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往桥头方向走着。
“我觉得刚才那个白猫面具还是挺好看的,我回去把它买下来,白韵你先站在这等我。”灵风一溜烟地就跑回去了。
白韵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心里还想着刚才的那个笑声,总感觉神秘兮兮的。
不到片刻就听见灵风沮丧的声音。
“才这么会儿功夫那个面具就被别人买走了。”灵风撇着嘴,但手里多了两盏精致的河灯,一盏上面画着圆润可人的白兔,一盏画着雅致清冷的睡莲,“不过说明买走面具的人眼光跟我一样好!走,我们去桥头放河灯。”
二人走走停停,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前方人流更加密集起来,隐约听到锣鼓鞭炮的声音。
“好像是舞狮的队伍过来了!”灵风新奇地跳起来,伸着脖子张望,“我过去看看!”说完便挤进了人群。
“唉慢点。”白韵跟上。
这灵风跑得跟兔子一样,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灵风比白韵只小一岁,生性乐观自信,但做事冲动缺乏理性。他与白韵同一时间入师门,二人经常搭档出任务。
虽然二人性格迥异,但却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灵风虽爱玩,但灵力充沛,武力尚佳。
白韵本不担心灵风独自前往,但她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声轻笑,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安的。
“灵风?”人实在太多,转眼间灵风就不见了踪影。
白韵在密集的人群中仔细寻找着,不小心被一人撞到。
白韵轻呼了一声,因太过拥挤无法调整姿态,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扶住了白韵,这只手苍白,冰冷。
“小心。”低沉又略带关切的声音从白韵头顶传来,这只手在扶稳白韵后便立刻收了回去。
白韵身形一顿,这个声音与在面具铺前听见的笑声一模一样,霎时便一击散魂掌朝面前男子的心口挥去。
白韵愣了一下,把追求咸鱼生活视为终极梦想的她以前从来不会主动惹事的,能少一事是一事,主动出击可不是她的风格。
而这个身体居然出于本能直接一掌打出去了,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
男子微一侧身,轻松避过这一掌,右手瞬间锁住了白韵的手腕。
白韵一惊,心想自己才刚活过来,还没享受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生活,结果这么快就要玩完了,不由微微睁大眼睛,抬起头对上了男子黑色面具下笑吟吟的双眼。
眼前的男子一袭黑衣,身形颀长,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几缕碎发随意地散在鬓间。
虽然他的表情藏在面具下,但他微偏着头,双眼含笑,给人些许玩味却又克制的感觉
伸出的右手骨节分明,在黑色袖口的衬映下苍白异常。
白韵十二岁入的师门,不过几年便已是灵栖山赫赫有名的镇魂师,实力非凡。
这个男子能如此轻松地避过她这一掌,想必不简单。
此人虽锁住了白韵的手腕,但并未用力,眼里依然带着笑意,白韵也未感觉到杀气。
于是白韵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尽快冷静了下来。
黑衣男子感觉到手中的手腕渐渐放松,便松开了手,笑着道:“姑娘这一掌真是厉害,若我方才避之不及,恐怕早就魂飞魄散了。真是惊险。”
白韵整理了下衣袖,佯装镇定,“说笑了,公子身手如此了得,必是十分自信能避开我的散魂掌。”
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白韵。
白韵见他不说话了,心想他可能只是个过节来凑热闹,比较厉害路人,哦不,路鬼,不小心被她撞到而已,想来也没什么恶意。
自己突然的一掌没把他惹怒就好。
白韵视线越过眼前的男子,在不远处的人群中似乎看见了正向她招手的灵风。
于是她收回视线,朝眼前的黑衣男子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白韵不想惹太多事,便借机赶忙走了。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看向灵风的方向,似有些不悦。
灵风挤到白韵身边,瞟了瞟远处的黑衣男子,问道:“那个人是谁呀?你朋友吗?我怎么没见过?”
白韵淡定地回答道:“一只鬼。”说完便继续朝桥头方向走去。
凭白韵的经验,那个黑衣男子必定是一只鬼。
不过那鬼虽然厉害,但肩上的灵记没有灼热感,所以他不是恶鬼,应该不会害人,但还是不要与他过多接触。
灵风哦了一声,愣愣地跟着白韵,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震惊道:“什么?!一只......”灵风连忙捂住嘴,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憋住了。
他声音太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灵风连忙碎步跑到白韵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长街怎么会有鬼?而且鬼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一般的鬼见到你不都会绕着走吗?他居然敢跟你说话?你们说了什么?他有对你做什么吗?他是恶鬼吗?你怎么不镇住他?”
白韵揉了揉太阳穴,本来被这只突然出现的鬼弄得有些心神不宁,又被灵风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十分头痛,但心里因为灵风的话又有些高兴。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鬼见了都会绕道走。那以后见鬼的几率岂不是很小,离当咸鱼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白韵敷衍道:“不是恶鬼,但十分厉害,不知为何会出现。”
灵风张嘴正欲再问。
白韵连忙道:“好了,不必再问,此鬼不会伤人。”
灵风便只得作罢。他还是非常相信白韵的判断,便也不再多想。
二人来到桥头,桥下早已聚满了放河灯的人,河水在河灯的照映下粼粼发光。桥下聚在一起的河灯随着水流缓缓浮动,伴随着岸边人们的欢声笑语,飘向远方,渐渐散开。
“我们也下去吧。”灵风说着,把睡莲河灯塞给白韵,开心地抱着自己的白兔河灯先跑下去了。
白韵捧着河灯,正准备下桥,忽然肩上一阵灼热感。
不会吧?别啊,别搞事情啊。
白韵欲哭无泪,就让她好好放完河灯,然后回去睡觉好不好。
白韵正准备叫回灵风,余光突然闪过一团黑影,黑影迅速进入了不远处一个牵着孩童的中年男子体内。
中年男子脚下一顿,额头青筋暴起,口里开始发出“吱吱”的奇怪声音,脖子也不自然地扭曲起来。
孩童抬起小小的脑袋,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道:“爹爹,怎么不走了呀,不买灯了嘛?”
孩子的父亲歪着头,眼里已没有了神采,松开牵着孩童的手,缓缓伸向了孩童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