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算了，本就是要死的。
那就以魂契为约，一起死吧。
这一刀，就算断了所有情分。
……
可刀刚刺进半寸，顾晏舟就立刻打了下去。
血一股股流出，比刀柄上的红宝石更加艳丽。
「苏诺，你疯了！」顾晏舟疯了般的去按压心口。「为什么非要自己的命。」
我缓缓闭眼，果然，他在乎的，只有我的命。
书上说，被结契之人，要至纯至真，不随世俗大流，真心诚意。
所以，从我十五岁，站在只有男子才会去的比武擂台上时，他就选中了我。
我这一生，悲悯，凄惨，无助且荒凉。
我以为的爱，到头来却只是利用。
6
我再醒来，已经在药浴里泡着。
外面站满了御医，凄凄切切的说着。
「夜公子，这位女娘肺痨已到后期而且昨夜还有刀伤，恐怕……」
「一群废物，她若是有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顾晏舟暴怒的声音传来，空气静默良久，他又低低重复着。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她活着，她的命就是我的命。」
……
他们的交流，大抵都是怎么维持我的命。
我泡在桶里，感觉身体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我环顾四周，不是顾府，也不是公主府，这大抵是顾晏舟现在的私院。
是了，他怎么会让元音公主知道我的事，让我不见天日的活着才是他想要的。
只是可惜，没死成，也没把他带下去。
不一会，水温渐凉，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
有女佣来伺候我穿衣。
「小姐，夜公子在明雅阁等您。」
本就该有这一遭。
我不躲。
7
夜府明雅阁，小厮只带我到门口便离开。
还未推门进去，顾晏舟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有鞭子落地的声音。
「废物，就算把顾府倒过来也得给我找出那块白玉！」
「是，驸马。」
小厮声音颤抖，仿佛忍耐到了极点。
下一秒，门嘭的打开，一张惨白的脸露出，满身都是鞭痕。
「苏小姐。」
小厮低头行礼，血腥味扑鼻，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他。
「止疼的。」
顾晏舟的声音随后响起：「停留什么，还不快滚。」
小厮的眼里是无奈又是感谢，他走了，我却被顾晏舟一把拉进去。
门被啪的关上，手中的药瓶被他扔在地上，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来。
「阿诺，我好想你。」顾晏舟的声音低哑，仿佛克制到了极点，「你不许心疼其他人，也不许死。」
「你把刀插进去，看着你鲜血直流，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如刀割。」
他颤抖的说，铁钳般的胳膊紧紧锢着我的脑袋。
「你是我的，阿诺，我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好好活着。」
「你不能再冲动的把刀刺入心口，我心疼极了。」
他如此说着，吻还要落下来。
他认了，他认我了。
只因为我自杀，他知道我没有求生的欲望，他便又想用爱来骗我。
这么简单，显得我从前的执着像个笑话。
啪的一巴掌打上他的脸，「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认我？」
「我求你，你也不认。」
我盯着他，想看看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总得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我心已死，也是一心求死。
看着他的眼里，也没了一起情爱。
顾晏舟突然慌乱起来：「阿诺，我只有换了身份，才能改变战场上必死的结局，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回来了。」
他放开我，从心口掏出五文钱，是穿在一起的，上面干干净净的，和走时一样。
顾晏舟想递给我，我把那串铜钱扔在地上。
「迟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五文钱了。」
「你娶了公主，现在也换了身份，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的理由若是从前我会信，可现在想来却漏洞百出，比如他舍不得我，又比如他必死的结局。
我不死，他没有死的风险。
我现在只想走，我想去拿顾府窗台暗格里的那块白玉。
可顾晏舟把我抱得很紧，他仿佛误会了什么。
「阿诺，我想娶的只有你。」
「我现在是夜君越，不娶公主，入不了京城，不认你，是想让你忘了我，现在认了，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我有我的苦衷，我……」
是吗？
「可我就要死了。」我笑着看他，泪滴也不禁掉落。
我没几天可活了，他的苦衷我不想听。
他欠我一条命。
「不会！」顾晏舟眉头高高皱起，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不会让你死，你不能死！」
我好笑的看他，他如此紧张，是舍不得他的命吧。
肺痨已入骨，我救不回来了。
空气静默良久，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不一会，外面传来太监的报喊。
「公主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