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段容时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惨死重生,全家哭着求原谅完结版小说李卿落段容时》,由网络作家“一颗胖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卿落无法解释。说她是重生?因为死过一遭,所以才知道李卿珠的那些算计?她今日走这一步,用了祖母的人,确实不仅是为了将来指证揭穿李卿珠时能有个有力的人证之外,还因为她自己实在是无人可用!重生之事,她自然不能对世上的任何人说。毕竟太过匪夷所思,怪力乱神。所以,面对祖母岌岌可危的信任,李卿落转身,朝着裴老夫人缓缓跪下。只能道:“祖母,先前咱们遭遇匪徒埋伏,落儿当时心中就起疑了。”“落儿老实与您说吧,落儿怀疑是阿兄所为。”裴老夫人没吭气儿。显然,她心中也是如此怀疑的!李卿落继续往下说道:“阿兄从还未见到我时,便已因对李卿珠的先入为主而讨厌上了我。他许是觉得我形象和气质都太过不堪,实在不配做李家的女儿,他的妹妹,所以才会想要干脆先毁了我!”裴...
《真千金惨死重生,全家哭着求原谅完结版小说李卿落段容时》精彩片段
李卿落无法解释。
说她是重生?
因为死过一遭,所以才知道李卿珠的那些算计?
她今日走这一步,用了祖母的人,确实不仅是为了将来指证揭穿李卿珠时能有个有力的人证之外,还因为她自己实在是无人可用!
重生之事,她自然不能对世上的任何人说。
毕竟太过匪夷所思,怪力乱神。
所以,面对祖母岌岌可危的信任,李卿落转身,朝着裴老夫人缓缓跪下。
只能道:“祖母,先前咱们遭遇匪徒埋伏,落儿当时心中就起疑了。”
“落儿老实与您说吧,落儿怀疑是阿兄所为。”
裴老夫人没吭气儿。
显然,她心中也是如此怀疑的!
李卿落继续往下说道:“阿兄从还未见到我时,便已因对李卿珠的先入为主而讨厌上了我。他许是觉得我形象和气质都太过不堪,实在不配做李家的女儿,他的妹妹,所以才会想要干脆先毁了我!”
裴老夫人:“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呢?”
裴老夫人虽然也不大瞧得上李恪川的气度和脾气,但他到底也是这李家唯一的嫡子,是有自己血脉的。
所以,她并不希望这亲兄妹二人,彻底反目为仇。
李卿落顺着裴老夫人的话往下说:“是阿,若是阿兄也是为人蛊惑呢?落儿也实在不愿将阿兄想得如此狠毒。所以,落儿才会想要有人回来先盯着将军府,想要找些蛛丝马迹。”
“而且,因为匪徒并未得手,落儿才想,背后之人会不会还会有所行动?没曾想,竟会等到李卿珠的自焚......”
裴老夫人对李卿落的话,也未必全信。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就是自己也说不上来,难不成她还真能未卜先知了?
兴许,这一切真是巧合?
她不过心思细腻了一些,所以才会让邓嬷嬷碰巧遇到后角门之事。
裴老夫人又让李卿落说说,后角门之事,她是如何想的。
李卿落:“那婢女身份存疑,所以需要暗中调查。至于其余的,现在落儿也说不好,不敢随意乱猜。”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深深的看了李卿落一眼。
“你明明从未在内宅生存过,却也不傻。这件事,我会让人继续查下去,你就先别管了。”
李卿落想操心,也没有那个人手,所以十分听话干脆的答应了。
李卿落下去后,裴老夫人又让张嬷嬷说说,她心底对此事的看法。
张嬷嬷:“老夫人,那老奴就斗胆说了阿?”
裴老夫人:“说吧,不降罪。”
张嬷嬷:“您说,那婢女,会不会是那小野种......?”
裴老夫人斜眼看向张嬷嬷,仿佛在说:你还真敢想?
张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呵呵一声:“您说好不降罪的。”
裴老夫人:“那你继续说说。”
张嬷嬷:“老奴也不过是瞎猜的。邓嬷嬷不是说了吗,她被好几个侍卫护送着,还将那脸里外都给遮了两层,如此做作又掩耳盗铃的,难不成这府里还有比她更见不得人东西?”
“再说了,老奴才不信她能做出自焚这种决绝之事呢!真想死,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烧死得多疼。”
但是,也只有烧死,烧的面目全非,才能遮掩身份。
裴老夫人:“如此,也太匪夷所思了!你说,她若是真的假死,图的究竟是什么?”
张嬷嬷:“还能是什么?让咱们嫡亲的姑娘,被全家所恨呗!您今日也瞧见了,将军,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个个儿看姑娘的眼神,都恨不得将姑娘给生吞了。”
“显然,已经是都恨上了。”
裴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色:“若是如此,这小野种的心思也太过恶毒了!”
张嬷嬷叹了口气:“可怜咱们落姑娘,遇到这等恨毒的计谋,真是泥沼中难以脱身。往后在这家中的日子......”
裴老夫人:“如何?我到底回来了,他们还能将她扒了皮不成!?”
“照我说,若是有人想要他们一家血亲反目成仇,就偏要不如那奸人之意!”
“落儿若是聪明,就偏要去拉拢她爹娘阿兄的心,一家子和睦相处,让那小野种知道后,悔不当初!”
张嬷嬷应和着点点头。
心里却道:老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家子都是什么铁石心肠、榆木脑袋。要不然,您当初也不会被逼的灰心失意的离开,去了青松观啊!
还一走,就是三十年!
裴老夫人幽幽的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些都是咱们主仆俩,在这里胡猜乱说的罢了,那婢女究竟是何身份,李卿珠究竟是否真的死了,也还未真的就下了定论。”
张嬷嬷:“老夫人说得对。这都是老奴自个儿胡乱猜的。这些话,老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乱说的,若是让将军他们听见,便是老奴怕是也要脱层皮。”
裴老夫人:“你让邓嬷嬷继续去盯着那宅子,确定一下是谁家的。还有那些侍卫的身份,他们是将军府的,还是那宅子的人。”
张嬷嬷应了下来,转身就先赶紧去办交待此事。
李卿落回到房中,坐下喝了口水,才开始回想今日之事。
李卿珠从后角门逃走,还真是选了一个好时机。
今日祖母和她归家,整个李家几乎所有的奴仆都在前院相迎,除了极少数的在宅子里忙活。
而李卿珠计划此事,必然已经计划了许久,所以才能支开仅剩的一些视线,彻底金蝉脱壳。
替她死的,是跟着她十几年的贴身大丫鬟碧儿。
而在外接应她离开的那些侍卫,必然就是允王的人了。
这李卿珠,定是早就与允王暗中有了勾连。
至于他们是私情,还是纯粹的利益往来,还不得而知。
还有,这个李家,定然至少还有一人,与李卿珠是里应外合,才能办成此事的!
这人,会是谁?
“我冷......我真的好冷......求求你们,给我一床被子吧......只要一床被子......”
被雪照的透亮的夜,马厩旁的小破屋内,李卿落比雪还白的脸,透过宽大的缝隙露了出来。
她一张脸削尖瘦小,干瘪脱相,双目透出微弱的光亮,哀求的望着外面的奴仆,伸手想要救命。
“呸!什么下贱胚子?就凭你,也有资格想用棉被御寒?”
老仆抬脚狠狠将李卿落的手踹向一旁,痛的李卿落一声惨叫。
后面几个来看热闹的,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快瞧她,便是咱们将军府真正的血脉又如何?血脉又怎能比上十六年,真正的朝夕相处,深切真情呢?”
“哎,就是可惜了咱们的大姑娘......在这贱人当初回府的第一天,竟然......竟然留下一封绝情书就......就离开了人世。”
“还是以自焚的方式,她得多害怕,才能做出这种伤害自己,又让咱们全府都无比揪心的狠心事来。”
提起往事,几个仆人都伤心的落泪了一场。
许是越想越气,一个老仆捡起一旁的棍子,又从缝隙里伸进小破屋里,想要再教训李卿落一场。
旁人拉住她:“她到底,如今也是将军府的二姑娘,别真的叫你弄死了。”
“呵,弄死就弄死,还能咋的?难道你以为,如今夫人老爷,还有大公子都会再怜悯她吗?她早就该死了,在大姑娘死的那一日,她就该去陪葬!可怜咱们的大姑娘呀......”
“是呀。自从大姑娘没了后,夫人神情恍惚,老爷也时常叹气。大公子更是变得喜怒无常......这一切,不都是这场真假千金给闹得?”
可到底,那仆人的棍子也没有乱捅下去,但他们却又将臭烘烘的马粪丢了进去,胡乱砸了李卿落一身。
接着,这才众散离去,全然并未理睬李卿落费了好大的阵仗才将人唤来的初衷。
而她,原本也只是想要一场棉被,抵御这屋内的寒冷罢了......
屋外的雪,还在悉悉簌簌的飞落。
马儿‘呼哧’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卿落静静的躺在冰凉的木板上,只能费力的扯了一些稻草,敷衍的盖到自己身上。
两日前,只因为她失手不小心打碎了李卿珠生前留下的一个茶杯,就被自己的亲哥哥李恪川给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接着,他借着要好好教她规矩,长记性的由头,便让人将她关到了这臭气熏天,马厩旁的小破屋内。
昨儿晚上,这场寒冬的第一场大雪,悄然来临。
她冷的实在受不了,这才想要一床棉被。
可是,这些仆人也因着李卿珠的原因对她恨极,借着由头,欺辱她至此。
李卿落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笑话。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回到李家。
可明明,她才是李家真正的血脉......明明,她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哥哥的亲妹妹啊。
但在他们的心里眼里,全然都只有李卿珠这一个女儿和妹妹。
十六年前,接生的稳婆悄然将她的孙女与自己调换了身份,然后抱着她回到了山野里,像对待猪狗一般的将她养到四五岁。
从此,李卿落为奴为仆,连饭都吃不饱,连觉都未曾睡过一个整的,日日夜夜的伺候着他们一家。
直到李家的人,突然寻了过来。
她的真实身份被揭露,她竟然是被调换了身份的千金大姑娘!
李卿落在迷茫中寻到一丝欢喜,在满心的期盼中被接回了金陵城。
就连李家并未追究稳婆一家当初的行为,也并未深想。
可是,在刚刚见到李府门口站着的爹娘,她还未真正靠近时,就听府内传来着急慌张的大喊声:“不好了!!大姑娘自焚了——大姑娘自焚了!!”
李卿珠留下一封绝笔书信,说因为身份揭晓的缘故,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自知欠了李府真正血脉太多,她本该腾开地方让一切回归原位,可又舍不得爹娘和哥哥的亲缘深情,怕他们不再爱她,所以宁愿死在这一刻......
李卿珠自焚身亡,连带着李府十数间房屋都被烧毁。
李卿落才刚刚回来,她茫然的望着烧焦的废墟和那具尸首,还不明白,为何会这般。
还不等她再多的反应,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李恪川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李卿落霎时满嘴的血腥。
“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回来,珠儿就不会想不开,就不会死!!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爹娘虽然将李恪川拉开,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也含着复杂和犹豫,甚至痛楚难熬。
李卿落这才明白,他们是后悔了......
后悔将她,寻了回来吧?
从那日过后,李卿落便在为李卿珠的死而赎罪。
所有人,都将李卿珠的死,推到了她的头上。
阿娘将她安顿在一个最偏远逼仄的小屋子里,那里夏天很热,冬天很冷。
府中的仆人,都给尽了她冷眼,暗地里骂她是扫把星,灾星,毒妇。
爹从不多看她一眼。
娘便是偶尔看见她,也是皱紧眉头,口中念着:“珠儿......我可怜的珠儿啊......是阿娘对不住你!阿娘想你,想的心肝都疼......”
李卿落竭尽所能的去讨好他们所有人。
无论刮风下雨,她都会去给阿娘请安,亲手给阿娘做膳食,给阿娘捶腿捏肩。
可是阿娘并不想多瞧见她,只让她没事不要出现在跟前。
而她做的饭,阿娘让仆人倒去喂了狗,发现李卿落的亲近讨好后,甚至会拉下脸骂她:“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无论如何,也换不回我的珠儿了......”
阿娘日日哭,患了眼疾。
大夫说需要血亲割肉为引,以血入药,李卿落二话不说也拿起了刀子。
可是后来,她亲耳听见,李恪川说:“那些药,都倒了喂狗去!真是臭的让人作呕!”
小厮劝李恪川:“可是大公子,没有这些药,夫人的眼疾......”
李恪川冷笑:“就她是个蠢货!这不过是我让大夫故意哄骗她的话,她也信?什么眼疾,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李卿落听见这些话,浑身冰冷发颤。
她还未离开,就被李恪川发现了踪迹。
她哭着问李恪川:“阿兄为何非要如此对我!?我也是你的妹妹呀——”
李恪川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猩红着双目,似乎真恨不得能将她活活扼死在手中。
他发了疯似的吼她:“闭嘴!我不许你唤我阿兄!我的妹妹,只有一个李卿珠,无论生死,此生此世!”
“而你,低贱如泥,这一生都不配!”
“阿爹阿娘亦是如此。我们宁愿你从未出现过,这样珠儿就不会死了!”
“为何没有将错就错?为何偏要将你寻回?”
“来人。李卿落出言无状,品行不端,将她带去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她起身,更不许她出来!”
李卿落被捂着嘴拖了下去,关在祠堂三天三夜。
她滴水未进,粒米未粘。
而她只要从蒲团上歪了身子,就有一根棍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直到她彻底昏厥,被抽打的都没了声响,才被扔回了自己漆黑潮湿的小屋中。
李卿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一场醒来高热,却并无大夫替她看诊的日子。
却不想,
忠毅侯府家的三公子,刚刚登科的探花郎,庄魏来了。
他本是李卿落还在阿娘腹中时,便被庄家老太太亲手指下的未婚夫婿,后来自然是和李卿珠自幼一起长大。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早已彼此情根深种。
然而李卿落的归来,这桩婚事也不得不归了位......
李卿珠又身死。
庄魏同李家人一般恨她。
却又施手救了她。
李卿落不明白他的举动,庄魏却冷冷的告诉她:“你放心罢了。就是终身不娶,我也不会娶你!珠儿的血债,我自会慢慢向你讨回,这般就死了岂不便宜了你!?”
真是可笑荒谬阿......
她这一生,活着,便真真是个错误。
生是为了换得李卿珠来到李家。
而死,也该换得李家所有人,心中一片安宁吧。
可她,究竟有什么错?
就因为,她渴望从未得到过的那一份亲情?
因为李卿珠的死,她也心怀了一分惭愧而竭尽所能的讨好她的血亲,想要安慰他们,便任由他们践踏侮辱吗?
可她原本才是他们的女儿,妹妹,还有未婚妻啊......
她什么害人之事也未曾真的做过。
是他们将她寻回。
只因为李卿落死了,她便是千古罪人吗?
屋外的雪,仍在‘簌簌’的落着。
李卿落逐渐咽了气。
她看着自己被冻得发僵的尸体,意识到,她的灵魂出了窍。
她飘出了屋子,飘到后院,再来到灯火通明的前院。
不知李家发生了什么喜事,到处都是笑声,欢呼和热闹。
自李卿落回来后,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却看到一娇俏如花的女子,正站在人群正中,依偎在阿娘的怀中撒着娇,口口声的喊着:“阿娘,我好想你们阿!”
“还有阿爹,阿兄!”
“对了,妹妹呢?我还未曾见过她呢,她在何处,快让她一起来,让我与她说说这场误会吧!”
这、这是李卿珠!?
她竟然没死?
裴氏大受打击,狠狠打了李朝靖一巴掌。
那可是李家的嫡长子。
就是老将军回来,都迁怒了裴氏一场。
“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你何苦迁怒于他?这些年,邓姨娘对他确实用尽了心血照应,靖儿还小,将她当作了亲娘也无可厚非。”
裴氏满脸惊愕的望着夫君,仿佛被迫吞了一口苍蝇般,即恶心又伤心。
两年前,她在战场上为了救他性命,所以腹部受了伤,如今便是再想要一个贴心的孩儿,也是再不能了。
所以,李家注定只有这一个嫡子!
但她的儿子与她不亲,夫君也嫌弃了她身上的那些疤痕,裴氏心灰意冷,再懒得看内宅的那些恶心,便干脆搬到了这青松观来清净修养了。
这一来,便是三十年。
李卿落听完张嬷嬷所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嬷嬷让她有话不妨说,李卿落低头绞着手指叹道:“虽然我还未曾见过爹爹,但......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这是李家,对不住祖母的......”
张嬷嬷眸光微亮,“哦?姑娘怎么说?”
李卿落红着耳朵,仿佛在挣脱一件多么大不敬的枷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继续小声说下去。
“虽我不曾见过世面,但,我曾在乡下时也偶尔听人说起过,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
“听来,这是李家当初放任邓姨娘与爹爹过于亲近,不分主仆关系,所以阿爹自幼才不知谁亲谁远。邓姨娘照顾他是有功,但却不能抹灭祖母作为亲娘最伟大的功劳。”
“而且祖母当初丢下阿爹也是为了李家,为了祖父,可以说没有祖母,就没有李家后来的一切。”
“所以,李家对祖母是不仁不义。而爹爹对祖母,则是不忠不孝......”
说完李卿落又一副害怕模样的捂着耳朵。
“这话便是落到了爹爹他们耳中,便是我被天打雷劈了,也是我说的,没有作假。”
张嬷嬷被她这副憨厚老实又胆小怕事的样子给彻底逗笑了。
“哈哈哈哈!好姑娘,好姑娘呀!你别怕,天上打雷,老奴我护着您!”
说完,张嬷嬷便笑眯眯的走了。
李卿落看着她走远,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来。
她心中冷冷呵道:原来,这李家从根儿上对至亲血缘的态度,就是歪的。
此刻,她对老夫人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对拉拢老夫人的心,自然也就更加势在必得了。
张嬷嬷回到翠竹院后,跪着将刚刚自己与李卿落讲的前因后果,还有后来李卿落说的那些话,都又给裴老夫人讲了一遍。
裴老夫人虽然气恼她把自己的往事讲给了小辈听,但却更吃惊李卿落说的那些话。
“她当真的......如此说的?说李家对我不仁不义,说她爹对我不忠不孝?”
张嬷嬷忙不迭的点头:“是的老夫人,姑娘她说完把自个儿都险些给吓死了,也知道自己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裴老夫人脸上快速浮现一丝薄薄的怒意:“真是胆大包天!这种忤逆之话,也敢随意出口!”
张嬷嬷惶恐的低下头去:“老夫人您别气,我瞧姑娘她就是心思太过单纯,又未经过礼教正经教养,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
裴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我气什么?她说的话,都是为着我。”
“我是气她,这些话但凡一个字传回将军府,她岂能还有活路?”
裴老夫人目光落在赵嬷嬷身上,眼神中含着敲打警告之意,让张嬷嬷浑身都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替姑娘考虑的长远,不像自己,只是趁一时之快,套了这些话来。
“老奴知道错了。老奴保证,今儿个这些话,老奴都会烂到肚子里,绝不外传半个字!”
裴老夫人这才点点头,不再与张嬷嬷这个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近身人计较。
“没想到,她自幼流落在外,竟然还是李家,唯一一个没有被养歪了心的。”
张嬷嬷问:“老夫人可愿见姑娘一面了?”
裴老夫人却仍是摇头。
“别急,再瞧瞧吧。我要再看看,她到底是真的憨厚老实,还是与我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李卿落是真的不急。
她每日除了练字,还去道观上的菜圃里,帮助道士一起锄地种菜。
她锄地种菜都是有模有样的,还能与道士一起商讨,蔬菜生了虫子或是收成不好,是哪里的问题。
她的一些见解,甚至还真帮助道士们解决了一些困惑。
得了道士信任后,李卿落还亲自去后厨做了几回菜。
她自幼就在灶头转,所以很有两把刷子。
做得好了,还亲自送到翠竹院外面,让张嬷嬷端去给裴老夫人尝一尝。
裴老夫人开始还不愿意吃,就赏给了张嬷嬷和莺儿她们。
后来听到张嬷嬷他们夸什么美味,便忍不住也吃几口后,结果也跟着亮了眸子。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等手艺。”
不过随即又想到,这是她自幼吃苦才练出来的,心中也不由有了几分心疼。
“听说她每日,在这道观里过得甚是悠然自在,乐在其中了?”
裴氏考虑着,是否明日就要招来李卿落让她拜见自己一面时,却听下人急匆匆来报:“老夫人不好了!将军府来了一行人,说要强行带姑娘下山进城去!”
“姑娘她誓死反抗,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她的干脆和洒脱,让张嬷嬷实属意外。
这个姑娘,仿若变了一个人般。
刚去那山里见到她时,许是因为常年劳作和被折磨的缘故,她整个人瞧着,都有些木讷。
如今,这样子瞧着像是越来越灵光了?
张嬷嬷呵呵一笑,“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呢?让老奴先拷打拷打这些刁奴!”
张嬷嬷又亲自回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这些挨了板子又继续被上刑的人也松了口了。
原来,他们确实接了将军府家主的口令,让他们来青松观,将迟迟未归的二姑娘给请回去先与家人团聚。
只不过,他们又得了大公子的亲口吩咐,说这二姑娘让一家子人都等她属实太不像话,所以要给她一些颜色瞧瞧,也不必和颜悦色的请了,直接绑了回去就是。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行事。
李卿落委屈且茫然的听完这些话,当即落了泪。
“真是我亲生的哥哥,说的这种话?”
她做出一副委屈茫然,且又难以接受的样子来。
张嬷嬷瞧了,都为她感到心疼。
心里也气的要命:这大公子也太不像话了!真是失了体统,这天下岂有这样对待亲妹妹的哥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传来别的响动。
张嬷嬷叫人去瞧瞧怎么回事。
下人很快过来回话:“嬷嬷,是苍松后山那边的贵人过来说,说咱们这边吵着他了。让咱们快些将此事处置,不然他可不会给好果子吃......”
下人脸上都带着惊慌之色,一旁的李卿落心中疑惑:苍松后山,住着贵人?
会是谁?
让祖母的人都如此忌惮!
李卿落来青松观也有好几日了,不过她很听话,没有到处乱逛乱闯过。
但她现在很想打听一下,苍松后山那边的情况。
张嬷嬷一拍腿:“哎哟,这位祖宗可惹不得。你快去回话,说咱们这儿立即便会处理好,绝不会再打搅了贵人的清净和修养。”
等人急匆匆去回话,张嬷嬷扭头压低了声音,气哼哼的冲着将军府的下人开口又怒道:“我瞧你们就是满口喷粪,污人清白!大公子岂会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既然你们今日拿不出腰牌来,绑了人,那就是匪徒!”
“来人,把这些混账都扭去官府,也别等了,现在即刻就送去!”
“是!”
几个仆人上前来,抓起地上那些喊着求饶的,堵了口,立即就走。
院子里很快就恢复了清净。
李卿落还一副天真样子的问张嬷嬷:“嬷嬷,他们......或许真是假冒将军府的人,也不定吧?”
张嬷嬷怜惜的拍拍李卿落的肩:“姑娘,你心里明白......若他们是呢?大公子得罪了你,你今儿选择报官,也算是得罪了他了,你怕不怕?”
得罪他李恪川?
李卿落心中只有冷笑。
上一世自己可没有得罪过他,他还不是厌恶自己至极,想着法儿的折磨她这个亲生的妹妹?
表面上,李卿落只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我本就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张嬷嬷笑了:“谁说姑娘是孑然一身了?走吧,老夫人要见你。”
李卿落抬头,满脸惊喜。
“祖母,真的肯见我了?”
张嬷嬷微笑着点了点:“难不成,老奴还能骗你?姑娘请跟我来。”
李卿落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
她的衣服布料并不算好,不过是干干净净。
头上也没有任何的珠钗首饰,只一根麻花辫,发质瞧着也算不得多好。
皮肤麦色,还有些粗糙。
常年的风吹日晒和辛苦劳作,让她虽然有一身的力气,但却称不上什么漂亮的女娘,只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有神。
说她是将军府最粗鄙的女奴尚且都不会有人相信。
将军府真正的嫡女千金?
裴老夫人盯着眼前跪着的女娘,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张嬷嬷见状,立即挥手带着莺儿她们都退了下去。
堂中再无旁人了,裴老夫人才问李卿落:“说吧,你究竟为何非要见我?”
李卿落望着裴老夫人,她也在心中惊叹。
没想到,祖母这么年轻?
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祖母虽然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但她脸上的皱纹实在是屈指可数,头发也没有几根白色的,而且就算是上了年纪也不难瞧出,她曾经定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英雄!
容颜依旧英气不减,气质不凡!
祖母竟是这样的。
这让李卿落对祖母,竟有一丝不同的孺慕之情。
她曾经,也是大梁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吧?
真可惜,嫁到了李家。
“你盯着我作甚?”
裴老夫人没有等到李卿落的回话,见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恶意,但仍让裴老夫人不甚自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猜测自己是否实在是太老了?
却听李卿落说:“祖母气质非凡,孙女实在仰慕,所以一时看失了神,还请祖母勿要见罪。”
裴老夫人听了一愣,半响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仰慕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老夫人笑着笑着,一阵心酸。
她与儿子的冤孽,孙辈又有何辜?
所以,在李恪川和李卿珠幼时被李朝靖夫妇带上山来,说是拜见祖母时,裴老夫人虽然未见儿子媳妇,但却见了李恪川兄妹。
李恪川还算端正有礼,但那李卿珠却让裴老夫人很是不喜。
她小小年纪,一进堂屋,一双眼睛就东转西转的到处打量,见长辈也不老实站着,浑身扭捏。
眼里写满了算计,身上刻着做作。
当着自己的面,还在李恪川跟前装的像个柔弱的小白兔的,但是下人回来却说,她转头就将廊下自己养的猫给踹了几脚。
呵,真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阿。
和那邓氏的做派倒是挺像。
而李家男人,都吃这一套。
所以,裴老夫人后来再也没有见过李卿珠。
自己不见李卿珠,李恪川便也渐渐不想来了。
他对自己,也只有应付和不耐烦,甚至还因为自己这个祖母不见他妹妹,好似还心生了不满。
这等勉强的行为,裴氏又怎能瞧不出来?
不想来,那以后就都别来了!
真当她裴金枝稀罕?
都滚吧!
果不然,那小白花就不是李家的种。
难怪自己当初瞧她第一眼就不顺。
反倒是这丫头,虽然被恶人折磨成这副样子,但骨子里倒还有几分不同的样子。
能坚持这么几日,非要见到自己这副诚心;
面对将军府的刁奴也能临危不乱,还敢选择报官,似乎鱼死网破的想要与她阿兄抗争......
呵,不管她是蠢,还是心有算计,都让裴老夫人有些意思。
李卿落哪知裴老夫人怎么想?
她此刻只觉得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所有的心思,已经无所遁形。
所以,裴老夫人再问她究竟是什么心思时,她张口就老实说:“孙女想请祖母,同孙女一同下山,进金陵,回将军府!”
李卿落抬头望向将军府上空。
阵阵浓烟从后院升起,火光照亮了半个天。
李卿珠,你终究是忍不住,走了这步棋。
李恪川脸色大变,口中痛楚惨烈的大喊了一声:“珠儿——”
然后拔脚就疯了似的冲进了门去。
曲氏觉得眼前一黑,身后的婢女犹疑了一下才上前搀扶住了她,并频频看向李卿落。
李卿落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的杵着一动不动。
上一世,她倒是关切的立即搀扶住了曲氏。
可曲氏却是嫌恶的将她一把推开。
想必当时心中已经认定,李卿珠的自焚,与她李卿落的回来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世,李卿落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曲氏此刻心中又痛又急,只神色复杂的深深看了李卿落一眼,然后也急急忙忙的哭着喊着,进了府。
“珠儿,你可千万别吓阿娘阿——”
李朝靖脸色亦是铁青,李卿落看见他捏成了拳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他回头呵斥一众还呆着的奴仆们:“都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救火!若是珠儿她有个什么好歹,我拿你们是问!”
说完,他也顾不得裴老夫人还在,更是完全将刚回家的亲女儿李卿落抛掷脑后,急切的也赶紧进了府去。
李卿落回到裴老夫人身旁:“祖母。”
张嬷嬷在一旁嘀咕抱怨:“明知老夫人您和姑娘要今日回府,不出来相迎已是万分没有规矩的,却还在这档口闹自焚,莫不是故意做戏的吧?”
裴老夫人像是没有听见。
只是目光深幽的看向李卿落,心道:还真叫她给料准,竟发生了这等意外情况。
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的算计?
李卿落低眉顺眼的,对刚刚父兄还有母亲的态度,似乎也并无委屈之情。
裴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先侧头看向张嬷嬷,“让她们多留意点儿。”
张嬷嬷点点头:“奴婢晓得了。”
裴老夫人拉起李卿落:“走,咱们也瞧瞧去!”
如同上一世那般,整个将军府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急着救火。
摔做一团,哭喊连天。
李卿落置身其中,终于又回到了这一刻......
只不过,上一世她孤身一人,茫然无措的站在角落,无人问津,事后还被所有人怨恨憎恶到了骨子里。
他们虽然没有立刻就指着她的鼻子骂,但是却在得知李卿落‘死讯’的那一刻,所有怨毒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仿佛当场已被射的千疮百孔!
这一世,她挺直了脊梁,淡淡的看着那场大火。
李卿落即便是真的死了,这一切,也本就与她无关。
这一世,他们休想将她再踩进地狱里!
扶着祖母,李卿落静静的等着。
大火难以扑灭,烧了整整一个时辰,烧毁了李家十几间相连的房屋,才终于将最后一个火星子给打熄了。
曲氏几度哭的昏厥了过去。
李朝靖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已经发了好几趟火,甚至请来了城中的打火队。
李恪川更是亲身投入火场里,拉也拉不住的,一边凄苦的喊着‘珠儿’,一边流着泪的拼尽了全力,想要将他心爱的妹妹给救出来。
但是地上躺着的一具具焦黑的尸首,沉痛的给了所有人打击。
“这是大姑娘的手镯子!是大公子在上一次姑娘生辰时,亲手送的那副天青碧玉的翡翠镯!”
仆妇认出其中一具焦黑尸首上的首饰,顿时放声痛哭的扑到了地上。
李恪川愣愣的看着那副焦黑的尸首没了反应,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曲氏悲痛欲绝的再一次哭喊着:“珠儿——我的珠儿——为何,究竟为何会这样......”
几个嬷嬷一起才扶住了曲氏。
有人将李卿珠留下的那封绝笔书信递给了李朝靖。
“老爷,您瞧瞧吧,这是姑娘留下的遗书......”
李朝靖抖着手打开,看着李卿珠字字如泣的委屈和害怕,堂堂骠骑大将军也红了眼眶。
李恪川将书信夺了过来。
“阿爹阿娘,哥哥,请原谅珠儿的不孝和愚笨。珠儿自愧十六年来占了妹妹的人生,占了妹妹本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安乐康健,占了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的宠爱。珠儿一直心生不安,自惭形愧。可是珠儿已经很幸福了,能拥有这么多的爱,是珠儿此生最大的幸事!只是珠儿真的很害怕,害怕妹妹回来,珠儿会失去这一切,那时珠儿定会万分痛苦,所以不如先让珠儿解脱......”
“以后有妹妹在阿爹阿娘面前承欢膝下,在哥哥面前欢乐,想必珠儿的离去,你们也不会那么伤心......”
李恪川读着读着,竟活生生的呕了一口鲜血。
“大公子!”
“川儿!”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曲氏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锤着胸口,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珠儿——你可是娘的心肝儿阿!虽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但娘却一直都将你当作眼珠子一般的呵护珍贵!就算有了旁的姐妹,娘也是以你为重的!”
“这些日子,娘忽略了你,是娘不对。但你怎能这样惩罚阿娘——”
“珠儿,我的珠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半条命阿——”
伤心欲绝的哭喊声,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仆从们都低头嘤嘤的啜泣着,无人不为此事感到悲痛。
除了裴老夫人和李卿落一行人。
她们站在一旁看戏,表情几乎都是无动于衷。
是那么的冷血无情,格格不入。
李朝靖扭头,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盯上了李卿落。
李卿落抬头与他静静直视,并无闪躲。
她眸中的冷静和清醒,反倒让李朝靖心中暗吃了一惊。
李恪川捏着拳头,迈着颠乱的脚步也朝李卿落走去。
李卿落看着他过来,看着他扬起手,许是这一世有了祖母在跟前,他那一巴掌,终究没有如上一世那般甩下来。
李卿落却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李恪川听闻李卿落的死讯后,急匆匆从外赶回来,一巴掌将李卿落扇在了地上。
这一世,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李卿落,张口吐出那句恶言:“死的,为何不是你——!?”
李卿落:“死的,为何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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