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钱沈万四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之上沈钱沈万四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纸探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山惊呼:“颠仙前辈,您是说小师妹她使得是——清荷引梦?”颠仙微微点了点头。半山颔首沉疑:“可这本功法消失了一百多年,小师妹她是从哪学的,而且我从未听说金陵有人会使这种功法啊。”颠仙摇头笑道:“连你也被骗了,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半山有些懵,低声问道:“这么说,小师妹使的不是清荷引梦?”颠仙一口苦酒入喉,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丫头这招应该是枫林教给她的招花引蝶,只是招式看起来有点像清荷引梦罢了。”听颠仙这么一解释,半山霎时明白了:“我就说嘛,小师妹从未离开过金陵,怎么会学到那么厉害的功法?”冷云凡听他们一言一语说得神乎其神,不禁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清荷引梦?”“没什么,只是一部失传多年的功法。”半山笑道。“那部功法...
《锦衣之上沈钱沈万四完结文》精彩片段
半山惊呼:“颠仙前辈,您是说小师妹她使得是——清荷引梦?”
颠仙微微点了点头。
半山颔首沉疑:“可这本功法消失了一百多年,小师妹她是从哪学的,而且我从未听说金陵有人会使这种功法啊。”
颠仙摇头笑道:“连你也被骗了,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
半山有些懵,低声问道:“这么说,小师妹使的不是清荷引梦?”
颠仙一口苦酒入喉,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丫头这招应该是枫林教给她的招花引蝶,只是招式看起来有点像清荷引梦罢了。”
听颠仙这么一解释,半山霎时明白了:“我就说嘛,小师妹从未离开过金陵,怎么会学到那么厉害的功法?”
冷云凡听他们一言一语说得神乎其神,不禁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什么清荷引梦?”
“没什么,只是一部失传多年的功法。”半山笑道。
“那部功法很厉害吗?”冷云凡随口问道。
半山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荷引梦,一梦绝尘!
百年前,这本功法绝对可以排得上前三,但由于那人的失踪,清荷引梦没了传承,其名号一落千丈,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已经极少有人再提及他的事迹,而关于他的传说,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或者有一定阅历的人才会知晓。
半山能知道清荷引梦,是因为武当山有一藏经阁,里面不但收藏了世间无数绝学,一些奇人异士的传记也会收录其中,半山在山上闲来无事,除了研究美食外,跑到藏经阁,翻看这些名人事迹则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但他并未见过真正的清荷引梦,所以一开始误以为公主使的招花引蝶就是清荷引梦,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连颠仙这位世间顶级修行人都看错了。
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所谓的招花引蝶其实就是清荷引梦!
只是公主修为的不足大幅度地降低了这本功法所应有的威力。
除此外,无论是功法的演练还是招式的变化,简直与百年前消失的清荷引梦一模一样,唯一欠缺的,就是那份独立寒江,回首千古的神韵,以及那份冠绝天下的无敌气魄!
那为何这份失传了百年的清荷引梦会出现在金陵,而且还被公主给学到了,这让颠仙很困惑。
难道,他曾经回来过?
颠仙饮酒入喉,心中愁绪紊乱。
暖阳高悬,暖风簌簌。
不远处,公主画圆中的金闪符号飘然而出,其形六瓣,俨如盛开的鲜花,一朵变十朵,十朵变百朵,花又生花,花开万朵,公主悬空立于正中,宛若仙女散花。
若是有人嗅上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股桃花香!
鬼忍十三一眼看去,却是满脸不屑:“女儿家的招式果然离不开胭脂粉气!”
可就在他这话刚说完,他有些后悔了,突见万朵金花赫然凝成万道飞针,针针蕴含强大灵力,朝着自己袭来。
星点寒光,万针齐射。
“居然暗藏玄机!”
鬼忍十三微一皱眉,内心惶恐不止。
他不敢怠慢,刀起见寒芒!
第一斩,百花落,斩落那飞针无数!
第二斩,千鸟绝,惊得那飞鸟乱窜!
第三斩,万鬼焚,他没有使出!
因为他中针了。
他以为他斩落了飞针,安然无恙,其实当他斩落飞针的那一刻,飞针碎片成万道剑气自寻角度,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针即是一洞,数不尽的飞针,数不尽的洞。
鬼忍十三漫天血雨四溅!
手里的刀却不曾有半点松劲儿!
“我五岁学刀,一生未尝一败,今天居然会输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公主能看到鬼忍十三下落的脑袋上,两只铜铃般的眼睛还在瞪大着,像是有着无尽的不甘在他的眸中挣扎着!
助阵团中。
沈钱第一个叫道:“公主赢了,公主赢了,我就说嘛,咱公主一定会赢的!哥,你看到了吗?”
冷云凡先前还在担心公主的安危,此刻见公主获胜,欣喜之余,却是一脸的漠然。
他知道,等会公主过来,肯定少不了一番讽言冷语,所以他只是漠漠地说了一句。
“我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那怎么没见你高兴啊?”沈钱问道。
“怎样叫高兴?”冷云凡两指撑开嘴角,做出了一个小丑的表情给他:“难道这样才叫高兴吗?”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想说什么?”冷云凡瞪视道。
“我想说……”沈钱刚要说话,他突然把手伸了出去,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哥……起风了!”
“起风就起风,又不是没见……”
冷云凡话音未落,忽见狂风大作,吹得两边树木发疯似的扭摆,落叶纷飞,一时间飞沙走石,呛得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几乎同一时间,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居然随风飘来了一片黑色旋涡云,云中电闪雷鸣,旋转呼啸,有如泰山压顶,正好将公主与鬼忍十三笼罩其中。
“不好,公主还在那里!”
冷云凡一声惊呼,正要起身冲进旋涡,一袭金身闪过了他的余光,嘱咐道:“冷兄弟,这阵风来的诡异,你守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把公主带过来!”
“半山师兄,你小心啊!”冷云凡于狂风中,挣脱出这几个字。
半山身罩金钟冲入旋涡风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飞沙落叶的疯狂袭击,半山起手一挥,忽见风暴之中,一道黑影从天遁入,竟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了奄奄一息的鬼忍十三。
半山心系公主的安危,并没有去追,而是双臂齐肩,凌空一抖,在风暴中震出一条金光大道,护送公主安全着地。
狂风来得快,去也疾!
公主刚落地,风便停住了,与风一起消失的除了头顶那片黑云,还有鬼忍十三那具被公主扎得满身是洞的尸体。
“小师妹,你没事吧?”半山关心道。
由于那阵狂风意不在她,公主并未伤到分毫,她摇了摇头,凝望远处问道:“半山师兄,那个人呢?”
“被那阵狂风刮走了。”半山笑答。
“什么风这么厉害?还能挑人带走?”公主好奇道。
“那是东瀛特有的一种御风术,只有东瀛风影忍者才会使用。”半山解道。
公主起首又问:“那个自称鬼忍十三的又是什么人啊?”
半山笑道:“他是东瀛鬼忍组织的成员,此来应该是与冷兄弟有关,我看那人被你伤的不轻,估计也活不长久,我们就不要管他了。”
公主点头示意,突然想起了适才自己破境的事,不禁欢喜问道:“半山师兄,我刚刚破境了,你看到了吗?”
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她也想得到别人的赞许。
“看到了,不光是我,大家都看到了,恭喜啊,小师妹,以后再回武当,三师姐肯定不会再说你偷懒了。”半山拱手笑道。
“就算我不破境,三师姐也不会说我的,三师姐最疼我了。”
公主嘟囔着嘴,表面谦逊,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
“好好好,三师姐最疼你了!”
对于这位小师妹,半山只有一颗溺爱的心。
适才那一战,可谓技惊四座!
狂风过后,除了向导在安抚受惊的马匹,其他几位皆过来道贺。
看着这个讨人厌的冷云凡行近身前,公主双臂一抱,露出一副得意之态:“喂,惹人烦,看到了没,我能不能打过他?”
冷云凡腆着笑脸,满是殷勤:“看到了,看到了,公主,您最厉害了!”
公主脸上的得意又多了几分:“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了?”
“公主,我什么时候跟你叫板了?”冷云凡一脸无奈。
公主掐腰问道:“你就说敢是不敢?”
“不敢!再也不敢了!”冷云凡拱手,诺诺回道。
公主轻微一笑,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没再为难他,而是把头转向了她的半山师兄:“半山师兄,刚刚我那招招花引蝶用的怎么样?”
半山谦虚道:“要我在颠仙前辈面前给你点评,我怕是还不够资格啊,还是让颠仙前辈给你说说吧。”
颠仙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一口苦酒入喉,没有夸她,而是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丫头,你的招法从哪学的?”
这个问题很关键,颠仙必须要问清楚。
公主想都没想,笑答道:“这招是枫林师父教我的,不过他取的名字太难听了,我给它改成了招花引蝶,怎么样,这招我用的还可以吧?”
“招花引蝶这个名字是你取的?”颠仙惊问。
“对啊,是不是很好听?”公主得意道。
颠仙静默了片刻,还是没有夸她的意思,续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这招原来叫什么名字吗?”
公主颦眉想了一会儿,支吾道:“原来好像也是叫四个字。”
清荷引梦——也是四个字。
“哪四个字?”颠仙欣喜,急切问道。
公主扶额想了半天,愣也没想出来叫什么,摇摇头道:“不记得了,那个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颠仙的用意,半山很清楚,其实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小师妹所使的招花引蝶是不是就是失传了一百多年的清荷引梦?
遂一旁鼓励道:“小师妹,想来这个问题对颠仙前辈很重要,你再想想看,或者联想了到什么,也可以说出来。”
冷云凡虽不知他们为什么要问的这么详细,但看到大家都这么关切,也不打扰,静立一旁,等待着结果出来。
忽在此时,公主一拍头额,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里面好像有个‘绝’字!”
绝?
难道是——一梦绝尘?
如果真是一梦绝尘!
这个名字,难听吗?
两边杨柳滴翠,晴空一碧如洗。
向导驾着马车驶在官道上,行如龟速,惊乱过后,周边村民再度回到主路。
公主在车中与冷云凡面面相觑,想起与长楼师兄离别时的场景就觉好奇:“喂,惹人烦,你刚刚和长楼师兄那么长时间,在聊什么啊?”
冷云凡可不想把他见到长楼那种小迷弟的状态表现出来,当即挺了挺胸,一副昂然样:“男人说话,那当然是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公主抬头望去,沉脸道:“看你的样子,好像认识长楼师兄很久了?”
“那是自然,我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他了。”
冷云凡笑得很开心,好似认识长楼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自豪的事。
当年父亲冷傲天弃他离去,将他交给魏国公徐达抚养,每当深夜,冷云凡想念父母时,徐达总会拿长楼一剑断山的故事来哄他入睡。
这个故事也几乎陪伴了他整个童年时光。
虽然小时候他一直把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当着趣事来听,但他心里已经把那个故事的主人公当成了自己心目中除了两位老爹,唯一尊崇的偶像。
他也很向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做到他那样,一剑断山,救人于危难,英姿飒飒,威慑八方,为万人敬仰,被后人传颂。
看着冷云凡一脸坚定又开心的样,公主有些疑惑。
她第一次见到长楼,虽然也是六岁。
但那个时候还是她师父枫林先生将她带到武当山才见到的,冷云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会在没有一定关系的情况下,认识到武当这位赫赫有名的二师兄呢?
而且在公主的印象中,武当后山的七宫弟子都是足不出户,隐匿于深山的世外高人,除非事态紧急,不然以他们的个性绝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就算踏入凡尘,他们也绝不会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能大摇大摆显露自己身份的只有宗门那些天下行走,他们一方面收集世间讯息,了解天下大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广纳天下修行之才,扩展门派实力。
很显然,武当这位二师兄长楼,并非天下行走,而冷云凡张口就来,声称自己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长楼。
这不得不让公主困惑:“你六岁就是认识长楼师兄了?”
冷云凡也不掩饰,笑答道:“人虽然没见过,但他的故事,我经常听老爹提起。”
还以为他真的见过长楼师兄,原来只是听过他的故事。
公主一脸嫌弃:“我就说嘛,长楼师兄那么厉害的人,怎么能让你见到?”
冷云凡不以为然,当即驳道:“认识就一定非要见过本人吗?再说了,我听过的故事,说不定你还没听过呢。”
公主不服:“那你给我说说,故事里都讲了些什么?”
冷云凡狐疑地瞥着她:“原来你真不知道?”
公主没好气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冷云凡看着公主,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身为公主,又是长楼师兄的师妹,你会不知道?”
公主一脸茫然:“我真不知道。”
冷云凡不信,又问一遍:“真不知道?”
公主脸色一沉,喝道:“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不知道,你到底说不说!”
看样子,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冷云凡瞥向半山:“半山师兄,你知道吗?”
半山正在一旁怡然自得地吃着牛肉干,好似这车里的牛肉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论半山怎么消耗,闲暇之时总能见到他手里攥着一块。
他把手里的最后一点牛肉丢入嘴中,慵散地伸了个懒腰,侃侃道:“关于我二师兄的故事,那可就多了,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一剑断山就足以让冷云凡万分崇拜,半山又说长楼师兄的故事不止一件。
冷云凡登时来了兴趣:“哎,半山师兄,你都给我们讲讲吧。”
公主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也跟着应和道:“对啊,半山师兄,你给我们讲讲呗。”
半山挠了挠头,有些犹豫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让二师兄知道我在他背后讲他的故事,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公主劝道:“没事的,我们都不说,长楼师兄不会知道的。”
半山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公主又冷眼瞪向冷云凡:“喂,惹人烦,你来说。”
冷云凡谄脸笑道:“公主,我那也是老爹告诉我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哪有半山师兄讲的真实啊,您说是吗?”
公主闻言,觉得不无道理,哀求的眼神望着半山,撒娇道:“半山师兄,你就给我讲讲呗。”
冷云凡跟着说道:“对啊,半山师兄,你就给我们讲讲吧。”
气愤都烘托到这儿了,半山也是没辙,谁让自己没有那颗铁石的心?
“沈兄弟,你想听吗?”
沈钱憨笑道:“想!”
半山长长叹了口气,慨然道:“既然大家这么想听我二师兄的故事,那我就随便讲一个,但有一点,你们得给我保证……”
未等半山把话说完,冷云凡与公主异口同声道:“我保证不对长楼师兄说。”
话完,两人互怼一眼。
公主更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那颗热忱的心上:“你来什么劲儿啊,你忘了你的任务了?中午之前,你要凑不齐饭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冷云凡心里一阵叫苦,既然公主下令,就只好盯着车外,继续寻找要打劫的对象。
半山则是轻微笑了两声:“那我先就讲一下我二师兄的那把剑吧,怎么样?”
“好!”
这一次,公主与冷云凡又是异口同声。
公主冷眼瞥过:“哪都有你!你能不能先完成自己的任务?”
冷云凡吃瘪不再言语,两眼无神盯着窗外,耳朵却是实实细听着车中的一切。
“二师兄手中的那把剑,名叫——斩岩……”
半山悠悠讲起斩岩剑的来历。
斩岩剑——长四尺宽两尺,传闻由一千多年前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巨阙演化而来。
当年战乱频发,欧冶子所铸巨阙遗落凡尘,五百多年前,巨阙被剑来山剑宗的宗主无意间得到,后来经过剑宗三十六位铸剑大师重新炼化,才得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斩岩,重剑无锋,锋芒含而不露。
在南海珞珈山所著的兵器谱中排名第八,除去兵器谱前三不得知外,斩岩剑甚至能排进前五,再加上十多年前的那一声震彻天地的轰响,天下修行异士见了无不胆颤,其他宝剑更是无一敢与之争锋。
冷云凡听到这儿也来了兴致,没想到外面的修仙世界会是如此的精彩,宗门林立,功法卓群,就连手上的兵器都有专人设立排行榜,只是不知道心目中的长楼师兄又在高手中排名第几,不多言,把半山讲的一一记在心中,继续侧耳聆听。
公主有些犯迷,不禁问道:“这么说的话,斩岩应该是剑宗的,为什么会在长楼师兄的手上呢?”
半山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很多年以前,剑宗宗主与师父老人家比试输了之后,剑宗赠予我们武当的,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用剑,就把它送给了修剑道的二师兄。”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原来是这样,剑宗还是真是阔气,居然把这么厉害的剑送了出来。”
半山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加得意:“如果剑宗真这么阔气,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把剑宗后山的那颗千年桃花挑的七零八落。”
公主沉疑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半山运腕拈起一块牛肉放入嘴边,淡然道:“当年剑宗宗主修炼《清虚剑法》至最高境界,迫于没人试炼,便找到我师父,我师父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本不愿与他比试,最后剑宗宗主提出,如果自己落败,愿奉上剑宗任何一件宝器以作赔谢,师父想着正好苦修剑道的二师兄尚未有个趁手的兵器,就答应了与他比试。”
公主接道:“结果剑宗宗主输了,说话不算话?”
半山摇了摇头:“剑宗宗主还算明事理,当年师父提出要那把斩岩剑时,他虽不舍,却也忍痛答应,可气的是,剑宗的那些大剑师以及剑宗长老却怎么也不愿交出斩岩剑,师父一气之下,才斩尽了剑宗满山桃花。”
公主听到这,满脸惊讶地问道:“啊,剑宗那么多大剑师就没人敢阻止大师父吗?”
半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一直未语的颠仙忽在此刻地插了一句:“若是百多年前的剑宗,或许有一位可以阻止,但现在的剑宗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剑宗了。”
颠仙说到这,不住地叹气,嘘吁不已。
公主沉默良久,轻声问道:“那个人呢?现在还在吗?”
众人望向颠仙,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能还在吧。”颠仙饮酒入喉,仰头怅然道:“其实在与不在,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话说的让公主很不解。
在就是还活着,不在就是已经死了,生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红尘芸芸众生,谁不愿为能够活着多出一份力?
难道是他还在,他的心已不在?
公主轻声问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颠仙把头伸向了窗外,看着路边行人一个一个走过,心中无尽遐想。
“以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三月初晨的阳光渐渐暖和起来,拂在脸上也不再清凉,春风泛着涟漪,道路两边一派烟波翠浪。
姓名:冷云凡。
性别:男。
年龄:十八。
职位:锦衣卫。
武器:绣春刀。
不足五尺的男子站在棺材旁,手里正拿着这样一份卷宗,虽然上面横竖只写这么几个字,可他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当对面那位黄毛丫头说出自己就是冷云凡时,她的那份坚定与从容,完全不像是骗自己,有那么一二刻,甚至连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拿到了一张假卷宗,接到了一个假任务。
他不可置信地瞥向公主,狐疑道:“你是冷云凡?”
公主挺了挺胸,故意将声音调的很浑厚,仰头道:“不错,我就是冷云凡!你是谁?”
那人稳了稳腰间的太刀,眸中泛着冰一样的阴冷:“鬼忍杀人从不说名道姓!”
鬼忍,是东瀛天照宫忍者一派的秘密杀手组织,专门从事暗杀任务,目前这个组织共有鬼忍十八位,个个都是杀手界的精英。
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今天这位代号鬼忍十三,五岁学刀,九岁青出于蓝,十三岁自悟刀道,二十岁便以快刀纵横东瀛,一生未尝一败,是鬼忍中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
虽然鬼忍只有代号,但这位在鬼忍里的识别度却是非常之高,除了本身长得又矮又丑外,每次执行任务还总喜欢带着一口棺材。
按照鬼忍组织的要求,鬼忍必须身穿特制夜行衣,那种夜行衣,别人只能看到两只眼睛。
可这位身长不足五尺的鬼忍十三却偏偏喜欢露出他那又大又丑的脑袋,他自信没人能快过他的刀,而见过他的人无一例外,都躺进了他的棺材里。
他一话说完,便已抽刀冲来,他身材矮小,出刀却是极快,仿佛在他出刀的一刹那就已近到身前。
公主虽早有防备,却还是未料到,这个站起来还没自己高的流寇出刀会如此迅猛。
一道惊天寒光映过脸庞,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公主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凌空翻侧狠狠踢出一脚,一道冰雪之气夹杂着数道灵光直冲寒光,就听耳边轰的一声巨响,两道灵力相撞一起。
可出乎公主意料的是,那道惊天寒光受击后,居然余力未消,继续冲着自己劈来。
冷云凡在车顶已经看出了来人的意图,穿着东瀛流寇的服饰,手里拿着东瀛太刀,不用想,必是为艳阳湖一战而来,当即一步踏出,自车顶跳下,挡在了公主面前,
鬼忍十三收刀驻足,愕然问道:“你又是何人?”
冷云凡轻言答道:“你找错人了,我才是你要找的冷云凡!”
鬼忍十三嘴角闪过一丝不屑,讥笑道:“呵,居然还有人抢着来送死的,无妨,这个棺材足够大,再来两个冷云凡也够你们两个睡的!”
冷云凡笑问:“你连冷云凡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杀人?”
鬼忍十三双目锐光一现:“我们做事就是这样!她说她是冷云凡,我就杀她!你说你是冷云凡,我就杀你!很简单,谁是冷云凡,我就杀谁!”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淡然,那语气就好像是阎王爷拿着生死簿对着一群即将入地府的鬼魂一样。
此时,公主已怒气冲天,提前一步跃过了冷云凡,摆着手势说道:“惹人烦,你退开,今天这个交给我!”
“公主,他要找的人是我,你犯不着跟他怄气吧!”冷云凡劝道。
公主侧颜怒目:“不用你管,赶紧给我走开!”
冷云凡在公主身上打了几转,沉疑道:“不是,你能行吗?刚刚要不是我救你,你已经被他送进棺材了!”
公主一眼瞪去,冷哼道:“瞧不起谁呢?别忘了,我也是修行之人,你才刚入门,而我已经到达了第四境,你觉得我会打不过他?”
冷云凡腆着脸,继续劝道:“不是,我主要是担心你嘛。”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走开!”
看着公主凶狠的怒容,冷云凡也唯有诺诺地退到一边。
鬼忍十三祭刀在手,面露嘲笑:“一直听闻中原人喜欢英雄救美,今天居然出现了美女救英雄,呵呵,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羡慕吗?”冷云凡笑问道。
“确实让我有那么几分嫉妒!不过没关系,你们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刀下魂了!”
一道寒芒闪出,鬼忍十三已拔刀出鞘,刀势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够快!
疾奔,拔刀,斩!
一气呵成!
用的是他十六岁便已悟出的招式——杀神一刀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刀不出鞘则已,出刀便要杀人。
而杀人也只用一刀!
他曾凭借此招挑战过东瀛所有练刀高手。
结果只剩无敌二字!
匹练刀光晃过,鬼忍十三轻微侧身,凌厉刀锋划过脸庞,这一瞬间,他猛然出手袭向公主。
这一刀的确很快!
刀光映过脸庞,公主才感受到它刺骨的寒意。
刀似弯月,锋芒直击右颈!
鬼忍十三身材矮小,眼神却是出奇的狠辣,这一刀挥来,不留任何余地,只求一击必杀!
风声涌动,匹练刀光纵横八方。
这一刀,他十六岁自创!
这一刀,名为杀神一刀斩!
这一刀,鬼忍十三从未失误过!
然而就在今天,他却实实在在地失误了!
就在寒芒即将触到公主时,公主藕臂齐肩,倏的拔地而起,一袭白衣胜雪,在晨光掩映下宛若仙女下凡,秀美轻盈,却又透露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圣洁与孤傲。
周遭灵气涌动,仿佛是感到了大地之母的召唤,纷涌至她的玉手。
谁也没想到。
就在这千钧一刹间!一个十六的女子!居然破境了!
一举踏入修行第五境!
这一幕,在场所有人包括躲在角落的向导,都见证了!
车厢中。
半山一脸惊讶地望向颠仙:“颠仙前辈,小师妹她真的破境了?”
颠仙欣慰地点了点头。
半山激动得掩不住嘴:“太好了!太好了!小师妹终于破境了!”
一旁的冷云凡则更像被雷击了一样,呆呆立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惊奇的一幕。
鬼忍十三收刀退到棺材旁,仰首瞪向公主:“哼!都说中原武林人才辈出,个个身怀绝技,今日一见,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此话看似称赞,实则话音里充满了无尽的不屑!
公主悬空而立,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她不作任何回应,只是微微一笑,一脸轻松。
杀神一刀斩一击未中,并未影响到鬼忍十三的斗志,他立稳心神,猛地纵身起跃,反手抖起了一个刀花。
刀花绽放,刀光电闪雷鸣。
正是他自创的另一刀法——业火三斩。
一斩百花落,二斩千鸟绝,三斩万鬼焚。
冷云凡几乎看花了眼,他吞了口口水,心下暗惊不已,倘若那人对自己使出了这招,只怕早已毙命当场,他也确信,那人准备的那口棺材确实是对的!
窗口处,三双眼睛正注视着一切。
冷云凡一步退到车旁,焦急道:“半山师兄,那人的招式不简单啊,你还是下来帮帮公主吧。”
半山并不着急,随手抓起一块牛肉干送进嘴里,微微道:“小师妹刚刚破境,体内余力尚未散尽,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说不定,小师妹还会给我们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惊喜呢?”
冷云凡蹙额:“你确定公主能打过他?”
半山笑了,笑得很神秘。
冷云凡猜不透,又以哀求的表情望向颠仙:“师父……”
颠仙亦是笑而不语。
最后一双眼睛就只剩下沈钱了,冷云凡知道他不懂武学,也知道问他等于没问,不过他还是想从沈钱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大气,你觉得公主的胜算大吗?”
沈钱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咱们公主应该会赢!”
冷云凡鄙夷地督向他:“你连武功都不懂,你怎么知道公主会赢?”
沈钱信然说道:“公主比那人高出了大半个头,按身高来说,公主怎么的也得打得过他吧。”
此话一出,冷云凡恨不得反手上去就给他两脑袋。
不懂装懂!
可恨的是,自己还听得很认真!
他收住心神,既然大家一致认为公主能赢,也就不揪心了,长长叹了口气,把目光转移了到公主身上。
四个人,同一个方向,甚至连三匹黄骠骏马都把头掉转了过来,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公主破境后的表现。
面对鬼忍十三的业火三斩,公主比冷云凡要镇定地多,藕臂凌空起,玉指结印在身前画了圆,圆中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符文,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恰在此时,颠仙开话问道:“半山,你可识得丫头使的功法?”
半山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答案,可就在这一瞬,半山灵光一闪,脑袋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失传了一百多年的功法。
曾经有人,身无别物。
仅凭此法,傲然于天地!
他是修行界的一个神话!
后来不知为何,那人突然消失了。
如今,关于他的一切内容。
只剩下——传说!
三楼二人居于高处,对下面所发之事一览无遗,本欲趁年轻人拔剑之际救下那位写书人,不想被大汉夺了先机。
这位大汉,两人再熟悉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彪悍,魁梧有力,非七八个好手难近其身,加之他那一手刚猛双拳,常人受击,非死即残!
年轻人从小就被父亲送到终南山重阳宫,跟随紫胤真人修习全真道法,不料资质太浅,再加上平日里游手好闲,无心修炼,所以仅在山上待了五年,就被送回了金陵。
回到金陵后,就一直呆在国公府,平日里极少见到锦衣卫,但其狠辣手段以及凶残劣迹却早已耳闻。
看着眼前彪形大汉,虎背熊腰,一双血丝暴眼瞪大如牛,手上若无百条人命,断发不出这般死神气息。
此刻的他又恐又怒,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凉国公的长子,将来是要延袭爵位的,官阶要远大于小小的锦衣卫,却也不再惧怕,冷声问道:“锦衣卫?”
大汉抱拳:“锦衣卫千户——铁山。”
年轻人两眼闪过一丝轻蔑:“怎么?堂堂锦衣卫也爱做这抱打不平,行侠仗义之事?”
铁山稳了下腰间的绣春刀,厉声道:“那得看分谁?若是你,今天这事儿,咱就得管上那么一管了,毕竟咱一大老粗,啥也不懂,但就是看不惯有人被欺负!”
年轻人闻言,险些给气乐了:“呵呵,一个小小的破千户,也想插手本少爷的事?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
铁山毫不在意,一口怒道:“我管你是谁,今天你要敢动一下,可别怪咱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就凭你?”年轻人猛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一脸不屑地瞥向铁山:“本少爷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不但要杀他,你要惹得小爷我不高兴,我连你一起杀!”
铁山望着年轻人,就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你也像个官宦子弟,难道你就没听过镇抚司的锦衣卫?”
年轻人仗着自己老爹的地位,根本没把这位不知死活的壮汉放在眼里,继续摆着他的神威:“听过又如何?你还敢动我不成?”
铁山紧了紧双拳,瞪视道:“你可以动一下试试!”
年轻人望了一眼写书人,又瞥了一眼铁山,闷哼道:“一个不要命,一个想找死,好,本少爷今天就一起送你们上路!”
年轻人嘴上说着话,两手却已掐好了法诀,但见豆大的气球在其掌下慢慢变大,四周气流似乎也受其感应,纷纷涌入其中。
待运气成型,年轻人大喝一声:“去死吧!”
两手碗大的圆球以常人难辨的速度袭向铁山,铁山不及防范,一击碎心掌正中胸膛,本以为这一击可以直接废了铁山,然而受击后,铁山却只是简简单单地退了两步,仿若无事一般。
“怎么可能!这碎心掌是我师父亲自传授,怎么会这样?”
碎心掌是重阳宫的不传之技,亦是紫胤真人的五大秘技之一,其威力即便是百个铁山,亦难抵制一掌,只是年轻人上山学艺未精,这骇人的碎心掌连个皮毛都没学到,故而得此效果。
铁山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脸上挂满不屑:“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不过是糊弄人的小把戏!”
年轻人心下不服,暗自加力又接连使出好几掌,铁山亦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光溜溜地站在那儿,任凭年轻人随意施展,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且威力一掌不如一掌,最后一掌击在铁山身上,竟如一缕轻风拂过。
年轻人不敢相信地杵在那,口中仍念念有辞:“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还有招式吗?没有的话,可就到咱了!”
铁山的右拳握得吱呀作响,还不时地放在眼前欣赏:“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很久没动了,也不知道一拳下去,还能不能死人?”
铁山说得轻松,却把年轻人吓得连退数步,直至湖边才将将停下,嘴巴发颤,说起话来都有些哆嗦:“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我我,我爹可是当朝护国一品功臣——凉国公蓝玉,手下坐拥数十万铁骑,你要敢动我分毫,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就是整个镇抚司,都要给你陪葬!”
铁山收下双拳,愕然道:“我说敢在长安街这么豪横,原来是凉国公家的公子。”
年轻人以为报出父亲的名号起了效果,瞬时挺起了腰杆,又恢复了先前那股嚣张样:“哼!怕了吧?怕了就赶紧给小爷滚开!”
年轻人余音未落,一道黑影气势如长虹,突然从身前闪过,紧接着,就听“啪啪”两声,不知何人以急速,疯狂地掴了自己,速度之快,无处辨别,只觉两脸如锥刺骨,奇痛无比。
倏地,一位同样身着飞鱼服的少年飞身落地。
这位少年,便是三楼二人苦盼已久的那位好友——锦衣卫四大千户之首冷云凡。
除了铁山,后面还有追风、大刀两位千户,此刻也皆已到场。
冷云凡落于铁山旁,温声道:“老铁,以后再遇这种说大话的,不论是谁,直接上去扇他,知道吗?”
铁山听后,不免有些委屈:“咱一大老粗,下手也没个轻重,再把人打死了,可咋整?这事你还是让大刀来吧,咱替你收尸就行了。”
大刀把刀放在手心掂量:“好嘞,以后这种活就交给俺,不过俺不用手,俺要用这把大刀扇他,保证扇他个满脸大包。”
大刀,军队出身,方脸瘦高个,和冷云凡一样,身穿黑色飞鱼服,可他不佩绣春刀,却钟爱自己手中这把大刀,有时扛在肩上,有时怀抱胸前,即便见了明皇朱元璋,大刀也要寸不离身,朱元璋见他如此爱刀,却也给了他这个特权。
铁山笑道:“刀子,你可别手软,不小心扇死了,有咱给你收尸呢。”
大刀跟着调侃道:“有铁哥您这句话,俺就得收着点力,俺怕给铁哥您给累着。”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亦乐乎,却“冷落”了边上的追风。
追风平日极少言语,外出缉拿逮捕时,也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不参与任何活动,在镇抚司衙这么多年,没人见过他出手,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更没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唯一知道的是,他曾救过一次现任锦衣卫指挥使——蒋桓的命,而被任命为锦衣卫千户。
就在千户们谈笑之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支穿云箭,“嗖”的一声,直奔九霄而去,穿云箭入空自爆,亮出一个“蓝”字,在半空停滞许久才将将散去。
“不好,那是凉国公蓝玉军号!”
大刀在军中生活多年,一眼便认出了穿云箭的来历。
空中“蓝”字消散那一刻,年轻人嘴角微斜,露出一丝邪笑,目如鹰隼瞪着冷云凡:“哼,知道的太迟了,只要火箭升空,不消半炷香的时间,我爹就会带着蓝军铁骑赶来,到时,我就要让你知道,在这金陵城,该是谁说了算!而你,哼,刚刚是怎么扇的我,我一定百倍还你,我要你亲眼看到自己像一摊烂泥一样,被我高高在上的踩着,踩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锐利的双眸,透着凶狠的杀气!
看来扇脸这个仇,年轻人势必要记上一辈子!
可冷云凡听完那段恶语攻击后,却是不怒反笑:“哟,这么大火气?看来我那两巴掌把你伤得很深啊!”
年轻人怒道:“哼,臭小子,你现在跪下求我,兴许小爷高兴,扇你个十下八下,再废你一双手,这事也就算了,等会儿我爹一到,你再想后悔,小爷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冷云凡毫无畏色,反而浅浅一笑,转身问向铁山:“老铁,这事你怎么看?”
铁山笑道:“有判头,我看刑!”
又转向向大刀:“刀子,今天磨刀了吗?”
“磨了!”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大刀一声“好嘞”便已提步上前,他出刀极快,可就在刀背刚要落到年轻人的脸庞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百丈外尘土飞扬,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蓝军骑着快马奔来,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没个尽头。
他们速度快而整齐,一个个高头大马,重甲在身,马蹄踏在石板长街上,如密语敲窗,战鼓雷鸣,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有个别躲闪不及的就只能被撞到一旁,自认倒霉。
很快,蓝军铁骑奔雷而至!
为首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仆。
老仆装束朴素,外披一件黑色长衫,瘦骨嶙峋,发丝漂白却不凌乱,一双包骨细眼暗淡的就像是被洒了层土灰一样。
他没有下马。
只是用冷电般的目光扫了一下人群,眸中射出的阴森寒意,宛若刀锋一般,目光所及,仿佛有着令无数人头落地的杀气,令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最后他把目光停在年轻人身上,不问缘由,不问伤势,只道了声:“公子,老爷让我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有些阴寒,且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冰冷而低沉,却又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觉得在那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便见天地失色,黯然失魂。
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然让年轻人无法拒绝,即便他此刻心中有再多愤怒再多不满,再多的情绪要发泄,他都要压制。
因为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他也不敢惹!
公主口中的“七心血莲”,每百年花开一次,花开即结果,千百年来,只生长在昆仑山之巅。
常人食之,有延年益寿之效;
修行者食之,则有助于破境。
正因有如此强悍功效,所以每年花开之际,都会引来各路高手前去争抢,战况之惨烈,无以言表。
这次花开的消息,是她无意间从大军师刘伯温的口中听到的,刘伯温和枫林先生同出一宗,两人没事的时候经常聚在一起下棋,谈古论今,一次在聊到昆仑一脉时,无意间提了下七心血莲,就正好被路过的公主听了去。
刘伯温修的是《遁甲天书》,精通奇门善演八卦,公主对他的话向来深信不疑,遂第一时间向父皇朱元璋提出要去昆仑赏花的事。
朱元璋听到的第一反应和冷云凡一样,打死不同意!
后来公主把他的五位师父找来说情,结果都不管用,最后找到马皇后,这才说服了朱元璋答应自己去昆仑。
既已确定了昆仑之行,就得着手此行所需的准备,先是全城打探,有没有来自西域的商队,寻个向导,很快,向导落实,是一名来自西域古城的小商贩,为人憨厚,值得信任。
接着,枫林先生又前往武当,给公主找了个扎实的安保,一切安排妥当后,刘伯温向朱元璋提议,光有明面上的保护不行,还得有一个精通江湖三教九派的人一同随行才能真正确保公主的安全,朱元璋找来徐达,徐达提议让自己的义子冷云凡随行,这才有了上文。
向导,安保,冷云凡,少一个,这次的昆仑之行都要取消,这是朱元璋对公主的唯一要求。
“刚刚是谁说的,打死都不去,还气的要死要活?”徐达明知故问,就是想调侃一下自己的干儿子,谁让他刚刚那么豪横,油盐不进!
冷云凡憨憨笑道:“我不是担心咱公主在路上有危险吗?老爹你也说了,江湖险恶,咱公主天生丽质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要是不注意,被哪个下三滥灌了迷药,可怎办?”
徐达狐疑地瞥向冷云凡:“你去就能确保公主安全?”
冷云凡捶胸担保,字字说的铿锵有力:“必须的,这个老爹你放心,其他我不敢保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绝不会发生在公主身上。”
徐达欣慰地捋了捋胡须:“好,有你这句话,老爹我就放心了。”
冷云凡小心请示,生怕公主中途变卦:“公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出发之前,车马备好,粮水备好。”
“明白,公主,您慢走。”
冷云凡屈腰目送。
公主前脚刚迈出大堂,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哦,对了,明天要是再睡过的话……”
“不会,肯定不会。”未等公主把话说完,冷云凡抢先心虚道。
难不成她知道自己穿越暗洞的事?
冷云凡细思极恐!
送走了公主。
大堂内,徐达一想到冷云凡刚刚的表现就莫名地想笑:“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不要脸了?”
冷云凡的表情极为认真:“只要老爹想要,这张脸,我随时可以奉上。”
徐达一脸鄙夷地望着云凡,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干儿子?
冷云凡并不在意,径直来到徐达耳边:“老爹,刚刚没来得及问,你说的那个高人会不会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手持大剑,一剑断山的那位?”
“是不是,明天一问不就知道了?再说了,当年他在千丈之高,我怎么看得清他长什么样啊?”
“那就是说有可能会是他了?”
“或许吧……”
徐达一语撂下,两手背在身后,信步离开大堂,眼神忧郁,似有一股心伤充斥着眼角,竟惹得眼眶湿润润的。
他的内心很矛盾。
当年冷傲天将年仅六岁的冷云凡交托自己,这十多年来,本就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又将他推向火坑,去保公主去什么昆仑山赏花,一路凶险难测,就算公主安全回来,冷云凡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要真有个什么闪失,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好友冷傲天?
徐达越想,内心越痛,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冷云凡不知何事从身后赶了过来,他悄悄撇过头,深吸一口鼻涕,喃喃自嘲了一句:“这大白天的,起什么鬼风啊?”
冷云凡快步赶至,仍能瞥见老爹眸中泛着的那一抹泪光,他能猜透老爹心伤何处,不点破,装着不知道,只把这份关爱之情牢记在心。
轻声问道:“老爹,你说公主那丫头吃肉吗?”
时间快近午时。
指挥使蒋桓领着禁卫军护送公主回了宫,冷云凡本想留下老爹一起吃个便饭,奈何徐达坚决不肯,说什么外面的饭菜不好吃之类的话,没办法,只得吩咐大刀带着二十名锦衣卫护送老爹回了府。
随后又让其他两位千户铁山、追风去置办粮水,自己一个人进了一品居。
三楼大紫檀祥云桌摆满了八珍玉食,书寻因大理寺事务繁忙,今天没有过来,所以只剩这位家缠万贯的沈钱陪在左右。
“哥,我听说你今天被公主给治了,是不是真的?”
刚一落座,沈钱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净挑他不开心的事提。
“听谁说的,我撕烂他的狗嘴!”
“镇抚司的周围都传遍了,说你贪睡半天不起,公主一怒之下,把你拖到后堂,好好修理了一番。”
“胡说八道!这都没有的事,别听风就是雨,再说了,我要真被公主治了,还能在这儿和你喝酒吗?”
“也对,咱大哥是什么人,金陵小阎罗,谁敢治!”
对于自己这个好大哥,沈钱可是打心底里佩服。
当年,冷云凡住在镇抚司,离沈家就隔着一条小胡同。
那年,冷云凡六岁,他像往常一样,去长安街替父亲打酒,冷傲天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自三年前妻子离开,他的酒瘾更甚从前,每每喝到不省人事,才将将忘却往日的痛楚。
那天,冷云凡坐在马路边,望着香喷喷的小吃痴痴发呆,微风吹过他的脸庞,他很无助也很迷茫,多么希望有位好心人能看穿他坚强的外表下,藏着的那一颗娇弱的心,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把父亲的打酒钱去投注一桩买卖,给命运一个机会。
他没有!
比起父亲,自己那点私欲根本不值一提,最终他还是提着酒壶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可就在那一天,命运真的给了冷云凡一次机会,让他遇到了沈钱。
那时候的沈钱经常因体型过胖遭邻里取笑,再加上一品居的开业,已经算是非常有钱的人家了,所以还会时不时地被带到犄角旮旯勒索一番,要是不同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以冷云凡的暴脾气,焉能看得下去,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欺负他的人赶走了。
那是沈钱第一次见到冷云凡。
别看冷云凡个子小,七八个手拿木棍的小孩难近其身,直看得沈钱热血沸腾,满脸羡慕。
冷云凡拉起沈钱:“你没事吧?”
沈钱掸了掸身上的脚印,憨笑道:“我皮糙肉厚,挨两下踢,没事的。”
冷云凡微微笑了笑,很佩服他的勇气,只是有个问题很不能理解:“他们要钱,你给一点就是,犯得着受这罪?”
沈钱当时就说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句名言:“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
冷云凡当时听不太懂,只是笑了笑说道:“以后,你认我作大哥,我教你学功夫,怎么样?”
沈钱欣然答应,但他没有学武的天赋,冷云凡只教了半天便放弃了,他告诉沈钱,以后再被欺负,就报上他的名号——锦衣卫冷云凡!
那时候的冷云凡才六岁,根本不是什么锦衣卫,只是仰慕父亲的头衔,给自己自封的一个名号,后来沈钱再被欺负,果真一报上冷云凡的名号,那些人就再不敢动手了。
“金陵小阎罗”的称号也随之传了开来。
自那以后,冷云凡帮沈钱出头,沈钱就给冷云凡送酒,就这样,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有钱一起花,有酒一起喝,一直到现在。
寒暄了两句。
冷云凡提到了正题:“哎,大气,你家生意那么多,有没有制作马车的店铺?”
“怎么了哥?你要做生意吗?”沈钱将一口大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道。
冷云凡恨不得将手里的鸡腿也塞进他的嘴里:“做什么生意啊,我有你养着,还用得着做生意?”
“不做生意,要店铺干嘛?”
“话多!你就说有没有?”
“我想想啊,制作马车的店铺?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应该是在城北三十二巷东街十八号,嗯,对,就是在那。”
沈钱对自己这位好大哥还真是没有一丝保留,只要冷云凡想要的,沈钱都会悉数告知。
“走,去东街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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