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的时候,看着余额不足的钱包,有些尴尬,说好了这顿要请江越的。
“我来吧。”
他替我解了围。
我苦笑着,“我现在,真是过得穷困潦倒。”
他抿了抿嘴,“真的不打算碰钢琴了吗?”
“我都要死了。”
在车里,江越说,“只要你愿意,哪怕是最后一场音乐会,我能帮你办起来。”
“不了。”
我的手指贴着冰凉的玻璃。
“不觉得可惜吗?
姚嘉佳远不如你,都能混成这样,如果当年你不退出,怎么可能轮得上她。”
我蜷了蜷着身子。
见我不说话,他恨铁不成钢的说,“自从你退圈,她就拼命模仿你,甚至是让你成名的《爱之梦》。”
我不敢还嘴。
哎,争强好胜的江越和不争气的我。
暂时找不到房子,江越收留了我。
我托他把我的车卖掉。
这几天,我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因为只有在梦里,身体才不怎么痛。
止痛药好像不管用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醒来我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
都是谢思言的。
莫名的恐惧爬上了我的心头,我回拨了过去。
“陈子歆,你到底去哪了,我妈要不行了。”
谢思言在电话里吼着。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到谢阿姨的病床前了,看着她枯槁的样子,我不忍的偏过头,默默流泪。
她支开了所有人,用她的干瘦手托着我的脸,轻轻的抚摸着我。
在那些我失去亲人夜不能寐的每一个晚上,她都是这样轻轻的抚摸着我入睡的。
“我的歆歆怎么这么瘦了。”
她的嗓音沙哑无力,我很难把她和记忆里的那个温柔坚强的她重合。
“对不起,我没能早点过来。”
我呜咽着,紧紧握着她的手。
“是阿姨,对不起你,本来答应好了你妈妈照顾好你的,阿姨没做到。”
我哭着,已经说不出话了。
“是阿姨做错了,因为不想失去自己的儿子,就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疯长的委屈决堤,我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下辈子,歆歆可以做我的女儿吗?”
我点头,她笑着看着我,温热的手就这么滑落,我都没来得及接住。
我又没有妈妈了。
我是怪过她的。
但其实谁也没有做错。
一年前,谢思言准备一场很重要的比赛,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吵架。
因为他经常受伤,还不是轻伤,我演出的时候都能接到医院的电话。
我第一次反对他赛车。
他很生气, 为了哄他,我开始学做饭,但一直学不会,谢阿姨为了帮我,就每天做好后,我再借花献佛送过去。
在谢思言比赛的当天,我也有演出,很忙。
可能送饭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
那天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谢思言答应我,这次比赛结束以后,就考虑以后退居幕后。
我在那天凭借李斯特的《爱之梦》一曲成名,江越在台下手都要拍烂了。
退场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噩耗。
谢思言比赛出了重大的事故,有一个选手当场死亡,而他生死未卜。
我赶到的时候,医生说右腿的伤可能会让他站不起来了。
随后比赛方调查出谢思言服用了兴奋剂,我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做。
那只有一种可能,我不敢细想。