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怡鹤临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后,渣男抱着骨灰盒为我殉情完结版小说宋怡鹤临渊》,由网络作家“烟烟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被车撞到奄奄一息,血肉模糊时。我的未婚夫就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位置,正忙着送感冒的白月光去医院。极度的疼痛中,我看着亮起的屏幕,拼尽全力爬过去。终于在电话挂断前一秒,用染血的手指滑开接起。“淮川......”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那头就响起暴怒的声音,“宋怡,云舒生病了,给你五分钟滚过来,要不你就死外边吧!!”电话被挂断。那一瞬间,我丧失了所有的求生欲。谢淮川,如你所愿,这一次我真的死了。......从医院出来,我有些恍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医生的话和略带怜悯的神色,在我脑海里一遍遍重复。“脑部四级胶质瘤,恶性。”“乐观估计还有半年......建议先积极配合治疗。”黎城的十二月很冷,寒风吹在脸上跟冰刃刮过似的。我裹紧身上的大衣,将半张...
《我死后,渣男抱着骨灰盒为我殉情完结版小说宋怡鹤临渊》精彩片段
我被车撞到奄奄一息,血肉模糊时。
我的未婚夫就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位置,正忙着送感冒的白月光去医院。
极度的疼痛中,我看着亮起的屏幕,拼尽全力爬过去。终于在电话挂断前一秒,用染血的手指滑开接起。
“淮川......”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那头就响起暴怒的声音,
“宋怡,云舒生病了,给你五分钟滚过来,要不你就死外边吧!!”
电话被挂断。
那一瞬间,我丧失了所有的求生欲。
谢淮川,如你所愿,这一次我真的死了。
......
从医院出来,我有些恍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医生的话和略带怜悯的神色,在我脑海里一遍遍重复。
“脑部四级胶质瘤,恶性。”
“乐观估计还有半年......建议先积极配合治疗。”
黎城的十二月很冷,寒风吹在脸上跟冰刃刮过似的。
我裹紧身上的大衣,将半张瘦削的脸埋进白色的围巾里。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本想给谢淮川打个电话,犹豫片刻后,还是顿住了手。
其实来医院之前,我已经从电话里护士凝重的语气中,隐约猜到了结果。
我有些害怕,所以给谢淮川去过一个电话。
可接通后听到的不是安慰,而是他极度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跟你说了别在我上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
“淮川......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怎么那么矫情!能不能别一点小毛病就这么大惊小怪?”
“......”
“先不说了,我很忙!”
没等我回应,他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的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快过年了,黎城的街道上都挂满了鲜艳的红灯笼。
街头巷尾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热闹非凡的景象。
可我却得了恶性脑瘤,也许很快就要死了。
如果我死了,我那可怜的聋哑人养母该怎么办?谁能帮我照顾她?
还有谢淮川,我们在一起四年,从校服即将走到婚纱。
如果我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为我有哪怕一点伤心?
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站在人行道的红绿灯路口,见绿灯亮起,抬手擦了擦眼泪,低头踩在斑马线上。
突然,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辆越野车发了疯似的朝我冲了过来——
砰!
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将我整个人撞飞,接着重重摔在地上。
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瞬间被撞碎了一般疼。
我趴在冰冷湿漉的柏油地面上,一动也动不了,鲜血和刺鼻的汽油味充斥着我的口鼻。
很多路人都围了上来,他们的议论声带着怜悯的语气——
“哎哟,看着好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遇上那种不长眼的司机?!”
“那司机开车跑了,是肇事逃逸吧?”
“说不准是酒驾。”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
......
我艰难又缓慢地微微抬起头。
透过人群,我看见不远处,我的未婚夫谢淮川就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他坐在驾驶位,正面色不耐托着手机打电话。
副驾驶坐着的那个女人,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沈云舒。
掉落在我脸前的手机急促响起,是谢淮川打来的。
我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染着鲜血的手指艰难滑动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谢淮川责备的声音,“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慢才接电话?”
我的身体好疼,疼得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虚弱地唤他:
“淮川......”
“别磨磨唧唧的,你现在人在哪?马上给我到清江路来!这里出了车祸,我的车堵在这走不了!过来接云舒,她有点发烧,得立刻去医院!”
“淮川......我出车祸了,就在——”
话还没说完,又被谢淮川打断:
“宋怡,有意思吗?我说这里出车祸,你也来句你出车祸?骗人也编个像样的理由行吗?”
“我没有......”
谢淮川冷笑一声,“我跟你说过,我和云舒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帮忙不是应该的吗?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
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嘴角传来咸腥的味道,我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我真的......出车祸了......我就在你前面......”
谢淮川握着手机,推开车门下了车。
听见我的话,他朝人群的方向望了一眼。
接着微微皱起眉,将信将疑地刚要往这边走来——
“淮川。”沈云舒忽然叫住了他,“我的头好晕啊。”
闻言,谢淮川立即转身,快速走到副驾驶位置,关心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发烧的缘故。”
沈云舒扶着额,嗓音柔弱,“要不还是别麻烦宋怡了,她本就对我心存芥蒂,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俩的感情。只是一点小感冒,我还是忍忍吧。”
这话瞬间激起谢淮川的怒气。
他立刻对手机里的我吼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过不过来?”
看着那张我爱了四年此刻愠怒的脸,我不免苦笑。
我的骨头都碎掉了,我还怎么过去?
没听到我的回应,谢淮川怒气冲冲道:“不过来这辈子都别来了!”
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而我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跟着彻底消散。
......
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正忙碌的医院抢救室。
“心跳停止了!立刻注射肾上腺素,准备心肺复苏!”
“联系到患者家属没有?”
护士摇头,“用患者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换个手机打!快点!病人快不行了!”
闻言,护士连忙拿着手机往外走,我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想让开路。
下一秒,护士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化作一缕青烟,轻飘飘地浮在了空中。
我的意识被撞离了身体。
而此刻我的身体,正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做最后的抢救。
没等我适应,一股强大的外力忽然把我带去了另一间病房。
谢淮川坐在病床边,正在给沈云舒削苹果。
画面很温馨。
和谢淮川在一起四年,他从未像此刻照顾沈云舒一般悉心照顾过我。
沈云舒在他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这是我四年前就知道的事。
我们是大学校友。
沈云舒是谢淮川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而我一直单恋谢淮川。
直到沈云舒出国,他郁郁寡欢,我默默守护在他身边,对他关怀备至。
他生病发烧,我衣不解带彻夜未眠地照顾他,醒来后他盯着我的眼睛许久,接着突然亲吻我的眼角,要将我拥入怀中——
“宋怡,做我女朋友吧。”
我喜极而泣,扑进他的怀里,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其实我心底清楚地知道,他始终还没放下沈云舒。
毕竟,我曾见过他喝醉后喃喃念沈云舒名字的样子。
可我仍然存有一丝侥幸,相恋四年,哪怕是块石头应该都捂热了。
更何况是人心呢?
况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没有放下过去,他怎么会向我求婚呢?
沈云舒突然开口,提起了我:
“对了,刚刚你和宋怡打电话......她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呀?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没事的。”
“她能出什么事?”谢淮川冷哼一声,“搞那么多花样无非是不想我和你见面,不用管她!想通了她自然就好了!”
我苦笑一声。
在一起四年,每次我生气或是受委屈,他从不会低头。
总是等着我自己想通,再自己把自己哄好。
可是谢淮川,此刻我在隔壁的抢救室命悬一线,生死难料。
我还如何哄好我自己呢?
就在这时,谢淮川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谢先生!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有位宋怡女士在我们这里抢救,情况很危险,您赶紧到医院来吧!”
我以为谢淮川会立刻调转车头去找沈云舒。
毕竟好多次我与沈云舒同时有事,他都会毫不犹豫放弃我,选择她。
可没想到谢淮川面露迟疑,“云舒,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办,办完就过去找你,你先休息会儿好吗?”
沈云舒语气委屈,“可人家现在就想见到你嘛......什么事不能先放一边?”
“我总感觉宋怡已经出事了,我得去趟交警队了解下调查进度。”
“怎么会?宋怡明明只是跟你赌气,离家出走而已呀。”
“但是......”
“那你实在担心的话,就先去吧,我没事的。只不过......”
沈云舒停顿片刻,语气惋惜:“一会儿我哥要来接我,我还说引荐你跟他认识,看来只能下次了。”
“你哥等下要去你那?”
“对呀,不过宋怡的事更要紧,等下次有机会——
话还没落,谢淮川直接打断:“我先过去找你。”
看着谢淮川没有片刻犹豫,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的样子。
我不免觉得可笑。
这才是谢淮川啊!
在他心里,什么事都比我重要的谢淮川!
......
三十分钟后,谢淮川出现在沈云舒的公寓。
他进屋后目光搜寻片刻,“你哥呢?不是说你哥要来找你么?”
“他临时有个会,暂时过不来。”
沈云舒撅着嘴,一副委屈模样:“你眼里就只有我哥,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你说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没好。”沈云舒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口,“心跳都还有点快呢!”
谢淮川微微皱起眉,将手抽回,“要不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你给我治治就好了。”
话里的暗示很明显。
可谢淮川却没有像前两次一般,反倒是正了正脸色: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沈云舒表情一僵,“你不留下来陪我么?”
“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
见她情绪有些低落,谢淮川温声哄道:“乖,下次来看你。”
随着谢淮川出门,我看了眼沈云舒。
她原本委屈的面容变得阴沉,嘴唇一开一合,声音轻不可闻,但口型却让我看得清清清楚楚:
“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她。”
我顿时怒目圆睁。
她知道我的身体在哪!否则不可能说出这么斩钉截铁的话!
难道真是她把我藏起来了?
对,应该就是她!
除了她,没人会费尽心思把我藏起来,不让谢淮川发现!
那日从交警队出发去医院前,她特意打过一通电话。
看来那通电话就是安排人提前把我的身体转移!
想到这,我周身阴冷,恨不得冲上去抓住她的头发,逼问她到底把我藏到哪了!
可我做不到,灵魂只能再一次被迫跟着谢淮川离开。
停车场内。
谢淮川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发动车辆。
他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间拿出手机,打开和我的微信聊天页面,最后一条是三天前我给他发的信息——
给你煲了汤,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谢淮川握着手机,那条信息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两根烟燃尽,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片刻——
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这一幕,我只觉得可笑。
谢淮川,我回不去了!
就算我还能活下来,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你不配!
-
我失踪的第五天。
深夜,谢淮川结束应酬,醉醺醺回到家里。
他推开门,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内,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开灯?”
打开灯,谢淮川跌跌撞撞走到沙发前躺下。
他胡乱扯开领带,伸手摸到茶几上放了三天的水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宋怡,给我煮点醒酒汤!”
以往他每次应酬回来,我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给他冲蜂蜜水,再煮一锅醒酒汤。
久而久之,他养成了习惯,每次酒后都要喝点汤才能安稳睡觉。
没听见回应,谢淮川踉踉跄跄从沙发上爬起来,皱眉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并没有看见应该在那里忙碌的我的身影。
他费力站起身,七歪八扭地走进厨房。
电压锅里的汤一直没处理,传出阵阵馊味。
谢淮川拿出汤勺,自顾自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下一秒,他丢掉勺子,抱着洗碗池吐得昏天暗地。
回到卧室。
他坐在床边,满眼红血丝,盯着床头柜上我和他的照片发呆。
十九岁的我一袭白裙,手里拿着给他准备的矿泉水,站在他身边,笑容腼腆而羞涩。
那时我们认识刚满一年。
十八岁,我随母亲来到黎城,转学到了黎城高中念高三。
因为我的家世,加上我平时沉默寡言,我很快成为了小团体霸凌的目标。
书本被撕烂,凳子被涂胶水,头发被剪都是每天的家常便饭。
我不敢告诉母亲,她为了养活我已经够辛苦了,不能让她再为我担心。
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在了老师身上,我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向老师求助。
可很快我就遭遇了更严重的报复。
被一群人围堵在巷子里的那天,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打,而后又强行扒掉我的衣服,手机对准我拍照。
我摸到书包里掉出来的铅笔刀,决心要跟这群畜生玉石俱焚。
就在那时,谢淮川出现了。
他用手里的篮球砸中带头的女生,又快速抢走正在拍摄我的手机。
他将满目疮痍的我护在身后,捏着手机警告他们,要是再欺负我,手机里的视频就是证据。
在他的维护下,我平安度过高三的生活,并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义无反顾报考了他所在黎城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买了水,穿着白裙去篮球场看他打球。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恭喜你啊宋宋,以后你就是我的学妹了!”
在队友的建议下,他跟我一起拍了张合照,说是纪念我考上黎大。
站在他身旁时,我紧张得心脏快从嗓子眼儿冒出来。
也正是在那一天,我见到了沈云舒。
她姗姗来迟,看着跟谢淮川拍照的我,有些疑惑。
看着谢淮川慌张解释的样子,我知道,他喜欢沈云舒。
于是我识趣地将十九岁的懵懂情愫全部埋进了内心深处。
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个给我的世界带来明媚阳光的少年能够永远幸福。
只是没想到六年后。
当时将我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少年,会亲手把我再次推入黑暗。
......
谢淮川始终盯着那张合照,不知在想什么。
他手指划过照片上我青涩的笑脸,嘴唇喃喃唤着我的名字——
“宋宋。”
这一幕只让我觉得讽刺。
在我需要他时,他弃我如敝履。
我失踪后,他还忙着出轨,跟他的白月光上床。
如今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不知过了多久,谢淮川放下相框,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
“你找人查查宋怡的下落,看看现在人在哪。”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门铃声。
他丢掉手机,几乎是小跑到了门口,拉开门时,大门外立着一束纤细的白色背影。
“你还知道回来吗?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
我失踪的第三天,是谢家祭祖的日子。
谢淮川早早结束工作。
回到谢家,正在忙碌的谢母看见他一个人进屋。
“宋怡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谢淮川顿住脚,皱眉问:“她没回来吗?”
我冷笑了一声。
平时在工作上那么精明的男人,到了我的事上怎么会蠢成这个样子?
我都失踪三天了!
各条线索都指向我已经出事。
他居然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已经回了谢家!
听见儿子的话,谢母嗓门都变大了,“她哪回来过?都六天没来我这了!”
“明知道今天祭祖,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回来帮忙!”
“我看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没大没小,一点礼数都没有!”
“她到底死哪去了?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滚过来!”
这时,谢淮川的妹妹谢可儿也走了出来。
“哥,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非要跟那种女人结婚,要家世没家世,要修养没修养的。”
看着谢可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
我原本麻木的心忽然又生出一股恶寒。
以前的谢可儿跟我很亲近。
她高中早恋,勾搭上有妇之夫,被搞大肚子后又遭到抛弃,是我替她瞒下这件事,带她去医院做的手术。
后来她又惹上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跟着那些小混混到处惹是生非,打伤了一个路人。
当时的谢家没什么钱,谢淮川又一门心思扑在创业上。
是我掏出积蓄,替她摆平,才让她没被拘留,也没被学校退学。
那时候谢可儿挽着我的手,泫然欲泣道:“嫂子,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你比我哥对我还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如果我哥敢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收拾他!”
可如今的谢可儿,双手环胸,提起我时神情轻蔑:
“要我说,你就该早点把她甩了!跟云舒姐在一起!”
“云舒姐可是沈家千金,你跟他在一起,对你的公司,对咱们谢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像那个宋怡,一个哑巴的女儿,对咱们家一点帮助都没有。”
“还成天病恹恹的表情,跟别人欠了她似的。”
谢母跟着帮腔,“可儿说得对!她不是躲着不回来么?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她分手!”
“我也觉得云舒好,只要能攀上沈家,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听着母亲和妹妹的数落,谢淮川竟然皱起眉,破天荒呵斥道:
“行了!别再说了!”
谢淮川没留在家里吃饭,祭祖结束后便匆匆离开了谢家。
他一路驱车到邻市,来到一间工作室。
工作人员领着他,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徐小姐,这位先生说是您朋友,找您有事。”
坐在桌前的徐昭昭抬起头,见是谢淮川,顿时脸一黑,“你来干什么?”
徐昭昭是我朋友,也是大学同学。
她见证了我与谢淮川相识再走到一起的全过程。
也知道我在谢淮川那受过不少委屈。
“宋怡在你家吧?你跟她说,赌气也要有个度!成年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有意思吗?”
徐昭昭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异常,“宋宋离家出走?”
“你装什么装?每次我们俩吵架,她不都是往你那跑吗?”
“你有毛病吧?”徐昭昭蹭的一下推开椅子起身,“说话给我客气点,我可不是宋怡,什么事都能惯着你!”
谢淮川微微握紧手指,关节因用力甚至有些发白。
我知道他生气了。
毕竟这些年他过惯了我捧着他的日子,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但我也知道,他只能忍着。
徐昭昭跟我不同,她家世不俗,谢淮川不敢轻易招惹她。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宋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见他没吭声,徐昭昭继续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地吼骂:
“看你这死人样就知道你欺负她了!谢淮川你真不是个东西!”
“宋宋真心真意对你,你就欺负她娘家没靠山,成天让她受委屈!”
“昨天那个宴会我听说了,你带着沈云舒去参加,你还是人吗?未婚妻都失踪了,你居然还带着小三招摇过市!”
“我就没见过出轨出得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
谢淮川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微微抽搐的嘴角像是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愤怒。
徐昭昭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道:
“难怪宋宋前一周会哭着给我打电话,还说要约我见面聊。”
“肯定是你又欺负了她!”
一周前,我的确给徐昭昭打过电话。
当时是我第二次去医院做检查。
医生告诉我,我的脑部有个六厘米长的肿瘤,暂时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
回到家后,我没有吃饭,坐在客厅等了谢淮川很久。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喝得醉醺醺,七扭八歪地回到了家。
我起身去扶住谢淮川。
他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混合着酒味熏得我有些想吐。
我忍着不适想告诉他今天去医院的事,可他却摆了摆手道:“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他总是说明天再说、忙完再说。
但却没有一次想起来回头问过我。
后半夜我坐在客厅,心中的苦闷让我喘不了气。
最后拨通了徐昭昭的电话,想约她见面。
但那时的昭昭正好在国外,听上去很忙,我只好作罢。
徐昭昭的话让谢淮川脸色大变,“她一周前给你打过电话?具体说什么了?”
“当时我在忙,她没细说。但是我听得很清楚,她在哭。”
闻言,谢淮川脸色苍白,转身快步离开。
徐昭昭跟到门口,“谢淮川,要是宋宋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爸!我的朋友失踪了,你帮我安排人......”
剩下的话我已听不清。
灵魂被迫跟着谢淮川越行越远。
从工作室出来,谢淮川闷头开车朝交警大队的方向去。
看着他那张铁青的脸,我只觉得可笑。
三天了,他终于想起去交警大队了解调查进度了吗?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沈云舒懒倦细弱的嗓音从那头传来:“淮川,我有点不舒服,你过来找我好吗?”
回应谢淮川的,是空荡荡的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沈云舒跟着走进来。
她好像笃定了我没在家,很自然地挽住谢淮川的胳膊,“刚刚走那么快干什么?”
开放式的厨房里,电压力锅亮着保温灯,传来阵阵食物香气。
早上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我正在给谢淮川煲汤。
想着去医院耽搁不了多久,所以没关电压力锅。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我竟然再也回不来了......
亮着灯的电压力锅瞬间引起谢淮川的注意。
他迅速抽出被沈云舒挽住的胳膊,快步走到厨房,并未发现我的身影。
转身冲进书房,仍然没找我。
这下,他似乎确定我在次卧,走进去下意识对着床边的位置吼道:“宋怡,作也要有个度!”
回应他的,仍旧是一片死寂。
他打开灯,卧室里空空荡荡,我的睡衣安安静静叠在换衣凳上。
谢淮川明显愣了一下。
握着门把的手指渐渐收紧。
沈云舒跟过来,“怎么了?宋怡不在家吗?”
谢淮川摇了摇头。
“应该就是跟你赌气,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不太对劲。”谢淮川眉心紧蹙,“她要是存心出门躲我,不会连电锅都不关。”
“兴许是忘了呢?”
“不会,宋怡不是这么没责任心的人。”
我掀了掀嘴角。
这种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听上去真是格外讽刺。
“淮川,别想了,宋怡应该就是跟你赌气离家出走罢了。
做出车祸的假象,家里不关电器,为的就是想看你现在这样担心愧疚的表情呀。”
谢淮川眼神犹豫,微抿着唇没吭声。
“你不是说过她只要冷静几天就会好吗?那就别管她了,宴会我陪你去。”
沈云舒如水蛇般的手臂慢慢圈住他的脖颈,“把不开心的事暂时放一边,先享受眼前好吗?”
那具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
谢淮川喉结滚动,眼眸渐深,呼吸渐渐变得厚重,“云舒.....”
纤细的手缓缓下移,碰到他的皮带,“你想要我吗?”
“我......”
还没等他回话,沈云舒仰起脸,吻住他的唇。
谢淮川只愣了一瞬,旋即立刻搂住她的腰,两人身体交缠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我的睡衣被踢到了床下。
亲眼看着我的未婚夫与别的女人翻雨覆云,我竟然已感觉不到心疼。
只觉心脏像是被人挖出一个大窟窿。
一股一股的穿堂风破胸而出。
我平静而又麻木地看着眼前香艳的画面。
忽然想起了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那是一个月前。
我在家里打扫卫生,刚走进房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我便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额头因倒下时撞到了桌角,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忍着疼痛,默默从地上爬起来,给谢淮川去了个电话,希望他能陪我去医院看看。
电话接通时,传来一阵喧闹的说笑声。
还有谢淮川不耐烦的语气,“在忙,有事回家说!”
“淮川——”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断。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呆呆站在原地许久。
最后默默换了身衣裳,出门打车,独自去医院看病。
然而医生并没找出我晕倒的原因,只怀疑可能跟头部有关,给我约了下次来做全面检查。
等我再回去时,谢淮川已经到家。
他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回来第一句话便是责怪,“你还知道回来?几点了?晚饭都还没做!”
我生病,独自去医院看医生。
而我的未婚夫却嫌弃我回来得太晚,没准时给他备好晚餐。
他甚至都不关心我去了哪,也没察觉我额角醒目的伤疤,只知道催促我赶紧做饭。
想起那日的场景,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变心了吧。
......
谢淮川听了沈云舒的话,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宴会当晚,他挽着珠围翠绕的沈云舒盛装出席,不断移步,与其他宾客攀谈。
沈云舒遇到相熟的人,留步闲聊。
一个男人将谢淮川拉到了一边,“你怎么不带嫂子出席?反而带另外一个女人来?也不怕嫂子知道?”
男人是他的好友,也是工作伙伴,崔朗。
跟谢淮川在一起的这四年,我见过他几次。
谢淮川抿了口红酒,“怕什么?”
“......”崔朗抿了抿唇,朝沈云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女人是谁啊?怎么感觉跟嫂子长得有点像呢?尤其是那双眼睛。”
“沈云舒。”谢淮川回答得毫不避讳。
闻言,崔朗眼睛都瞪大了,“她就是你成天挂念的那个白月光,沈云舒?!”
我站在一旁,不免苦笑。
原来连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对他的白月光还念念不忘。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选择无条件相信他。
谢淮川没吭声,算是默认。
“你追她追了三年,之后马上跟嫂子在一起......”崔朗冒出一句脏话,“我靠......你不会把嫂子当成她的替身了吧?”
听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沈云舒对我说的话。
她说我的眼睛跟她很像,说我是她的替身。
我的心口猛地一颤,手指不自主地握紧,目光紧紧落在谢淮川身上。
只见谢淮川淡淡勾起唇,“她们俩的眼睛确实很像。”
“你还真把嫂子当她替身了?川哥,你这么做也太......”
谢淮川满眼自负,“宋怡爱我爱得要死,简直跟个舔狗似的,就算让她知道,她也不会介意当这个替身的。”
轰隆——
我听见心中有什么轰然坍塌,霎时间只剩下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
原来不是他变了心,而是从来没对我动过心。
这四年对他的真心实意,变成了他口中的舔狗。
他无数次搂住我说的甜言蜜语,都不过是透过我这张脸,在想另外一个人。
一股强烈的恶心涌进我的喉咙。
我努力咽下那道不适,静静凝望着那张我曾爱过的脸。
所有悲伤、失望、怨恨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绝望。
本就虚无缥缈的身子变得更轻。
好累。
累得我缓缓闭上眼,感觉自己如一团青烟缓缓消逝,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郑重而急促的男音——
“宋怡小姐!别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活下去!”
听着护士的话,我很好奇谢淮川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立刻冲出去找我,会不会为那通电话有哪怕一点自责?
谢淮川安静听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危险?出了车祸么?”
“是的,宋怡女士遭遇了严重车祸,送来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两次心脏骤停,情况十分危急,您还是尽快过来吧。”
谢淮川冷哼一声,表情厌恶道:
“我不知道你跟宋怡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演这种拙劣的戏码。
麻烦你转告她,她要出车祸也好得绝症也好,随便她。我很忙,没空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看着眼前我爱了四年的男人。
完全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沈云舒在一旁关心问:“淮川,怎么了?难道宋怡真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提起我,谢淮川言语讥讽,“争风吃醋,找人演戏来吓唬我罢了。”
闻言,沈云舒低头抿了抿嘴,“其实刚回国不久我找过宋怡,我想跟她解释我跟你是清白的。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当个普通朋友而已。我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
这话让谢淮川有些动容,“那她怎么说?”
沈云舒泪水逐渐溢满眼眶,她摇了摇头,“也许是我表现得不够好吧,她打了我一巴掌,还骂我不知廉耻......”
我听得想笑,没想到沈云舒有如此颠倒黑白的能力。
不久前她的确找过我。
在咖啡厅里,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直说了,这次我是为了淮川才回国的。
我知道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我点头,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娶我而不是你。”
那时的我已经在饱受脑瘤的摧残,说话没什么力气,显得毫无气势:“不管怎么样,你们的事已经是过去时。淮川说他放下了,我相信他。”
或许没想到自己的挑衅会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云舒面色有些难看。
可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又突然笑了。
“宋怡,难道他没告诉过你,你的眼睛跟我长得很像吗?
还不明白吗?你只是我的替身。正主回来了,作为替身你还死皮赖脸地赖在他身边干什么?”
这话令我的手一抖。
杯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沈云舒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怵得慌——
我们的眼睛,好像真的有点像。
回想起每次同谢淮川接吻,他总会先亲吻我的眼睛。
见我紧张得眼睫颤动,他还会笑着说:“连眨眼睛的样子都一样可爱。”
我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也并未深究。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每次你都喜欢吻我眼睛?”
而他总是会抬起手,迷恋地抚过我的眼角,喃喃道:“因为,这双眼睛很漂亮。”
想起那个画面,我心中的不安便越发浓烈。
直到沈云舒站起来,趾高气昂睨着我:“谢淮川我要定了,你要是不放手,就别我下手抢了!”
我刚想回应,可病痛却在这时不争气地折磨我。
头痛欲裂,胸口一阵恶心直往喉咙里窜。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云舒如同胜利者一般离开。
回去之后,关于替身这件事,我多次想与谢淮川求证。
但自沈云舒回国后,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加上我频繁出现头痛呕吐等症状,饱受病痛折磨,无暇顾及其他。
这个问题慢慢也就不了了之。
“你说她打你了?!”
谢淮川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脸色变得十分冷沉。
“没关系的淮川,我不怪她。”
沈云舒抬起脸,双目含泪更加楚楚可怜:
“是我不好,谁让我心里还有你呢?明知道你们快结婚了,我却控制不住我的感情......这一巴掌是我应得的。”
这番话让谢淮川冰山般的脸色瞬间融化,他双眸微动,“云舒,你......”
“对不起淮川,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骗自己。我喜欢你!这次回国也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说着,沈云舒低头捂着脸,双肩微微颤动。
谢淮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沈云舒直接拥进了怀里,“云舒......原来你心里有我......”
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明明没有知觉的我,却这一刻感觉浑身刺骨的冷。
我在急救室被抢救,命悬一线随时都会死。
而我的未婚夫却在隔壁的病房,抱着另一个女人互诉衷肠。
我多想冲过去将他们狠狠拉开。
可我伸出去的手指,只能径直穿过他们的身体。
没人能发现我的存在,包括他们俩。
谢淮川有一瞬的清醒,他尝试推开沈云舒,“对不起云舒......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沈云舒泫然欲泣看着他:
“别说对不起,淮川,我不介意,只要你也爱我,就算没有名分我也不介意。”
“我......”
没等他回答,沈云舒仰起头,直接吻在了他的唇上。
谢淮川只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搂住沈云舒的腰,不再有一丝克制,与她吻得难舍难分。
呵呵,好一对痴男怨女。
我站在他们面前,怨恨让我浑身都在颤抖。
相濡以沫四年的男人,还有一个月就要跟我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此刻在和别的女人接吻!
这四年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场笑话!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那两人不知廉耻的亲吻声。
直到,谢淮川的手机再次响起,“谢先生,这里是市交警大队,您的未婚妻宋怡女士遭遇了车祸,请您立刻到交警大队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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