丢脸。”
江拂微微笑着,和他一块往另一边走去。
“今晚你只管跟着我,结束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关松文这回没有扭捏,直接抛出江拂最感兴趣的话题,“只要你表现的好,你接下来的工作不愁问题。”
对于关松文这个高度的人来说,随随便便一开口,对江拂她们来说就能少走很多路。
有人不屑,有人厌恶,归根结底是立场不同。站在哪个位置上,就决定了自己是施舍人的那个,还是被施舍的那个。
看不起也好,反感也好,为了更好的活,不能不接受现状。
江拂深知这个道理,她由最开始的恍惚自我嫌弃,到现在的麻木无感,面子成了不重要的东西之一,尤其是跟更好的活着相比。
江拂挽着关松文的手臂,和他保持着一个不会太亲密但也不疏离的距离,展现自己最好的状态。
从一边甲板走过,会碰到不少的人,大多是江拂不认识的。偶尔关松文会带着江拂和他认识的人聊天,更多的是会有人来和关松文问好。
江拂便在这些人的态度中摸清关松文在他们中的地位。
关松文不会介绍她的身份,江拂懂,她是什么身份,还不够格。和关松文说话的人除了会看她,也基本不会跟她讲话。
江拂安静的在关松文身边做一个锦上添花的陪衬。
直到遇上赵汀白,她跟在江拂之前所在的裴家子公司的老大身边。江拂后来了解了,子公司的老大姓裴,和裴宿是一家人。
江拂庆幸今天来的人不是裴宿,但很快,在赵汀白惊讶的眼神中她又产生了不自在。
她今晚是什么身份,赵汀白很容易看出来。
让江拂不自然的无非是和那晚碰上程敛和宁之沐一样的感觉。
关松文和姓裴的说话,赵汀白和江拂四目相对,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没说多久,关松文递过来一杯酒,对江拂说:“听说这是你以前的老东家,见面不问个好吗?”
江拂上道地举杯,“裴总好。”
上次醉酒过后江拂对于酒味就有些反感,今天这种场合她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感觉,硬着头皮敬完酒。
裴总对江拂有印象,笑眯眯地拉着江拂喝酒。
赵汀白中间插了句话,关松文便说:“这点酒喝不醉人,放心。”
赵汀白只能闭上嘴,看着江拂欲言又止。
江拂注意着没喝多少,这酒的度数像关松文说的那样,不高。但和他们二人分开之后,江拂没多久便发觉头晕。
找了椅子坐下,江拂扶着额头,努力想把眩晕感从脑海中甩出去。
关松文在旁边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拂不敢说自己头晕,“可能是刚才喝酒喝急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不等江拂说出拒绝的话,关松文搂着江拂往里走。
江拂深感大事不妙,却连站都站不稳。
开了房门,关松文把江拂带进去,江拂撑着墙拉住门把手,说:“我去要点水喝。”
关松文把她拉回房间里,“这里有水。”
他把拧开的矿泉水递给江拂。
江拂接过来,喝了两口,“关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问有没有医生。”
“不用叫医生,你躺床上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他说着,伸手想把江拂按倒下去。
江拂回到房间后,也许是心情不错,上网上翻看了好些私信。
上一条微博是剧组发的定妆照,她转发的,涨了一点粉丝。即便是这样,也比她以前只是当个网红的时候要好上不少。
冲劲上头,江拂修了几张照片发出去。
玩到后半夜,江拂靠在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她又醒了,因为不想再和易夕还有孟执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随便洗漱过后,江拂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卧室。
易夕的门还没开,客厅里也不见孟执,江拂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找了纸和笔,给易夕留了个简单的字条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反正她已经答应留下来一晚了,够讲情面了。
大清早的,吸进去的空气都凉飕飕的。江拂昨晚没吃什么,早上又饿着肚子,她现在的胃里翻腾。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压低的帽子把脸挡去大半,整个人恹恹的。
刚到楼下,江拂迎面跟易朝碰上了。
易朝低着头看手机,第一时间没认出江拂,是江拂往他面前一挡,挡着他上楼梯,他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手机上抬起头。
看是江拂,易朝收起手机,不怎么待见江拂,“干什么?”
江拂提醒他,“少跟着孟执掺和。”
她丝毫不怀疑就易朝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智商,跟着孟执后面,能被孟执玩死。
易朝一点不领情,这在江拂的意料之中,“要你多管闲事。”
“我知道是他让你跟我要那么多钱。”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就该给我。”
江拂不想跟他讨论她欠的钱,她更在意孟执,“你就没想过孟执为什么肯帮你吗?”
面对江拂,易朝一向没什么耐心,“他不仅教我怎么跟你要钱,还给我钱,不比你这种就知道说废话的好?”
这倒是江拂没想到的,孟执居然会另外给易朝钱。
她更怀疑孟执没安好心了,“多少?”
“反正比你抠抠搜搜的给的多。”
江拂也来气了,“那你以后找他要,反正他也比我有钱。”
易朝瞪着眼,“不行,你给是你欠的。”
他贪婪的模样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钱不是给他的,江拂给的钱是给易夕的,她认为孟执的钱应该也是。但这种事情,江拂改变不了易朝不拿,索性她也不管了。
懒得再跟易朝白费口舌,江拂越过他去开车。
如孟执所说,上午江拂的时间是空着的,她回了玲珑湾,倒头睡到中午被容栩叫起来。
容栩站在床边,“你公司的电话打到座机上了,起来接。”
江拂的手机被她关了声音,一打开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消息,都来自赵汀白。
迷蒙着眼接过电话,江拂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什么事?”
赵汀白说:“下个月你和公司的合约到期,我问问你有没有续签的打算。”
五年的合同期限,期间多少公司想替江拂付违约金挖她走,赵汀白都不担心江拂会不会走。只有现在这次,她问了。
江拂最近忙昏了头,都不记得这件事。
听赵汀白这么一提起,江拂看向在吃午饭的容栩,对赵汀白说:“合约到期了是吧?等我去公司一趟再说吧。”
安静几秒钟,赵汀白欲言又止,最后道:“好,我在公司等你。”
往日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接个电话三两句没了话说。
通话结束,容栩从她们刚说到的话里理解了事情,问江拂:“你还想留在这公司吗?”
江拂拖着提不起劲的腿走过去,摇了摇头,“不想。”
要是放在以前,江拂不是这个答案,就算有白姜在她也愿意留下来。
可现在不同,自打她知道裴宿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她就特别想离开,还要离的远远的,省得裴宿借职务之便做些什么事。
比如之前,他想逼她了,弄出个白姜抢她在公司的生存空间。他改主意了,就开始打压白姜把机会再让回给她。
这不是整个一神经病吗?
她要是继续留在那公司里,裴宿早晚也会对白姜那样对她。
江拂从容栩的沙拉碗里扒出来两片菜叶吃,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我怕我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好办,趁还没把程敛甩了,让他最后帮你办件事。”容栩干脆把自己的碗让给江拂,“程敛找你了没有?”
“没。”
容栩见过江拂和程敛两人闹矛盾,不过没这次这么严重就是了,她问:“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江拂来了兴趣,没睡好的眼里都增了一抹亮,“怎么帮?”
容栩的本事江拂是见识过的。
当初江拂钓了个男人,那男人以为江拂才是被钓那个,本事也不得了,说自己单身,疯狂追求江拂。江拂矜持一段时间,差点答应了,因为容栩找上门了。那男人那时正是容栩老公,还是个空有一副皮囊靠着容栩家里的。
踢了那男人之前容栩盯了江拂好长一段时间,饶是江拂早早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也险些没扛住。
要不是说两人天生是当朋友的料,一来二去,居然从情敌发展成了好友。
而容栩的老公,成了前夫,早不知道被调派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江拂有时佩服容栩除了感情不顺什么都游刃有余,不像她,什么都没有,就爱好点男色吧,还在上面栽了个大跟头,栽的头破血流的。
“找个女人给他让你抓现成的,到时候他不仅要死皮赖脸求你原谅还得想尽办法补偿你。”
江拂忙拒绝,“别了吧,搞太大了。”
要是以前她估计能同意这个损招,但她现在不想闹这么大,太累。
怕容栩说什么是什么真去干了,江拂又说:“程敛的事先顺其自然。”
当下她要先解决了公司的事。
吃过东西,江拂化了个妆去了趟公司。
其实要谈也没什么好谈的,江拂不想继续待在这,说见面谈只不过是方便一点。
赵汀白为了之前的事和江拂之间疏离不少,江拂告诉她不想继续签了之后她也没多说什么,似乎是早料到这个结果。
临走前,赵汀白没忍住告诉江拂:“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公司可以跟我商量商量,我帮你牵个线。”
“不用了,谢谢赵总。”
离开赵汀白的办公室,江拂给小七发信息,准备下午去剧组。
等电梯的时间,江拂从楼梯间没关严的门缝里看见白姜鬼鬼祟祟的身影。
想到什么,江拂放轻脚步跟过去。
走近了听出来不止白姜一个人,另一个是陈以。
“我已经去见过至娱的人了,那边同意签我,但是这边的违约金得我自己出。”白姜的语气中略带丧气。
陈以惊叹道:“违约金可不少,你现在哪有那么多?”
“反正我要离开这里,”一提到这,白姜的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再待下去我就疯了!”
江拂靠在墙上听着,认同地自顾自点头。
可陈以不了解白姜和裴宿的事,她始终觉得不妥,“但你刚有点积蓄,要是现在走不就是重新开始吗?到了那边,你未必能出头。”
“那我也认。”
白姜心意已决,她跟陈以的关系相处倒是很好,陈以是公司的人,这种事白姜都和她说。
没听见陈以的动静,白姜又劝她,“你这段时间只要帮我想想办法多挣点钱,到了至娱,我跟那边把你也要过去。”
后面陈以答没答应江拂没听到,她一转眼,裴宿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
江拂吓得差点叫出声,拍着心口,江拂低头就要走。
裴宿拉住她,不由分说地把她往电梯里拉。
江拂不想闹出动静,跟着他走。
电梯的门在眼前关闭,江拂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你找我有事吗?”
“白姜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得知自己一手捧出来的人要走,裴宿的情绪不见丝毫波动。
江拂看他,不懂他的意思,“听见了。”
裴宿微微笑着,“她只管走,她走了,你跟我,不管到哪我都能让她废掉。”
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
江拂不往他打的主意上扯,只道:“你就不怕她把你做的事都说出去吗?她离开这里,说不定会找下一个东家帮她对付你。”
“为什么要对付我?我对她还不够好吗?”裴宿一如既往不认为做的事很过分,他甚至沾沾自喜,“要不是我,她能有今天吗?”
某一个方面,裴宿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江拂不敢苟同。
“她要是会这么想就不会走了。”
裴宿搭上江拂的肩膀,大半力气都压在江拂身上,他毫不在意,“那是因为我不帮她了,我想让你高兴高兴,她就要走。”
江拂拿下他的手,“这里是公司,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这就动手动脚了?”
好在这时电梯停了下来,有其他楼层的人要进来。江拂往一边站站,和裴宿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有其他人在,裴宿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到大厅,江拂要离开,裴宿拍拍她的头顶,没再整什么幺蛾子,留在电梯里去地下停车场。
江拂嫌弃他嫌弃的很,本来想到车里等小七过来,现在怕裴宿再生事端,自己开车走了。
白姜的事,始终在江拂的脑海里停留。
联想到那回她脑袋被白姜失手砸伤,孟执是帮着白姜说话的,白姜现在又为了跳槽主动去找了孟执,要是真被白姜签了至娱,恐怕以后她的路更难走。
不过好在白姜现在还在为支付公司违约金发愁,想必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江拂钻了这个空子,想打白姜的主意。
……
自打陈以去带了白姜,江拂什么事都不跟陈以商量,连接商业合作都是自己直接接手,要么交给小七去做。
陈以在江拂这经纪人的名号名存实亡。
有电视剧宣传的关系在,最近找上门的合作多了不少。江拂挑挑拣拣,选了质量相对高的跟对方联系,还去了摄影棚拍了一支广告。
休息期间,江拂算了算账。加上容栩帮她把车卖了的钱,江韬欠易家的剩下的那些已经攒够了。
江拂心里有块大石头落下来,盘算着什么时候跟易朝做个了结。
她把钱还完了,易朝总找不到别的借口缠着她要钱了。
江拂在剧组的戏份快杀青了,悠闲不少,她便特意约了孟执到家里。
其实她想过在外面找个餐厅比较好,但那样显得没什么诚意,她得让孟执感受到她找他做的事是认真的。
为此,江拂钻研一番菜谱,做了几道菜出来,还特地买了几瓶红酒备着。
容栩有事不在家,江拂也提前跟她说过,没人会来打扰。
江拂没太刻意收拾,一切以日常为准。
到了约定的时间,孟执还没有动静。江拂坐不住,来回走动,想给孟执发信息问他来了没有。又想着自己约人吃饭,态度好一点比较好。
孟执迟到快半个小时,江拂开门前调整了表情,把不耐烦都收起来。
“孟先生,你可算来了。”江拂开门便这样说。
惹得孟执多看她一眼。
上来这么喊人,有事想说的意思太明显。
孟执淡定十分,不主动往上提。
将客厅看过,孟执转身问她:“什么事,居然找我到家里来。”
被孟执打量着,江拂躲避他的视线,带他到餐桌上,“我自己做的这一桌子菜,肯定只有到家里来才能吃到。”
长桌上摆着几道菜还有一份炖汤,每份看着都很不错。
孟执从不知道江拂会做饭。
几年前江拂到他的小房子里照顾过他几天,从未下过厨。
那时候他没钱身体也不好,做饭打扫这种事都做不了,江拂说心疼他要照顾他,每每饭点都是从外面带回一些打包的饭菜。
他以往当她是不会,不曾想是她压根对他不上心。
孟执站着不动,如墨的眼底寸寸结了薄冰。
江拂没注意到,上手拉他往椅子上坐,“你迟到这么久菜估计都凉了,就别站着了,快尝尝,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你会做饭?”
明明知道答案,孟执依旧问了,就是眉眼间的情绪阴沉沉,似山雨欲来。
江拂道:“会呀,不过很久没进过厨房了。”
言下之意,都是为了请他吃饭才重新碰这些。
她连碗筷都给孟执拿好,自己在孟执身旁坐下,“尝呀。”
孟执放在腿上的手攥紧又松开,在江拂灼灼地注视下拿起筷子,最后又放了回去,不带温度地问:“有什么事直说。”
江拂抿抿唇,动手帮他夹菜到碗里,“你先吃饭,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多,你不吃都浪费了。”
她在装傻,忽略孟执漠然的目光,一定要让他尝尝这些。眼睛亮亮的,连期待感都演的充足。
“别这样看我。”
在易家那次,差点因为她用这种眼神看他发生点什么。江拂想到了,故意眨了眨眼,“那你快尝。”
孟执静静地看着江拂,片刻才收回眼神,如她所愿的尝了她夹到他碗中的食物。
他想的果然不错,江拂的手艺不差,至少不会是勉强学会的。
江拂还眼巴巴地望着,孟执说:“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吗?”江拂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然也不会提出请他到家里吃饭。
可能是菜凉了,或者是不符合孟执的口味。
这些都不重要了,江拂给自己辩解,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那可能是你迟到太久,因为凉了口感才不太好。”
现在的情况不正常,孟执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打破江拂刻意营造的和谐气氛,“到底找我什么事?”
江拂也觉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装了,“我听说白姜想签至娱是不是?”
直接说出目的,竟然让孟执觉得自在不少。他一边觉得江拂果真善于迷惑人,险些让他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一边又有种“果然这才是江拂”的感觉,“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让你别签她。”
孟执垂眸看她,好笑道:“我为什么听你的?”
江拂面色认真:“因为我和她是竞争关系。”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江拂托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孟执,里面氲着勾人的笑,“你签她不如签我。”
到这话为止,孟执忽然感觉这才是她的目的。
孟执没立刻给她答复,淡淡道:“你后面有个裴宿,你们公司是他家的,比起我他岂不是更合适?”
“他手里有白姜的把柄,又没有我的,我为什么要找他?”
真要算起来,她还不知道裴宿和孟执哪个更危险,不过从裴宿做过的事来看,她永远都无法理解裴宿的心思,他也太无底线。
早晚会成为下一个白姜作为结局,她势必是不会愿意。
江拂又道:“还是你不敢跟他作对啊?”
激将法,孟执不上钩:“要得到想要的结果需要付出。”
孟执的手指碰到江拂的耳畔,江拂在他手下宛如一件正被打量的商品,“我不做没有好处的事。”
江拂随手捡起一块碎片,对着来人,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所有噪音消失,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在耳边震,江拂红着眼睛喘气。
看见进来的人是程敛之后,江拂猛地松了一大口气,胳膊卸了力气垂下去。
程敛避开地上的碎片,握起江拂的手臂。镜子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掌心,一滴滴顺着手腕滴在地上。
江拂还握着没放开,程敛帮她拿掉,检查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
“……没有,”江拂到这儿才回了神,眼珠转动,问程敛,“你怎么在这?”
程敛托着她的手帮她擦手上的血,“我顺路。”
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内容,程敛没来得及说,他的心思都在江拂的手上。
江拂任由他帮自己处理。
好在江拂没握在尖锐的棱角上,伤口不大,伤的不深。
浴室门口,裴宿靠在门边,像个局外人看着里面的情况。
江拂从剩下的镜子边角看见他,想他肯定不会想让程敛知道他干了什么,于是她也不主动提及她。
倒是裴宿,不当演员可惜了,他道:“镜子怎么碎了?江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缝针?”
他一提,程敛也等着江拂的回答。
“我拿东西不小心手滑砸到了,”江拂思绪乱如粥,只想着尽量说圆一点,“刚才我不知道是你要进来,我以为是其他图谋不轨的人,所以才防着。”
图谋不轨的人,她就是指裴宿的。
一声极轻的笑声,裴宿发出的。
程敛脱了外套披在江拂肩上,把地上的碎片踢到一边,“算了,先走吧,去买点药。”
他没多说什么,江拂眼皮在跳,总觉得不放心,低着头,从裴宿身边走出去。
“阿敛。”裴宿喊了程敛一声。
回了头,裴宿把江拂的手机递过来,云淡风轻地说:“江小姐的手机别忘了。”
程敛看他一眼,拿过来,“走了。”
江拂感觉身后裴宿的视线跟着自己,心里乱糟糟的。
乘电梯下楼,走出餐厅,江拂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满肚子的话想问。直到坐上车,江拂才找到机会。
“是小七告诉你我在这的吗?”
“我本来打电话想问你在哪要不要接你回去,你的电话没打通我就去问小七,小七说你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顺路到这边就上去看看了。”
江拂抿抿唇,低垂着脑袋,盯着手心细长的伤口发呆。
原来孟执真的没管她。
亏得她看见程敛的时候,还有一瞬间想过会不会是孟执告诉他的。
不过裴宿的事,程敛怎么好像没什么反应。
江拂试探性地开口:“裴宿他原来是我们公司总部那边的人,今晚在这碰到他我还有点惊讶。”
“哦,他爱玩,挂个名而已。”程敛开车,抽空看她,“不过我上楼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也有点没想到,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叫他帮你没叫小七?”
这显然是裴宿的借口。
江拂不知道裴宿是怎么知道程敛过来而提前做了准备,没让程敛在房间里把他逮个正着,但她眼下只有顺着裴宿的借口往下说。
“我来那个弄脏衣服又不好回去找人,手机当时也没电了,正好碰到了他。”江拂用没受伤的手去牵程敛的手,“你要是介意的话,以后我不这样了。”
“是有点,不过总不能让你顶着脏衣服回那么多人在的包厢,情有可原。”
附近有药店,程敛把车停在路边,下去帮江拂买药。
江拂终于得了一口气放松,看着程敛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重新开机的手机亮了下,裴宿搞来了她的手机号,发来短信后面还附着自己的名字。
内容寥寥几个字:放心。下回见。
江拂忍着问他:你怎么知道程敛去了?
餐厅经理是我的人,他先看见了。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吓惨了?
江拂烦得想把手机砸了,最后什么也没做,也没回复裴宿。
程敛很快回来,他帮江拂的伤口消毒,又仔细上好药膏。
“阿敛,你当时怎么那么急着开门,我都被吓到了。”
当时的情况,江拂以为是裴宿,确实被吓得不轻。
程敛道:“裴宿说你进去挺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怕你在浴室摔倒还是怎么了,就闯进去了。”
用纱布贴好江拂手心的伤口,程敛问她:“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
“那晚上去我那住,你手这样不方便。”
江拂心里有事,没有拒绝。
回了程敛的住处,江拂简单地洗漱完,待在卧室里靠在床头看电视剧。
程敛洗完了澡出来,江拂调小音量,“阿敛,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的语气挺随意,实际上目光时刻注视着程敛。
“嗯?什么事?”
江拂把自己被狗仔拍了的事跟他说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哪知道就那么巧。”
程敛道:“就这事啊?”
“嗯,要麻烦你一下了,以后我肯定会注意。”
“行,我帮你处理。”程敛喝了水,觉得江拂有点过于担心了,“你又没什么对家,还担心有人利用那些照片不成?”
江拂心说,是没有对家,但有个更要命的裴宿。
他一个人就能逼死她了。
但江拂怎可能这么说出来,“是没有,但我担心以后万一被人找出来了呢,我不想被人讨论我的私事。”
“我知道了,会帮你解决干净,这下不担心了吧?”
江拂站在床上抱了抱他。
程敛拍拍她的脑袋,“行了,身体不舒服就赶紧睡吧。”
“你不睡吗?”
程敛朝门外指了下,“我还有点事,弄完就回来,你先睡。”
“好哦。”
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江拂身心疲惫。钻进被子里,想了想裴宿的事,很快就有了睡意。
江拂很快睡着,程敛放轻声音离开房间。
离卧室最远距离的阳台上,程敛关上阳台门,拨了一通电话。
“喂。”孟执的声音。
程敛道:“谢了啊。”
“不用,小事。”
程敛到餐厅外的时候和正要离开的孟执碰上了,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快知道江拂在哪间房里。
程敛看着远处,又问:“你看见小拂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吗?”
“不是和你那个朋友在一块么?”孟执不紧不慢地说:“给江拂开了房间。”
意思有些不一样,程敛话锋渐缓,“这样。”
孟执问:“出什么事了吗?”
程敛没多说,“没事,行了,就这样吧,挂了。”
最近因为江拂在剧组拍摄的内容让她感到压抑,其实每晚都睡不好。
在程敛这,第二天有了空闲,江拂入睡得比平时快,但到了半夜噩梦频频,程敛被她吵醒两回。
按开一盏灯,程敛叫醒眉心紧张睡梦里很痛苦的江拂,她额头汗意涔涔,刚醒来眼神还很空。
“梦到什么了?”
江拂抬手捂脸,“以前一点不好的事。”
实际上近来她做的噩梦,都围绕着那年要债的要砍下她的手指以示警告进行的。也许是因为在剧组她经常想起来的缘故。
程敛借着灯光注意到她略显憔悴的神色,“最近拍戏是不是很累?”
“还好。”
其实不好,简直糟糕透了。
江拂对混进娱乐圈的一腔热度,一开始就被她角色的那个设定浇灭了大半。
要不是为了片酬,为了钱,她真想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程敛提议道:“杀青前搬到我这吧,比你现在的住处离你剧组近点。”
江拂想了想,他说的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在于容栩最近有点事没处理好,她回去了有点碍事。
两厢原因一结合,江拂答应了。
次日,程敛挺早就走了,他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但快到他爷爷生日,他回家帮个忙。
江拂一个人在他家睡到中午,起来随便做了点吃的,肚子填个七分饱,收拾收拾也出门了。
自从上次去医院看望了易夕了解了她的情况,江拂回来后让小七留心找了个看护去医院照顾易夕。
易夕这次生病说严重不算严重,主要是她身体底子太差,一点小毛病就要好久才能恢复。
看护阿姨过去两天了,江拂趁着今天没事过去看看。
到了易夕一直住的病房却没看到易夕,江拂问过护士,护士说有人替她办理了单人病房,还是很好的那种。
江拂想不到是谁,易朝的可能趋近于零。
到了易夕新的病房,江拂站在门口,门推了一半,里面熟悉的男声一下子让江拂知道了。
病床前,孟执弯腰站在那里,抱易夕从病床坐上轮椅。
江拂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有一种她生活里不为人知的一部分被外人闯进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江拂可没忘昨晚孟执是怎么无视她的求助的。
要不是程敛来的及时,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了。
带着这一份因素,所以江拂问话的语气不加掩饰的嫌恶。
孟执拿过床尾的毛毯给易夕盖住腿,侧了侧身,让易夕的脸露出来。
易夕这回没把江拂认错,还笑着跟她打招呼,“小拂姐姐。”
江拂顿时装不出凶,易夕总让她觉得玻璃一样易碎。
“小夕,我找来照顾你的王姨呢?”
“王姨去吃饭了。”
江拂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更想问孟执。
奈何孟执看上去不想跟她说话,他推着易夕走到江拂面前,易朝从江拂身后挤出来。
“孟哥,我来,我带夕夕去外面晒晒太阳。”
不用人说,易朝一反常态的主动上前。
孟执倒也松手给他了。
易朝推着易夕消失在房间里,孟执在江拂一步不落的凝视下倒了杯水,道:“离开C市这么久,已经忘了我也和易家兄妹认识了吗?”
C市,是江韬欠钱跑路后,江拂为了躲避那些人逃去的地方。
当年由于易夕的身体情况,也转去那里治疗了一段时间。
江拂也是在C市认识的孟执。
中间的弯弯绕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孟执跟江拂在一起后,跟着她去看过易家兄妹。
易夕当时还没这么神经脆弱,对于孟执还是印象深刻的。
可这些,江拂不觉得是孟执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孟先生可真是个大闲人,时隔这么久,连没有关系的人都不忘来看望看望。”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孟执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江拂,好似把什么含义加在其中都不违和,因为江拂觉得他的视线中带着冷嘲热讽。
孟执继续道:“一个债主一个欠债的?”
江拂的脸色白了白。
开始懊恼自己以前怎么被男色迷了心智,居然会把易家兄妹跟她的瓜葛都告诉了孟执,结果现在成了他拿来中伤她的工具。
“那也比你有理由,”江拂下意识捏手指,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气,对孟执的态度越发的差劲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觉得你是黄鼠狼来拜年来了。”
比伶牙俐齿,只要江拂想,她就不是输的那一个。
孟执淡淡回堵她。“凭你也有资格指责我?”
江拂搬出她指责孟执的“资历”,“易夕住院的所有费用都是我出的,我不能决定心怀不轨的人能不能来?”
“易朝怎么跟我说易夕的医药费是他亲自去找你才要到的?已经没钱还债了么?”
“他的话你居然也相信,”江拂冷冷地笑了一声,“他没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在跟我胡乱要钱吧。”
空荡的病房里,江拂和孟执一人占据一方,和他们二人此时的态度一样对立着。
孟执坐在椅子上,背后是窗户,光线照进来,孟执逆着光,衬得他眼底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更加含糊。
而江拂却敏锐的捕捉到。
她上前一步,莫名地追问:“你笑什么?”
“笑你,傻啊。”
孟执眼底的笑意更清晰了。
他很少会这么直白的笑出来,眼底的神色是活的,真的高兴了。
医院的地板都渗着清清冷冷的劲儿,江拂顷刻觉得从脚底泛起阵阵的凉意,寒得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江拂走上前一步,也就踉跄一下的距离,“孟执,你到底什么意思?”
孟执却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他举着手机,看着屏幕念,“孟哥,我跟江拂要的钱她给了。”
孟执的声音不疾不徐,念的很清楚。
明明挺正经的,江拂偏偏就觉得他在笑。
笑她。
江拂再不懂就是傻了,她可以说是恍然大悟。
为什么易朝突然开始跟她要那么多钱,时间还正好卡在她想要辞演这部电视剧。让她不得不忍受着旧日阴影的折磨,每晚都在噩梦中度过。
原来,都是孟执指使的。
江拂的肩膀都在细细颤抖,她花了好大的力气忍住心尖的不适,“是你让易朝跟我要那么多钱,你知道我肯定会给他,所以你让他变本加厉,好逼我走绝路是不是?”
孟执把玩着手机,坐姿有两分懒散,他的背微微弯着,没那么严肃,态度有种玩乐的成分在。
他把江拂说的事当成一件供他玩乐的存在。
“别猜测的这么顺理成章,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钱?他跟你要的那点就已经让你压力很大了么?”
孟执看江拂的表情,当真如他所说了,他便又笑道:“江拂,你就混成这样么?”
江拂喉咙发干,干得她说起话来都艰涩,“我自然是比不过你。谁能想到你居然是几年前病得快要死了都没钱看病的人呢,你应该觉得很畅快吧?风水轮流转了不是么?”
“我不要轮流转,”孟执道:“像你这样的人,估计没机会再转回去,以后的日子应该留着赎罪。”
“是要赎罪,谁叫我招谁不好偏偏招惹了你这个疯子。”
江拂现在的有些时候感觉孟执又熟悉又陌生,陌生的她像从来都没认识过。
刚认识那会儿,孟执人长得好,又穷又患病,江拂认为他是美惨,跟这种人在一块太好控制了。
他能给江拂的虽然不多,但作为交换,江拂甩他也甩的轻而易举。
孟执不是江拂的第一个男朋友,江拂的初恋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她喜欢公子哥能给予的比喜欢公子哥本人多。
因为江韬的缘故,江拂对钱格外的看重。
甜头她是尝到了,她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没脸没皮,跟公子哥分手之后得到了一大笔钱,她也老实的没再继续钓有钱人。
但江拂是个俗气的人,她自己怀疑自己可能骨子里都是天生带俗。
她喜欢长的好的、对她胃口的,还想偷懒。
孟执出现的时候,江拂就觉得这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的结果。
人她后来是追到了,钱也花的不多。
因为孟执那时候是真的很穷,他的病只要稍微有点钱都不算什么大事,可他偏偏没有一条能走的路。
一个人,年龄小,一个星期有六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剩下一天拿来给自己熬药。
收入来源约等于零,能活着全靠远亲或者好心邻居接济。
直到遇上了江拂。
江拂离开医院的时候,在楼下草坪上看见晒太阳的易夕。
一个人坐着,说带她出来的易朝人不知去哪了。
站在原地看了看,江拂抬脚想上前去,忽然有感应似的,抬头朝某一扇窗户望去。
那扇窗户前是孟执的身影。
江拂的视线只触到一秒,便立刻收回,想去和易夕说说话的心思也都被打消。
趁着今天得闲,江拂回家去收拾些日用品和衣服。
容栩不在,江拂收拾完拉着行李箱没多作停留的下了电梯。
在大厅碰到白姜实属江拂没想到的事。
白姜的目标准确,上前几步把江拂拦住,“我找你有事。”
江拂低头看看腕表,对她没好态度,“十分钟。”
两个人走到楼梯间里,白姜开门见山道:“我的工作一夜之间被撤掉大半,你用了什么手段?”
“你有什么毛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还能是谁?”白姜的语气十分笃定,“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
江拂直言:“是啊,所以说,我要是有那本事我直接把你赶走,还留你在面前晃干什么?”
白姜觉得这才应该是江拂要做的事,但自己背靠着的是裴宿,不是江拂,其他人哪还有能耐针对她。
仔细看了看江拂,白姜不太敢确信,“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到这一刻江拂才感觉到这个白姜确实能被裴宿捏的死死的,她有点傻。
江拂的耐心渐无,“你爱信不信,反正不是我。”
说完江拂就想要走,白姜匆匆拉住她,“你不许走。”
对于白姜,江拂没什么耐性,毕竟因为白姜,她才会在那晚上再次碰见孟执,更别提后面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所以江拂不想跟她好好说话。
江拂甩开白姜的手,“你烦不烦啊,你担心有人针对你你去找裴宿不就行了,不是他一手把你捧上来的吗?”
白姜立马像受惊一般瞪大眼睛,好几秒后才说出话,“你怎么知道的?果然是你对不对?!”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别来烦我了。”江拂懒得和她多说,带着行李箱离开楼梯间。
白姜听到她说出裴宿的名字后,更加确信这事肯定和她有关。
不行,白姜想,付出了那么多,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裴宿的名字。
裴哥,我能和你见一面吗?
裴宿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有人来跟他汇报事情。
随意的看过之后,裴宿没有搭理,问面前的人:“什么事?”
“江拂那组照片,有人出高价想买。”他很是不解,一个真十八线小网红,这种照片值得花几拨钱买来买去吗。
裴宿有些意外,猜出来人的名字,“程敛?”
没想到啊,江拂居然把这事跟程敛说了。
得到肯定后,裴宿随意挥手,“他要就给他。”
……
江拂暂时在程敛家住下,拒绝了他说要每天接送她的提议,依然是小七给她开车。
剧组的人跟她混熟了不少,就是有时候会觉得奇怪,江拂每次在开拍前和结束拍摄后情绪都很低落,肉眼可见的绷不住在哭的边缘徘徊。
其他人当她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拍戏,压力大。
而江拂则是在掰着手指算什么时候能杀青。
杀青暂时没等到,江拂倒是又一次等来了孟执。
一大早的,江拂坐在一旁等着,闭着眼睛打瞌睡。
周围偶尔有人会从她身边走过去,孟执经过她身后,她一下就醒了。
孟知祥现在在江拂眼里,浑身上下写满了坏水两个字。
江拂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跟随着他移动,想看他这次来又要做什么。
郊区的清晨,薄雾稀散,四周都笼罩着一层极为纤细的薄纱,显得朦朦胧胧。在剧组充满时代感的建筑下,氛围感十足。
男人在和其他人说话,微低着头,模样优异又透着严肃感。
孟执比江拂小一岁,江拂当初看上他时,就因为他身上那种不好言说的干净。即便是现在,江拂也怪异的觉得依旧是这样。
江拂骂自己眼睛有问题。
她没看多久,也没和孟执有接触,轮到她拍摄。
今天有一场是她和女二号发生争吵,女二要拿一杯白酒泼她。事先对好了戏,杯子里的也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临到这一幕时,江拂闻到浓重的酒味,液体泼到脸上,溅到了眼睛里,顿时一阵猛烈的刺痛。
痛得江拂倏地捂着眼睛蹲下去。
现场陷入混乱,小七冲过来问怎么了,江拂一只眼睛勉强能睁开,另一只眼痛的狠些,不停流泪。
导演拿着女二号用的杯子,闻到里面冲鼻的酒味,顿时大怒,“不是用白开水吗?怎么是酒?”
道具也很懵,“是用的水啊!”
拍摄暂停,小七扶着江拂去洗手间清洗,外面一团乱。
冲了片刻的清水,江拂觉得好点了,慢慢睁开眼,眼白成了一片红。
小七担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啊?”
“我包里有眼药水,先拿来用一下。”
滴完眼药水,江拂半眯着眼回到拍摄现场。
杯子里的液体怎么会从水变成真的白酒,没有问出人承认。
道具老师来跟江拂道歉,说可能是失误造成的。
出了这样的情况,导演让江拂今天先回去休息。
回到休息室,江拂对着镜子检查,小七去开车了。
有人推开门悄悄走进来,江拂从镜子里看她,是剧组一个不起眼的小群演。
“怎么了?”
群演姑娘把门锁上,小声说:“我看见是杨菲菲在杯子里倒的酒。”
杨菲菲就是刚才和江拂演对手戏的女二号。
江拂皱眉,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她。
没想出个头绪,江拂和群演姑娘说了两句,让她先走了。
拿上自己的东西,江拂起身去找杨菲菲。
杨菲菲的化妆间在另一边,江拂过去,房门没关严实,漏了条缝,里面的说话声音漏出来。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小小教训她一下而已,再说她也没什么事,”杨菲菲在和某个人说话,“没有事的,她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没听见房间里的其他人说话,杨菲菲又说:“我有分寸不会闯出大祸,不会给公司惹事的,你别生气啊孟哥。”
江拂心一惊,不由自主把杨菲菲口中的孟哥和孟执划上等号。
好像,杨菲菲确实是孟执他们公司的艺人。
江拂直接推开房门,在杨菲菲慌乱的神情下冷笑道:“原来真是你做的。”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不敲门就随便进来?”
“我敲门问问你你好我能不能来找你算账吗?”
江拂眼睛一转,杨菲菲对面坐着的果真是孟执。
一看见他在这里,江拂的心思就有些复杂。
孟执并没有什么表现,没参与她们两人的对话。
杨菲菲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拂不想忍她,“有人看见你在那杯子里倒白酒了,你再装。”
“谁?你倒是告诉我是谁,否则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讹我呢?”
“你不承认也行,那就报警。”
杨菲菲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有些慌了,“你吓唬谁呢?”
江拂拿出手机。她比杨菲菲高出不少,还穿着高跟鞋,光从气势上,就压对方一头。
偏偏她又长着一副不好相处的五官,板起脸来,只剩下强势。
见江拂不是开玩笑,真要打电话,杨菲菲急了,转而向孟执求助,“孟哥,你帮帮我。”
她根本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像她和孟执说的那样,她就是单纯看江拂不顺眼,不喜欢江拂,想着让她出出丑或者教训她一开心开心。
就只是白酒泼脸而已,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到时候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人为的,剧组当是失误就算了,杨菲菲没算到会闹到报警这一步。
江拂听她喊孟执了,跟着看向孟执。
她在等,等着看孟执会怎么说。
杨菲菲走到孟执跟前,话还没说眼泪就掉下来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样,“孟哥,我知道错了,我没想那么多,再说了也不严重,她又没出什么事。”
“你说错人吧?”江拂强硬地说,“你跟他说什么知道错了,你害他了吗?”
杨菲菲就是不看江拂,一心等着孟执发话。
孟执在她的注视下淡淡开口:“跟她道歉吧。”
话说到这了,不道歉说不过去。
杨菲菲可怜兮兮地跟江拂说了句对不起,“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你得当着全剧组人的面跟我道歉,承认你今天做过的事情。”
“这太过分了吧?”
江拂笑了声,“你做的事就不过分了?”
想到刚刚杨菲菲给自己辩解的那些话,江拂接着道:“确实,你觉得你把白酒泼我眼里我又没瞎没怎么的肯定没事,我没受伤没出事就代表你做的事情不存在了吗?”
杨菲菲没遇到过江拂这种难搞的,脸色青了青,“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道个歉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江拂逼近杨菲菲,说:“我打你一巴掌再跟你道歉你可以接受吗?
“你敢……”
江拂已经举起右手朝她的脸上扇,最后没有落下,杨菲菲已经吓得闭起眼了。
孟执靠在窗边,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江拂的余光瞥向孟执,话是对着杨菲菲说的,“你都不愿意,凭什么我要这么简单的接受你的道歉?”
她抓住杨菲菲的手,用力拽着杨菲菲,要把她拽出去,“跟我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向我道歉。”
“我不要!”
杨菲菲挣扎起来,推搡间,杨菲菲踩了江拂一脚,把没站稳的江拂推到一边。
后腰撞上桌子的一角,江拂一瞬间有种腰要断掉的错觉。她弯着腰,反手捂着被撞到的地方。
要不是穿着外套,这一撞要撞破一层皮。
江拂疼的唇色都发白,强撑着直起腰,眼前被生理性的泪水蒙上一层。她眨了眨眼,看见杨菲菲已经回到孟执身边。
“我不能答应她,不然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被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混啊!孟哥,你帮我一下。”
江拂眼底的湿润被她逼退回去,直直地望向孟执,问他:“你要帮她说话吗?”
明明知道了答案,江拂还是没忍住要问。
孟执的眼里是略显狼狈的江拂,被白酒冲到的眼睛还是红的,刚才那一下撞的腰都不太能挺直。
重逢后每次见到江拂,她好像都挺狼狈。
孟执还捕捉到江拂痛的差点流眼泪的时刻,但很快就被她收敛起来。
没看到江拂哭,有点遗憾。
孟执不动声色地拿开杨菲菲搭上来的手,听见自己的声线是在江拂面前一如往常的冷漠,“适可而止。”
江拂的眼睛动了动。
“没必要闹的那么大。”
江拂扯唇笑了笑。
笑什么呢,孟执想他大概知道。此时此刻的心里,一定对他很是生气。
甚至还在骂他,骂他不是人。
江拂看了看杨菲菲,最后的视线定格在孟执脸上。
她笑着点点头,眼底却是没有一点笑意的,“好。”
多余的江拂没有多说,只是在临离开前冲着孟执竖起中指。
杨菲菲惊讶她敢这么做,偷偷打量孟执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波澜。
不过好在这事结束了,看江拂等着孟执表态的样子,杨菲菲知道她应该也是顾忌孟执的。
这样就好。
“谢谢你了孟哥,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今天多亏了你。”
孟执冷淡地扫过杨菲菲带着谄媚笑容的脸,毫不留情面,“只是为了公司而已。”
杨菲菲尴尬地点头,“是。”
……
江拂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配了眼药水回来滴一滴。
一路上,她都在想孟执。
现在一想起他,江拂都恨得牙痒痒。
又骂自己也是有病,居然还奢望孟执会帮她说那么一句话。
他公司的艺人,出了事损失的是他们的公司,他百分百不会为了她让这种损失发生。
江拂捂着眼,找出孟执的微信把他拉黑。
小七把江拂送到程敛家的地下停车场,把东西递到江拂手里,嘱咐道:“小拂姐,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
“今天的事要和程哥说吗?”
江拂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说。”
孟执那个疯男人,本来就喜欢用程敛的事吓她,她肯定要避免让程敛为她的事和孟执接触。
回到楼上,程敛还没回来,江拂洗了个澡,换掉散发着酒气的衣服。
洗完江拂站在镜子前吹头发,吹到一半,门铃响了。
程敛是有钥匙的,江拂以为他忘带了,过去开了门便转身准备继续吹头发。
身后响起的却是孟执的声音,“这么欢迎我?”
江拂吓得心跳都快了一拍,捂住睡衣有些低的领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孟执环视一圈客厅,最终看向江拂,“你把我拉黑了,我找不到人只好上门来找。”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孟执在江拂眼皮子底下关上门,一步步走近,“跟着你们的车过来的。本来在楼下停着想发信息让你下去,结果你把我拉黑了,我就只能亲自上来。”
他说着话,手指勾了勾江拂睡裙的吊带。
江拂不客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话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现在的情况不太安全,江拂省去本来想嘲讽他的冷言冷语,想着赶紧说完了事。
“别那么着急。”
孟执早一步预料到她的反应,偏不如她愿。拉着江拂的胳膊,孟执把她扯到沙发前。
江拂讨厌这种在孟执面前只能被动承受的感觉,让她想起前两次不美好的回忆,“这里是程敛家,你要疯也得有个度吧?真就这么喜欢找刺激?”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现在好了,直接进阶到进程敛家里来。
要不是知道程敛在外面有人,江拂还真挺真心实意的替程敛感到可怜。
她不是什么好人,连他兄弟都不是个东西。
孟执不言语,把江拂按着贴在沙发上,后背朝上,撩起她睡裙的下摆。
腿上一凉,江拂心提到嗓子眼,扭头警告他,“真的不行!”
孟执轻飘飘地望她一眼,道:“意思是不在他家里就行了?”
江拂急得快出汗了,孟执没收手,手指碰到她的后腰,指腹上还带着没有捂热的凉意。
他的手指稍稍用了力,江拂没有准备被他按到后腰撞到的地方,疼的吸了口气。
一想到这道伤是哪来的,江拂更恼了。
“你是来看看我的腰有没有被撞断的吗?”
江拂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写着戒备和攻击性。
她越是这样,孟执手上的力气就越大。
“孟执,你他妈真有毛病!快滚行不行?”
“小点声,万一程敛回来在门口听见怎么办?”
江拂反唇相讥,“就算他没听见,进来也能看见。”
孟执不甚在意道:“我们又没做什么?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怎么会有这种用着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不要脸的话的人。
她还拿他没办法。
江拂趴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也许是正在做亏心的事,江拂心里不太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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