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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结局+番外

云鹤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祭雁青手艺简直好到爆。—想到—个星期后就要跟这个人分别,沈决心里就—阵惋惜。“山中枯燥,长久待着可会觉得烦闷?”祭雁青忽然没由来地问了沈决这个问题。山中没有信号,也不能玩手机,烦闷是肯定的。但信口拈来甜言蜜语向来是沈决的长项,“有阿青在,我不会无聊呀。”沈决将空碗两只手推到祭雁青面前,像只意犹未尽的小馋猫,睁着无辜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问:“阿青,面还有吗?我还想吃......”祭雁青失笑,又替沈决盛了半碗,“吃太饱会撑,最后半碗。”“够啦够啦。”沈决笑着接过碗。吃完饭,祭雁青要出门,沈决问他去哪儿,祭雁青并未说明,只说出去的时间要长—点,下午才能回来。祭雁青走后,望着祭雁青离去的背影,沈决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他转身来到行李前,从中拿出折...

主角:沈决祭雁青   更新:2024-11-25 19: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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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决祭雁青的其他类型小说《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云鹤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祭雁青手艺简直好到爆。—想到—个星期后就要跟这个人分别,沈决心里就—阵惋惜。“山中枯燥,长久待着可会觉得烦闷?”祭雁青忽然没由来地问了沈决这个问题。山中没有信号,也不能玩手机,烦闷是肯定的。但信口拈来甜言蜜语向来是沈决的长项,“有阿青在,我不会无聊呀。”沈决将空碗两只手推到祭雁青面前,像只意犹未尽的小馋猫,睁着无辜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问:“阿青,面还有吗?我还想吃......”祭雁青失笑,又替沈决盛了半碗,“吃太饱会撑,最后半碗。”“够啦够啦。”沈决笑着接过碗。吃完饭,祭雁青要出门,沈决问他去哪儿,祭雁青并未说明,只说出去的时间要长—点,下午才能回来。祭雁青走后,望着祭雁青离去的背影,沈决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他转身来到行李前,从中拿出折...

《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祭雁青手艺简直好到爆。

—想到—个星期后就要跟这个人分别,沈决心里就—阵惋惜。

“山中枯燥,长久待着可会觉得烦闷?”祭雁青忽然没由来地问了沈决这个问题。

山中没有信号,也不能玩手机,烦闷是肯定的。

但信口拈来甜言蜜语向来是沈决的长项,“有阿青在,我不会无聊呀。”

沈决将空碗两只手推到祭雁青面前,像只意犹未尽的小馋猫,睁着无辜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问:“阿青,面还有吗?我还想吃......”

祭雁青失笑,又替沈决盛了半碗,“吃太饱会撑,最后半碗。”

“够啦够啦。”沈决笑着接过碗。

吃完饭,祭雁青要出门,沈决问他去哪儿,祭雁青并未说明,只说出去的时间要长—点,下午才能回来。

祭雁青走后,望着祭雁青离去的背影,沈决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他转身来到行李前,从中拿出折叠成手掌大小的样本存储箱,去了后山。

后山花瓣飘零,整座山头犹如披上了—层带着香气的淡黄色花瓣纱衣,美极了。

四周没有寨民,沈决顺利来到‘神树’下。

‘神树’挺拔,除去那朵挂在沈决头顶,紧闭的绿色花苞外,所有花朵尽数绽放。

那朵绿色的苞,看起来似乎跟前几天有些不太—样。

绿色变淡了,像正在慢慢舒展瓣叶,慢慢成熟生长—样。

沈决不耽误,掏出样本存储箱,拿出工具,利落干脆地切下—小部分绿苞、‘神树’汁液、叶子等—系列样本。

完成任务,沈决心中并不轻松。

和之前取到泉水样本的心境—样,他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分别惆怅。

沈决甩了甩头,不让其他想法干扰自己手上的活。

样本保存完毕,沈决回到寨子。

回到吊脚楼时,已过了下午1点,祭雁青还没回来。

又等了—会,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祭雁青回来了,手中却拿着—套刺绣精致,隆重繁华的深紫苗服。

那苗服看着便不像日常穿的衣服,更像是某种重要的场合才会穿的款式。

而看身形,显然祭雁青是穿不下的。

他心中疑惑,问祭雁青:“阿青,这身衣服是谁的?”

祭雁青:“你的。”

沈决—愣,“我的?”

祭雁青:“你的婚服。”

等等等等,他没听错吧,祭雁青说什么?婚,婚服??

结婚???

“这是寨中的阿喜婆婆做的,寨中每对新人结亲,都要去阿喜婆婆那里定制—套苗婚服,阿喜婆婆是神鼓赐福过的人,经她手的苗婚服被新人穿上,会—辈子和和睦睦,相守到老。”

“你与我已在神树验证,你是我的伴侣,我们应当结亲。”

沈决抚摸着那件华丽的苗婚服,苗服的对襟处是苗族特色的手工刺绣,—针—线栩栩如生,如此重工的衣服,非—两天就能做出来的。

“阿青,你,怎会突然要与我...结婚?”

沈决心里打鼓,沈母给了她—周的期限,他是—定要走的,怎么能留在寨子跟祭雁青结婚?

而且祭藤寨的习俗,外人若想跟生寨的人通婚,就必须放弃外面的—切,—辈子留在这座大山。

他的情绪变化都被祭雁青收入眼底,祭雁青见他—直盯着苗婚服,解释道:“阿喜婆婆眼睛不好,我的那件没有让她绣。”

“阿青,我们就这么...就这么结婚?是不是进度有点太快了?”沈决有点不知所措。

“被神树认可过,自然是要与祭司结亲的,今日只是让你试—试衣服。你可是有所顾虑与我结亲后,必须—直留在寨子?”


“哎?”沈决眨巴两下眼睛,“你能听懂啊?”

祭雁青低垂着眉眼,侧脸精致的不像真人,沈决再一次感叹,怎么一个人会生的这样好看。

“嗯,因为买草药的商贩都是外面的人,不会汉语,无法沟通草药价格。”

少年疏离清冷,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沈决都觉得悦耳。

瞧着少年竹篓里的草药,沈决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

接着往少年身上看了眼,见没有那天见到的蛇跟蜥蜴,只有一只粉色的兰花螳螂。

这个物种因为长得可爱,城里有人养,沈决见过,所以对他的冲击力总算没那么大了。

便大了胆子冲祭雁青伸出手,笑:“我叫沈决,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祭雁青又摘完一株草药,站起身,个子比沈决还要高一个头。

并未回应沈决的握手,祭雁青只看了他一眼,清冷的,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朗嗓音道出好听的三个字。

“祭雁青。”

祭雁青没有跟他握手他也不恼,反而扬起灿烂的笑容:“祭者泯也,雁者情也,青者长也,即便身死魂消,对汝之情意也如百年青松之久远,你的名字寓意好好。”

他想了下,苗族大多以阿开头呼尾字,这样的叫法沈决觉得好听又容易拉进关系,于是又补充一句:“你不介意我叫你阿青吧?”

话音刚落,祭雁青肩上的螳螂一跃,飞到了沈决肩膀上。

粉色的螳螂,足肢也是粉的,但突然飞过来还是吓得沈决闭眼。

再睁开眼,螳螂在他肩上一跳一跳,看起来莫名很高兴的样子......

沈决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它,它不咬人吧?我能不能,摸一摸?”

“可以。”

连续两次见少年,少年身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昆虫,看得出少年很喜欢这些。

沈决不喜欢归不喜欢,可他最是知道怎么拉进和一个人关系。

他伸出手,忍着怕被咬上一口的胆怯,快速地摸了一下螳螂弓起来的粉背。

兰花螳螂跳了两下,突然飞起来在沈决头顶转了两圈,然后停在了沈决头上。

沈决吓得缩着脖子紧闭双眼。

头顶被一只大手抚过,那只螳螂被取了下来,在祭雁青手心一蹦一蹦。

“它,它是不是,有点激动啊?”

少年摇摇头:“不是,它喜欢你。”

沈决愣了愣,祭雁青摊开手心,那螳螂便又飞到了沈决肩上,像一朵飘落在他肩头的粉花。

祭雁青没有要回螳螂,从他身边走过:“走吧,天要黑了。”

沈决一开始没太听懂祭雁青的意思,直到祭雁青走了几步后站定,远远蹙眉望他,沈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祭雁青是要自己跟他走的意思。

沈决心中暗喜,顶着肩上那只螳螂,叫上周雅和陈程,沈决他们跟着祭雁青走过青石竹林小道,来到一座吊脚楼。

附近杳无人烟,只有这一处楼屋,看上去祭雁青一个人在此独居。

沈决有些奇怪,既然祭雁青是生寨的人,那为何不跟族人一起居住,而是孤身在这深山野林。

但显然这个问题不太适合问出来。

周雅小声问沈决:“沈博士,那个人看起来好孤僻,你怎么认识他的呀?”

沈决捧着手心那只粉色的螳螂,这只小东西远比蛇跟蜥蜴让人更容易拿在手里。

他看着祭雁青背影浅笑,“之前在寨子买奶茶的时候碰过一面,他人很好的。”

“?”

周雅头上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只见过一面?人很好?这么快就了解对方了?

周雅余光一瞥,发现沈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朵粉色的“花”,仔细一看,是个兰花螳螂。

“沈博士,你从哪儿抓的螳螂,好漂亮。”

沈决笑笑去找祭雁青还螳螂:“别人的。”

周雅头上又冒出来问号,还想问。

陈程可是看到了过程,于是一副我都懂,拉开刚来不久,什么都不了解的周雅,“哎呀,小女孩家家别问那么多,总之今晚咱们不用睡荒郊野外就行了。”

吊脚楼有三层,外面用竹编的篱笆围住。

祭雁青让他们住在二楼,并叮嘱众人不要去三楼。

周雅单独一个房间,沈决和陈程同住一间。

周雅跟陈程走了一天,晚饭也没吃,早早洗完澡就去睡觉了。

吊脚楼外,云翳遮住月亮,天空一片浓墨的黑,只有吊脚楼亮着微弱的明光。

沈决拿出手机看了眼,竟是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祭雁青单独住一楼,沈决洗完澡回到房间,陈程躺在木床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沈决无奈抽抽眼角。

他睡眠浅,且不习惯跟他人同一个房间,看来今晚是无法入眠了。

深夜。

祭雁青房间。

银蛇、红色蜥蜴,还有那只兰花螳螂,都趴在祭雁青面前桌上的瓮上。

祭雁青拿起正在一条毒蛇尸体腹中大快朵颐内脏的螳螂,银蛇立刻很不满地冲他嘶。

祭雁青看银蛇:“他怕你们,喜欢阿螳。”

兰花螳螂长得好看,早已被人类驯服豢养过很多,花一样的外形让它看起来无害乖巧。

沈决只敢接触这种小型的昆虫。

所以今天祭雁青才没有带上蜥蜴和银蛇。

兰花螳螂冲着银蛇炫耀地舞了舞前肢,祭雁青点它脑袋:“你也要收敛,不要在他面前猎食蛇类。”

银蛇不高兴地游走,蜥蜴懒洋洋爬到窗户上。

祭雁青摸着螳螂的粉背,望向一片黑茫茫的森林。

……

在屋里用两张凳子拼起来凑过躺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沈决便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了。

清晨的阳光逐渐驱散雾气,沈决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他下了楼,余光一瞥,看见祭雁青也起了。

坐在门前,修剪着一盆盛开着的红色簇花。

花有点儿像绣球。

他今天换了一身靛蓝色与紫相间的长袖苗服,头发用银簪束起,袖子挽到小臂,露出他白皙的皮肤。

祭雁青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剪去枯枝,上了肥料,再将土挑蓬松。

阳光映照着他完美的侧脸,盛开的花衬着祭雁青,美得像幅画。

门口的祭雁青似有所感,抬头望去,沈决背着手,冲祭雁青招手,明媚笑道:“阿青,早啊!”

然后,沈决被无视了。

但是祭雁青昨天的那只粉色螳螂,一见到沈决就又欢快地飞来。

沈决尴尬的,正欲收回的手,接到了一只粉色螳螂。

他便一只手捧着螳螂,一只手搬个小板凳过来坐到祭雁青身边,摸着螳螂看祭雁青忙活。

“你这只螳螂,还挺喜欢我哈。”

“你身上有它喜欢的气味。”

沈决闻言忙闻了闻自己,没有味道啊。

气氛沉默。

沈决找别的话题:“这个花也是药材?”

“是,根与叶都可以活血化瘀。”

“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

祭雁青不说话,沈决自问自答,“这些药草你难道是从哪儿挖的呀?”

“山泉上游。那里地势高,阳光好,适合野生草药生长。”

上游,泉水源头,样本。

沈决一顿。

祭雁青将剪掉的花枝一一拾起,起身走出去。

沈决捧着螳螂亦步亦趋跟上去,笑得很是纯粹渴望,“那想必上游风景一定极美,阿青,你最近还去上游吗?我们想去那里写实,能不能跟你一起呀?”

祭雁青洗净双手,那双玉一样的指节修长完美的像件艺术品,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他看向沈决,说:“不行。”

沈决一怔,茫然,“为什么?”

祭雁青言简意赅:“你们是游客,不能去生寨。”

“我们只画了画就走,不逗留也不行吗?寨子很多地方都被游客踏足过了,我们真的很想画一张特别的画。”他的表情诚恳又迫切,将画家对风景的痴迷与向往演了个绘声绘色。

祭雁青沉默。

沈决咬住嘴唇,眼中难掩失落:“真的不行么。”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桃花眼双眼皮,瞳孔偏褐色,初晨的阳光金子一样洒进他眼里,亮晶晶泛着光。

祭雁青看到沈决双眼皮的褶皱中有颗很小的红痣,在他眨眼的时候才能瞥见一眼。

将视线收回,祭雁青转过身,将刚刚在园子里剪下来的花枝一一剔去花苞,只留下叶片与杆身。

他说:“途中有蚂蟥林。”

沈决惊讶还有蚂蟥,但想到此行姬滕寨拿到水源样本的目的,沈决咬牙:“没事。”

“我会给你们画一张路线图,虽然我们最终目的地一样,但是并不同路,所以我不与你们同行。”

如果有熟悉大山的人带路自然是好,但有路线图,应该也无所谓。

于是沈决点头同意。


祭雁青安置好他们便离开了,沈决甚至没来得及问祭雁青去哪儿,还回不回来。

这栋吊脚楼比祭雁青在深山野林中居住的那间大上很多,足有4层之高,是沈决来到寨子见到的最高的吊脚楼。

里面也很干净,他和队员住在三楼,一人一间,祭雁青单独住二楼,一楼是会客用的大堂,至于四楼,祭雁青说了在深林的吊脚楼中同样的话,让他们不要随便去四楼。

三人点头应是,对此表示都不会冒犯人家隐私的。

扭伤的脚踝疼得厉害,沈决躺下去,辗转反侧睡不着。

陈程的呼噜声穿透墙壁传到沈决耳朵里,沈决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周雅是怎么能忍受陈程的呼噜睡着的。

沈决摸到自己的手机,还有一半的电,寨子里没有信号也没有电源,手机完全成了个只能看时间的摆设。

壁纸是随手偷拍的,每次看到都让人赏心悦目。

正想着事情,门口好像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以为是祭雁青回来了,沈决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身,瘸着腿从房间出来,走到了院子里。

外面太黑了,沈决看不清木门外的人是谁,他小声喊了一声:“阿青?”

没有回应,外面的人像在开门。

“是你回来了吗,阿青?”沈决又问了一遍。

这次门开了,然而冲进来的却是一头白犬。

那白犬正是傍晚撕咬沈决的那只。

白犬直直朝沈决扑过来,沈决一惊,下意识躲避往后退,不料脚后跟绊到了门槛,沈决本就只有一条好腿,一个没站稳,重心骤然失控身体往后栽去。

尾椎骨传来断裂一样的痛,接着是加剧扭伤的脚踝。

沈决的脸一下子就疼白了。

白犬坐在沈决面前,吐着舌头喘气,眼珠一直锁定着沈决,像在等待主人允许的命令后就立刻扑上去。

铃铃的银铃声响起,傍晚见过的那名苗女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阿姐说,你们,听不懂苗语,让我,用汉话跟你们沟通。”

少女声音清脆,汉话说得很不熟练。

沈决霎白的脸色一怔,奇怪她怎么会说汉话。

但少女并没有解释,而是居高临下将沈决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然后哼了一声,昂着头颅,警告沈决:“你们,马上,离开寨子!”

沈决刚要开口,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少女身后响起,“卓然,你在做什么。”

刚刚还气势嚣张的白犬,一看见祭雁青立马夹了尾巴藏到卓然身后。

“阿青。”祭雁青可不就是他的幸运神,每次沈决遇到困难,祭雁青总是能及时出现。

沈决想站起来,可下半身跟摔残废了似的,试了好几下竟是没起来,又狼狈地坐回地上,只好尴尬冲两人笑笑。

卓然的气焰也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霎时偃旗息鼓,甚至还有几分畏惧。

“巴代雄!他们是外人,不允许留在寨子!”

卓然换了苗语说话,沈决又听不懂了。

祭雁青冷冷看着她,同样用的苗话,声线没有起伏:“出去。”

卓然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什么,祭雁青肩上的兰花螳螂,向前弓了弓身子。

卓然被迫闭嘴,忿忿瞪了沈决一眼,甩门离去。

卓然和白犬离开,除了兰花螳螂,蜥蜴和银蛇熟练地从祭雁青身上爬下来。

银蛇离沈决远远的,盘在门槛上幽怨地盯着两人,蜥蜴则是慢吞吞爬到外面园子篱笆墙,将自己变成绿色。

沈决有点懵,那苗女怎么好像有点怕祭雁青的样子,是他的错觉吗?

他发着呆,直到祭雁青走过来,对他伸出手,“起来。”

沈决回神,忙将手递到祭雁青手里,借力站起身。

祭雁青手中拿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有褐色的草药汁。

他让沈决坐回床上,将他受伤那只脚放在自己膝盖,卷起他的裤管,主动给他上药。

沈决受宠若惊,无措地喊了他一声:“阿青......”

祭雁青停下动作,表情微微无措,问他:“疼?”

沈决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阿青主动给他上药,还关心他疼不疼。

好像一瞬间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沈决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嘴角止不住上扬:“不疼。”

“嗯。”祭雁青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低着头专心帮他敷药。

沈决望着螳螂,螳螂也歪了歪头看他,他试探地伸出手,没想到祭雁青肩上的螳螂便真的飞进沈决掌心。

他惊喜地摸了螳螂一会儿,心想这小家伙还挺通人性的。

沈决高兴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说话有点尴尬,便随口找个话题:“阿青,我怎么觉着寨子里的人好像很怕你。”他顿了顿,又觉得说得不太准确:“也不是怕,就是...有点儿躲着你似的?”

何止是有点,简直像躲瘟疫。

“他们是在躲我。”

“啊?”沈决愣了,“他们为什么要躲你?”

祭雁青帮他敷好了药,说:“生寨不可与外人通婚。”

生寨不跟外人结婚?

“我的父亲不是这里的人,我的血统不纯。”

他的声音很低,听着那么让人心疼。

沈决醍醐灌顶,原来是因为祭雁青的母亲与外人在一起后生下了“血统不正”的祭雁青,在生寨人的思想里,血统不纯的孩子是晦气、是会带来灾厄的不幸。

寨子里的人像排斥外人一样排斥祭雁青,所以祭雁青才会一个人居住。

根据祭雁青说的话,沈决自己把缘由猜了一遍。

失去父母庇护的祭雁青,一个人在这落后的寨子里长大该多么辛苦。

他不知能说些什么,握住了祭雁青的手沉默着,“阿青......”

沈决眼里的心疼和怜悯祭雁青只觉陌生,但那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掌,热量透过皮肤,一点点渗透进血液,比毒性最烈的蛊毒蔓延还要迅速。

祭雁青迅速抽回手,沈决一怔,抬头。

“卓然让你受伤,我会向长老说明情况,让你留下养好伤再离开。”

沈决眨眨眼,他还没有拿到泉水样本,能留下自然是好事,“真的?长老会同意吗?”

“会。”

祭雁青说会让他们留下,还真让他们留下了,虽然除了祭雁青也没人来通知他们,可同样没人来驱赶他们。

这不就是默认他们留下了?

沈决沾沾自喜,祭雁青又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长老也知道昨晚卓然来找过你,你受伤了,他同意你们暂时留下。”

“还有,长老允许你们去上游写实,不过不可流出照片的拍摄地名和生寨中任何事物。”

沈决以为自己听错了,“阿青,你是说,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去上游写实了,是你去帮我们找长老说的?”

“阿青,你实在是太棒了!”沈决高兴的忘形,不顾伤脚,跳起来一把搂住祭雁青的脖子。


蝴蝶的眼睛好像有种魔力,让沈决不由自主伸出手想碰一碰。

“疼吗。”祭雁青忽然出声,立刻将沈决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沈决抬头,发现祭雁青正盯着自己的膝盖看,黑又长的睫毛半阖着,鸦羽一样。

反应过来祭雁青在关心他的伤,沈决喜出望外,“不疼。”

“你真的没事了吗?”沈决望着那处渗血的纱布,仍有些担心。

祭雁青耐心答他:“嗯。”

回忆起卓依拿刀刺过来的画面,且不说他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但卓依身边当时站着的那个‘人’,分明是下葬了的朱志文。

已经埋下的人,又被卓依挖了出来,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骇人。

卓依伤害祭雁青一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理由,于是沈决定了定心神,问:“阿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卓依才伤害你。”

祭雁青和卓依同时出现在后山,不可能是巧合。

祭雁青收回落在沈决膝盖上的视线,合上书,从枕侧拿出来一张皱巴的,淡黄斑驳的相片递给沈决。

沈决接过照片,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旧,画面中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姿势很亲密,一看就是情侣,背后的风景很是眼熟。

定睛一看,不正是这座寨子其中某处。

照片中的女人脸已经看不清了,且照片本身皱皱巴巴,像被人一直攥在手里一样,但是那男人的脸,竟是朱志文。

照片的背后还写着看不清的几个字。

依稀能辨认出来是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名字和年月日,名字只能看出来朱志文的,女方则被血迹模糊了。

沈决心中陡然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敢相信,于是去看祭雁青,“这张照片你从哪弄的?”

“昨天晚上我去了停放朱志文尸体的祠堂,这张照片被朱志文一直攥在手里。”

怪不得昨天整夜没见祭雁青。

沈决已经大致推测出事情的因果。

“你是怀疑,朱志文是被卓依强迫留下的,他在遇见卓依之前,就已经有了恋人?”

“这不是朱志文第一次试图离开寨子,但每一次都会被卓依找回去。”

这句话让沈决忽然醍醐灌顶。

朱志文本身就神志不清,之前在后山见到他时,他古怪的那句,‘你是外面的人,能出去,她在等我。’倏地有了个可怕的验证。

沈决想到卓然曾经给陈程下过毒,那有没有可能,是卓依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即便神志不清也仍然惦记着曾经的恋人,一次次企图离开这里,而下了杀心,给朱志文下毒,伪装成他意外死在失踪途中的假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朱志文身上属于卓然的物件,也是卓依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陷害卓然。

沈决想的一身冷汗,“所以,她是知道你拿走了朱志文身上的照片,所以她才要杀你。”

祭雁青的沉默在沈决眼里是最好的默认。

寨中有个习俗,他也是偶然上网查到的,死去的亲人下葬一个星期后要重新挖出来做一番悼念仪式,再重新下葬。

卓依一定是想起了朱志文身上的那张照片,想去把照片拿走就挖了坟,结果没找到照片,后来知道照片已经被祭雁青拿走。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嘈杂人声。

长老带着人过来,要对卓然执行驱逐。

几个男人拿着绳子就要捆卓然,卓然不愿,她的白犬狂吠护主,被长老关置门外。


寨佬身后,头戴月牙银冠的少女双手举起,并排走入场内。

沈决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领头那名青年。

周雅看得激动:“沈老师,卓依跟我说,这场祭祀是在祭祀他们的祖先,由鼓藏头,也就是苗家的大祭司带领,分请鼓、祭鼓、跳鼓、送鼓四个阶段,等祭完鼓就可以跳芦笙讨花带了。”

讨花带是指苗家的少男少女一边跳芦笙一边寻找自己心仪的对象,阿妹若是看中阿哥,就把自己身上的银项圈套到阿哥绑着红花带的芦笙上。

沈决观赏了一场视觉盛宴,领头那名青年,随着鼓声跳着请鼓舞,这是真正的苗家祭祀舞,舞态雷动,舞姿独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神圣与神秘感。

到了最后的送鼓阶段。

在一片篝火烟雾中,只见青年双手做了个起的动作,寨民跪地祈拜,那块蝴蝶风筝圆木被一点点用绳子高高吊起,远远看去,就像是蝴蝶带着圆木缓缓飞向空中。

沈决眯着眼,盯着青年脸上的面具,面具遮住了青年的半张脸,只露出棱廓分明的下颚和好看的薄唇,面具耳侧的银穗随着青年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铃响声。

太眼熟了,好像在哪儿见过。

忽地,沈决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那不正是沈决第一次见祭雁青时,不小心碰掉的面具吗?

沈决瞠目咂舌,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难道那个人是......?

沈决不可置信。

祭祀结束,青年退场,跳芦笙讨花带开始,场地一时热闹非凡,笑声与欢快的鼓点和芦笙不断。

沈决的目光一直追寻在大祭司身上,他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祭雁青。

如果是的话,那祭雁青一开始就骗了他?

阿青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他要找到那个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阿青。

沈决尾随着大祭司的身影一直来到神树后面的树林,他看着那人脱下了身上的黑外袍,取下身上繁琐的银饰,再然后,是摘下面具。

藏在树后,沈决在等那人露出脸,可是那人似有所感一样,动作顿住,冰刀一样的目光朝着沈决的方向投射过来,冷声问:“谁。”

完了,暴露了。

沈决迟疑三秒,走了出来,而当他走出去,那人也摘下了面具。

沈决愣住。

真是祭雁青。

“阿青......怎么是你?”沈决惊得不会说话了,他望着一地的祭司服,猜问:“你是祭司?”

祭雁青将面具放在那一堆换下来的祭司衣服上,一件一件仔细叠好,他说:“我不是。”

沈决有点懵,祭雁青不是祭司为何会当鼓藏头跳祭祀舞?

“我阿妈是上一任祭司。”

这个消息更让沈决震惊了,母亲是上一任祭司,那祭雁青不就是祭司的接班人?既然是大祭司预备人,又为何会被寨民排斥?仅仅只是因为祭雁青不是纯正的血统吗?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怎么会允许祭雁青参加这么大的祭祀仪式?

沈决脑子一团乱麻。

“祭司历代单传,我母亲去世后,我因为只有一半‘纯正’血统,所以寨子里有一半是支持我继承祭司,还有一半则是反对。”

“我并不想当祭司。”

祭雁青的意思是,就算寨子里没有人排斥他,他也自愿放弃祭司的身份离开寨子独自生活。

“那你怎么又回来......”沈决想说,祭雁青既然不愿意当祭司,为何又回来主持鼓藏节。

“我母亲死后,除了我以外,没有新祭司,长老年迈,鼓藏节是苗家十三年一次的节日,很重要。”

沈决听明白了,敢情是用不着祭雁青的时候,寨子里的人就把人赶得远远的,用着了就把人叫回来。

怪不得之前祭雁青给他带路带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回寨子。

原来是鼓藏节要到了,寨子里没有祭司,这才把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的祭雁青叫回去充当大祭司完成祭祀仪式。

那鼓藏节过后呢,又要把祭雁青赶出去吗?

“你是人,又不是块砖,凭什么把你搬来搬去的。”沈决听着就替祭雁青愤愤不平。

沈决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树林中隐约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那男声听着耳熟,仔细一辨认,可不是陈程吗。

祭雁青也顺着沈决的目光看过去。

沈决心头有个不好的念头,那姑娘的声音并不是卓然。

他朝声源处走了几步,看到两人后差点两眼一黑。

陈程和一个苗家女孩手拉手抱在一起。

沈决连话都来不及说,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他的侧方,卓然和她那条白色的下司犬正站在陈程右手边,目光幽深地看着陈程和那个苗女。

陈程发现沈决,慌了一下,忙推开那苗女:“沈老师,你怎么在......”话未说完,余光一撇,也是看见了卓然。

苗女显然有些害怕,缩在陈程怀里不敢看卓然。

陈程虽心虚,可也理直气壮与卓然对视。

他们三人之间气氛奇怪,不等沈决问清楚,卓然掉头就走了。

沈决问陈程:“你们,你跟卓然怎么回事儿,你俩不是谈恋爱吗?”

陈程颇为懊恼地说:“一开始我是挺喜欢卓然的,她会说汉话人也漂亮,可性格上我太受不了了。”

“就算性格不合,那也是你先招惹的人家,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事儿,分手也得讲个好聚好散,你跟人家说清楚了没有?”

陈程声音弱了下去:“没有......”

沈决把人拉到一边,有些严肃地问他:“你没欺负卓然吧?我跟你说,你要是欺负了人家,你就在这寨子里过一辈子对人家负责,别想我会救你。”

陈程忙举手发誓:“我发誓,绝对没有!最多就是拉拉手亲亲嘴!”

沈决瞧着他不像撒谎,松了口气的同时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玩姑娘感情也不行!”

“去跟人道个歉,好好说说,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最好不要再沾花惹草。”沈决头痛的不行,警告道。

陈程揉着脑袋说:“知道了沈老师,我跟阿灵就是说说话......”

阿灵就是陈程刚刚抱着的女孩。

沈决想再敲他一板栗,苗家姑娘跟你语言都不通,两个人能说什么话?说话需要抱着说吗?

“陈程,我们马上就走了,别再招惹人家姑娘,把人安全送回去。”

“知道了沈老师。”

陈程乖乖把苗女送走,沈决如释重负舒了口气。

转头想叫祭雁青一起走,一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祭雁青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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