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吴敌吴敌贵的其他类型小说《十方豪杰谣吴敌吴敌贵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凉井圆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不许跪?这是什么规矩?仆从们不知所措的看向胡管家。管家赶紧比划着手势,示意他们站起来。仆从们站着也不敢站直,佝偻着身子,盯着他们那个奇怪的新主子。“第二条规矩!”安闲绕着众人围成的偌大空场巡视一圈,“以后你们不准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都给我挺起身子!”仆从们连忙又把身子挺直。不过他们显然很不适应,连喘气都显得费力,有的人脸上还带着惊慌的神情。因为在他们从小受训的记忆中,站直身子是要挨鞭子的。这样的姿势,让他们感觉危险。安闲当然不懂其中缘由,只当他们是跪久了不习惯站着,继续道:“我的第三条规矩!就是以后你们不准再叫我什么主上、先生。”“我有名字,我叫安闲,你们以后只可以叫我的名字……”没等安闲说完,管家慌张的凑上来小声道:“先生,...
《十方豪杰谣吴敌吴敌贵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都不许跪?
这是什么规矩?
仆从们不知所措的看向胡管家。
管家赶紧比划着手势,示意他们站起来。
仆从们站着也不敢站直,佝偻着身子,盯着他们那个奇怪的新主子。
“第二条规矩!”安闲绕着众人围成的偌大空场巡视一圈,“以后你们不准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都给我挺起身子!”
仆从们连忙又把身子挺直。
不过他们显然很不适应,连喘气都显得费力,有的人脸上还带着惊慌的神情。
因为在他们从小受训的记忆中,站直身子是要挨鞭子的。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感觉危险。
安闲当然不懂其中缘由,只当他们是跪久了不习惯站着,继续道:“我的第三条规矩!就是以后你们不准再叫我什么主上、先生。”
“我有名字,我叫安闲,你们以后只可以叫我的名字……”
没等安闲说完,管家慌张的凑上来小声道:“先生,这样可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安闲凝眉。
“我家大人叫您先生,您却让他们直呼您的姓名。这可是大不敬之举,犯了仆从的最大忌讳。就算我家大人不追究,被仆事院知道也绝不会饶了他们。”
“又是这个仆事院!”安闲冷声道,“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院子,这么大的威风。”
管家窘然道:“您修为高深自然可以不把那仆事院放在眼里,可这些人……”
安闲心下了然,无力的点了点头。
确实,他不可能时时刻刻护住这里的每一个人。
管家适机建议:“您若不喜欢先生这个称呼,以后就让他们叫您公子如何?”
安闲想了想。
“公子”这个称呼总比那个听上去就在欺男霸女的“主上”,还有那个装模作样老气横秋的“先生”要好。
于是应允道:“就这样吧。”
“都听清楚了,以后要叫公子,快叫公子好!”胡管家高声道。
“公!子!好!”
仆从们众口一声,如排演过一样整齐。
“我还有最后一个规矩。”安闲强忍着怒气,“在这里给我一间屋子,以后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你们从前在这里是怎么生活,以后便怎么生活。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先生……公子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些人照常在这里生活,但是不需要他们来服侍我。”
安闲停顿片刻沉声对管家说道:“如果这个条件也不行,就请告诉吴大哥,我不住他的房子了。”
“哎呀~这这……”管家支吾着,“公子您的规矩,理当遵从,只是这个……这个……”
安闲看着胡管家奴里奴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念及对方的年纪,又是好心为自己办事,于是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公子这么说,奴……我就放心了。”
管家拢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小心翼翼道:“按理说,您立的规矩,我们应当照办。只是这件事确实有点……为难。”
管家遥指步道尽头的高楼:“您的住处便是眼前这座登云楼。这楼高有七层,各个用途的大小房间共一百四十七间。设立有独立的膳房,书阁,澡房,憩室以及上下水道,这些都需要有人去维护打理,若只有您一个人……别的不说,就是每日的整理清扫,送水端膳的杂事,恐怕都会让您忙得无暇顾及其他。”
安闲听管家介绍完这登云楼中种种闻所未闻的新鲜物什,其实心中已经颇有几分向往,但还是碍于不愿受人服侍,执拗着说道:“这有什么,给我安排个平常的屋子不就行了。”
“公子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别院的下人从一开始就是按照满房编制的,除了给主家预备的这座登云楼,其他房间早就住满了人,实在是……”
“那我就自己住这楼里。”安闲满不在乎,“一座山我都自己住过,一栋楼又算什么。”
“知道公子经历传奇并非常人,只是若真让您一人独居……我也实在没法交差。”管家沉吟道:“老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公子是否愿意接受。”
安闲看管家满面愁容不由得心软:“你说吧,什么办法。”
管家凑上前去:“知道公子您宅心仁厚,通达情理,老朽斗胆跟您打个商量。能否就选……五个人,五个人就好,留在楼里负责维持这登云楼的正常运转。放心,您不传唤,他们绝不会主动打扰。这楼中一百余间房,有这五个人对您不会有任何影响。”
“况且,就算您不在,这楼中也仍然要有人日常打理,并不是专为服侍您。”
“您看这样……可好?”管家恳切问道。
安闲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好吧。就听胡管家的安排。”
“诺!”
安闲松口,管家顿时来了精神。
来到一众仆从当中,高声道:“公子开恩。准许五人登楼值事。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出来站好。”
“膳房,金脍!”人群中走出一名黑壮的汉子。
“此人乃是这南郊别院的膳房总厨,登云楼膳房一直由他来打理。”管家介绍道。
安闲点了点头。后知后觉想到,多亏管家提了这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然他每日吃饭都成问题。
“书阁,李长思!”出来的是个白衣白面的俊俏文生。
“楼上藏书阁藏书繁多,需要每日清点,这一项需由此人负责。另外他的棋艺也颇有造诣。”
安闲又点头,算是通过了这人的入楼资格。
“净室,兰翠!”一个长相娇憨的圆脸少女迷茫的走了出来。
“这丫头手脚麻利,负责整个登云楼的日常清扫。”
“水务,王三!”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
“上下水道的维护,由他来负责。”
“最后一个。内侍,夏柳!”
人群中姗姗步出一个面庞清丽,身段婀娜的年轻女子。一袭素雅中带着娇媚的淡紫色纱衣,腰间饰着白玉吊坠,看气质打扮与一众下人截然不同。
安闲感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等等!这内侍是?”
尊为南郊别院仆从之首的夏柳,被李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误以为是歹人袭击,花容失色往后急躲。一左一右两个男性仆从则颇有勇气的挺身将她护在身后。
“夏柳姐姐,是我呀!”李笑见状又呼了一声。
夏柳从人缝之间仔细辨认,这才看清李笑面目。
“怎么是你这丫头!”
玉手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仆从,黛眉微蹙着摇步出来,颇有几分主母仪态。
“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何带生人擅闯别院。否则……”夏柳面色清冷的瞄了一眼李笑身后的挺拔人影,最后还是把剩下半句斥责的话咽回肚子。
聪明如她,已经隐约察觉事情有异。
“不是生人……”李笑着急的向后比划着解释道,“是公子回来了……安闲公子。”
夜幕中,安闲向前走了几步,在火把的光线里现出身形,舒然一笑:“夏柳姑娘,好久不见。”
“你是?”夏柳惊讶的轻捂嘴唇说不出话。
“当然安闲公子!”李笑双手掐腰站到安闲身边,满脸傲娇。
这是安闲公子?
夏柳震惊的瞪大双眼。
只见对面站的那人,身长八尺,体态雄伟。一袭白衫夜风吹拂之下猎猎飞扬,风度翩翩。
尤其是晻暗火光在他脸上投出那刀削斧刻一般的俊美轮廓,配上笑意轻舒的嘴角,好一个如玉的俊朗公子!
夏柳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当日此地那个让她厌恶反胃的肮脏野人联系到一起。
“早知如此……”回想着初见那日的种种,夏柳心中一阵抽痛。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亲手将老天爷恩赐的命运转机拒之门外。
望着安闲身边那个稚气还未褪净的小丫头满脸骄傲的神情,夏柳心里竟泛起一丝妒忌。
那里本该是她的位置!
想到这里,夏柳俏脸一红。下意识理了理自己慌乱起身还未来得及仔细打理的鬓发衣襟,对着安闲嫣然一笑。
“公子,好久不见。”
眼波流转中,似有千言万语。
安闲却只客气的一拱手:“打扰了。我带她们进去了。”
说完,便排开众人带着二女大步朝登云楼走去。
夏柳只好笑容僵硬的欠身揖礼,目送三人离去。
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夏柳目光暗淡下去,可人的笑意被满面寒霜代替。
颤抖着伸出一根纤美的手指,遥指躺在地上已经目瞪口呆的门房仆从,冷冷道:“将这个没有眼色的家伙拿下。”
夜色中的南郊别院,回荡起那仆从的呼嚎。
“妹妹,你不能这么对大哥啊。”
“我才回来一天,哪知道突然多了这么个公子……”
“妹妹你就饶大哥一回……”
“咱们毕竟是亲兄妹……”
“好你个小娘皮,翻脸无情……”
夜风吹拂中,那声音渐渐弱下去,一场午夜骚乱就此平息。
可那一晚,夏柳一夜无眠。
……
登云楼,藏书阁。
李长思手握着书卷,却无心阅读,只是盯着跳动的灯芯发呆。
直到藏书阁的门被推开,他才终于望着来人长舒了一口气。
“公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
安闲摇头笑道:“只是多绕了些路。”
随后将两个女孩引进屋里。
李长思见走进来个衣衫破烂的陌生女子,眼中带着询问看向安闲。
安闲只摆摆手,大喇喇来到书案前盘膝坐下,同样长舒了一口气。
布衣女孩初到生地又见生人,显得非常局促。
双手交缠在身前,眼神飘忽着楞在门口。
安闲笑着对她招手:“快来坐下歇歇。”
布衣女孩扭捏的上前几步,又退了回去。
她上衣被扯破,这时怎么好意思靠到两个大男人跟前。
李笑不知从哪找来一件硕大的罩袍给女孩披上,几人这才坐定。
“还未请教,这位姑娘是?”李长思先开口问道。
“哦,她是……”安闲想要介绍,却发现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百若男。”布衣女孩小声说道,“是安公子救了我。”
“百若男……‘百’这个姓氏还真是少见。”李长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只是对女孩友善一笑,并未多言。
转而问向安闲:“看来公子今日事情办得很顺利?”
安闲略一思索:“顺利,也不顺利。”
接着,将白天从集市寻衅到与北狐帮冲突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李长思。
李长思则是越听眉头越紧,听到最后直接起身不安的走动起来。
“就是这样。现在看来,这出名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只是,付了些代价。”安闲轻松说道。
李长思久久不言,只是背着身子站在那。
“这次闹得太大了!”李长思转过来说话时,脸已经成了青白色。
他万万没想到,他怂恿安闲去闹初羊集,竟然直接惹上了北狐帮。
而且是结下了重创北狐少主跟雅狐堂统领这样的深仇大怨。
最糟糕的是,自己这位原本能耐颇大的主子,似乎也在这一战中功力全失。
若是北狐帮倾巢出动的报复上门,除非雄关将军吴谦愿意与北狐帮公开宣战,调动军队抵御,否则安闲必然性命难保,而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真是闹得太大了!”李长思声音里已经开始带着惶恐。
可再看安闲,毫不在意的一摊手:“都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李长思急道:“不是谁招惹谁的问题!哎呀……公子你这下可是捅破了天了!”
安闲百无聊赖的将双手插在头后,直接躺倒在地上。
“这有什么,不是有那句话。兵来什么,什么土掩的……他们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就是了。”
安闲说完又想到什么,轻声笑道:“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我……我怎么是怕连累。”李长思尴尬的咳嗽一下,正色道:“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嘛……”安闲歪头看看一旁蜷坐着的百若男,“先把百姑娘安全送回家再说吧。”
这时李笑在一旁点头:“嗯嗯,我也一起。”
李长思生气的一掸李笑后脑勺:“你跟着添什么乱!”忧心道:“这几日,公子千万不可外出走动!此时北狐帮一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搜寻你们的踪迹,一旦被他们发现了你们任何一人……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周全,我看一切还是等吴谦将军回城了再做定夺为好。”
说着又对百若男道:“还请百姑娘在此小住几日,待情势稍缓一定立时送姑娘归家。若是怕家里担心,我们也可先派人通传。”
安闲也觉得李长思的法子稳妥,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百若男却突然艰声道:
“对不起!明天我必需得回到初羊集!”
“全……全要了?你……那个……钱……”
突然冒出来的大豪客让百若男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奇灵兽皮这东西,是只有那些显达之人才爱的奢侈物。东西虽好,可对于刀口舔血得财不易的江湖人来说实在太过昂贵。不然她也不必为卖皮的事发愁。
十一张珍兽皮毛全部包圆,需得五千五百钱。
怎么会有人带着这么多钱招摇过市?
见百若男似有怀疑,男人自怀中掏出四个黄灿灿的金锭搁在摊上,玩笑道:“放心姑娘,钱货两清,绝不赊账。”
“这是什么?”百若男不懂男人的意思。
“看来姑娘是没到过镇北九城以外的地方。”男人拿起一枚金锭解释道:“这是金元。是从富庶地方传过来的一种钱币。现在整个北域除了你们镇北九城以外,大多地方这金元都比银钱更受欢迎。这四个金元比起你那五千五百钱,只多不少。”
男人说完又把金锭放回原处:“放心吧姑娘,这买卖你不吃亏。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我说的是真是假。”
百若男下意识的对青年剑客投去求助的目光。
剑客惋惜的点头道:“这位老兄说的确是实情,这买卖的确可做。真是可惜,我真该多带些钱来……”
男人深深看了剑客一眼,随即爽朗笑道:“无妨,若是这位兄弟实在喜欢,一会从中挑选两张心仪的便是,就当我与兄弟交个朋友。”
剑客摆手退到一边:“无功不受禄,老兄请便。”
好意被拒,男人耸耸肩膀对百若男道:“姑娘若是考虑好了,就请收下金元,将货交给我罢。”
没等百若男说话,人群中有人急了。
“谁准你包圆儿了?好东西见者有份,老子们也要掺上一脚!”
话音未落,两个圆滚滚的“肉球”自人群中弹了出来。
场中落定,发现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圆身短腿打着赤膊的肥汉。
其中一人对买货的男人凶恶道:“你不是说要交朋友吗,那小子不领情正好,老子来跟你交这个朋友。你那皮子我要了!”
说完又转向百若男:“那安闲的消息,也该有我们一份。”
买货的男人侧眼瞅了瞅肥汉子:“交朋友就免了,不过二位壮士要实在喜欢,我倒可以让一份货给你。”
男人做了个请交钱的手势,肥汉子一拍肚皮:“老子没钱!”
“东西我没兴趣,老子只想要那安闲的消息。”肥汉子身形一晃,身手向百若男手里的纸条抓过去。
百若男灵巧的向后躲闪,尖声道:“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初羊集,你们想要明抢?”
“干什么呢!”
“放肆!”
人群中登时传来几声暴喝。
雄关城之繁荣,与每年一度之初羊集有莫大关系。
正是因为商品货物与银钱的交互流通,成就了雄关城在镇北九城中的核心地位。
因此维护初羊集的秩序稳定,也是每个雄关城中人共同的职责。
谁若是敢坏了规矩,玷污了初羊集的招牌,那便是与整个雄关人的钱袋子为敌。
肥汉子感受到周围人的怒意,只好悻悻的缩手。
解释道:“安闲小贼,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两兄弟也是想为民除害而已。”
一旁的青年剑客噗嗤笑了:“就你们这两下子,还是算了吧。听说那安闲公子可是大宗师的身手。”
“我们这两下子?”肥汉子刚犯众怒又被青年讥讽,面上再也挂不住。横膘一抖拿了个威猛的架势:“别说他一个散了功的假宗师,就是真的宗师,我们豕岭二仙也能斗上一斗。你一个小娃娃又懂得什么叫高手!”
人群中窃窃私语:
“豕岭?那不是专门养猪的地方吗?啥时候出来个二仙?”
“哎,谁知道是哪冒出来的牛鬼蛇神,估计都是冲着北狐帮的赏钱来的。”
两个肥硕大汉拉开架势,端的气势摄人,但青年剑客丝毫不为所动。
冷讽道:“能耐不大,口气不小。”
肥汉看着屡次三番出言不逊的瘦削剑客,爆膨的戾气将脸上肥肉拘成一道道坚硬的沟壑:“好你个小杂种!拿下那安闲的人头之前,先用你的血来祭旗!”
“接我这一招,二!仙!奔!突!刺!”
两名肥汉狂嚎着自己得意招数的名字,两具笨重的身躯如同并肩疾奔的野猪,携千钧之力卷着烟尘朝剑客飞撞过来。
敌势强猛,剑客不慌不忙,一手往背后的剑柄探去。
下一瞬,青白亮闪,倏然而逝。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再瞧,剑客还在原地,似乎一动没动。
两名肥汉却已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他们面前的地上,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剑痕,氤氲热浪从其中冉冉升腾。
方才剑光贴面的刹那,他们仿佛见到了自己断作两节的惨状。
肥汉惊魂未定的摸摸自己的腰身,尚且完好,大呼一口颓坐下去。
透过扭动的热流看过去,剑客身影摇曳,缥缈若仙。
二人不由痴道:“剑……剑仙。”
对面剑客声音轻淡:“名剑不斩愚徒。趁我没改主意,立刻消失。”
两个肥汉霎时回魂,手挖脚刨着滚入人群,引得阵阵惊呼。
“豕岭二仙”引起的骚乱来得快,去得更快。
百若男的摊位前,又只剩下青衫剑客跟买皮的男人。
“兄弟好快的剑!”男人由衷赞叹。
“粗陋招法,算不得快。”剑客走到摊前面向众人一抱拳。
“在下今日到此,就是专为与那安闲公子切磋而来。还望在场众位英雄爽利些,想要挑战的速速出来交钱拿货,不要再浪费时间。”
说着又看向旁边的男人:“若是没有,余下的货就由这位老兄包圆。都是江湖人,怎地畏首畏尾犹犹豫豫!”
“哈哈哈,小子真狂。我郁南剑首也来凑凑热闹。”
“北银血刀,特来讨教!”
“八臂罗汉在此,誓擒那安闲贼子!”
“呵呵,俺也占个位子吧。不过俺可不想你们那么虚伪,俺就是为北狐帮的赏钱来的。”
刷刷四只钱袋飞射而出,稳稳当当落在摊案上,与四枚金锭整整齐齐排成一行。
四道身形飞掠而出,轻巧落地。各个神光内敛,气韵从容。
显然,见识过青衫剑客那卓然一剑后还敢出来挑战的,无不是一顶一的高手。
想要包圆儿的男人瞧这架势,识趣的自摊案上拿起一只金锭揣回衣袋,乐呵道,:“君子成人之美。十一张兽皮刨去四张,三个金元足矣。”
新来四人对男人抱拳示意,男人微笑回礼。
十二张兽皮的归属,就这样定了下来。
此时,蒙在皮子里的安闲都快要乐出了声。
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象的顺利。
安闲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用他自己做饵,帮百若男卖货。
对于自己能否安然脱身,其实心中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北狐帮万金诱惑下,这集上打他主意的绝不在少数。
只要安闲现身,必定面对数不胜数的暗箭明枪。
虽有吴谦的令牌傍身,也难抵人性的贪婪阴险。
可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剑客让事情有了转机。
青年剑客威势惊人的一剑,直接将一场众人围剿变成了高手之间的角逐对垒。
有这几大高手在前,其余人想要对安闲动手,便等同于火中取栗。
剑客一番举动相当于帮助安闲剔除了大部分的潜在对手,怎能不让安闲心喜。
此时虽瞧不见剑客的样貌,心中已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安闲心道:“一会我得陪这位剑客好好切磋一番才是!”
“没……听……过……?”
胖子双眼瞪得溜圆,胖脸就像个硕大的紫萝卜鳖得红紫发乌,喷出一大口鲜血后直挺挺的晕厥栽倒。
安闲那不咸不淡的一句“没听过”让正热血翻涌的胖子如同被冰水浇头,大受刺激。
加上他本就阳虚气短不适宜过于激动,强烈刺激下直接走岔了内息,五脏受损昏死过去。
被亮明身份的北狐帮少主胡徒屠此时面沉如墨,目露凶光。
安闲几度冒犯,终于让他动了真怒。
纵览北域江湖,无论是哪个世家宗派,只要听到他北狐帮的大名,谁敢不卖几分面子?
江湖中人,又有几个不知道他血瞳狐的威风?
若是今日真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折了面子,他以后还怎么统领身后那一群见风使舵的纨绔子弟?
“今天,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胡徒屠说话间,双眼渐露血色。
这是北狐帮绝学《灵狐八转》练到第六转才能呈现的瞳色。
他就是凭着这独门的邪功以及北狐帮中仅在两人之下的修为,纵横北域江湖罕有敌手,搏下了令人胆寒的威名。
数息之间,胡徒屠的双眸已完全转为赤红色,将安闲周身气机牢牢锁定。
一众拥趸心知这是他即将大开杀戒前的征兆,连忙退到墙边为他闪开战圈,免得受到波及。
“小子领死!”胡徒屠阴恻恻一声怪啸,整个人化为一只嗜血凶狐电掠而出。五指成爪,闪烁红芒,对着安闲的脖颈急抓过去。
“灵狐索命!”
胡徒屠心知安闲身手不弱,为了在众纨绔面前立威挽回面子,甫一出手便是绝命杀招!
眼看利爪就要抓破喉管,千钧一发之际,安闲身子反弓极限后仰,让利爪贴着鼻尖擦过。
胡徒屠必杀一击落空,心中暗惊,但动作丝毫未受影响。
半空中收爪拧身,顺势一腿带着血色气劲扫向安闲下身要害处。
“狡狐回身!”
被这一下踢中非得断子绝孙不可!
安闲提起膝盖,以一个半身后仰单腿上提,只用一只脚支撑的奇怪姿势接下了这一绝户的阴招。
胡徒屠连续两击并未得手,招式再变。
以安闲的膝盖作为着力点,单腿较劲让身子在半空中再度腾起,一个团身,双爪居高临下刺出直奔安闲面门。
“厉狐回魂!”
这一击,胡徒屠有十成把握将对手拿下。
此时安闲单腿着力,整个人在胡徒屠的连番猛攻下呈现向后倾倒的姿势,绝不可能再有余力应变。
胡徒屠带着狞笑,已经开始想象着安闲英俊的面孔被撕成两半时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却突然眼前一花。
“嘭!”
胡徒屠回过神时,双爪已经深深插入地面,原本应该暴毙当场的安闲却不见了踪影。
“你这人,不讲武德。”安闲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胡徒屠倏地回身!
血红的眸子瞪得溜圆。
原本近在咫尺的对手竟已出现在远处的墙边,挡在蜷成一团的小丫头身前。
安闲突然出现,可把原打算隔岸观火的“雄关十三少”众位公子吓得不轻。
“嗷”的一声四散出去,瞧那矫健的动作显得个个修为不浅。
可此时面对这个诡异莫测的对手,一贯横行霸道的公子哥们却没有一个敢于出手发难,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大哥”胡徒屠身上。
胡徒屠连番抢攻失手,滞在原地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安闲方才的表现,让他心下惴惴。
他原本从安闲的相貌言谈判断,断定对方只是个有些身手的江湖散人,最多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孤门子弟。
可甫一交手就发现,对方应对招式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极合武道至理。
每一下都是以最为简明的方式,挡住对常人来说绝难反应的变招。
这一份对于武学的理解以及那个可以随心施为的身体,若没有高人指点,深厚家传,只靠江湖搏杀是绝不可能练成的。
这世上虽是人人尚武,可高门大族的“武”,与寻常人家的“武”,却并不是一个东西。
最大的差异便在于有无高人点拨,助开武窍;以及是否有从小筑基精炼造就的强大身体。
这两点先天条件的巨大差异,也就导致在北域这个近乎所有修炼资源都被各大势力所垄断的地方,不可能出现“鲤鱼跃龙门”的寒门贵子。
凡有“登堂入室”者,必然大有来头!
胡徒屠心中暗悔,不该一时色急冲昏头脑,连对方身份都没问清就贸然出手。
“但愿这小子别是什么远来的外域世家子弟,不然又得被老头子教训。”
胡徒屠心中正盘算着如何问出来人身份,安闲却先开口道:“你刚才说了你是谁,也应该让我介绍介绍我自己才对!”
“出手之前必先自报家门”这是临行前李长思特意嘱咐的重点……
胡徒屠见安闲主动要求亮出身份,更确信安闲必定来头特殊,心道不妙。
于是收敛了戾气,试探问道:“未请教?”
“啊咳!”安闲清了清嗓子,又摆了个丁字步伐站好。
而后低头看看觉得不够霸气,又把两脚八字岔开,两手背在身后。
最后用睥睨万众的冷脸环视众人道: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一众雄关城里的富贵公子,看着安闲那自信的步态,桀骜的神色,再加上冷硬霸道的语气,莫名感到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心中不约而同生出一个想法:这家伙应该是个人物。
“我的名字,你们要牢牢记好。”安闲继续道。
“今天,我是怎么打倒了你们的那群手下,怎么把那个胖子气得吐血,一会又是怎么教训这个什么水壶帮少主的,你们都要记好了,以后要多多讲给别人听!”
这……
众人闻言偷眼去瞧脸色阴晴不定的胡徒屠,有人心中感叹:“这位小公子竟然敢说要教训那个疯狐狸,真是太霸气了~”
另一边胡徒屠强忍着想把眼前这个狂妄之徒撕成碎片的冲动,面皮抽动着哑声道:“既然公子对我北狐帮不屑一顾,不知可否告知家世师承,也让胡某开开眼界。”
“好!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安闲大袖一挥,洪声道:
“吾名,安闲!出身于遥远的遥远之地,师承吾之恩师,江湖人称江湖中人!”
末了又补了一句:“十方豪杰谣上很快就会有我的名字!”
这一套报号说辞,安闲是严格按照李长思所指点的“姓名”、“出身”、“师承”、“名号”、“十方豪杰谣上的排名”这五大关键因素来准备的,此时一气呵成的说出来,自感酣畅淋漓。
再看众人反应,一个个呆若木鸡,心说是自己的名号起了作用,更觉得满意。
“他刚刚说了什么?”有人悄声问。
“他说他叫安闲。”另一人左右看看小声答道。
“然后呢?”
“然后他确实又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没明白。”
“我也没明白……但应该是非常厉害的意思。”
“嗯,英雄所见略同!”
胡管家闻言扑通一下跪倒惊呼道“这怎么?……请大人三思!”
吴谦淡定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已决定,去照办吧。”
“可……这是为何?”
“以后我要专心追随先生,探寻武道巅峰之境。”吴谦神往道。
安闲听了这话一扶额头。
果然被他不幸料中了,这大哥要来真的。
赶紧劝道:“你先不要冲动。”
“我不是冲动,而是想通了。”吴谦目光炯炯,“从先生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更加高深的生命状态。什么身份名望,什么权势财富,皆粪土尔!唯有武之大道才是永恒!”
安闲心说:“怎么我想要的东西,都被你说的这么一文不值。”
继续劝说道:“别说的那么绝对,有时候粪土还是很有用的。你这将军的位子,我看着就很威风!”
“表面的风光比不上神魂的充盈。这是我在先生身上最大的领悟。在下不敢奢望一个师徒的名分,只要能追随先生左右,领悟武之大道,便此生无憾。”
吴谦对于追随安闲这件事异常坚定。
“这可咋办!”安闲心里着急,“以后都要在身边带着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吗?”
安闲想着那个画面,一阵恶寒,“噫~~不行!绝对不行!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糊涂!”安闲背起手半抬着脑袋,摆出一副想象中高人该有的模样,痛心疾首道,“你这是入了……内个……内个……迷障!”
“迷障?”吴谦一愣:“请先生指点。”
“你说名望财富都是表象,可你此刻追求的什么武之大道,不也同样是一种强大的表象罢了?”
吴谦眼神闪动。
安闲摇头叹息道:“你就是太拘泥于……这个……表面的东西,所以才迟迟不能……进步!
谁说追求武道境界就一定得放弃已经有的东西?
谁说做将军的人就不能成为强大的武者?
还有!是谁告诉你,武道的真正精髓,是可以从别人身上领悟的?”
安闲连珠炮似的发问,已经把吴谦问的两眼发直。
安闲一鼓作气,大声呵道:“荒唐!”
“你这就是叫那个……什么本逐未!”
管家在一旁轻声提醒:“是舍本逐末吗高人?”
“咳!你就是舍本逐末!”安闲继续道,“习武本就是一种修行。它的真谛不是追求表面上的强大,而通过习武这种方法来磨炼本心,通晓天道!”
“越是境界高深的人,对于本心的磨炼就越重要,只有这样才能拥有通达天地的大智慧。所以你要知道,不只是习武练功是修行,生活劳作亦是修行,做官经商也是修行,体会世间万象便是领略天道!”
“武道真意全在一心!我的修行是做打虎的猎人,那么你的修行就是做个将军。大道千条!你要去悟自己的道!”
安闲这一番富有深意的话,不只让吴谦陷入了沉思,连安闲自己也由衷的心中感慨:“我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只是不知道这几句江湖画本上背下来的台词,能不能打动那位见多识广的将军。
吴谦低头咂摸着安闲话里的味道,过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来,眼里精光闪动。
“入世修心,自求我道!”吴谦兴奋的上前握住安闲的手:“感谢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安闲费劲的抽出手:“好说!好说!既然明白了,你就在将军的位子上好好修行体会,不要再说不干了。”
吴谦笑道:“想我习武二十余载,却还在执迷表象、幼稚行事,真是让先生见笑了。请先生放心,我会去修属于自己的道!”
呼~总算糊弄过去了!安闲暗暗松了口气。
却听吴谦又说:“那以后我就以将军的身份,追随先生!”
“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安闲摇头说道,“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这次下山来到雄关城,为了就是好好体验人间百味,修一修我未曾领悟过的道。之所以不让你跟着我,是因为你会干扰我的修行。”
吴谦神情黯然:“那……”
“大道皆在生活中,你我各修己道最好!”安闲话锋一转,“我会在这雄关城长住。日后你若有什么问题,可以隔一段时间来问一次。”
“当然,我也不一定答得上来。”
吴谦喜道:“放心!我不会打扰先生修习。只要能常见到您,对我便是莫大的鼓舞。日后若有机会还请先生多多教诲!”
虽说吴谦承诺不会过多打扰,可安闲还是怕他日后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说道:“以后的机会自然是有,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先做几个约定可好?”
“先生尽管吩咐便是。”
“第一,你身份尊贵,但不要待我太过夸张。让我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明白。”吴谦回答:“您在雄关的身份我已经想好了。就说是为将军府提供石料的商人,这样您进出府库时也不会有人太过怀疑。”
“商人好!”安闲高兴道,“生活富足,又很接地气。这个好!”
见安闲满意,吴谦也满面笑意,问:“先生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第二,以后不要先生长先生短的。你比我年长,就叫我安闲就好。”
“在下不敢。”吴谦不停摇头,突然一怔道:“等等,你说我比你年长?”
安闲点头道:“不然呢?我只是胡子是长了一些。我今年十九”
“哈哈哈哈!”吴谦大笑,“想不到先生如此诙谐。要是有人十九岁有您这本领,得是天仙下凡才行。”
“不过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吴谦笑了半晌,“既然您想以年轻面貌示人,我一定全力配合。”
“算了!你爱信不信吧。”安闲没好气的道。
“我信,我自然相信!”吴谦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闲翻了个白眼:“好!既然你信,那咱们以后就平辈相交!”
“你比我年长,就叫我安闲,或者老弟。我管你叫声吴大哥,咱们兄弟相称岂不快哉。”
吴谦却十分坚定的摇头:“您对我有再造的大恩。我现在无以为报,以师礼相待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我将无法自处。”
安闲看对方的样子,也知道没法说服他,于是无奈道:“行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过。”安闲顿了顿,“咱们可以各论各的。”
“以后我就叫你吴大哥,但你可以继续管我叫先生。”
吴谦拱手叹服:“先生所思不拘凡俗,真叫人大开眼界。”
一旁的管家心说:“这俩人论的是什么辈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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