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以告诉老夫你是什么东西了吧？”
孔颖达对手上的金属物体很感兴趣。
“这是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
“这是字模，在底部刻上字的反阳文，然后按照所需的内容把字模一个个拼接在一起，刷上墨，印在纸张上面，便可以大量重复印制。”
说罢，韩羽从一堆字模中挑出十四个字，排列成一行。
董小宛用毛笔把字模的底部刷上黑。
两人合力把纸张覆盖在上面，很快，纸张上便出现一行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孔颖达高兴道：“这活字印刷术太伟大了，有了它，再也不用刻整面雕版。”
雕版印刷刻版费时费工费料，一旦有错字，或者被虫蛀了，都必须整版换掉。
孔颖达开始展望未来，书籍进入千家万户，读书之声不绝于耳。
“先生，这活字印刷术怎么卖？”
跟韩羽打交道久了，孔颖达自认为慢慢摸透韩羽的脾性。
韩羽爱财，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所以当他从韩羽口中听出“不要钱”三个字的时候，一时愣住了。
“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嗜财如命的人？”
“不是。”
“这活字印刷其实没多少技术含量，我一拿出来，你便想到怎么制作了。”
“那是。”
孔颖达心里嘀咕，就是把雕版印刷拆成一个个字嘛，说出来很简单，但要第一个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孔颖达想到把金属字模换成木头字模，可以省很多制作工艺。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韩羽，谁知韩羽勃然大怒。
“不准用木头字模，必须全部用金属字模。用铜，用铅，甚至用铁都好，绝对不能用木头做字模。”
“这是为何？”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答应我，让圣上必须用金属做字模，他若不答应，改良造纸术我也不会给他。”
孔颖达想不到韩羽反应会这么大，只能不住点头。
孔颖达不会知道，韩羽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在一千多年以后，棒子国出土了金属字模，而我国因为大多用的是木头字模，不好保存，很多都找不到原型，只能从古籍中找到记载。
棒子国便以此为理由，妄称活字印刷术是他们发明的。
一想到此，韩羽就深恶痛绝，所以无论如何都坚持要用金属字模。
就是等一千多年以后，我们的土地上，可以挖出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韩羽拿出一张合约，上面写明。
以一百贯钱把改良造纸术转让给李二，李二造纸成功后，必须按成本价出售纸张给老百姓。同时附加了一个条件，活字印刷术必须用金属字模。
韩羽大笔在甲方的位置写下自己的名字。
递给孔颖达，“拿给圣上，他若同意，在乙方处签名，拿回给我，我便把改良造纸术交给他。”
“这……先生，君无戏言，这就不必了吧。”
他完全可以想象把这张东西怼到李二脸上，李二会有什么表情。
“签名是对天下百姓的承诺。”
孔颖达不情不愿地接过。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这一走一回，又要花五百文钱。
关猛大哥，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孔颖达把合约交给蹲在门口台阶上的颜柳二人，道：
“我不便回去，你们把这合约交给圣上，签了名便拿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
陆元朗看了一眼合约，“这是让我俩去送死啊。”
颜师古抢过来看，不住地手抖，“老臣活那么久，还没见有人敢跟圣上签合约的。所谓君无戏言，圣上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哪用签字作证？明知道是火坑，你让我们俩人去跳？你的良心呢？”
“我是真的不能走啊，我已经花了一千文钱，一去一回，又要再花五百文钱。你们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要让我再花钱了，好吗？”
孔颖达说得情真意切，关猛就当没听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反正我们不去。”
陆元朗蹲台阶很舒服，他要继续蹲下去。
“要去一起去。”
颜师古态度很坚决，多年官场生涯告诉他，有些事要坚持。
“好，老夫去。”
孔颖达大步迈出天道楼，老夫不知造了什么孽，身边尽是你们这没有担当的同事。
“孔祭酒此去，必会被圣上骂得狗血淋头，我们俩人愿一同追随你。”
颜师古和陆元朗说道。
“去你们的。”
孔颖达回头瞪了关猛一眼，咬牙走了。
……
大明宫。
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和李二商讨完国事，准备离开。
听到孔颜陆三人的脚步声，随即停下离开的脚步。
“陛下，老臣不辱使命，又为大唐带来了一项革新技术。”
孔颖达人还没到，声先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