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励城盛夏的其他类型小说《刎颈之爱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莎乐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夏有些摸不到头脑,直到回了办公室,小孙敲门进来。她将桌子上的螃蟹递给小孙:“螃蟹你拿回家自己蒸了吃。”想了想又道:“找个纸袋子装,别让别人看见。”若是让周束看到这螃蟹她送了别人,怕是会内疚。小孙奇怪道:“这么大的螃蟹,味道一定很鲜美,盛主任你不爱吃螃蟹吗?”盛夏摇头。她一向不爱吃这种剥起来麻烦的食物。以前司韵倒是很爱吃海鲜,若要拖着她一起吃,一向都是将虾蟹剥好给她。若她自己可是不耐烦吃这些,何况她例假中也不方便吃寒凉的食物。小孙开心地提了螃蟹要走,半路又回头笑嘻嘻道:“盛主任,恭喜你,订婚快乐!”“什么?”盛夏反问。小孙道:“主任不是下周末要订婚吗?”“我?”她下周末要订婚,她怎么不知道?小孙点头如捣葱:“主任不是邀请我们科室的人...
《刎颈之爱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盛夏有些摸不到头脑,直到回了办公室,小孙敲门进来。
她将桌子上的螃蟹递给小孙:“螃蟹你拿回家自己蒸了吃。”
想了想又道:“找个纸袋子装,别让别人看见。”
若是让周束看到这螃蟹她送了别人,怕是会内疚。
小孙奇怪道:“这么大的螃蟹,味道一定很鲜美,盛主任你不爱吃螃蟹吗?”
盛夏摇头。
她一向不爱吃这种剥起来麻烦的食物。
以前司韵倒是很爱吃海鲜,若要拖着她一起吃,一向都是将虾蟹剥好给她。
若她自己可是不耐烦吃这些,何况她例假中也不方便吃寒凉的食物。
小孙开心地提了螃蟹要走,半路又回头笑嘻嘻道:“盛主任,恭喜你,订婚快乐!”
“什么?”盛夏反问。
小孙道:“主任不是下周末要订婚吗?”
“我?”她下周末要订婚,她怎么不知道?
小孙点头如捣葱:“主任不是邀请我们科室的人都去参加吗?我们都接到喜帖了。”
“喜帖?”
盛夏还要再问,却听到有人敲门。
便让小孙去工作,让来人进来。
西装笔挺,神色淡漠的男人让她反射性绷紧神经。
“陆励城,你来做什么?”
陆厉行微微挑眉,弹了弹手中的大红喜帖道:“来通知你记得出席我们的订婚典礼。”
“什么订婚典礼?”盛夏看着面前的喜帖咬牙。
“怎么,盛主任反悔了?”
深溪口气,她打开喜帖。
只见上面用金色烫金字体写道:
谨于2021年公历9月18星期六,陆励成先生和盛夏女士举行订婚典礼。
敬备喜宴,恭请光临。
看完瞬间盛夏怒意翻涌:“你什么时候印的喜帖,我为什么不知道?”
陆励城却淡淡道:“不过些许小事,交代下面的人办了就行,不必劳你大驾。”
克制着将请帖撕碎扔到他脸上的冲动,盛夏追问:“你都通知了谁?”
他缓步走到她身前,淡笑道:“也没多少人。”
“你们科室30多个医护人员,医院的20多个主任,还有4个院长。”
盛夏气结,他简直一网打尽。
现在全医院的人都知道她下周要订婚了。
倘若日后她将他送进监狱,也改变不了她和一个魔鬼订过婚的事实。
“怎么,盛主任不高兴?你的同事们可都为你高兴。”他走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道。
她微微侧头,“抱歉,你我的协商里可没要求我必须笑着接受你愚弄!”
他和她订婚不过是一场戏。
等到好戏落幕,就算她全身而退,大概也要成为全院的笑柄。
陆励城敲了敲桌面道:“确实,让天之骄女的盛主任心甘情愿地笑着陪我演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强行搂过她的纤腰,他姿态闲适。
“现在笑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准时出席我们的订婚典礼就行!”
“当然,你不出现,订婚还是会照常举行,只不过换个新娘罢了,我倒是无所谓。”
听懂他又以小秋来威胁,盛夏咬牙推拒着他温热的胸膛,“你卑鄙!”
“书呆子都像你这么词汇贫乏吗?骂人的词翻来覆去也不过这几种。”他不以为意,反而讥讽问道。
盛夏回答:“如果陆总喜欢,我今日起就多学一下骂人的词汇!”
伸手温柔将她的鬓发勾到耳后,他淡淡道:“我倒无所谓,只是怕你翻来覆去就这些词,觉得无趣罢了。”
盛夏冷笑道:“怎么会,我现在才开始觉的有趣!”
陆励城。
这个文物盗卖犯,卖假药的,混蛋!
等着吧,她一定要在这周之内拿到证据,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盛夏为订婚之能拿到陆励城制作假药的证据,也是豁出去了。
周五请了一下午假,随着上班的人群混入了亚斯医药。
只是当想进入生产间时,却被保安给抓住。
人生第一次做这种事,当场脸色爆红被赶了出来。
唯一庆幸的是她认得了生产部经理的面孔,一个地中海秃顶的矮男人。
于是在马路对面一直盯着公司大门,直到看到那个地中海男人出来,开走停在公司门口的车,她才迅速打了个车跟上去。
一路跟到一家绝迹会馆。
盛夏看着进入会馆包房中的地中海男人,心中略焦急。
扫了眼会馆中来来往往的人,略作思索便跟着一个服务生入了她们的工作间。
她脸上甘之如饴的神情,令陆励城心中异常烦躁。
他冷冷道:“你应该后悔。”
盛夏望着他沉郁的双眸,倔强道:“绝不。”
就算从此刻起,她被迫和他纠缠。
就算面对他的复仇,她毫无胜算,也从未后悔过片刻。
陆励城捏紧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换来她的轻呼。
“我会让你后悔。”
绝对。
……
盛江医院。
盛夏带着科室里的医生查完房已经晚上七点,这样的下班时间算是难得早下班。
回到办公室,找出抽屉里的收到的快递文件,是刘律师寄来的陆励城的背景资料。
刚刚拆开,翻看了两页,就听到了小孙的大呼小叫。
揉了揉额头,小孙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稳重。
“主任,主任,43床的病人胸口疼痛,发烧,心胸比增加,双下肢出现水肿……”
盛夏心中也一惊,43床病人便是上周进行心脏移植的老人,他刚转入普通病房,就出现这样的表现,怕是有器官排异。
将文件随手放在桌上,盛夏取了听诊器便随小孙往病房走去。
家属已经乱做了一团,她便让护士先将他们请了出去。
给病人做了心电图,和心脏彩超,加急验了心肌酶谱,果真是出现排异。
忙开了抗排异的药物注射,过了一段时间再检测血液和心电图,等病人症状减缓盛夏才舒了一口气。
这时病人家属才重新围了过来,一直问盛夏什么原因。
盛夏取了病人的用药记录和饮食记录细细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脏移植后发生排异反应的原因太多,并不好排查。
也只能让科室里的人先观察看看,嘱咐了病人按时服用抗排异的药物和注意饮食。
等到要出门时,却听到“啪嗒”一声脆响。
盛夏回头,便看到一个药瓶向她滚来,面前站着病人三岁大的外孙。
小男孩被舅舅轻轻拍了一巴掌,有些委屈。
盛夏只以为是舅舅嫌弃孩子乱丢外公的药。
便弯腰捡起微笑着还给小男孩,舅舅忙接过药瓶塞到口袋里。
盛夏转身离去,可是刚刚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一个念头闪过。
那瓶药。
她豁然转身,推开门,对那个长相秀气的舅舅低喝道:“把药给我。”
刚把药塞进抽屉的秀气男子顿时脸色涨红,“盛主任,我、我就是为了省钱。”
盛夏大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把药给我。”
秀气男子脸红如焼道:“因为手术已经花了几十万,这药又要常吃,所以我才从外面托朋友买了药。”
深吸口气,盛夏严肃地看着秀气男子,他只能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
打开,观察了药片的大小和颜色,瓶子的标签、防伪等等。
秀气的男子还在絮絮叨叨:“同一个牌子,一瓶比在医院便宜一半,我们实在是没有多少存款了才……”
片刻后,盛夏却沉声道:“这瓶免疫抑制剂是假的!”
男子大惊:“不可能,这是在一家大公司买的,保证是真的。”
盛夏叹了口气,叫护士取了一瓶这个牌子真正的免疫抑制剂,放在男子面前一一比对半天。
男子才相信药是假的,堂堂男子汉却顿时哭的像个孩子。
趴在父亲床前直扇自己耳光。
盛夏叹了口气,重新下了药方开了几瓶免疫抑制剂,将她的银行卡给了护士,让护士去付款。
然后才转身对男子道:“不要在不明渠道购买药品,假药对病人而言犹如砒霜。”
“幸好这次排异发现早,若是严重了,恐怕性命都丢了。”
不一会护士便送来了新药,秀气男子接过药抹着眼泪道:“这进口药医保不报销,价格又贵,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而且亚斯制药是大公司,我们都以为药保真,这才买了。以后绝对不会乱买了,多少钱也没父亲的命重要。”
盛夏点了点头。
看了下手表,这一折腾已经八点半,留下小孙对他们耳提面命,自己则往办公室走去。
打开办公室的瞬间,盛夏微愣。
一个男人正笔直立在她办公桌前。
似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瞬间,冷意便从脊背冒了上来。
盛夏扫了眼桌上的文件袋,心中思绪杂乱。
他有没有打开桌上的文件,知不知道她在调查他?
“怎么不欢迎我?”陆励城率先开口道。
“你来做什么?”
盛夏暗自吸口气走到桌旁,收拾着桌上的英文文献,一边若无其事的将文件袋也收了起来。
将资料都放进抽屉锁上后,才舒了口气。
耳边却又温热的气息贴近,“你一副心虚的样子,让我怀疑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不要!”
盛夏大叫一声,打翻了床头的水晶杯。
左肩的旧伤也隐隐作痛,人便清醒了起来。
广藿香的味道。
腹部的伤疤。
是那个男人。
六年前古文物盗卖案中逃脱的蒙面男子。
当年的胖瘦二人因拒捕而被警方击毙,只有他因跳海下落不明。
旧日的恐惧再次如潮水一般袭来,她右手微抖,打开床头的台灯,哆嗦着去拿手机。
他为什么来盛江?
他认出她了吗?
或者他就是为了找她才来?
不过片刻便转了无数个念头。
盛夏急迫地想给昆城廖局长打电话,却手抖着按了三遍才将手机密码输对。
对方刚刚接听,盛夏便焦急地喊了声,“廖局长”。
廖局想是被她的电话惊醒,强忍着哈欠耐心道:“是盛夏?发生什么事了?”
盛夏声音发涩:“您有当年失踪的那个文物盗卖犯的资料吗?”
廖局的声音里突然充满了担忧:“盛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又有可疑的人跟踪你?”
她微微咬唇按住疼痛的左肩,理智渐渐回笼。
六年前文物盗卖案件结束,回到老家不出三个月,她便在路上被人袭击,捅伤了左肩。
廖局出于愧疚,派人跨地区对她贴身保护,长达三个月之久,事后被有心人弹劾,引来争议纷纷。
盛夏掐了掐自己发抖的胳膊,克制自己不要对廖局哭诉。
“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如今证据不足,她怎么能仅凭一个熟悉的伤疤就让廖局为难?
电话中廖局迟疑道:“没有他任何身份相关的材料,只有案发现场留下的血迹。而“佩鲁贾”也只有一个代号流传。”
他声音沉稳令盛夏恐惧稍减,细细思考当年旧事。
石桥下,那人背着月光凌.虐着她,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
仅凭一个伤疤,怎么能证明陆励城就是当年逃脱的蒙面男子?
廖局长有些焦急道:“盛夏?你是不是又遇到了可疑的人?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盛夏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没有,您知道那件事后,我总是做噩梦。”
廖局舒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了,盛夏,你要忘掉一切,好好过现在的生活。”
盛夏强忍着不安和廖局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沉吟半晌,翻开手机中的电话簿,给刘律师打了过去,
拜托他帮忙私下调查陆励城的身份背景。
挂了电话的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
拉开窗帘,看了下窗外的夜空。
没有星光。
一片漆黑中影影憧憧,仿若一头巨兽在张着血盆大口,凝视着她。
抱着微冷的双肩,起身到客厅。
习惯性地打开智能电视选了一段储存的视频。
播放开始的瞬间却又咬牙关掉。
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再次打开播放。
并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轻扬舒缓的小提琴声如同夏日溪流,涌动在室内。
司韵的琴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
所以他十八岁便获得了国际小提琴大赛冠军。
她捧了鲜花祝贺他。
他便请她爱吃的芒果慕斯,她开心地时不时挖一勺去喂他。
他含笑吃了。
直到起了满脸小红疙瘩,才知道他竟然芒果过敏。
一边抱怨他不早说,一边心疼地为他涂药。
他则一个劲念叨毁容了,要赖她一辈子。
将准备许久的铂金手链带在她的手腕。
曾经,他们那样相爱,以为一生相守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最终,却被冲散在时间的长河里。
没有他的日子,最初她习惯将工作安排到晚上十二点。
早上六点就又起来去医院查房。
休息日也泡在实验室里做科研。
一天到晚不让自己有片刻的空闲,就怕一闲下来就发疯一样想他,软弱流泪。
每天都和自己讨价还价,这是最后一次听他的曲子。
可是。
在这样恐惧难眠的夜晚,也只有他可以让她不在惊惧绝望里疯掉。
躺在柔软地沙发里,她闭上双眸。
恍惚间,仿佛又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雪松的味道,丝毫未觉危险比她想象的更近。
……
在这个静默的暗夜,这栋楼里另一个人也没有睡。
书房没有开灯,有松木雪茄的味道缭绕其中。
陆励城坐在檀木椅子里看着电脑里监视器的画面。
画面中电视柔和的光线洒在身着绣花睡衣的女人身上,鸦羽般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沙发抱枕上。
女人微微皱眉,翻了个身,睡衣领口便微微敞开,露出一丝光洁白皙的弧度。
陆励城喉头微动,微微移开视线。
有敲门声传来,他便关了显示器。
是跟随他多年的寺山。
“城哥,怎么不开灯?”寺山说笑着便打开了灯。
陆励城皱了皱眉,沉声道:“寺山,今天在医院持刀伤人的疯子是你安排的?”
寺山见他不快,忙道:“当然不是,城哥。”
陆励城点头,冷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狠厉:“找机会打断那疯子的双手。。”
寺山点头,此时才看到他手上的纱布,焦急道:“城哥,你受伤了?”
“为了救那个女人?医生之前叮嘱你不能受伤……”
陆励城淡声打断道:“行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寺山却仍不放心,“行哥,药按时吃了吧?”
陆励城点点头,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老旧的华为女性手机,在手中把玩。
寺山想了想,又试探道:“那女人真是晦气,要不我让兄弟们收拾了她。”
陆励城忽而抬眸看他,视线凌厉:“我说过,除了我,谁也不许动她。”
“城哥……”寺山还想说什么,可是视线扫到手机屏幕,便不甘心的闭了嘴。
“我自己的债我自己讨,出去吧。”
寺山闻言只能离去。
陆励城用缠绕着纱布的手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
屏幕中金黄灿烂的依兰树下,盛夏一身白裙笑颜如花。
半晌,陆励城冷哼一声,将手机重新丢入抽屉,也关灯离去。
他从来不是圣人。
如果有人伤他一分,他定要十倍讨回来。
而漆黑的抽屉中,尚未熄灭的屏幕上,跳出一段浅浅的字幕。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
次日,盛夏顶着黑黑的熊猫眼,灌了两大杯咖啡才去了医院。
今日的心脏移植手术又格外漫长,整个医疗组的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饶是全力以赴,也无法阻止术中的意外。
用了体外循环辅助装置,等到手术结束也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盛夏脱了溅上血的手术服换上隔离衣,胡乱吃了颗巧克力后,便去重症病房交代术后注意事项。
安静的病房中,盛夏看了戴着氧气罩的老人。
压低声音含笑对家属道:“手术还算顺利,后期需要24小时心电监护,会有医生定时查血压、体温……”
正对百感交集的病人儿女,交代病人情况,病房大门却突然被踢开。
盛夏皱眉回头,便看到有一个披头散发,满身尘灰的中年妇女向她扑来。
“盛主任,求求你饶了我弟弟……”中年妇女边哭边嚎。
盛夏一脸困惑,那妇女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满是脏污的手紧紧攥住她抱着病历的手。
“盛主任,昨天我弟弟一时醉酒发疯,才来医院闹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吧。”
身后动完手术还在昏迷中的病人发出一声疼痛的呻吟。
盛夏心中微恼,但仍耐心开口对那妇女道:“您先起来,我们出去慢慢说。”
那妇女丝毫不顾及重症的病患,仍大声嚎哭:“盛主任您行行好,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啊。”
盛夏闻此心中更怒,难道只有她家的父母是父母。
……
盛夏心中大惊,回头才发现陆励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将她囚在了臂膀间。
她纤弱的后背正靠着他宽阔的胸膛。
盛夏心中一抽。
他如此徒手攥着刀锋,恐怕手掌伤地不轻。
再看他额间已是青筋暴起,面上却没有丝毫痛色,只是神情微恼。
他恼什么?
是恼醉酒男人伤了他?
还是恼他自己突然为救一个陌生人受伤?
这样的猜测在盛夏心中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
再看陆励城,冷冽地挑了挑眉,腕间轻轻用力,那男人的刀便砸在了地上。
他反手一个了利落的手刀,那男人便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此时小孙才哆嗦着跑来,一边掏出怀里的绷带,慌乱地包扎着盛夏渗出血迹的胳膊哽咽道:“对不起,盛主任,对不起。”
“没事,只是皮肉伤,”盛夏压着受伤的胳膊安慰她一句,便对陆励城问道:“陆先生伤得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神色淡淡。
此时医院的保安才赶来,将行凶的男人扶走送警。
又对他们一番安慰解释,是患者家属找妇产科主任的麻烦,却阴差阳错跑来了心外科。
盛夏却充耳不闻,上前检查了一番陆励城掌中的伤势。
发现伤口虽深却并没有伤到神经,才放下心来,倒不用去专门请手足外科的医生。
让小孙准备了麻药和手术器械,在手术灯下,没多少功夫便给他顺利缝合结束。
“三天换一次药,注意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食物。”
盛夏收拾着器械,温声嘱咐道。
末了又觉他既然见义勇为,想来不是什么歹人,大概性格有些恩怨分明罢了。
便对他笑着真诚道:“谢谢陆先生。”
陆励城单手扣着长袖衬衣的纽扣,闻言却微愣,神色忽而有了几分沉郁。
盛夏奇怪他的反应,迟疑半晌又问:“请问,我是否见过陆先生?”
他闻言抬眸,望着盛夏反问道:“怎么,盛主任觉得我们认识?”
盛夏再三回忆后摇了摇头。
陆励城微微低头,眼睛反射的光芒遮住了他复杂的神情。
只听他淡淡道:“希望盛主任不要觉得只说声谢谢便足够。”
盛夏忙点头,取了口袋中的便签纸写了电话,笑着递给他,“当然,如果能有我为陆先生做的,请直言。”
末了又补充道:“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我定竭尽所能。”
陆励城闻言挑了挑眉,接过便签在指尖把玩半晌,才放入口袋。
手机又传来响铃,他便不再多言,接起电话大步离去。
“主任,他现在又是在讲哪国语言?”小孙听着他的声音惊讶道。
盛夏微微一愣道:“法语。”
“哇,随便就掌握几门外语,这就是传说中的都市精英吧?”
盛夏看了眼现在还有心思八卦的小孙,摇了摇头。
这年头的孩子心都大。
等到外面聚齐骚动的人群散去后才揉着发紧的眉头下班离去。
……
盛夏在离医院不远的盛海花园买的房子,不过三公里的距离。
只要不是太晚下班,她都习惯走着回去,只当健身。
只是今日不知是否受惊后多疑。
她总觉得有人跟踪,但每次回头却又看不到什么痕迹。
小区里的路灯洒出昏黄的光,而她的脚下从刚刚就一直有一个人的影子晃来晃去。
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前方的拐角处有繁茂的桂花树,树后面通常会有乘凉用的一两个木头马扎。
思及此。
盛夏沉下心来,极力让脚步保持平稳的频率。
而在拐角处迅速闪入树后,搂起树下的马扎屏息以待。
透过桂树的枝丫缝隙,看到一个面目模糊的高大男人越走越近。
待他刚走到树下,盛夏便低喝一声,右手抡起马扎砸向那个鬼祟的人。
她感觉分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舞的马扎却被那男人轻松闪过。
当她再次重新抡起马扎时,右手却轻易被那男人制住。
一震大力传来,她便被对方用手肘紧紧抵住脖子,狠狠磕在了桂树粗糙的树干上。
后背的剧痛令她倒吸口凉气。
但心惊之余仍不忘抬脚去踹男人的私处。
却被男人轻松用腿抵住。
她今日穿的及膝半裙,男人温热有力的大腿就抵在她两.腿之间。
贴身的裙摆紧紧捆缚着纤长如玉的双腿,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呼吸间还能闻到男人身上独特的广藿香气,这让盛夏又气又怒又惊又惧。
低声叫道:“混蛋!放开我。”
桂树繁茂的枝叶遮住了灯光,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能听到他不屑的冷哼。
抵在她颈边地胳膊,再次用力压着她柔软的玉颈,她呼吸便困难起来。
男人低头危险靠近。
不敢激怒他。
盛夏深吸口气,沉声道:“盛海花园小区里的监控上百,便是这个路口监控也至少有三四个,你以为你一路尾随便能将我怎样?”
“你若伤了我,立刻便有保安将你绑了送警!”
本以为对方闻言会有所忌惮。
岂知男人却冷笑一声道:“看来盛主任也有最起码的判断,既然如此,你怎么觉得是我尾随你呢?”
熟悉的冷冽的声音让盛夏一愣。
是白日看诊的男人。
陆励城。
难道他果真有歹意?
念头刚起,对方却干脆地收回胳膊,后退一步。
优雅地理了理西装衣摆,长身玉立在她身前。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冷峻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摘掉眼镜的缘故,加之刚刚的争斗。
他的神情和白日淡漠冷峻颇为不同。
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和阴蛰,看得盛夏心中一突。
看他抬手,她反射性抬起胳膊遮挡头部。
等了一会,才发现他只是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金丝眼镜。
陆励城看了看被踩坏的金丝眼镜,神情讥讽地扫了她一眼,便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盛夏满心狐疑跟在身后。
直到他取出门禁卡,打开单元大门上了电梯,才知道他竟也是这小区的住户。
巧合的是两人竟然住同一个单元。
狭小的电梯里,盛夏白皙的脸庞微微发热,半是解释,半是疑问:“原来陆先生也住这里,我竟然不知道。”
纵然他自称只是一个工程师,她却觉得绝非这么简单。
只看他腕间的纯手工钻表,便可推断他身价不菲,怎么会在这样普通的小区买房子。
陆励城取出手帕擦拭着金丝眼镜,敛眸淡声道:“看来盛主任并不常与邻居沟通,我搬来已经一年,盛主任都没见过我。”
望着盛夏惊讶的目光,他扯了扯薄唇讥讽:“还是盛主任要参观完我家才算相信?”
盛夏更是尴尬,他下午才救过她。
她实在不该如此唐突。
思及此,忙欠了欠身再三道歉。
而陆励城则神色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原谅。
盛夏的楼层先到,给了他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便下了电梯。
电梯缓缓关上后,陆励成的目光却瞬间沉郁。
……
盛夏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八点,随便煮了个面,便打开家中的电脑查阅文献。
等到妹妹盛秋打电话来时,才发现已经十一点。
听着小秋的声音清脆如玉珠,聊起现在的医药公司老板。
据说年轻帅气,对她又多有照顾,怕没多久她便要多一个妹夫。
等对方意犹未尽挂电话已经快十二点。
盛夏揉了揉发酸的颈间,换了轻薄的绣花睡衣洗漱完上床睡觉。
想来是今日接连的意外惊吓耗费了精神,她几乎是身子刚挨着床便沉沉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昆城巍峨的高山,碧绿的湖水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还有她朝思暮想的人。
身着白衬衣,带着雪松般清冽气息,挺直如松柏。
他优雅地拉着小提琴,黑眸含笑望着她。
她轻轻喊了一声:“司蕴。”
他便低下头吻她,带着她喜欢的雪松的味道。
清凉又温柔。
只是上一秒,她还觉得幸福无比,心要如烟花炸开。
下一秒,她却身处一间破旧的厂房,身穿白大褂,被迫半跪在地上。
身前是一名戴黑色面罩的男人,满身是血地躺在脏污的地上。
咸湿的血腥,混合着室内垃圾发霉的酸腐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窗外的警鸣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老旧的喇叭嗤啦作响:“里面的歹徒……请不要伤害人质……”
一个瘦小的男子猛然将枪抵在她的额头,指了下头戴面罩满身是血的男子,对她喝道:“发什么愣?还不赶快给他缝合。”
盛夏却只望着角落里了生死不知的褚司韵,心急如焚。
这本来是她的博士毕业旅,她和医学院的师兄弟们一起约了,来昆城做医疗援助。
恰好司韵在国外的小提琴演奏已结束,便也飞来昆城陪她。
谁知却意外卷入了一起大宗古文物非法盗卖案件。
司韵为了救几个孩子而被挟持。
而这群倒卖文物的不法分子中恰巧有人受伤,她才有机会进入现场,想办法救司韵出去。
瘦男人扫了眼满身是血的面罩男,猛然将仓砸向盛夏的脑袋,“再不动手,他死了,我要你和你的小情人一起陪葬!”
盛夏吃痛,瞬间红了双目。
她不能慌乱。
要想办法救司韵出去。
咬了咬唇,一手微抖着打开身侧的医务箱。
身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夏夏,你……快离、离开……。”
盛夏猛然回头,“司韵,你怎么样?”
褚司韵微微摇了摇头。
他大腿被人打伤,失血过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瘦男人又将仓抵在盛夏额头,嘶声道:“臭娘们,磨叽什么?!你如果敢动什么歪心思,老子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你的小情人更惨。”
看着陷入昏迷的褚司韵,盛夏极力掩去眸中的湿意,指甲不着痕迹地掐入纤白的掌心。
不能慌。
会有办法的。
一定有办法。
再睁开眼,琉璃般澄明的双目里便多了份坚定,“先放我男朋友出去,他受伤了,再呆在这里会失血而亡。”
身侧另一个胖子却粗噶道:“呸!老子就让他死在这里,敢算计我们,老子就让他偿命!”
盛夏闻言大怒。
忍住恐惧低喝道:“你们的命是命,司韵的命就不是命吗?!”
胖子闻言反而上前故意用力踢了踢褚司韵的伤口,令几近昏迷的他微微抽动。
“你……”盛夏又惊又惧。
陆励城瞬间紧绷的姿态令盛夏微微疑惑。
难道他不知道取他的血迹是为与六年前的血迹做对比?
不对。
他今晚被传唤至警局却未有丝毫慌乱。
他一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并早有准备。
那么他意外地是什么?
是检测报告结果为血缘兄弟?
陆励城重新放松身躯,抚了抚袖扣道:“局长真会说笑,我是家中独子,没有任何兄弟,不论堂兄弟或是表兄弟。”
“不知道您从哪里弄来我的血迹,恐怕是和谁的血迹弄混了吧。”
廖局长却道:“我从不拿我的工作开玩笑,此事涉及大案,除了盗卖贩没有追回,尚有一件国宝下落不明,所以希望陆先生如实回答。”
陆励城垂眸略做思索道:“我并没有说谎,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任何兄弟。”
盛夏微微掐了掐掌心,极力判断着他的话是谎言还是真实。
但可能性太多。
她也无从判断,但至少DNA检测可以确定,这个世界上某一个地方,一定有着陆励城的同父同母的兄弟。
廖局长极尽全力想从陆励城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这样一个心思诡谲的男人自然能将任何事说的滴水不漏。
盛夏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走向室外。
站在警局门口,望着没有星星的夜幕,她的心也不觉沉入了无边的黑夜。
面前的路虽然多,却都布满了浓浓大雾。
她陷入了谜一样的困境里。
“可惜盛主任千方百计取了我的血迹,最终也不能定我的罪。”
男子低沉冷冽地声音炸响在盛夏耳边。
她瞬间汗毛直立,微微后退一步低声道:“你早知道我要取你的血迹做比对。”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这让陆励城微微牵了牵唇角:“我怎么会知道盛主任做什么?”
如今连DNA检测都不同,盛夏失去了证明他身份的唯一的机会。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地更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许更好的办法是逃离这个城市。
但心中却总有一分不甘心,“你如何做到的?竟可以改变你的血液基因?”
陆励城上前逼近,盛夏不觉退后两步到角落。
他见此微笑,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
“盛主任不如自己猜。”
盛夏心中恼怒,银牙暗咬。
他则向前一步,垂首在她耳边低声道:“希望你不会太晚找到答案,否则……”
盛夏双眼微红,反射性地捉住他宽大的手掌。
他也不用力,只将手贴在她柔嫩的颈间不动。
低声道:“否则,我也不知道你会在我手中变成什么样子。”
盛夏只觉左肩又开始隐隐作痛,冷汗从颈边冒了出来。
她极力控制着牙齿打颤,“你以为你可以隐瞒一辈子?”
纤手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你也有血脉相连的兄弟,怎么可能毫无破绽可言?迟早有一天我会揭开你的罪行。”
陆励城视线微暗,愤而用力将她抵在坚硬的墙上。
后背被粗糙的墙壁隔得生疼,盛夏被他眸中翻滚的恨意和残暴震慑住。
小巧雪白的下巴被他紧紧乾在掌中,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却挑了挑眉继续道:“你这样真让我期待,等到你绝望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证明心中的猜想,而你……”
“盛夏。”
雄浑有力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将盛夏从恐惧的寒冷中拉了出来。
她侧头便看到廖局长大步向门口走来。
而陆励城则冷哼一声放开了她,只给了她一个复杂沉郁的眼神便大步离去。
盛夏身体发软地靠在身后温热的墙上,仰头望着漆黑夜幕。
微微喘息。
而方才她的掌下,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一定戳到了他的痛脚。
他也不是滴水不漏。
此时廖局已经走到盛夏身旁,关心道:“怎么了?”
盛夏摇摇头,扶着墙壁站起问道:“廖局可查到什么可疑之处?”
廖局叹了一口气:“他的说辞毫无破绽,你有几分确定他就是当年的蒙面男人?”
盛夏用力掐了掐掌心。
虽然,他将独一无二的胎记去除。
虽然,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基因检测结果为当年歹徒的兄弟。
但她知道。
就是他。
盛夏郑重道:“十分。”
廖局长点头:“我相信你的判断有自己的理由。但是盛夏,所有的事情都要求证据,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你要耐心等待。”
盛夏点点头。
和廖局长又聊了些她对陆励城的了解,才告别打车回家。
等到盛夏走后,廖局长才带着当年一起办案的张队长和盛江警局的吴局长交流案件。
这毕竟是盛江,所有的案件都需以吴局长为主。
三人坐在办公室喝着茶。
详细谈到六年前,他们是如何破获那一场震惊江北的大宗文物盗卖案。
聊到当年接到线报时,张队突然放下茶杯,大叫一声:“我记起来了!”
“声音……”
“刚刚我听陆励行的声音就觉得十分熟悉……”
廖局奇道:“十分熟悉?你小子可是号称人形声纹识别机,你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声音?”
张队用力摇头。
廖局急声追问:“案发现场?抓捕现场?”
张队抓耳挠腮半天,才吐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
“举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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