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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信物是铁锹全文

弥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张北辙背着小鲁,从青年园旁边的空间裂缝里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吓了守在门口的陶陶一跳。“张师兄,你没事吧?”“我不碍事。你先找人,送他去医院。”陶陶朝他身后张望:“姓徐的呢?”张北辙慌乱地跟他错开视线,说道:“他断后了,应该马上就快出来了。”尽管感觉到队长的状态不太对,但是陶陶依然是联系了医护人员前来收治学生小鲁。半晌,张北辙突然对陶陶说:“陶陶,如果我没有回来,我希望你来做经榭天组的队长。”陶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北辙就一个闪身又钻进了裂缝里。淦了!张师兄这是留下遗言了!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就在陶陶正犹豫要不要也跟着进去的时候,两个身影从裂缝里被甩了出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好远。被张北辙抱着一起滚了好远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满...

主角:徐饮无徐根强   更新:2024-11-25 19: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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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饮无徐根强的其他类型小说《掌门信物是铁锹全文》,由网络作家“弥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北辙背着小鲁,从青年园旁边的空间裂缝里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吓了守在门口的陶陶一跳。“张师兄,你没事吧?”“我不碍事。你先找人,送他去医院。”陶陶朝他身后张望:“姓徐的呢?”张北辙慌乱地跟他错开视线,说道:“他断后了,应该马上就快出来了。”尽管感觉到队长的状态不太对,但是陶陶依然是联系了医护人员前来收治学生小鲁。半晌,张北辙突然对陶陶说:“陶陶,如果我没有回来,我希望你来做经榭天组的队长。”陶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北辙就一个闪身又钻进了裂缝里。淦了!张师兄这是留下遗言了!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就在陶陶正犹豫要不要也跟着进去的时候,两个身影从裂缝里被甩了出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好远。被张北辙抱着一起滚了好远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满...

《掌门信物是铁锹全文》精彩片段


张北辙背着小鲁,从青年园旁边的空间裂缝里钻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吓了守在门口的陶陶一跳。

“张师兄,你没事吧?”

“我不碍事。你先找人,送他去医院。”

陶陶朝他身后张望:“姓徐的呢?”

张北辙慌乱地跟他错开视线,说道:“他断后了,应该马上就快出来了。”

尽管感觉到队长的状态不太对,但是陶陶依然是联系了医护人员前来收治学生小鲁。

半晌,张北辙突然对陶陶说:“陶陶,如果我没有回来,我希望你来做经榭天组的队长。”

陶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北辙就一个闪身又钻进了裂缝里。

淦了!张师兄这是留下遗言了!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陶陶正犹豫要不要也跟着进去的时候,两个身影从裂缝里被甩了出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好远。

被张北辙抱着一起滚了好远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满是亏钱的徐饮无。

而是一个身着黄衫、脸上虽然满是黑灰但依然能看出来容貌清丽无双的女子。

躺在地上的黄彩蝶伸出纤细柔荑,抬手给了趴在上面俯视着自己的张北辙一巴掌,嗔骂道:“臭流氓,赶紧从姐姐身上下来!”

张北辙心底一凉:完了,怎么是这个妖女。

“徐饮无呢?”张北辙一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挡住了打来的第二个巴掌。

“嘁,八成是死在里面了吧。”手腕被扣住黄彩蝶把脸一歪,恶狠狠地说道。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北辙闻言不由得一愣。

张北辙打算控制住她,以便更详细地质问,不想这一愣神的片刻却被她抓住机会,一脚将自己踢开。

挣脱开的黄彩蝶跳开了五步远,拍了拍自己衣袂上的尘土,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家伙放了一条龙魂出来,八成是跟灰大个儿同归于尽了。”

闻听此言,张北辙瞳孔震颤了一下,转身再看去,原本可以一人通过的空间裂缝,正在缓慢愈合。

是返回去寻找徐饮无?亦或是留在这里对付黄彩蝶?

张北辙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纵。他徐饮无是杯道长的高足,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铲宗的掌门。我相信他会平安回来。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拦住你。”

黄彩蝶咋舌,在心里骂了张北辙一万遍。

她此刻的状态,完全是在硬撑。龙魂和灰朦体内能量湮灭时候产生的威力巨大的爆炸,即使她已经跑了相当远的距离仍被波及到了。再加上之前被纸龙抽打了好一阵子,以及鵸鵌诅咒对她施加的精神威压,她此刻已经濒临油尽灯枯的境地。

以她此刻的状态,打得过张北辙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打过之后能不能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张北辙旁边还有一个严阵以待的陶陶。

虽然这个小道士的实力不够看,但是他身上有一股黄彩蝶十分畏惧的气息在潜伏着。

她不敢冒这个险。毕竟手里的匣子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不过她当真要走的话,单凭张北辙和陶陶是拦不住她的。

毕竟从那片空间出来以后,她跟豢养的虫群之间的联系又恢复了。

顷刻之间,同数日之前一样的海量虫群在四周聚集起来,把张北辙和陶陶围了个水泄不通。

用掉了所剩无几的精力,黄彩蝶打算功成身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奇特的鸟儿的鸣叫声。

“呜呜呜~”

一只黑色的乌鸦从天空俯冲而下,目标正是黄彩蝶。

在这只乌鸦近身的几息之间,黄彩蝶完全没有生出任何防备的心理。

阿呜的内核是跟鵸鵌同源的,所以在阿呜近她身的时候,鵸鵌的诅咒是被无限放大的。

周围的虫群也变得不受控制,渐渐地向四周散去。

不过目前的阿呜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聪明伶俐的它并没有跟黄彩蝶硬碰硬。

而是撞翻了她手中的木匣,用爪子抓起上面的一锁扣,晃晃悠悠地飞向了尚未完全愈合的空间裂缝。

阿呜消失在缝隙后,黄彩蝶才回过神来。

方才在她的意识里,灵魂深处像是被一百万只鵸鵌穿心而过。

肉体上的疼痛还是次要的。

主要是鵸鵌的三个头不停地聒噪怪笑,过于精神污染。那场面过于猎奇,让她的大脑触发了保护的熔断机制,只会觉得不寒而栗,但是想不起来画面细节。

张北辙心底就有了数:阿呜是徐饮无制作的符傀,阿呜还能行动,至少证明徐饮无还活着。

至于阿呜带走的匣子,或许有什么大用途吧。

“别急,我们再打一场。这次,我要动真格的了。”如此说着的张北辙攥紧了拳头,拳头表面隐隐浮现出道道绿光。

————————

躺在地上的张北辙,仰望着天空发呆——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天空,只是空间裂缝的甬道里泛着红光的穹顶。

此刻的他感觉身上所有的骨头都被敲碎了,唯一能抬起来的只有左手被炸飞了的半截胳膊。

只不过相比于另一边只剩一个头的灰朦来说,他的情况四舍五入也算得上是生龙活虎了。

“我还不想当杨大侠啊。”徐饮无喃喃地说道。

四周安静地可怕。

只有他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还有汩汩地血液流失的声音。

徐饮无渐渐产生了幻听,那汩汩的声音越来越响……

直到别的声音混杂其中。

仔细辨别,好像是鸟类翅膀拍打的声音。

“呜~呜呜~”

一只黑色的乌鸦在空中画着诡异的曲线螺旋前进——它爪子下面挂着的匣子相较于它的体型,实在是过于庞大了。

但是它依旧很用力地扑腾着翅膀,即使翅膀隐隐出现了裂纹。

最终,在快飞到徐饮无身边的时候,纸做的翅膀终于力有不及,崩裂开来。

连鸟带匣子一起摔在徐饮无身边不远处。

匣子不是什么密闭的匣子,所以一摔就开。里面的东西当然也理所当然地会掉出来。

只不过掉出来的东西比较奇怪。因为这东西,没办法用“个”或者“件”来形容。

从木匣里摔出来的,是一泓清泉。

清泉涌向徐饮无断掉的左臂,清水将血丝稀释成粉红色。水流越来越大。顺着清泉的水流,被冲到徐饮无身边的,是一片黑色的墨鳞。

墨鳞上被刻写下的,是一个淡金色的篆字,“泰”。


第二天一大早,徐饮无受够了陶陶的鼾声,天蒙蒙亮就跑了出来。

溟濛雾霭,熹微晨光。

科大最先苏醒过来的生灵,是栖息在树上的万千飞鸟。

徐饮无侧耳倾听,依稀能辨别出十几种不同的鸟鸣。

就在他啧啧称奇之余,干道上也渐渐开始有了一些人声。

沿着坡道晨练的行人、为商店送货补货的小贩、睡眼惺忪像是刚通宵过的学生……

徐饮无就站在路边,伸展四肢,开始吐纳。

下山之后就没有在含氧量这么充足的地方待过——寿材店那边的马路每天都是尘土飞扬,这让一向认为狗命最重要的徐饮无完全放弃了清晨吐纳的功课。

还好,吐纳的口诀还有步骤已经刻进DNA了,即使荒废了这么久,徐饮无还是能行云流水般地进行下去。

感觉渐渐上来,徐饮无闭上眼睛,但是心中有了明悟。

虽然闭目内观,但从他面前经过的人都会被他捕捉到气息。

随着他的心越来越平静,捕捉到的气息也越来越详尽:

跑过去两个人。

驶过一辆自行车,车上是个男生。

路过的开面包车的小贩,左上衣兜里是一盒没开封的香烟,衣服胸前偏右的位置有一坨污渍,可能是昨天半夜吃的某碗装红烧牛肉面。

面前跑过去一个女生,短发戴耳钉。头上有两枚别致的发卡。体重55kg上下……

咦,等等?怎么有些眼熟……

就在他抬眼的片刻功夫里,听到面前有人说:“徐鹦鹉?你在这里做什么?”

仵妖妖倒着又跑了回来,正侧着脸原地踏步小跑。

“呦,真巧啊……”不管仵妖妖有没有觉得他欠打,反正徐饮无笑了,笑容发自真心。

同一时刻,距离二人所处地方不到两千米的地方,钰家山上。

有两位已经算不上年轻的男子正站在一座白色的凉亭里向外眺望。

四下里松柏苍翠郁郁青青。唯独有一棵侧柏,通体枯黄柏叶凋零。

其中戴眼镜的一位男子率先发话:“主任,您看,这株侧柏刚刚移栽过来不到半个月,就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第几株了?”被称作主任的男子回答,表情凝重,眉间拧出来一个“川”字。

“算上最早的那株松树,已经是第五株了。”眼镜男子回答。因为每一株都是他亲自采购,亲自监督人种上的,所以他比谁都清楚。

“唔……”主任的“川”字更深了。

眼镜男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之前一直用普通的松柏,这一次特地选用了成活率更高、耐受性更强的侧柏,但是依旧是培植在这里之后,三天就开始变黄,半个月彻底枯死了。环境学院的教授拉着课题组来研究过好久了,跟生命学院的一起联合调查病虫害也没有任何发现。”

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心虚地说:“主任,您说,这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它……”

“你是想说,有什么东西不干净?”主任扭过头看向他,目光如炬。

眼镜男子唯唯诺诺频频点头。

“小刘啊,你说你,怎么说也是新时代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同志了,怎么能总是把封建迷信的那一套挂在嘴边呢?没有什么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嘛。即使有,那也应该称之为‘超自然’,懂撒?‘超自然’。”

“是是是,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您说的对,就是‘超自然’……要不说还是您的觉悟高呢……”眼镜男子小刘连忙表示认同。小刘对主任是心服口服:要是没有这种话术和觉悟,凭什么都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人家是主任,自己还只是“小刘”呢?

“不过,如果是超自然的东西,那确实不太好搞了。”

主任沉吟片刻,对小刘说:“等下我给你的电话,你去联系一下科大的后勤,去请人来帮忙。”

“可是科大环境学院的教授,已经来好几次了啊?”小刘忍不住问。

“不是找那帮子教授学者,”主任望着枯黄的枝叶,意味深长地说,“是找一个施工队,科大的施工队。”

“所以说,你是来科大当打工仔的?”仵妖妖问。她提着一杯蛋酒,走在路靠里的一侧。

“严格来说不算错。”徐饮无答。言外之意是这个细节有待商榷。

“那你专业是干什么的?”仵妖妖问。在她心里,徐饮无一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身板,不像是能在施工队里使力气活的。

徐饮无想了想,自己也就是画符箓扎纸人这个肯定不能说了,剩下的大概就只有堪舆的时候,端着罗庚看方位外加做点图像记录什么的。

于是他说:“借助工具,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街道,顺便画图的。”

仵妖妖奇道:“咦?看不出来你还是搞土木测绘的?”

对不起,糟践你们的名声了,老哥们对不起!徐饮无在心底对土木学院的万千学子默默地道了个歉。

表面上却只能“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

就这样说说笑笑走了一路。

坡道也在不知不觉间平缓了许多。浑然不觉间,他们已经快走到“绝望坡”的尽头了。

作为校园广播台“钰园之声”的常驻主持人,准点到达广播台、参与“早安科大”节目的播音,是仵妖妖每周一周四的日常。“早安科大”是一档持续了二十年的节目,早上六点半准时开播,贯穿了无数学子的四年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迎来送往。

来到广播台楼下,仵妖妖跟徐饮无告别:“你要想恰热干面,最好是等到七点半以后钰园餐厅开门再去,这里的比附近所有餐厅味道都要好……对了,校园卡你有吗?”

“有的。”徐饮无点头。虽然是偷拿陶陶的,但是等下给他打一份早点回去,想必他也不会过于介意吧。

“啊,还有啊,”仵妖妖张望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说,“那个数字你别往外乱说啊。”

“啊?数……”徐饮无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哦哦哦,那个数字嘛,体重,五十……”

话没说完,就感觉脚面上被重重踩了一脚。

保守估计,远超555.856牛。

“你闭嘴!”丢下这句话的仵妖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里。

门房老大爷看着龇牙咧嘴的徐饮无,像是想到了什么世间最美好的事情,笑得开心又慈祥。


“就是这里了。”

保卫科负责带路的小哥将徐饮无和张北辙带到了目的地。

不远处就是刚才张北辙监视徐饮无的监控室。

方才那辆倒地的绿色电动车此刻被安安稳稳地停放在空地上,旁边是一片灌木丛,还有一个校园导览地图的立牌。

是很普通的单人骑乘的电动车的款式,同款式的车他们来的一路上就遇见了十多辆,都是从附近的车行里置办的。因为学生们主要在校园里行驶,而校园内大部分地方都是行人居多,同时还要兼顾科大那条“绝望坡”,所以附近的车行销售最多的还是这种速度不是很快但是马力足爬坡稳的车型。

也有不少学生偷偷改装过电机以提高车速,但是都无一例外地,最后被保卫科请去喝茶,乖乖地上缴了违法改装的电动车。

因为张北辙特意叮嘱过,所以保卫科将车子的一切都保持着原状,虽然停放着,但是并没有熄火,表盘上显示电量的部分正不安地闪动着红色的光。

“可能有些东西需要给你看一下。”张北辙点开手机,给徐饮无发过去一段视频。

“是那名学生失踪前一段时间的监控,看完了说说你的看法。”

不同于张北辙的倒放反复观看,徐饮无只看了一遍心里大致就有了论断。

“我记得那个十字路口周围,地上的草挺茂盛的吧?”徐饮无问。

“几天前刚刚除过草。”

徐饮无点了点头,讲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这名学生在这个十字路口,多次诡异地穿行,假使现在我们不考虑他当时的情况,只看行动路线,那么他要做到监控里所记录行动,就必须从周围临近的街区绕行。”

徐饮无指着旁边的导览图,找到出事的十字路口,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像是中国联通logo的图案,模拟出了当时小鲁的行动轨迹。

“按照一段街区平均50米来算,他绕行一次,行走的距离至少在200米,考虑到监控的视距,在视野外外大概有140米的行程。我检查过了,车子没有进行过改装,最高时速只有50公里每时,”徐饮无掏出手机,点开计算器,“所以如果他的行动轨迹真的是这样的话,从他在监控里消失到他再次出现的时间因该是……”

“十点零八秒左右,”不等他数字按完,张北辙已经满意地点了点头,报出了他一早算出来的答案,“而实际他重新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只有不到五秒。”

头儿,你打麻将是不是特喜欢截胡?徐饮无识趣地收起手机。

装完X的张队长很满意,示意徐饮无:“你继续说下去。”

“所以他并没有走别的街区去绕道。那么,第二种可能,他从监控的盲区直接横穿草地,出现在另一边。但如果是这样,刚除过草的草地,怎么会不在车胎上留下痕迹呢?他的车胎太干净了,所以这种可能性也没有了。

“所以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他并不是自己刻意想去反复出现在监控里刷存在感的——他是真的被什么东西困在这一片空间里,无法挣脱。”

张北辙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再回去看看现场?”徐饮无提议。

“也好。正好我刚让陶陶去现场附近了,我们去跟他汇合。”

————————

张徐二人再一次回到现场时,周围的围观群众彻底散去了。

除了正常往来的人员,最可疑的只有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单马尾,拿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表盘,在四周游荡,东瞅瞅,西逛逛。

徐饮无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嗐,老陶,干啥呢。”

“别闹,办正经事儿呢。”陶陶头也不回地把他手推开,继续沉迷自己的工作。

徐饮无识趣地没有再次打扰他,开始巡视周围的环境。

虽然这是一处路面本身极为普通,甚至有些有些陈旧的十字路口,但是胜在周围有一座绿树掩映中青年园,环境颇为优雅别致;而附近的几栋建筑,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到最近几年新盖的都有,新老辉映,错落有致,走在这里真有种不同年代的历史交织错杂的恍惚感。

不多时,陶陶收好了手里像是罗庚一样的表盘,走到张北辙面前。

“张师兄,在附近的四个路口确实都检测到了残留下来的‘气’的断层。”

“嗯,辛苦了。”

陶陶继续说:“不过我不理解,能让‘气’产生断层,这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而且需要准备的时间也不会太短。我想不通有人会这么做的目的。”

“唔……”张北辙也陷入了沉默。

徐饮无却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还有个事,感觉挺有意思的。”

“卖什么关子啊你……”陶陶撇撇嘴。

徐饮无没有反驳他,继续说:“这个路口,平时人来人往还挺多的对吧?”

“对啊,怎么了?”陶陶不解。

“那如果说,前天晚上开始,这里就扔了一辆没人管的电动车,为什么到今天才引起重视?难道昨天一整天,都没人发现一辆倒在地上的车吗?”

张北辙的眼睛眯了一瞬间,问他:“你的意思是?”

“监控里记录的是人消失了,车留在了原地。按照今天现场看,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

某个灰雾笼罩的十字路口。

红绿灯的灯光在上方闪烁,但是没有信号灯的本体。

名为黄彩蝶的女子在灯下走过。

在她对面的烟雾里,凝聚出一个身影。

“你做了多余的事情。”黄彩蝶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人,眉头微蹙。

“我有什么办法,事情进展到一半,他突然闯了进来。”灰雾身影发出低哑的声音。

黄彩蝶抑制住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还要找多久?”

“快了,再有半天就找到了,”然后牠低了一下似乎是头的东西,像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年轻人,怪笑道,“喀喀喀,好久没有开荤了,等此间事了,洒家要好好打打牙祭。”

倒在地上的身影一动不动。

灰雾稀薄了一些,依稀可以看出来,是失踪的学生小鲁。


七点四十五分过三秒,徐饮无准时回到那栋存在了至少一个甲子的老旧小楼。

陶陶刚睡醒,正披头散发地刷着牙。

徐饮无把打包好的早点扔在桌上,对陶陶说:“钰园餐厅的热干面,特地给你打回来的,感动吧。”

扔下这句话,他就风风火火地下了楼。他预感今天一大早可能会有些事情要发生。

陶陶睡眼惺忪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发现问题的症结:不对,这家伙哪来的票子打饭啊!

一个念头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窜到桌子边,在打包盒下面发现了自己的饭卡。

“姓徐的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飞了屋后的几只斑鸠。

————————

徐饮无推开办公室的门,张北辙还有沃色大和尚已经在里面相对而坐,像是在谈什么事情。

看到徐饮无过来,张北辙点了点头,正色说:“正好你来了,正准备去喊你。”

这是来工作了啊。徐饮无心说,他方才的预感似乎是应验了。

“今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昨天太仓促了,有很多要注意的细节没来得及交待,正好早上有件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你就跟我一起吧。”不出任务的时候,张北辙的登山马甲其实看着挺有亲和力的。这番话讲出来,颇有种老同志的风范。

“现在出发?”

“现在就出发。”

徐饮无毫不拖泥带水的作风倒是让张北辙刮目相看了一些——如果换作是陶陶,大概三个不情四个不愿的,按现在的时间来看,他能不能起来都是问题。

张北辙原先安排徐饮无跟陶陶住一起,也有让徐饮无多从旁敲打敲打陶陶的意图在其中。

只不过相比于敲打陶陶,徐掌门可能更喜欢先敲他一笔,然后再找机会打他一顿。

————————

走在干道一侧的树荫下,张北辙开始对着徐饮无说书:“所谓‘施工队’,只是对外界一种隐藏身份的称呼,正式的称呼按照所处地界不同,各有差异。”

“没懂。”徐饮无纳罕,怎么还有这种设定?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跟你们铲宗关系还挺大的。”张北辙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

“那您细嗦。”徐饮无说。

张北辙道:“当初你师父入世之后,对一盘散沙的三门也算是当头棒喝了,三门中决心入世的一大批人,决定把有生力量联合起来,形成一个便于调度和管理的入世的组织。这个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却很骨感,你能理解吧?”

“也就是谁都不服谁呗?”徐饮无隐约猜到了其中缘由。

“对,就是因为大家互相都不服,所以关于组织名字的事情,就一直没法拍板定下来了。最后的妥协是:在所划分的地域里,三门中影响力较大的一个来决定当地的‘施工队’的正式名称是什么。比如荆楚,三门其实是势均力敌的,折中之后的正式名称是‘经榭’,毕竟三门都有各自的经典;又比如齐鲁那里,儒门地位不可撼动,所以那里的组织名称是‘平策’;再比如晋中北有台山,佛门兴盛,那里的组织名称是‘莲花台’;类似的还有洛水沿岸的‘浮屠塔’、燕赵之地的‘易剑阁’、江南的‘鹿野丹丘’、‘鼎鼐’还有‘春秋堂’等等。”

徐饮无回忆了半晌,说:“呃,我是不是只要记住‘经榭’就可以了?”

张北辙选择了无视他,继续说道:“再细分的话,荆楚的‘经榭’又可以细分到江城、黄州、夷陵、襄樊等等分部,每个分部又有各自的一套编号系统,就比如,你我所在的这个‘施工队’的正式编号,是‘经榭江城分部天组’。”

“卧槽?天组?那岂不是很牛?按照经文的顺序,‘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咱们排第一个啊!这个是按照实力排名还是怎么来的吗?”徐饮无瞬间觉得腰板得挺得直一些。

但是张北辙却突然停下来,45°角仰望天空说道:“确实是按编组时的实力排名给的,也确实是选了经文的一句话来排序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不是‘天地玄黄’的顺序,”张北辙看向徐饮无,神情复杂地说,“而是按照《太玄经》的首句‘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来的……

“对,没错,我们是垫底的……”

出乎张北辙的意料,在莫名其妙的“宁做鸡尾不做凤头”的原则之下,堂堂铲宗掌门徐饮无很容易就接受了江城垫底的这个设定。

原本张北辙还以为徐饮无会因为心理落差稍显失落,但是谁成想他居然会破防了。破防的仅仅是因为徐饮无为了宽慰他说了一句“那我们一起来扮猪吃虎吧”。

在你眼里,你来之前我们其实都是猪对不对?一想到这里,张北辙就仿佛听见胸膛里有什么二氧化硅制品碎掉了。

为了照顾张北辙的玻璃心情绪,徐饮无转移了话题说:“头儿,说说呗,今天是什么任务。”

一提起任务,张北辙又换了一副神情。他正色道:“江城经榭里,天组负责的是科大附近包括钰家山和鞍山全部,还有部分鸫湖的地界。今天早上,接到了钰家山园林办的求助。

“山上有一座校方兴建的凉亭,称为熏风亭,亭子四周栽种了很多上了年头的古树,一直十分茂盛挺拔,但是从今年上半年的时候,有一株百年苍松突然枯死了,园林办联合科大环境学院进行了长期调查,但是一无所获,既不是土壤因素,也没有任何虫病害,甚至连一丁点超标的化学试剂都没检测到。

“在这之后园林办移栽了好几次新的苗木与成树过来,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枯死了。”

徐饮无奇道:“难道是风水眼位的问题?”

张北辙却摇头:“不,你那个更复杂。”

“你一次性说完……”

“有人在那里听到了声音,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白衣书生听闻大和尚的发言,眉毛挑了一挑。

书生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眼前的这位大和尚,浓眉阔目,一脸的络腮胡不怒自威,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虽然穿着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灰色僧衣,但他颈上戴的一百单八颗佛珠,泛着乌黑的光泽,晃动起来的幅度颇为不自然,仿佛颇为沉重。

白衣书生心中一动,看着这串佛珠,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在江城赫赫有名,但是他还未曾得见的大和尚。

那位动如金刚怒目、搏象缚虎,静如菩萨垂目、普渡慈航的方便禅寺的方丈,南兰大和尚。

“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南兰。”

南是“南无”之南,兰是“兰因絮果”之兰。

再结合他身上的那份沉稳又中正平和的气度,让白衣书生确认了他的身份。

“敢问小施主如何称呼?”

“晚辈是明川书院,郡羡翀。”确定了对方身份以后,白衣书生答话的时候都是执晚辈之礼。

大和尚奇道:“莫不是明川书院丘檀越的高足?”

“不敢,家师正是今墨先生。”

————————

宋代时,儒门兴盛之极,拥有的学派之多,灿若星汉。其中影响最为深远的,主要有五个流派:

第一支是以横渠先生张载创立的“关学”,其最为人称道的是名垂千秋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第二支是由王文公王安石创立的“新学”,又称为“荆公新学”或者“荆公学派”。

第三支的创始人,就是那位因酷爱莲花而著称的濂溪先生周敦颐,这支也被称为“濂派”。

第四支则是由南宋儒门集大成的那位朱夫子、晦庵先生朱熹所创立的“闽派”。

最后一支也是最重磅的一支,影响和意义比前面四支都要大上许多,那就是由并称“二程”的明道先生程颢和伊川先生程颐两兄弟创立的“洛学”。

“洛学”上承濂溪之教诲,下启晦庵之学风,开创理学先河。

大家都知道的是,“洛学”开宗于洛水之滨,在天下各处开枝散叶。但是鲜有人知的是,千百年后的“洛学”正统,其实跟洛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洛学”正统,在二程出生的江城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小书院。

明川书院,取自后世对二程的尊称别号。

白衣书生名叫郡羡翀,是书院当代院长今墨先生丘守翰的入室弟子,也是书院的大师兄。

院长数日前辞别江城,前往星城去拜访旧友,将一切事物交给郡羡翀打理。

今日晚间,郡羡翀刚查过同门们的晚课,忽然被鸫湖畔传来的一阵让人心悸的气息搞得心神不宁,追寻这一路的踪迹,正巧在泎水之畔遇到了黄衫女子和南兰大和尚。

————————

南兰大和尚原本在大雄宝殿里敲着木鱼念着经,顺便照看那位小师叔祖。

感觉到钰家山上的墨鳞出世,就立刻辞别师叔祖,换了身便衣追了出来。

玉通寺的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南兰还要管他叫师叔的老和尚,上个月来访时给南兰留下了一句谶语:山下一斛珠,山顶墨鳞出,危月燕徘徊,泎畔黄蝶来。

哦,除了这首也不知道是佛偈还是打油诗的谶语外,还扔下一个老和尚管他叫师祖的小和尚。老和尚叫品晶仁波切,是从五十年前从高原上下来、一直挂单在玉通寺的和尚。五十年前,老和尚只有二十岁左右,就能被人称为“仁波切”,这说明他在当时就已经取得了极高的成就。

而他扔在这边的这个小和尚,看上去只有十岁,名叫云阙。

比起那高得吓人的辈分,更让南兰无法接受的是云阙师叔祖那除了吃就是睡的起居。

他真的太能吃了!三天吃空了五缸大米,据说还是没有敞开吃——难怪品晶仁波切在把他扔到这里以后,带着玉通禅寺的三百二十七名僧人去化缘化了整整一个星期:想必是被这位小祖宗把屯的粮食青菜都给消灭了。

前段时间的江城热搜都是“昔日皇家寺院荣光已然不再”、“疑似经营不善,玉通禅寺面临破产危机”等等捕风捉影的新闻,也多亏了老仁波切五十年修来的好人缘和厚脸皮,才没让玉通寺就地解散。

依照老和尚的佛偈,今天是危月燕在空中徘徊的第五天,远处的波动应当是“墨鳞出”,但是这个跟他们佛门关系不大,他们关心的是只有“黄蝶”。

所以今夜他来到这里,遇见了一个身穿黄衫、行为举止处处透着诡异的女子。

佛门中有一个世人十分熟悉的典故,叫“拈花一笑”。这个典故大家关注的点只有世尊和迦叶尊者,大家都很容易忽略掉一个关键的点:被佛祖捻的那朵花最后去哪里了?

众所周知,佛祖身边的东西最容易养妖怪:灯油喂出了一个黄风大圣,烛花喂出来了一个地涌夫人,哪怕只是讲讲佛法也讲出了一个蝎子精。

世尊捻过的花,引来了蜂蝶,所以就有说法说,有一只黄蝴蝶吸食了整朵花的精髓,得了造化,成了一方大妖。

这个故事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反正郡羡翀是不知道的。

所以“佛门苦寻两千年”这句话在他听来毫无感觉。内心非但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南兰大师,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虽然他连大和尚说的一个字都不相信,但是他依然对大和尚毕恭毕敬。

三门中私下龃龉甚多,但是从来不会搬上台面去撕破面皮。

经典的“表面笑嘻嘻,心里mmp,趁你不注意,拳打又脚踢”。

大和尚语气平静地回应:“无论误会与否,请这位女施主到方便寺盘桓几日。”

自始至终,黄衫女子黄彩蝶都没有讲过一句话。从头到尾,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用楚楚可怜的神色望向郡羡翀。她知道这是她今天唯一能从大和尚手里脱身的可能了。

不得不说,无论她是不是人类,她的第六感都跟睿智聪慧的人类女性的第六感一样敏锐。明川书院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吃她这一套。但偏偏遇到的就是被这一手拿捏到死的郡羡翀。

“大师,这位姑娘怎么说也是位独立自由的成熟女性,您要强行把她带去方便寺,方便寺里都是些僧人,恐怕不太方便吧?还希望大师行个方便,让大家都方便。”

“哦,贫僧不明白。莫非,小施主的意思,是想保她?”

“大师,您也能看得出来吧?她现在像是受到了什么反噬一般,十分虚弱。”

“那又如何?”南兰说话间已经渐渐收起了那份平和与内敛,整个人的气势像是蓄势待发的伏魔金刚一样,灼灼地注视着郡羡翀,一只手已经悄悄握向颈间的镔铁佛珠。

“明川书院修的是‘理’,”郡羡翀从袖间抽出一把三尺长、似剑又似尺的青铜兵刃,说道,“遇豪强纵而不惩,遇羸弱怠而不扶,枉称任侠矣。

“如果今天你能带走她,却没把我打得吐出二两血来,我心不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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