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溪专心致志地工作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中年男子睁开了眼睛,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元溪愣了一下,讪讪说道:“赤火门内门弟子,元溪。”
“你是一念宗弟子,为何在此?”
“原本是跟常长老来挖取灵石的,随后兽潮来袭,逃跑时走散了。”
“为何不穿衣服?”
“被雷劈了……”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天劫落下时,你也在附近?”
“天劫?我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听到雷声,然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这样了。”
“看来也是遭受了天劫的余威……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元溪点了点头,中年男子顿时神情激动,急忙问道:“在哪?”
“不就是您吗?”
“???”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有些无语地说道:“我是说……算了,如今天劫消失,想必那位已经渡劫成功,离开此地了。”
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看向元溪的双手。
“为何扒我衣服?”
“我看前辈昏迷不醒,便想找找有没有什么丹药,能够救治到您。”
“原来如此,你倒是本性纯良,秦恒毅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多谢前辈夸奖,不瞒您说,师尊也经常以我为荣。”
中年男子欣慰地笑了笑,目光变得柔和不少。
“走吧,我带你返回宗门。”
“前辈稍等。”
元溪恭敬地回了一句,继续在中年男子身上东翻西找。
“我已经醒来,为何还要扒我衣服?”
“前辈,您有衣服,我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
中年男子眼神古怪地盯着元溪。
沉默片刻,提起挂在腰间的一块玉牌,拿出了两套干净的衣服。
“前辈,一套就够了。”
“你要面子,我就不要了吗?”
“前辈言之有理,元溪受教……不过,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被雷劈了。”
“……”
二人换好衣服,朝着百兽山脉外围走去。
不知为何,来时凶兽成群,此时却寂静得有些诡异。
“你不是说遭遇了兽潮,为何连凶兽的影子都未曾瞧见?”
“有可能已经吃饱,回家消食了。”
“吃饱?”
“前辈您听错了。”
就在二人交谈之间,从元溪的衣襟当中,探出一个漆黑的小脑袋来。
元溪一把将小蛇天伏塞了回去,嫌弃地低语道:“胆子小就藏好,要是常长老他们还活着,说不定连你也给宰了。”
“一个人自言自语些什么?”
“我是说……常长老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
“本性纯良,还心怀慈悲,不错,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不瞒您说,常长老也是这样夸我的。”
交谈声与脚步声逐渐远去,百兽山脉深处再次恢复了宁静。
无人可见,在那些树木丛林当中,各种模样狰狞的凶兽,四肢死死跪伏在地。
它们朝着元溪离去的方向,头颅深埋,瑟瑟发抖,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仿佛地位卑贱的臣民,正在恭送它们的君主。
————
来到百兽山脉外围,依旧没有见到凶兽,血肉模糊的尸体倒是遍地可见。
只不过都是凶兽的尸体,一念宗的人踪影全无。
“定光盘的光柱这么好用?看来我灵石还是收少了。”
元溪挑了挑眉,暗自叹了口气。
踏着遍地尸首,元溪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了禁制入口处。
此时禁制已经关闭,只剩下两根斑驳的石柱。
“前辈,他们好像把门给关上了。”
“无妨。”
中年男子笑了笑,挥指弹出一丝真气。
只听“轰”的一声,水波荡漾,禁制再次打开。
“门开了。”
元溪心里一惊,愈发怀疑中年男子的身份。
“难道他是哪一门的长老?”
带着疑惑,元溪跟着中年男子穿过禁制,回到了一念宗。
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元溪有些受宠若惊。
此时的禁制入口处,站满了一念宗的人。
大部分身上沾染了血迹,有的似乎还受了伤,正盘膝坐在地上调养。
瞧见元溪和中年男子从禁制走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同时揖手行礼,就连那些坐在地上的也站起身来。
元溪连忙笑着说道:“诸位太客气了,虽然我的确功不可没,但没必要行此大礼,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灵石、灵兵、丹药这些,我都可以接受……”
话音未落,众人异口同声喊道:“参见宗主!”
元溪顿时愣住,猛地转头看向中年男子。
“前辈,您是宗主?”
“看着不像?”
“那倒没有。”
“既是如此,为何惊讶?”
“气氛烘托到这了,我不表现得惊讶点,岂不是显得您没排面?”
“……”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想来你以前从未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唤齐修鹤,为一念宗现任宗主。”
“现任宗主,那上一任是谁?”
“……”
齐修鹤苦笑道:“你脑子所思所想,我实在有些捉摸不透。”
就在二人闲谈之时,人群中传来愤怒的叫骂声。
“元溪,你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活着?”
“真是老天不开眼,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就应该被凶兽分食殆尽!”
“元溪恶贼,我要和你决斗!”
……
元溪转头看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眸,那几个苍木门的光头尤其显眼。
“哟,一时半会儿不见,诸位热情依旧啊。”
“我呸,谁跟你热情?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听见众人对元溪喝骂不断,齐修鹤神情古怪,疑惑地问道:“元溪,他们为何骂你?”
“可能是嫉妒我长得好看吧。”
“???”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走上前来,清一色的素白长袍,衣襟袖口处的刺绣,却彰显着身份的高贵。
“参见宗主。”
“诸位长老,为何聚集于此?”
“回禀宗主,先前由我带队进入百兽山脉,不幸遭遇兽潮,几位长老收到消息,便带人营救,方才助我等脱离险境。”
“原来如此,辛苦诸位了……不过,这与元溪有何干系?”
听闻此言,常劲松脸色顿时一沉,恶狠狠地盯着元溪,仿佛有些难以启齿。
旁边玄水门的长老,是个体态匀称的妇人,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随即无奈地苦笑一声,陷入了沉默。
素金门和后土门的长老按捺不住,冷哼着说道:“宗主,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兽潮动乱,皆因他而起!”
“不仅如此,他还敲诈同门的灵石……童长老,你为何不说话?你玄水门的弟子,可是每人交付了两百灵石。”
齐修鹤表情愈发古怪,看向玄水门的妇人。
“童长老,可有此事?”
“属下尚不清楚,不过常长老人在当场,想来他应该最是了解。”
目光又转向了常劲松。
“常长老,他们所言为实?”
面对齐修鹤的注视,常劲松咬了咬牙,沉声说道:“不仅如此,他除了引发兽潮,敲诈同门灵石之外,还纵火烧伤了我几名弟子,并且在身陷死地之时,将众人作为诱饵,自己先行逃跑!”
“那你为何不出手制止?”
“属下当时身受重伤,也……也被他敲诈了。”
“???”
齐修鹤此时的表情,简直精彩极了。
他愣愣地看向元溪,疑惑道:“常长老就是这样夸你的?”
“宗主,我冤枉啊!”
“说来听听。”
“我没有烧伤常长老的弟子,只是烧光了他们的头发和眉毛。”
“……”
齐修鹤气极反笑,沉声说道:“简直无法无天,你们几个随我到议事大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